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敗如山倒,隨着訓練有素又是滿腹怨氣的士兵,奮勇殺敵又是有着活下去的慾望,一瞬間將八國附屬打的可謂是落花流水。
東南候坐在不遠處看着銀鎧的光輝,冷笑卻牽扯着心臟的疼痛,“你很高興。”
一旁的婉茹帶着笑意,淺淺酒窩皆是驕傲,“我當然高興。”
東南候走到她的身邊,輕聲說着,“你似乎忘了,你只是一個階下囚。”說罷,便擺了擺手。
只見兩個黑衣人走到她的身邊,卻被她閃躲開了,“不要碰我。”轉身,便坐上了馬車。
男子細長的眉眼看着廝殺聲起的戰場,“都準備好了麼?”
黑衣人站在他的身後,冷淡的說道,“侯爺,請放心,一切都準備好了。”
東南候轉身,騎上馬,“冉柔,她回來了麼?”身後沒了她的跟隨,真是不習慣。
黑衣人只是停頓一下,說道,“冉柔姑娘,還沒回來,想必已經死了。”
東南候僵硬的看着不遠處,“是麼。”說罷,便飛快的騎馬離去,微微低下的頭,細長的眉眼也被遮擋住了。
原來,她死了。
馬車內的婉茹卻是低頭淚溼了衣襟,“少天,我該怎麼和你說...”
然而此刻的龍少天卻是滿身血跡走到了風如月等人的面前,“對不起,我來晚了。”
女子看了一眼他的身後,“蘇晴,你帶着巧柔進去找皇上吧,這裡太不安全了。”
蘇晴卻是轉頭看了一眼硝煙瀰漫的戰場,“我想不必了。”
果然身穿金色龍紋鎧甲的皇帝手中的長劍如同嗜血的毒蛇,一個個的敵人都倒在了他的劍下,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巧柔,“你還知道要回來!”
巧柔苦笑,“皇上,畢竟我沒讓你失望。”
皇帝看都未看一眼,就將身邊一個小兵的頭顱砍了下來,“阿柔,你下次可以再試試。”
巧柔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吶吶的說道,“不敢了。”
皇帝冷哼,轉頭看着八國附屬落荒而逃的身影,“龍將軍,我們兵分幾路,勢必將他們全部殲滅!”
少天微微俯身,“是!”
然而一輛馬車卻出現在紛亂的戰場上,東南候站在了馬車旁,“皇上,我有份厚禮想要送給各位!”
此刻衆人的心都是不安的,皇帝的臉色更是難看,“少天,你去召集人手。”
東南候卻是輕笑,細長的眉眼看着少天,“怎麼,皇上還未告訴龍將軍這一切的噩耗麼?”
少天不明所以,轉身看着皇帝,“皇上,發生什麼事了?”
皇帝低下頭沉默不語,周圍的人更是不發一言。
只有巧柔轉頭看了一眼四周,心突然就涼了,“皇上...李老將軍人呢...?”
少天這才擡起頭尋找,發現並未找到父親的身影,“一定是在哪裡,我們沒有看到罷了。”
然而木槿卻是幾乎咬着牙奮力忍着傷痛,吼道,“李元龍將軍,已經壯烈犧牲了!!”
少天愣在了原地,手中的長劍也脫落了,“你..
.說什麼?”雙手緊緊抓着蘇木槿的雙肩,狠狠地嵌進了他的肉裡。
蘇木槿雙眼悲傷,一手用力扶着少天冰涼的手,“少天,李元龍將軍他已經不在了。”
龍少天卻是突然推開了蘇木槿,“這怎麼可能?!他是戰無不勝的人!怎麼會死在戰場上!?”
他以爲,他真的以爲,就算他離開了,還有人可以陪着婉茹。
戰場上,一時之間靜謐如同地獄短暫的喘息。
東南候聽着馬車內輕輕的哭泣聲,“龍少天,你似乎還忘了一人。”看着他們傷痛卻又憤恨的面目,卻讓他的疼痛減輕了很多。
龍少天擡起頭,“婉茹...婉茹在哪裡?”他一個個看着他們,就像一個哀求的孩子一般。
身穿白衣的女子,站在那裡看着東南候,“侯爺,既然你已經有了最好的籌碼,爲何還不出手呢。”
縱然莊家是他,而她一定要賭贏這一切。
東南候一手扯過馬車內的女子,“淑妃娘娘,不知你用什麼來和我賭呢?”
看着男子懷中的女子,已經小腹微隆的她,滿臉淚痕隱忍着痛苦,看着人羣中同樣痛苦的他,“少天....”
龍少天自然看清了那人,“婉茹!!混蛋!!你給我放了她!!”
正要衝上前去的少天,卻被身後的木槿與溟墨紛紛攔住了,“少天,你冷靜一點!”
