“啊?”我雙眼頓時瞪得好大。說真的,我從未往這方面想過。一方面,我的整顆心都全然付諸於曲歌身上;另一方面,我想當然地覺得顧永源不會喜歡上我。
“不過顧永源那個人太神秘了,我覺得很難知道他究竟想些什麼。”陳珂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懷疑。或許在她的意識裡,她也覺得顧永源對我動心的可能性不會很大吧?
他的目光一天比一天熱切,坦白說,一個女人被一個男人、尤其是很帥的男人堂而皇之地盯着看的時候,那種感覺是十分不自在的。不管你對這個男人動不動心,那種目光就是會讓人莫名地心亂如麻。
“喂,你把我桌上的酸奶吃了,日本進口的。”顧永源突然從他座位的方向甩出一句清冷的話語來。
“啊呀,顧帥,那怎麼好意思?那我就不客氣了啊。”剛巧經過我身邊的王若妍聞言受寵若驚地喊道,雙手捧着腦袋彷彿花癡一般地盯着顧永源看。
我擡頭的瞬間剛好看到了王若妍滿臉諂媚的模樣,顧永源冷冷地皺了皺眉頭,冷言道:“我說的是劉勝男,不是你。”
剎那間,王若妍的臉色黑沉一片。
“謝謝,我不喜歡喝酸奶,你給其他人吧。”我淡淡拒絕道,絲毫不爲所動地繼續趴在桌子上埋頭整理我的銷售報表。
“給你喝就喝吧,別人還沒這福氣喝得到。劉勝男,你別不識擡舉。”王若妍很快收起了她的落寞,又開始幫着顧永源對我冷嘲熱諷。
“不關你事,你走開。”顧永源的眉頭更皺了,他冷冷地走到我的面前來:“劉勝男,你喝不喝?”
“我真不喜歡喝酸奶,謝謝你了,顧永源。”我擡起頭,無所畏懼地看着他。
他突然用手擰起我的下巴,直接把我從桌子上提了起來。一瞬間,我的臉和他的臉捱得好近,我都能聞到他臉上護膚品殘留的清香,近看他的皮膚十分細膩有光澤,一點紋或斑點都沒有,果然還是年輕。
“你是我面前第一個這麼不識擡舉的女人。”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這句話。
我目光一怔,剛好對上了他深邃的眼睛。近看,他褐色的瞳孔看上去十分有神,幾乎填滿了整個眼眶。我看着他的眼睛,有種一瞬間墜入深淵的錯覺。
“劉勝男,你來我辦公室一下!”突然,曲歌不知道何時在門口出現,剛好看到了我和顧永源四目相對的情景。
我差點兒驚得跌倒在地上,顧永源也連忙放開了我,我理了理衣服,整理了一下慌亂的情緒,然後正色道:“好的,曲總。”
曲歌黑着臉轉身便離開了。
顧永源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容,他摸了摸下巴淡淡地說道:“劉勝男,你心愛的男人找你呢。”
王若妍在一邊插嘴道:“顧帥,你怎麼知道她喜歡曲總?”
“這裡有你的事?”顧永源扭頭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她頓時又悻悻地不敢說話了。
這一切,都讓我本能地有種警覺。王若妍這種女人,能讓她屈服的肯定不是僅僅因爲顧永源英俊的外表。這個顧永源,到底是什麼人?
我顧不得多想,快速從辦公室裡走了出去。到了曲歌辦公室,我注意到曲歌的手上多了一串棕色的菩提佛珠,每一顆都打磨得飽滿有光澤,看上去似乎價值不菲的樣子。
他淡淡地問我道:“最近,心情還好嗎?”
“嗯。還好。”我輕輕地回答道,鼓起勇氣擡起頭深情地望了他一眼。他並不曾理會我目光中的深情,臉上有些微微的不悅。
“噢,那就好。父親的事別想太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依舊一副淡淡的口吻。
“嗯,我知道。”
他擡起頭看了我一眼,但是很快又低下了頭去。我突然想起剛纔的疑惑,不禁又問道:“曲總,顧永源是不是有什麼背景?”
見我提到顧永源,他頓時臉色一沉:“你問他幹什麼?”
