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換好了衣服,她們都已經等在了大門口,展廳裡的各種桌椅設備已經由專門的人員在陸續往外撤離,我聽到樓上傳來了“咚咚咚”的腳步聲,緊接着,曲歌拿着鑰匙從樓梯口快速走了出來。
苗翠翠自然地迎了上去:“曲總,大家都說去吃燒烤呢,您也累了,一起去吃吧。”
曲歌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亦十分自然地扔給了苗翠翠:“都誰去?走吧,我請客。”
說完,他十分率性地往大門外走去,大家於是都跟了上去。苗翠翠捧着他的衣服大幅度走過去追上了他,在前面和他說着些什麼,我心裡有些微微的不悅,對,是一種不怎麼爽的感覺。
陳珂感覺到了我有情緒,她小聲問我:“怎麼,不開心了?”
“沒有。”我笑了笑。
“別騙自己了。”陳珂直言不諱地戳穿我。
“陳珂,是不是越愛,越會排外?我從前沒有這種感覺。”我說。
“那肯定了,愛情本來就是排外的,不能容下一粒沙子。”陳珂附和道,我們往外走。當我看到苗翠翠自然而然地鑽進了曲歌的車裡,我沒有繼續往前,我微微嘆了口氣,對陳珂說:“我坐你的車吧。”
“好。”陳珂於是拉着我去了她停車的地方,不一會兒馮毅追了過來,我注意到曲歌的眼神望向我們這邊,那一刻心裡一賭氣,就和馮毅一起坐在了後座。
陳珂開着車跟在了曲歌車的後面,我們很快就到達了一家室內燒烤吧。大家各自停好了車,一起走進了店裡。陳珂和苗翠翠習慣性地張羅點菜,我和曲歌、馮毅一起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剛纔怎麼不一起坐我的車?”曲歌問我們,眼神卻是望向我的。
“人太多,坐不下。”我的語氣有一些衝,連馮毅都感覺到了,不明所以的馮毅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我的腳。
我意識到自己的情緒過於濃郁,連忙嘗試調整自己的狀態,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情緒就是低沉得很,怎麼樣調整都沒用。
苗翠翠點完餐之後就自然地坐在了曲歌的旁邊,曲歌的襯衫上沾了一點灰塵,苗翠翠伸手過去輕輕地拂去,馮毅笑道:“翠翠對曲總好細心。”
“做人家助理沒有辦法呀,不心細一點兒,早晚都得被炒魷魚。”苗翠翠開玩笑地笑道。
曲歌一直沒有說話,但是我能感覺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流連,我低着頭玩着手機上的小遊戲,裝作一副玩得開心的模樣,實際心裡壓抑得很。
“勝男,你這樣玩法不對,我來幫你。”馮毅坐在我旁邊,自然地伸手過來拿過我的手機教我怎麼玩,我們兩個人的頭捱得很近。
去洗手間回來的陳珂看到後,開玩笑地對我們說:“你們兩注意一點啊,這從背後看還以爲是一對恩愛小情侶呢。”
馮毅笑着說:“陳珂你可別開玩笑,勝男這麼優秀的女人,我哪裡配得上?”
馮毅和我一樣家境貧窮,他也是外地來到這邊打工的,沒有念過大學,年紀輕輕就出來打拼了,走到今天也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所以他說話和我一樣,都有種發自本能的謙卑。
“年輕人不要妄自菲薄,指不定勝男就喜歡你這樣的呢?”曲歌淡淡開口,意味深長地開着玩笑。
我詫異地望了他一眼,只見他的目光復雜地看着我,我有種被灼傷的感覺,一瞬間失神鬆了手,手機就掉到了地上。
馮毅連忙撿了起來,驚呼了一聲:“糟了,屏幕磕碎了。”
這個手機我已經用了一年多了,看到屏幕破碎的瞬間心裡不由得心疼不已。每一個人對靠自己能力購買的第一部手機想必都格外愛惜,我也一樣。
“沒事,回頭我拿去修修好了。”我拿了過來,心疼地看着手機上裂開的縫隙。
苗翠翠笑着安慰道:“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勝男你這手機本來也就該換了,現在流行大屏幕手機。”
“嗯。”我慌亂地迴應了一聲,怕影響大家就餐的心情,於是連忙把手機放進了口袋。
再擡頭時,我又一次對上了曲歌的眼睛。我慌亂地扭頭,心砰砰地跳着,曲歌突然大聲叫到:“服務員,麻煩來一箱啤酒。”
大家都驚訝了,苗翠翠連忙說:“曲總,您晚上還要開車呢。”
“沒有關係,明天週末。大家今天都累了,都喝點吧。”曲歌說。
“曲總,我酒量不行,但是我願意陪您喝酒。”馮毅始終有些放不開。與其說他是因爲內斂,不如說他誰因爲卑微。其實我和他纔是一樣的人,一樣的謹小慎微,一樣的慎之又慎,拼命討好但並不奉承。沒有背景,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好,那今天我們喝個痛快。”曲歌把襯衫袖子上的鈕釦打開,很爺們地掄了起來,直接用筷子打開了一瓶啤酒的瓶蓋,咕嚕咕嚕猛喝了好幾口。
