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奢華而乾淨,一桌一椅一牀全部都是上好的紫檀香木所打造,清香縈繞,小二早已爲他燃起了上好的檀香,歐陽辰逸卻站在窗前,一動不動的望着客棧外熙熙攘攘的街道,久久也不曾回神。
腦海裡不住閃過的還是無憂與無銳牽手走在一起的畫面。
他這是怎麼了?
就算人家牽手也與他無關呀,可是他就是忍不住的要生氣,皺着眉頭,看來他要離那小妖女遠一點,不能再被她影響了自己的情緒,從小到大,只有這兩天的她讓自己一改再改的遷就她。
未及深思,主意拿定,便和衣而睡了。
可是越睡越精神,瞌睡蟲一隻也沒有光顧他,翻來覆去腦海裡怎麼都是揮之不去的輕無憂。
歐陽辰逸火大了,越不想想到她,越是想得認真也讓無憂的小臉在他的心頭根深蒂固,不行,他躺不住了,他要即刻去夜探逍遙王府,他要看看此時的無憂與輕無銳在做什麼。
念頭一起,歐陽辰逸立刻忍不住的飛窗而出,大夏天的,門與窗都一樣方便。
這西楚的京城他早聽父親講起過,自然什麼都熟悉了,加上腳程快,不過一袋煙的功夫就到了逍遙王府的大院院牆外,此時才過二更天,他才反應過來今天自己似乎睡得太早了,怪不得一直睡不着,不過也不排除無憂對他的影響力。
身後是一棵大樹,歐陽辰逸身形一飛,立刻就輕盈的落在了那棵樹上,居高而望,眼前的夜景一覽無餘,逍遙王府裡燈籠火把通明,那是在歡迎無憂的迴歸吧,這個時候的她與輕無銳一定還沒有睡,指不定就在哪個房間裡……
這一想,心騰的更加火大了,正要飛身躍進逍遙王府,突然一個嬌小玲瓏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女子擡頭望了望他棲身的大樹,居然也毫不遲疑的飛了上來,歐陽辰逸看那女子好巧不巧的直奔自己而來,只得下意識的一閃,他可不想抱她一個滿懷,女子如蝴蝶般優雅落在枝頭上,低低的聲音響在黑暗中,“你是誰?”想不到竟也是個練家子,還是個好手,居然就發現了他的存在,其實不能怪他,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女子會突然間飛到他剛剛棲身的位置,以至於一時忙亂竟被她發現了蹤跡。
好吧,算她厲害,他坦白就是了,反正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他來這裡有他的打算,估計這女子也必是爲逍遙王府裡的人而來,只不知又是誰呢?
“在下歐陽辰逸,姑娘芳名?”他報了大號了,她也得報吧。
“哈哈,原本不想說,既然你名頭這麼響,又這麼給本姑娘面子,好說好說,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輕容雪是也。”
一驚,“原來是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夜探逍遙王府是何目的?”他問得直接,問得不給輕容雪留任何餘地,如果他估計的沒錯,她就是對這院子裡的兩個人中的其中一個人起了興趣,只是,會是輕無銳嗎?皺皺眉,眼下他可是無解,只能待輕容雪坦白了。
“哈哈,這個總要由你來先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斜倚在樹幹上,輕容雪悠閒的問道。
“我不喜歡輕無銳對着無憂。”他衝口而口,然後立刻捂住了嘴,天,居然未及思慮就說出了自己的心事,難道他對無憂……
不敢想了,人頓時傻住了,想不到他一直迷糊的心緒一下子就因輕容雪的一句問話理清了,原來,這一路上,他愛上了輕無憂。
“嗯,我們兩個同病相憐,我也不喜歡輕無銳對着無憂,不如我們做一筆交易吧。”輕容雪老神在在的抱起了兩臂交叉在胸前,彷彿一切都在她的掌探和預料之內。輕無銳成了西楚的武狀元,也是在那一場場的比試中一步步的悄悄的奪得了她的芳心,今天是他上任的大喜日子,她悄悄喬裝的尾隨在他的大隊人馬之後,也讓她看到了歐陽辰逸、無銳和無憂的狗血片斷,只是她一直以爲歐陽辰逸不過是開場玩笑罷了,此時當她真正的近距離接觸歐陽辰逸之後,她從他的眼神裡似乎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爲着自己心愛的人而傷神,既然彼此都愛着那院子裡的一男一女,爲何不好好的利用利用呢。
“什麼交易?”年輕好勝,更多的是好奇心。
“想個辦法讓無憂離開輕無
銳然後回到你的身邊,這個交易怎麼樣?”
