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他也沒什麼,放輕鬆就好了,這是每一個人必經的過程。”他笑着說,突然扭頭看了我一眼。
“嗯,今天化的妝容不錯。以後就這樣,略施粉黛是對人的基本尊重,過濃顯得俗氣,現在這樣剛剛好。”他讚道。
我心裡不禁有一絲微微的歡喜,這天的我穿了一件淡紫色的中長款西裝搭配一條白色的圍巾,下面是緊身黑色牛仔褲配着皮鞋。因爲不長不短的頭髮很難打理,所以我索性去樂理髮店把頭髮再一次剪短,變成了齊耳短髮。
“謝謝曲總誇獎,你這麼一說,我就有信心了。”
“私下就不用這麼客氣了,都這麼熟了。”他突然笑道,整個人看着又開朗了許多,臉上的肌肉也不似剛纔那樣緊繃着。
“嗯,好的。”他這麼說,我便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我們又隨便閒扯了幾句,他告訴我上海有幾處景緻不錯,讓我休息的時候可以和新認識的朋友一起去看看。他又笑言自己當初也是這麼一步步過來的,只不過前幾年我們的品牌剛剛進入中國市場,各方面的機制沒有像現在這麼完善,現在慢慢地逐漸形成了一個完整的機制。我們身處這個機制中的每個人都被分割成了三個部分,一部分屬於我們本店,一部分屬於我們集團,另一部分屬於我們的廠方品牌。當然,大多數員工都涉及不到廠方這一層面,能夠和廠方頻繁接觸的,都已經是上升到了公司的一定層次。
在聊天的間隙裡我們已經到達了火車站,此時離檢票還有一段時間,我讓他先回去上班,他笑着說:“不急,我陪你等一會兒。”
火車站裡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旅客,由於提前買好了票,所以我們顯得比較從容。他見我什麼都沒有買,微微搖了搖頭,伸出手來示意我拉着他的手,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了手去,他緊緊拽着我到了門口的超市,給我挑了一些牛奶和麪包,還有一些女孩子愛吃的零食,問也不問我,自己提着就去結賬了,結完帳便直接繞到我後面把我的雙肩包打開放了進去,然後說:“路上吃吧,別餓着肚子。”
他真是一個很不可思議的人,明明關心你,卻總是不表現在言語而表現在行動上,話說出口總是淡淡的,但是行動上體現出來的卻是濃濃的關心。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也剛好目光與我交織,我不管不顧地盯着他看,他伸手替我把風吹散的頭髮挽在了耳朵後面,然後輕輕地說:“在那邊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給我打電話,給你們培訓的那位kim老師是我的朋友,我已經和他說了,他會好好關照你。另外,安排你們食宿和會議的行政vikey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你可以多接觸,日後也會經常接觸到的。”
我點點頭,馬上就要離別了,一種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此時此刻,他越是關愛有加,我越是心中澎湃。
“說到這個,對了,上海那邊的同事都習慣使用英文名,你有英文名嗎?”他問我。
“呃……以前上學的時候胡亂取過名字,但都做不得數的。曲總,你英文名是什麼?”我笑着問道。
“你就叫rose吧,玫瑰花,好記。”他哈哈大笑。
“對了,我有一次看到郵箱裡你發的郵件。你的英文名叫jack,對不對?”我依稀記起來有一次公司的行政通函全員轉發,其中抄送人一欄的名單裡有他,他的郵箱名就是jack。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臉上窘迫的表情,就是那種本來想打趣、結果反而被別人抓住小辮子的那種窘迫。他十分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對我說:“那什麼,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趟洗手間。”
我“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第一次看到他也有被我捉鱉的時候,那種心情別提多開懷了。他原本是想不漏痕跡地給我安插一個英文名,卻沒有想到我居然知道他的英文名叫jack。jack和rose是什麼組合衆所皆知,這麼一來,他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想我已經明白了他的心跡了,他對我並非沒有好感,沒有好感不會爲我暗暗做這麼多事情。只是,或許他心裡還有許多的顧慮,他還沒有足夠想清楚,或者他認爲現階段我們之間談感情還不夠成熟。總是,一定是有什麼東西,阻礙了我們之間的感情的迅速發展。