苗翠翠連忙拿起瓶蓋一口氣開了好幾瓶酒,遞給每一個人一瓶,然後說:“既然今天曲總想喝酒,那大家就陪他一醉方休吧。”
說完,她也拿着酒瓶直接猛喝了好幾口。
“你別喝這麼多。”曲歌關切地對她說。
苗翠翠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沒事,曲總,我知道自己的量。”
這樣的對話聽在我耳朵裡怎麼都覺得彆扭,我一別扭,索性也拿起酒瓶猛喝了好幾口。
陳珂微微嘆了口氣,然後也毫不猶豫地喝了起來。大家各懷心事,各自借酒宣泄自己內心的壓抑。燒烤一樣接一樣地上桌,每一次上桌,苗翠翠都自然把烤串率先放到曲歌的盤中,曲歌十分自然地享受着這種被妥善照顧的感覺。
這讓我突然想到一句話:習慣,纔是最致命的。
如果說孫默默只是一個插曲,那麼苗翠翠,想必如今在曲歌心裡也佔有一定的份量。而這種份量,曲歌自己似乎是不自知的。天性的敏感讓我一下便警覺起來,我討厭自己擁有這麼敏銳的嗅覺。
“吃吧,你不是餓了嗎?多吃一點兒。”陳珂見我一直髮呆,連忙提醒我。
我拿起一串烤肉毫不知味地吃了起來,馮毅不停和曲歌還有苗翠翠熱聊着,見我興致不高,陳珂也沒有多說幾句話。
我們很快就喝完了一箱酒,曲歌問馮毅:“還能不能喝?”
已經喝得臉色通紅的馮毅逞強地說:“能。”
“好,服務員,再來一箱啤酒!”曲歌大聲地喊道。他的額頭上冒出了點點細汗,苗翠翠拿着紙巾幫他擦拭,他終於說了一句讓我心寬的話:“不用,我自己來。”
苗翠翠悻悻地縮回了手,不知道爲何,她看了我一眼。我剛好看着他們那邊,於是我們四目對視了一下,各自扭頭,聊起了別的話題。一切的微妙都源自內心。
曲歌、苗翠翠和馮毅都喝多了,我和陳珂沒怎麼喝,因爲我們沒有多大的興致。
陳珂小聲地說:“待會兒我想辦法帶翠翠和馮毅回家,你送曲總回家,就這麼定了。”
她知道我的心思與心情。我和苗翠翠,她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後來,陳珂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率先帶着苗翠翠和馮毅離開了。我架着曲歌的肩膀扶着他走出了燒烤吧,一路扶到了車上。
我把他放在了後座上,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一把把我抱在了懷裡。那一刻,我整個人差點兒窒息!
“曲總……”
“噓,別說話。讓我……讓我靜靜地抱你一會兒。”
“嗯。”
我終於敢放心地趴在他的胸口,他孔武有力的手臂正環抱着我的腰,他身上的酒氣撲鼻而來,但是於我卻是一種很好聞的味道。我還聞到了他脖子上微微的香水味道,他的襯衫那麼幹淨,還帶着一股陽光的氣息。
過了好久,我被他抱得大汗淋漓,有些狼狽地說:“曲總,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嗯,好。”
他乖乖地放開了我的手,我幫着他把他的姿勢擺正,關上了後車廂的門,開着車帶着他往他家的方向駛去。
這原本是苗翠翠的職責,他剛纔不會是以爲我是苗翠翠吧?這麼一想,我頓時不由得渾身一抖。
“曲總……”
“嗯……”
“我是苗翠翠……”
我剛說完這句話,他突然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什麼?”
當我看到他反應的那一刻,我明白我什麼都不用多說了,一切都夠了值得了。他再次確定是我,愣了愣神,用手指了指我表示無奈,但是沒有多說什麼。
我突然一個衝動快速停好了車,從車上下來快步走到了後座打開門一下撲了上去,他大聲喊道:“劉勝男你幹嘛?”
“我想吻你。”這一刻我放肆了起來。
“不行!”他用力推開我。
我不管不顧地靠了上去,拉着他的雙手抱在我的腰間,用力吻上他的脣。說“我愛你”已經顯得多餘,那一刻,只有拼命的、不顧一切地吻他,才能發泄我所有的心情。
呃……壓抑太久的女人主動起來有點可怕。。
就像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雖然說的不是一個事兒,但是感情這東西和慾望是一樣,壓抑太久就會忍不住一下宣泄,力道就會比平時大很多。
話說回來,真不懂這些戀愛中的男男女女,就喜歡互相虐,看不懂啊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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