“呃,那對你有什麼好處?”
“傻瓜才猜不出來,別欺負我們女人,不管怎麼說,我娘也是姓歐陽的,比你這歐陽的姓氏純正多了。”輕容雪一語中的,上一輩的事情她顯然都很清楚。
歐陽辰逸強忍着笑,“好,有氣魄,成交。”
輕容側過身子,低低在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麼,然後將一個小紙包遞給了他,“今晚上就看這齣戲成功不成功了。”
歐陽辰逸想到無憂的小臉,那面容就是一種盅惑,盅惑他立刻就答應了輕容雪,“走吧。”起身先於她之前就躍入了逍遙王府,輕容雪緊隨其後。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尋着暗路在王府裡彎來走去,那是要避開這王府裡的巡邏,誰人都知道輕展軒的暗影可不是好對付的,所以他們兩個必須要萬分小心。
不遠處就是一座典雅別緻的書房,窗前剪影飛動,只看那側影就知道是無憂與無銳,門外的兩雙眼睛立刻就盯了過去,恨不得一下子就拉開拆開了那相對而坐的兩個人。
輕容雪努努嘴,“該你了。”雖然要把那藥粉下到屋子裡兩個人的茶中有些難,不過歐陽辰逸既然已經答應了,他就一定有辦法做到,她倒要看看他是如何避開這逍遙王府的暗影以及下人還有屋子裡那正在卿卿我我的兩個人的。
歐陽辰逸一笑,也不走正門,也不喬裝打扮,居然在觀察了暗影們的活動規律後得了個空檔一躍就飛向了書房的房頂上,輕容雪豈能落後,一搭他的手,且看歐陽辰逸如何使壞。
逍遙王府,夜色正濃。
書房裡,無憂認真的聽無銳講起這兩天來他到達京城後所有發生的事情,原來無銳入京是爲了參加武狀元大賽,他雖然最晚一個來,卻也被他搶去了狀元之位。
想象着那一場場的比賽,無憂嘟着嘴道,“爲什麼你不帶我一起來?”
無銳笑道,“我是想要安頓好了再接你入京城的,卻不想……”要是早知道她會偷跑下山,又會遇到歐陽辰逸這樣的情況,他寧願被輕展軒和如沁罵了也要帶她下山,此刻,無銳的心裡影影綽綽的總是浮現街道上那個拉扯着無憂的歐陽辰逸,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那傢伙對無憂一定別有用心,感情這事說不準的,看來他得要加倍努力了,“無憂,想不到這次入京我一戰成名竟然得了武狀元,從此便一心在京城爲官了,既然如此不如我向爹和娘提親,正式娶了你,可好?”從小兩個人就兩小無猜無話不談的,所以無銳的心思一起,就再也藏不住在心裡了。
無憂臉一紅,正想要答應,可是腦海裡驀的閃過歐陽辰逸的俊逸身影,心裡一動,想也不想的就紅着一張臉道,“銳哥哥,讓我想想。”她也不知道要想什麼,可是突然間就是不想一口答應了無銳。
房頂上,已悄悄打開了瓦縫的歐陽辰逸火大了,瞧瞧,無憂一定是心裡同意的,只是姑娘家臉皮薄所以不好一下子應了罷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輕無銳,他要看看輕無銳的反應,而他身邊的輕容雪更是氣怨,倘若無憂答應了,那她怎麼辦?她可是好不容易纔動了心的。
此生,她非輕無銳不嫁,要是父皇在就好了,趁着無憂和無銳尚未談婚論嫁和悄悄私奔直接就下個聖旨讓無銳娶她了,可是偏偏父皇和孃親逍遙自在的去雲遊了,而她那個理政的容拓哥哥說什麼也不同意。
當然了,無憂可是容拓的寶貝妹妹,容拓怎麼可能算計自己的親妹妹呢。
輕容雪推了推歐陽辰逸,從縫隙裡向書房張望着,心裡恨呀,爲什麼不是讓她在無憂之前認識銳兒呢,可惜她沒出生的時候,銳兒就早已對小小的無憂傾心了。
見無憂猶豫了,無銳也不便窮追不捨,“無憂,你等等,我取個東西送你。”無銳突然間想起什麼似的就起身向書房內裡的一間小室走去。
“銳哥哥,我也去。”無憂好奇的隨在無銳的身後,想要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
輕容雪急忙拉過歐陽辰逸,“快,快動手,這是最好的機會了。”此時桌子上的兩個茶杯的主人都已不在,此時不下藥何時下呀。
歐陽辰逸一探身就從肩上的揹包裡