我明顯感覺到他聲音一下高亢了不少,而且,顯得十分生氣。
“我只是好奇,他說話底氣特別足,似乎上面有人的感覺。”我說。
“然後呢?”他似乎更爲不滿。
我立馬語氣弱了很多:“沒有了,我就是問問。”
“他長得……和你堂哥很像,對吧?”在見到我六堂哥的時候,曲歌就這麼說過。
“嗯,是像,他年輕些。”
“你和你六堂哥關係很好?勝過親兄妹,是麼?”他又問道。
奇怪我並未提過我和六堂哥的關係,許是在我家的那兩天,他自己從我們的相處中感覺到的。
“嗯,是。”我很肯定地回覆道。
他又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些玩味。
“好,我找你沒其他事。我馬上要開會了,你回去吧。”他不知道爲何,顯得有些落寞。
“曲總,你找我沒有其他吩咐嗎?”我問道。
“一定要有吩咐才能找你嗎?是不是打擾到你了?”他臉色忽然一沉,說話的聲調又高了一些。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連忙解釋,想到剛纔的那一幕,明明我沒有做錯什麼,卻總覺得心裡莫名地心虛。
“那你回去吧。別和他走太近。”他最後又吩咐道,目光宛若一道日光一樣射了過來,似乎是警告我,又彷彿是在吃醋。
“嗯,我知道了。”
爲了避免曲歌誤會我和顧永源的關係,我刻意躲避着顧永源,儘量不和他出現在同一區域。不過,他彷彿魔鬼一般,總是突然神出鬼沒地出現在我的身邊,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我拒絕了他的酸奶,他卻賭氣一般地每天往我的桌上放上一瓶。我不喝,他便把酸奶排成排,不允許其他人喝,也不逼着我喝,只是執着地並排擺擺下去。
我想找他溝通,於是我主動找他談了一次。我把他約到了公司樓下的後停車場,九月的天氣依舊炎熱。我曾經和應澤天就是在這裡熟悉起來的。時光,彷彿一個輪迴。
他抱着雙手倚在牆上,陽光恰到好處地投射在他的臉上,連他的髮絲都染上了一層微微的金黃色。
他靜靜地看着我,也不說話,就是等着看我要和他說什麼。
“顧永源,你還小,你不應該故意這樣對我。”我終於開口。
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很逗。”他不屑地說道。
“我希望你別每天給我酸奶了,讓同事誤會我們的關係,不好。”我又說。
“很簡單,你每天都喝了就好。”他似乎絲毫不爲我所動。
“我不會隨便接受一個男人的好,這是我的原則,希望你別這樣了。”我說得冠冕堂皇,連我自己都覺得我挺可笑。
內心深處,我努力掩蓋着自己心裡的慌張。
“你的確可笑。”他的眼神充滿玩味。
“顧永源,別這樣,行麼?”我突然從內心升騰出一絲火氣,不耐煩地說道。
他頓時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那種人畜無害的表情,居然讓我瞬間母愛氾濫。這個該死的帥男人!
“我找份工作不容易,請你別故意這樣針對我。大家都是同事,希望你以後別對我這樣,好嗎?”我說。
“我對你什麼樣了?同事之間不能請喝酸奶?哪條規定了不可以?”他的問話讓我啞口無言。
我承認我和他根本不是一個國度的。溝通,太費勁了。
“顧永源!總之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喝你的酸奶的!請你以後不要這樣!我沒空陪你這種小男生玩什麼曖mei!我很忙也很窮!”我突然崩潰地喊道。
居然從心裡有一種委屈在不斷蔓延開來,我不明白我的世界突然怎麼了,我的父親去世了,我的工作突然降到了低谷,公司的業績一天不如一天,居然還有一個男人故意對我玩這種無聊的伎倆!
我哭着掩面而逃,我覺得我這樣好狼狽好可笑,我是怎麼了,我怎麼會在一個男人面前這樣失控?
再見到他,他彷彿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一般,依然像一個魔鬼一樣對我糾纏不休。我的客戶,他不費吹灰之力地搶走;我的朋友,突然都變成了他的好朋友;我的傷心與失落,他完全不爲所動。
我第一次遇到讓我如此素手無策的男人。
他對我的無緣無故的熱情,讓公司的許多女人都對我產生了一種敵對的情緒,更讓曲歌莫名地疏遠了我。每一次看到曲歌和苗翠翠從樓上下來並肩走出展廳,不管他們是有說有笑還是步履匆匆,都讓我的心情無比沉重。
自從那次曲歌找我談話之後,我再也沒有收到曲歌的短信了……這是一個極度不好的訊息,這讓我的心惴惴不安整日惶恐。
我鼓起勇氣在一個晚上給曲歌發了一條短信,我在短信裡很卑微地說:“爲什麼最近突然不理我了?”
一直等到快到午夜時分,我才收到了他的短信,他的話讓我的心瞬間跌到谷底:“我最反感的,就是女人的左右搖擺。”
一句話,彷彿給我判刑了一般。在他的心裡,我便成了一個左右搖擺的女人……我十分傷心,又有些莫名地生氣,爲什麼什麼都不問我就想當然把我當成了一個左右搖擺的女人?我在他的心裡,難道份量竟如此輕飄?
大家盼望的小情敵出現了哈!
不過方式有些獨特,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