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要去哪位嬪妃哪裡？”穆琛小聲問。
“去……”李雲昊頓了一下，“去貴妃那裡吧。”
“皇上擺架！”穆琛唱一聲，偌大的儀仗浩浩蕩蕩在宮牆內行走，成爲衆人豔羨的一道亮麗的風景。
“臣妾參見皇上。”商清高興地向李雲昊行禮。住在芝蘭殿的時候，她總是稱呼他爲“昊”，但是現在她開始自稱臣妾。
李雲昊臉上笑着，心裡卻開始懷念起另外一個人來了。也不知道現在她在幹什麼。或許正在生氣吃醋吧。想着，笑容蔓延到眼角，逐漸擴大。
“皇上有什麼特別高興的事情嗎？”商清笑着問。
“看到你，朕當然高興。”李雲昊收斂心神，伸手攬過她，兩人一起往裡走。
未央在廊檐下站着，癡癡看着頭頂的一輪缺月。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是不是之前的幾月，她透支了他太多的愛，所以現在一切都變了。
“娘娘，秋風乍起，夜晚露水太重，娘娘還是早點歇着吧。”月華將一件披風披在她的身上，輕聲道。
未央仍然看着眼前的那彎月亮，“月華，你說爲什麼月亮會有圓有缺呢？如果月亮一直都是圓的，或者一直都是缺的，該多好。”
“月有陰晴圓缺，乃天之定數。娘娘，今晚月亮是缺的，過幾天不又圓了嗎？皇上剛封妃，自然是要多去幾次，或許明天，他就過來了。”
“是嗎？他的心思向來難測，有誰能猜得到呢？”未央說着話，聲音不禁哽咽起來。
小時候，她一直不明白母親爲什麼會總是看着天上的月亮看很久，今日纔算理解了母親的心情，她一直看的是月亮，等的卻是父皇。
如果他不來，她在這裡徒勞傷神，又是給誰看呢。
商清寢宮。
李雲昊筆直站着，身形頎長。商清給他整理衣冠，穆琛和宮女都在一旁伺候着。上朝的時候到了。
“恭送皇上。”商清和殿中的婢女都蹲身行禮。
李雲昊大步走出去。
“娘娘，服侍了皇上一夜，好不好趁這個時候休息休息。”鈴香笑着問。
商清漂亮的眼睛看着鈴香，“難道本宮的精神很差嗎？”
鈴香趕緊微低頭，“娘娘的精神好得很。”
“本宮的精神當然得好，要不然豈不是讓某些人鑽了空子。”商清咬着牙說道。
她本來對未央是有些忌憚的，總是懷疑李雲昊對她動了真的感情，但是從衛國回來了之後，他都未曾踏入永樂宮，心裡又開始否定之前的想法。或許李雲昊是有其他的想法，但不是因爲對未央的情。
“怡妃好歹算是本宮的故人，今天我們就一起去看看她。”商清突然說道。
“去看她，娘娘難道忘了……”
鈴香的話沒有說完，商清的臉立刻繃起來，“當然忘不了。雖然本宮不再如之前那樣篤定，她和皇上之間的關係，但是就憑她能夠讓皇上和她以前回衛國，她就得防着。”
“是，娘娘。”
鈴香準備了一盒千年老參，在給商清過目了之後，作爲送給未央的
禮物。
貴妃娘娘是宮中僅僅次於皇后的殊榮，一般情況下，都是已經育有皇子，或者家庭特別顯赫的妃子纔有這樣的殊榮。但是商清，既沒有皇子，又是罪臣之女，卻能躍居貴妃之位，憑藉的是皇帝的寵愛。
而皇帝的寵愛，是比什麼東西都要牢靠的保證。
小凌子急匆匆地跑進來，稟報，“娘娘，貴妃娘娘過來了。”
綠珠一驚，“貴妃娘娘。”眼睛不自主地看向未央。
未央表情淡然地，走到門口去接駕，“參見貴妃娘娘。”
商清瞟她一眼，“起來吧。”
“謝娘娘。”未央應一聲站了起來。
“不知道貴妃娘娘駕臨，有何事？”未央一邊給商清讓座，一邊說道。月華立刻將泡好的茶端過來。
商清掃一眼屋內的陳設，感嘆道：“聽說怡妃簡樸，今日一見果然是這樣。”
“永樂宮乃四宮最末，這樣的佈置是本分。”未央訕笑道，“貴妃娘娘是皇上最寵愛的人，皇上自然另眼相看。”
她簡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笑出來的。
“那是當然，本宮和皇上的情分，豈是你一個和親公主能夠相比的。”
“嬪妾不敢和貴妃娘娘比。”
圍着她們兩個人的奴才都聽得戰戰兢兢的。從進門一開始，她們兩個人就是針尖對麥芒，句句話都是夾槍帶棒的。
商清對着屋內的宮婢太監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本宮和怡妃有幾句體己的話要講。”
“諾。”所有的人都魚貫而出。
小凌子掃一眼門上貼着地那些東西，感覺自己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出來，他附在月華的耳邊小聲道，“姑姑，你說貴妃娘娘看到了門上貼的東西了嗎？”