然而此刻的少天雙眼乾澀,想要流淚卻又流不出一滴,“你讓我怎麼冷靜?!她腹中還有孩子!!我到底該怎麼辦...”
婉茹看着不遠處頹然的男子,不由得愴然淚下,“少天,你不要這樣...”
人羣的背後,皇帝漸漸走了出來,“東南候,你看清楚,此刻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你沒資格和我們談條件。”
東南候卻是仰天長笑,“皇上,不如你再仔細看清楚,到底是誰包圍着誰?”
皇帝心頭一涼,轉頭看了一眼四周,果然都沾滿了黑衣的男子,手中的長劍正在殘陽下閃着寒光。
蘇晴緊緊跟在巧柔的身邊,“小姐,這不是我們在北方軍營見到的人麼?”
巧柔微微點頭,“正是,想不到東南候竟然秘密練兵。”
東南候拉着掙扎的婉茹走到了衆人的面前,“不知皇上,看清楚了麼?”
此刻兩軍對壘,弩拔劍張雙方都不放過對方的一舉一動。
皇帝卻不知爲何笑着說,“東南候,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東南候輕輕挑了挑眉,“不知皇上,在笑什麼?”
皇帝看了一眼遠處黑漆漆的樹林,“我在笑你,比我更看不清眼前的情況。”
東南候卻是冷笑,“皇上,你別再垂死掙扎了,你與我做筆交易,我就留你一命如何。”
皇上看着被兩人攔着的少天,“我不會答應你的。”
東南候一挑脣角,“這麼說皇上是知道我的計劃麼?”
皇上看了一眼身後的巧柔,轉而說道,“除了她什麼都可以。”
然而男子卻是淡笑,“我要用淑妃娘娘,換取六公主
的性命。”
衆人皆是面面相覷,沒想到東南候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木槿則是擔憂的看着少天,不知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此刻的少天,卻是低着頭,血跡斑斑的大地,彷彿也流出了血淚,“...我不同意。”
東南候聞言之後,低下頭在女子耳邊說道,“看樣子,你的夫君,你的兄長,都不想要你和孩子呢。”
婉茹心中並不意外,只是孩子該怎麼辦,“少天,孩子,還有孩子...”
少天在乎巧柔,而皇帝自然也是在乎的,所以婉茹並不意外這樣一個決定。
從來她都是被犧牲的那個,不是麼。
低着頭的龍少天,雙手嵌進泥土中,點點鮮血流了出來,“孩子...”
巧柔看着少天,蹲下身子,雙手輕輕握着他傷痕累累的手,“少天,我去,我們欠婉茹的太多了,不能讓她代我去死。”
然而少天卻抓着他的手,輕輕顫抖,斷斷續續的說着,“巧柔,不可以,不要去,真的不可以...”
白衣女子微微一愣,掌心的溼熱,讓她的眼眶也溼了,“少天,相信我不會有事的。”
然而皇帝卻是冷冷的看着這一切,“東南候,若是此刻你放了婉茹,我還會饒你不死。”
東南候依然大笑,“皇上,你以爲還會有誰來救你麼?”
皇帝突然咬着牙,吼道,“你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一聲怒吼響徹天地,驚起遍地飛鳥。
樹林中馬蹄聲四起,只見鐵騎隊形成了包圍圈,將東南候團團包圍住了。
身穿金色戰袍的女子,冷冷的看着皇帝,“皇上,看來錦都也不過如此麼。”
原是皇帝早已收到太后的密函,早已知曉太后已經找了金柯的支援,所以纔會如此有恃無恐的站在這裡。
衆人皆是震驚的看着萬千鐵騎,“是金柯的人!”
巧柔看着遠處的女子,微微一笑,“原來是她。”
女帝自然也看到了巧柔嘴角淡淡的笑意,“侯爺,我若是你,現在就立刻放了六公主,不然以你的力量,還不足以對抗錦都金柯兩大國。”
東南候聽着女子的傲氣,雙手緊緊抓着婉茹的脖子,冷笑道,“若是如今我放了她纔是最大的失誤!”
不遠處的上官如風正看着戰場上的一舉一動,他從懷中掏出了紅紗,輕嘆聲響起,“你,是自由的人,不再被感情所束縛。”
眼前的紅紗隨風而飄蕩,一股藥香充滿了戰場,依稀是女子昔日的模樣,也是如此的嬌媚,往昔不可追,美人已去。
一場鬧劇,終於就此收場了。
他靜靜的看着人羣中那一抹純白,懷中是那一對竹蕭,“子琪,我們走吧。”說罷,便已經轉身離開了樹林,走進了深處,再不見身影。
空中那一簾紅紗從他的眼前飄過,他看着紅紗愣了神,她穿的也是這一身紅紗。
不知爲何東南候只感覺胸口冰涼冰涼的,“冉柔...”
原來,她早已不等他了。
如此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