可是我突然就愛上了這樣一種感覺,就像小火慢燉一樣,通過漫長的時間和恰當的火候一點點地燉出一鍋美味無比、芳香四溢的濃湯,光是這燉的過程,就讓人有無數的點可以回味,比現在流行的快餐式愛情慢太多也美太多。我喜歡打好了足夠的基礎,再去構造一個更美的將來。但凡好的感情,都禁得起時間的消磨。
他很快又回來了,等他回來,車展的廣播已經響起,我也要加入漫長的隊伍裡,與大家一起檢票進站了。他一手拉着我的行李箱一手拉着我的手沒有鬆開,一直拉着我到了檢票口,眼看着他進不去,這才把我的手放開。
“上車的時候把貼身錢物看好,特別是手機,行李箱讓個高的人幫你放在行李架上,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路上有什麼事也給我打電話。下車了廠方會安排人來接你,你自己小心點。”他迅速交待完,目送着我進了檢票口,爲了讓更多的人快速通過檢票口,他開始逆向往後走。
我頻頻回頭看他,每一次回頭都剛好看到他也回頭看我,那種目光交織後的感覺像電流一樣瞬間涌過全身,我就這樣戀戀不捨地下了月臺,迅速隨着人羣用上車,好不容易在擁擠着上了臥鋪,坐好後我這纔來得及看手機。
他發了一條短信:“rose,加油,我相信你。”
“嗯,jack。”我還是個含蓄的姑娘,此時還沒有調侃他的勇氣。
“好,上車好好睡一會兒。我也回去了。”
“嗯,回去的路上小心開車噢,曲總。”我還是覺得這樣的語氣來得自然。
直到再也收不到他信息,我這才意識到離別真正意味着什麼,意味着我將一個人面臨一個新的環境,意味着我將肩負重任好好學習與佩雲,意味着我從此進入了新的領域……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意味着我要一個月見不到他。
我閉上眼睛,想到他早上突然趕過來送我時的深情,想起剛纔車站送行的一幕幕,想到他拉着我時手心的溫度,想到他千叮嚀萬囑咐的樣子,想到他最後在擁擠的人羣裡鬆開我的手時額頭冒出來的汗水,想到他頻頻回頭關切望向我的眼神……一切一切像影片一樣在腦海裡不斷放映,只要一閉上眼,他的樣子就在我腦海裡不斷徘徊。
我下午4點左右到達了上海站,一下車就接到了一個女孩給我打來的電話。
“喂,您好,請問你是xx4s店的劉勝男吧?我是上海這邊會務公司的xx,我負責接你去酒店。”
我按照那位美女的指示到了上海站的某個出口,很遠就看見了我們品牌的logo,以及logo下的“劉勝男”三個字。那一下,心裡有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在大品牌工作,的確有種莫名的優越感會時不時地冒出頭來。
那位美女帶着我等了一會兒,又陸續接了其他品牌店來培訓的人員,安排我們一起在車上等着,說稍後就送我們去下榻的酒店。
我給曲歌和陳珂、楊天華各打了一個電話報了平安,之後便安心地坐在車裡等着其他人的到來。我牢牢謹記曲歌的交待,所以禮貌地和車裡其他同事打了聲招呼,簡單認識了一下。看得出來,大家都是第一次參加培訓,都顯得有些拘謹。
晚上天已經全黑了,我們這才被統一送到了下榻的酒店,酒店看上去比一般的商務賓館要高檔許多。看來內訓師培訓的待遇的確和主管級的待遇是一樣的。因爲我們的經費有限,所以會務公司給我們安排了兩人一間,我和與我同省的另一家4s店內訓師住在了一起,她的名字叫做洪安薩。
入住的第一天大家都不是很熟悉,各自拘謹地洗漱完畢後都早早睡下了。第二天開始,爲期一個月的培訓就這樣開始了,上午和下午都安排了課程,我的第一堂課就遇到了曲歌所說的kim老師,他在課堂上做了一番自我介紹,他已經是這個行業內的資深講師了。下課後,我主動上前自報家門向kim老師打了招呼,他很和藹地說:“rose,你們銷售總監jack是我很好的朋友,他已經和我說了,這一個月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找我,我和jack都是老朋友了。”
這裡的人都是直呼英文名的,讓我感到很不習慣。尤其是這個“rose”,當kim老師把rose和jack放在一起說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喜感。不過罷了,既然曲歌給我取了這個名,那就這麼叫着吧。反正回到了公司,我還是劉勝男。
親們,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