取了一個連着勾子的繩子,一包藥分成了兩份,然後掛在鉤子上,先把一包順到輕無銳的杯子裡,先放了他的再說,至於無憂的,其實他有私心了,無憂可是他的寶貝,他今天才發現自己對她與衆不同的心呢,說什麼也不能做對不起她的事情,於是,一個小藥包裡的藥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倒進了輕無銳的茶杯裡,至於無憂的那一包,他不過是做做樣子,其實早就趁着輕容雪在他身後看不到他手上的動作時迅速的收起來了。
做完了一切,這才興高采烈的笑開來,明日一早這逍遙王府裡可就熱鬧了。
歐陽辰逸的任務完成了,現下輪到輕容雪了,她繼續望向書房,無銳與無憂已從小室裡走了出來,無銳一邊走一邊將一個如意荷包遞給了無憂,“這是女孩子喜歡的玩意,我不喜歡,送給你吧。”
輕容雪騰的就火了,那是她親手送給輕無銳的,而他居然居然送給了無憂,牙咬得咯噔咯噔的響,幸虧輕無銳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了輕無憂的身上,否則一準就被輕無銳發現了。
無憂笑涔涔的接過,“真好看,謝謝銳哥哥。”
兩個人重新又坐回到桌子前,無憂擺弄着手中的小荷包,精緻細膩,煞是好看,輕無銳極自然的就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輕容雪定定的看着他,直到他將一杯茶完全喝下去時,她才安心了,哼哼,明日裡生米煮成熟飯,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無憂與無銳又是閒聊了一會,漸漸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打起了哈欠,便各自回房去睡了。
而房頂上的兩個人,歐陽辰逸自然是向無憂的方向追去,輕容雪自是向輕無銳的方向追去。
歐陽辰逸只不過是想要守護無憂一夜罷了,反正這幾天在馬車上還不是一樣都是他在照顧她,臭丫頭,一點都不識好歹,更不識好人心,她那個銳哥哥象個木頭一樣哪有他的好。殊不知,輕容雪喜歡的就是輕無銳的沉穩。
無憂洗洗睡了,歐陽辰逸就潛到外間估摸她睡熟了他纔敢走進她的屋子,答應了輕容雪,那麼不用給無憂服了那藥他也有辦法擺平無憂,無憂可沒有銳兒那一身的好功夫,紙貓一隻,他纔不怕。
她睡着了,他就坐在她的牀邊,想想夜裡靈光一現的感受,看來自己真的是喜歡上了這個笨丫頭,罷了罷了,先把她從輕無銳的身邊拉開再說,至於娶她,他可沒有這個打算,他還沒有過夠眼下的逍遙日子呢,他可不想這麼快被一個女人拴牢,說實話,喜歡她也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讓他一時之間也消化不了這個事實,如若不是輕無銳的出現帶給了他酸溜溜的感覺,他說什麼也不會想到這層。
這一夜,他一夜未睡的守在無憂的牀邊,而小妮子居然笨笨的毫無所覺。
那邊,輕容雪追上了因藥性起而有些迷迷糊糊的輕無銳,他進屋,她也進屋,速度奇快的躲過下人們的視線,這麼晚了也得讓人家打個盹,可憐的休息一下,這是正常的。
哈欠一個接一個的打來,輕無銳困得不成樣子,正要脫衣衫,輕容雪突的貼近了他,此時的輕無銳是一隻病老虎,她纔不怕他,她就是要讓他在昏睡前記得她的存在,這樣子的戲演起來才逼真。
“誰?”輕無銳這才反應過來身後有人,緊張感頓來,立刻警惕起來。
輕容雪從他背後搭上他的肩,“無銳,是我。”
輕無銳聽到輕容雪的聲音時,頓時心神一鬆,大手一推,“你來做什麼,快出去,我困了,要睡覺了。”如果按平時他的想法,總也要給輕容雪一點面子,好歹也說上一兩句話,可是此時他直覺自己馬上就要睡着了一樣,再也沒有力氣應付她了。
說時遲,那時快,身子果然一歪。
輕容雪立刻扶住了他,拖着他的身子向牀上而去,安頓好了他,然後乖巧的和衣躺在他的身邊,雖然這麼做有點卑鄙,可是這也是最快速可行的辦法,她可不想再多受煎熬了,想當初,她爹還不是與孃親死纏爛打才追上嗎,嘿嘿,只要幸福就好,成全了自己,也成全了那另一間房裡的一對,其實,她絕對是正確的,況且,她的相貌一點也不比無憂差了好不好。
這樣想了,人也甜蜜的睡在了輕無銳的身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