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不是酒，卻已經有了三分醉意。
“皇上，請用茶。”她將茶杯托起時道。
李雲昊接過來，喝一小口，感覺有道清泉流進了心裡。“穆琛，傳旨。”他吩咐道。
穆琛進來恭敬聽旨。
“曉諭各宮，永樂宮蕭才人深得朕心，恢復怡妃封號。”
“我不要。”李雲昊的話剛剛說完，未央就回絕道。
“爲何？”他很奇怪地問道，她此刻不是應該謝恩高興的嗎？
“我不過給你泡了杯茶，你就讓我重新做回怡妃。改日，我再惹惱了你，你豈不是又將我貶回去。我這種人，既不會阿諛奉承，也不會看人臉色，今天哄得你高興了，說不定，明天就讓你七竅生煙，所以你還是不要讓我做什麼怡妃好了。”她擡起頭看看永樂宮，“這個永樂宮遲早是別人的，上次不是讓我住到什麼聽濤軒的嗎，我住那裡就好。”
李雲昊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這個女人，越瞭解越有趣。
“你在衛國，是這樣和韋后相處的？”他挑眉問道。
“你和太后是怎麼相處的，我和韋后就是怎麼相處的。”未央抱以溫柔一笑，不甘示弱地回道。
“朕以爲你經過了些教訓，轉了性子，變得恭順謙柔起來，看來那些教訓卻是對你一點用處都沒有。”李雲昊似笑非笑地說道。
未央的樣子看似很無所謂，“曾經有人說，如果那個人心中在意你，你所有的不好都會變成好。如果那個人心裡討厭你，你所有的好都會變成不好。不知皇上是否有體會。皇上的妃嬪如此多，應該是深有體會的。”
“那你覺得朕是在意你，還是不在意你呢？”他湊近她問道。
未央緊張躲開，拿過茶壺想要再倒一杯茶，手一哆嗦，倒灑了。
“怡妃的慌亂是不是表明，怡妃很在意朕。”他看着她娟秀的臉。
“如果臣妾說是，皇上當如何？”她將茶壺放下，擡眼看着他，“臣妾喜歡
皇上，不是因爲你皇上的身份，而是你是你，你當如何呢？”
他當如何。面對未央尖銳的問題，他的聲音沉凝，“可朕是皇上，是堂堂的一國之君。”隨即，他的臉上又劃過嘲諷的笑，“愛妃的爭寵方式的確聰明，但是，有些聰明過頭了，朕不屑領受。”。
說話間，他推倒茶盞，滾燙的茶水濺到未央的手上，灼痛了她的手。
“臣妾恭送皇上。”她在他起身時，禮數週全，沒有半點慍怒。
守在外面的綠珠和月華等在李雲昊的腳即將觸到門檻的時候，齊齊跪下行禮。穆琛隨後跟上。直到看不到了皇上的影子，一羣人才起身。綠珠着急地跑進去，“公主……”僅吐出兩個字，看到未央一臉的淚痕的時候，所有想說的話都吞回了肚子裡。
御坤殿裡，李雲昊毫無看奏章的心情，穆琛不敢看他，但還是問道，“皇上，剛纔說的恢復怡妃娘娘封號的事情，是否撤了。”
話音未落，已經遭受到了李雲昊的目光凌遲。
穆琛嚇得嚥了口口水，道，“奴才遵旨。”
口諭照常發佈了。蕭才人再次成爲了怡妃。宮裡人人都在猜測皇帝的心思，但是沒有人能弄懂皇帝到底是怎樣的。雪國立國也有近兩百年了，還沒有一個妃子在三四個月間連續被貶被封，如此反常的。
尤其麗嬪，對此的反應是最大的。她皮笑肉不笑地問張如海，“張如海，你的舊主子又得寵了，你還不過去巴結她。”
張如海之前答應過麗嬪，會爲她效力，但是至今，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她早就不耐煩了。當初要了張如海過來，不過是想要打打怡妃的臉，沒想到她卻毫不動聲色。
“娘娘，那怡妃就是闖禍胚，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惹惱了皇上。雖然永樂宮的人將那天的事情瞞得和鐵桶似的，但是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聽說，那日，怡妃惹惱了皇上，皇上還將茶盞都推倒了。”張如海賠笑着說。
現在，他的處境也是有口難
言，本來是想要靠着麗嬪這一棵大樹，好好有番作爲的，可這麗主子卻沒有怡妃的性子好，時常拿着他撒氣。他已經換過一次主子，遭到了很多的非議，估計這會兒，想要重新找個主子，也沒有人肯收留他了。
“還有這等事。”麗嬪奇道，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就她那個樣子，皇上怎麼會喜歡。雖然長得算標緻，可那脾氣，犟得跟頭牛似的，不是惹皇上生氣，就是惹太后生氣。要不是有個公主的頭銜，早就被打進冷宮了。”
張如海忙附和，“娘娘說得極是。而且太后還恨着她呢。”
“這宮裡，肅妃不喜爭寵，賢妃和蘭妃，還有皇后，皇上早就膩了，也就只有我？”麗嬪高傲地扶一扶頭上的金釵。
阿娟笑着說，“娘娘，說不定，皇上今晚就會過來。”
“奴才提前給娘娘道喜。”張如海趁機道。
“機會可不是等來的。”麗嬪已經站起了身，對娟兒道，“帶上小廚房熬的蔘湯，本宮去看看皇上。”
“諾。”娟兒答應着，給張如海使一個眼色，張如海立刻會意退下。
麗嬪換了件水紋織錦的衣服，款款道，“走吧。”
“諾。”
麗嬪在前，娟兒在後，另外兩個宮女一左一右提着燈籠。
“麗嬪娘娘，您來得不巧。皇上不在御坤殿。”穆琛道。
麗嬪打量他一下，“不在御坤殿？你都在這裡，皇上怎麼可能不在。”
穆琛認真道，不似撒謊，“皇上的確不在。”
“是去妃嬪哪裡了嗎？”此刻，她的心裡已經咬牙切齒。誰和她爭寵，誰就是她的敵人。
穆琛淡笑道，“這個……奴才也不知道。皇上不讓奴才跟着。”
麗嬪斜睨他一眼，“你不知道，還是不願告訴本宮。穆公公，聽說你打小就跟着皇上，算是皇上的心腹了吧，怎麼連這點小事都會不知道呢。”
“奴才的確不知道。”穆琛忙彎身行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