“你說呢？”月華白他一眼。
“蕭未央，你是不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快就站在你的面前。”商清冷眸含霜道。
未央輕笑，“你比我想的還是慢了一點。”
“因爲你，皇上封掉了我和他之間來往的密道。”一想到這個，她就想要將她撕碎方能解恨。
未央一如既往，“這個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密道是皇上封的，你要是生氣直接找他去好了，不用在我這裡耍什麼威風。”
商清吼起來，“如果不是你的介入，他會封掉我們之間的密道嗎？你知道嗎，這個密道，已經存在兩年了。之前有一個貴人發現了我們的事情，擅自闖入了殿中，結果他當場就將她殺了。可是你呢，他卻用所有的能力去救你。蕭未央，你就不該來雪國，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未央嘆口氣，“或許你說得對，我不該來雪國。”
“只要有我在，我就一定不會讓你好過。”商清站起來，走到門邊，看着門上貼着的畫。
“如果你想要懲罰我，我無話可說。”
“我爲什麼要懲罰你，這些東西，得讓皇上看到不是，要懲罰也應該是他親自懲罰你纔對。”商清輕笑起來。
“隨便你。”
商清將門上的畫揭了下來，摺好之後，放入袖子裡。打開門，轉過頭，
對未央道：“今天，我不過是來和你見見面，我們之間的戰爭從今天開始了。你準備好接招吧。”
“鈴香，我們回去。”商清喚一聲，帶着鈴香款款而去。
綠珠衝進去，“公主，她和你說了些什麼嗎？”
“還能說什麼，不過下戰書而已！”未央淡淡道。
“下戰書？”大家都微微怔住了，和紅極一時的貴妃娘娘鬥，他們能夠有勝算嗎？
月華見所有人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笑道，“你們都精神點，貴妃娘娘不過是來下個戰……書，很大的事情嗎。我們永樂宮的人主僕一心，什麼樣的難關過不去的。”
“是啊。娘娘，我們一定和你共進退。”小凌子認真道。
朝堂。
李雲昊見範紹禮沒有來，遂問道，“丞相今日沒有上朝？”
朱敬和走出來道：“聽說，丞相病了？”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丞相這病真的是說來就來。”
李雲昊道：“丞相年事已高，朕昨天估計是把他給氣着了。也罷，朕去瞧瞧他。”
散朝之後，他立刻命穆琛去傳召賢妃和麗嬪，偕同她們兩人到相府省親。
麗嬪一聽高興壞了，“皇上讓我回家一趟。”
“是。”穆琛答，“賢妃娘娘那邊也傳旨了。兩位娘娘一同回去。”
麗嬪的眉毛擰起，“你說什麼，她也去。”
“賢妃娘娘也是宰相大人的孫女，她不該去嗎？”
娟姑姑拉拉麗嬪的衣角，讓她不要動氣。麗嬪立刻會意，“怎麼會，她可是我的姐姐。”
宮裡的這種人情，穆琛見得多了，只是笑笑，便告退。
“娟姑姑，你一定要把我打扮得漂亮點，絕對不能輸給賢妃。”麗嬪坐在鏡子跟前對娟姑姑道。
娟姑姑一邊爲麗嬪梳頭，一邊道：“娘娘本來就比賢妃娘娘漂亮。”
去見駕的路上，賢妃和麗嬪撞上，反正遲早也是會撞上的。
賢妃看一眼麗嬪，不屑道：“看來妹妹今天沒少花心思呢。”
“姐姐不也是如此嗎？”麗嬪譏誚道。
穆琛上前，給兩位娘娘請安，“兩位娘娘請。”
李雲昊單獨一輛車架，麗嬪和賢妃各一輛。
車架剛剛聽到相府的門口，地上已經黑漆漆跪了一大片。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千歲。”
李雲昊出來車架，上前，伸手扶起正中間的範仲康，“範大人快快請起！”
範仲康心裡有絲緊張，他沒有想到皇上說來就來了。
“朕還是先去看看相爺。”說着李雲昊就要往裡面走，範仲康趕緊先行一步，在前面引路。
範紹禮不過是生了些氣，夜晚咳嗽了幾聲，哪裡就病到了。範仲康帶着李雲昊過去的時候，他還正在看書呢。
聽到外面有腳步聲，他立刻將書放到枕頭下面，然後躺下來，裝作生病的樣子。
“皇……”奮力掙扎着，他要起來給李雲昊行禮。
李雲昊箭步上前，將他按回牀上，“相爺不必多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