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柔一直看着眼前的女子,卻發現她一直在看着他們並未說話,她凝眉問道,“你是何人?”
少女卻突然走上前,從藥簍中拿出幾種藥,抹在瞭如風胸前的傷口,巧柔大驚,一手抓住她,“你作甚?你在他身上塗了什麼藥?”少女甩開她的手繼續上藥。巧柔突然發現血止住了,如風的呼吸也漸穩了。
少女上完藥後,就轉身走進了樹林深處,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着巧柔,眼神清澈。
巧柔思考了一下,她既然願意出手相救,在這深山裡,也無處可去不如先同她走再尋他法離開這裡,俯身扶起如風虛軟的身子,朝着少女走去。
少女見她跟上,便轉身默默在前方帶路,巧柔吃力的扶着男子高大的身軀,咬牙忍着身上的疼痛,衣衫也被樹枝劃破,臉頰火辣辣的疼,但是低頭看見如風無聲無息的容顏,昨夜若不是他捨身相救,她然是活不到現在的,手用力的扶着如風的身子步伐堅定的向前走去。
她擡眼看着眼前少女的背影,卻不知爲何這少女不曾開口說話。
他們走過山谷,來到一片竹林,前方一座翠綠的竹樓。少女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就走進了竹樓。
巧柔扶着如風走進了竹樓,將他放在一張竹牀之上,就眼前一黑昏迷過去,體力到這裡也已經透支了。
少女看着昏迷的兩人,皺了皺眉,將女子扶到隔壁房間的牀上,看着她被樹枝劃傷的臉龐,轉身走到藥房拿出幾樣藥和一壺水,將藥與水混在一起,用搗藥錘相融合,她又回到了房間,將搗好的藥膏塗抹在女子臉頰的傷處,女子輕輕地呻吟出,上好藥之後,她又從衣櫃中拿出一身翠綠的衣衫放在了牀頭,端着藥走到了隔壁房間。
少女看着男子胸口已經裂開的傷口,有點發炎,手摸着他的額頭,已經開始發燒了。她拿出銀針,將一顆紅色果子刺破,鮮紅的汁水滴在了傷
口處,漸漸流出黃色的膿液。女子用白色錦帕擦去,又幫他上了藥,將傷口重新包紮了,拿了乾淨的衣衫放在他的牀頭,轉身走出房間,不多時就端來一盆乾淨的水,將他的衣物全部換下,不然全身髒兮兮的,傷口就白處理了,全部換好之後她端着水和藥走出了房間。
巧柔感受到臉頰有冰涼的感覺,她本要用手去摸,卻被一雙冰冷的手阻擋住,她睜開眼發現是救了他們的少女,她看了一下四周,都是翠綠的竹,房內有一副翠竹圖,一個老翁揹着要簍牽着一個孩童走在林間。房內還有一個銅鏡,她起身走到銅鏡前,銅鏡內的女子衣衫襤褸,披頭散髮,雙手都是被樹枝劃出的小傷口,臉頰上是一道被藥膏掩蓋住的傷疤。
少女起身拉着她的手又坐回了牀邊,拿起手邊的藥,端到她的面前,示意她喝下去。巧柔端起藥喝了下去,苦澀的味道充滿了口腔,她忍不住想吐,少女遞上一塊冰糖,讓她含着,又拿起藥膏,換下她臉上的藥。巧柔遲疑的開口,“你是不是不能說話?”少女微微一愣,就點點頭,自從誤食毒果,喉嚨就再也不能說話了。她又拿起放在牀邊的衣服,遞給她讓她換上。
巧柔拿起衣服走到屏風後,發現這是竹葉青的顏色,綁上腰帶,將換下的衣物拿在手上,便走了出去。
巧柔將衣物放在牀頭,拉着她的手,輕輕地問,“那你叫什麼名字?同我一起來的男子在何處?”少女起身拿下牆上掛着的翠竹圖,指着上面的兩個字給她看,巧柔默唸出聲,“阿滿?”少女點點頭,放下畫,又拉着她走到隔壁房間。
巧柔看見牀榻之上的人,卻遲疑了,她不敢進去,他們還能和以前一樣麼?少女疑惑的看着她,不懂她爲何不進去,巧柔摸着她的頭,笑着說,“阿滿,你去忙吧。我看看他。”阿滿就點點頭,背起藥簍走進了大山,巧柔目送她的離開,轉身走進了房間。
女子坐在竹牀之上,男子的衣服已經被人換下,她用手撫摸着他的臉龐,每日每夜都會夢見這張臉,他們之間發生太多太多事,有太多的東西阻攔在了他們之間,看似仇深似海,其實情深難捨。女子暗歎,轉身走出了房間,看着四周翠竹蔥蔥,想不到這懸崖之下竟是這樣的,竹樓在半山腰,向下看去可以看到奔騰的江河,她不知少天知她墜崖後會怎樣,會不會全力搜捕,還是已經放棄了,她也不知她到底昏迷了多久,也不知如風何時回醒來。
之後的幾日都是巧柔在照顧如風,看着他傷口漸漸結痂,終於在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阿滿每日都會給他們端來一碗藥並沒有其他,而每日她都會出門去採藥,傍晚纔回來。
一日,巧柔站在銅鏡前,發現臉龐的傷口已經癒合,竟沒有留下一絲疵瑕,這阿滿的醫術怕是在天影之上了吧。只是如風還未醒來。她看着他的睡顏,手細細的撫摸他的臉龐,仿若要刻在腦海深處。如風,爲何你還不醒。
當她走出竹樓時,阿滿已經上山採藥了,她突然發現竹林深處竟然放着一架古琴,這幾日都在照顧如風並未發現這架古琴。她多久沒有彈過琴了,最後一次彈琴還是在那日的梅園,好似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她坐在古琴前,十指芊芊輕撫琴面,悠揚的琴聲隨之飄揚開,“不思量,自難忘,繁華落盡,人終需散。”
如風耳邊傳來熟悉的琴聲,正是那日梅園巧柔彈過的,他感覺傷口很癢,應該是已經結痂了,他睜開雙眼,只覺得眼前事翠綠一片,自己這是在哪裡?他緩緩起身,幾日未曾進食渾身虛軟無力,嘴中都是苦澀的藥味,只是還參雜着一絲他熟悉的梅香,他扶着牀走到門邊,靠着門欄,看見竹林下身着翠綠衣衫的女子,素手輕撫琴面,悅耳的音符不斷從她的手中飛出,他不自禁聽得入神了,那年梅花正開得好,她也是這樣坐在花樹下淺笑撫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