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向前走着,當望見那一片葡萄林時滿眼裡都是欣喜,一串一串的紫,煞是好看。
小跑着就要前去,輕展軒急忙扯住了她,“慢着點,快要做孩子的媽了,居然還如孩子一樣的淘氣。”
吐吐舌,只望着前方,甚至沒有注意到輕展軒剛剛面上的風起雲涌,“軒,之晴到底去了哪裡呀?我離開的事只與她無關呢。”
再一次皺眉,半晌才道,“着她去鄉下一間鋪子裡辦些事,過些日子就回來了。”扯謊搪塞了過去,其實只不想讓如沁知道是之晴給她下過藥的,而且那藥的對象不是別人,就是她肚子裡的孩子,不讓如沁知道就是不想讓她傷心了。
那孩子,他只想造成一個自自然然就沒了的假象,這樣她才能少些傷心少些糾結吧。因爲以他對如沁的觀察,這孩子她看的甚至遠遠的超過了她的生命一樣,倘若孩子被人爲的除掉了,她一定痛不欲生。
其實孩子還可以再有的。
“哦,那之晴回來了,還是讓之晴也回飛軒堡吧,青兒最近太累了,照顧我又要照顧小兔子呢。”
他一怔,是呀,青兒是蠻累的,可是他卻不想讓更多的人插手在如沁的身邊,因着之晴還沒有說出那幕後的指使者,所以在飛軒堡裡就一直存在着一個黑手,她在悄悄的在暗地裡一直要扼斷如沁的咽喉,或許是他的手段太輕了吧,所以之晴那丫頭打死也不承認是她下的藥,更不肯說出她背後的那個人是誰,在答案出來之前,他還不能殺死了她。
此時,他看着如沁惦着腳尖摘着葡萄,快樂如鳥兒一樣,可是這樣的心情很快就要沒了,心開始沉重,他卻再也沒有了別的辦法。
“沁兒,你抱着小兔子,我來摘吧。”真怕她一不小心閃了身子,又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如沁笑盈盈的接過他手中的小兔子,柔柔的貼在胸前,生怕它冷着凍着了,撫着那雪白的皮毛,小兔子靜靜的躺在她懷裡,一雙紅眼睛望呀望的,它也在好奇着這個美麗的世界。
籃子裡葡萄慢慢的就要滿了,如沁一手抱着小兔子,一手拎着那籃子隨在輕展軒的身後,有一種幸福的感覺,不管怎麼樣,自從再回到飛軒堡,輕展軒真的對她很好很好。
葡萄滿了,輕展軒從如沁的手中接過藍子,兩個人再一次緩緩徜徉在葡萄樹下,“軒,聽說有月亮的夜裡,在葡萄架下靜靜的許個願,那願望都會夢想成真的。軒,晚上我們再來好嗎?”輕展軒不再的時候,她也絕少出來冷月軒,自從回來,她的身子就一直奇怪的虛弱,所以她從不敢冒險。
輕展軒頓住了他的腳步,那山渣醬已經在熬了,或者……
微笑,“好的,晚上我就陪着你一起過來這裡走走。”
“軒,這幾日你都沒有見着你陪着皇兄與皇嫂了,會不會不禮貌?”想起輕展風與婉菁,如沁不由得有些歉意,倘若不是自己,他們兄弟兩個也可以多聚一聚了,必竟這是輕展風第一次來到飛軒堡。
“皇兄他忙呢,奏摺都送過來了,除了用膳他根本沒時間理我,至於皇嫂,她當然是要陪着皇兄了。”輕展軒說得理所當然,似乎他不陪着他們纔是正常的。
說起輕展風,如沁隨即想到歐陽永君,“軒,爲什麼歐陽永君會中了那七魂散的毒呀?我知道這似乎是你們之間的一個忌諱,但是與其讓我去悄悄問了別人,還不如我坦坦蕩蕩的問你,也解了心裡的這一個糾結。”坦誠而誠懇的話語讓輕展軒頓時無以迴應了。
想想歐陽永君,他不知當不當講,“沁兒,他身上的毒是關乎於西楚與東齊之間的恩怨的,所以這些事我也做不了主。”
悄然站住,葡萄架下,暖暖的陽光直射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臉只潤染了一層美麗的光輝,她靜靜站在他的對面,然後沉聲道,“難道歐陽與東齊的皇室有關嗎?”到了這一刻她纔想到,東齊的皇姓是姓歐陽的,而歐陽永君也姓歐陽,這難道只是巧合嗎?
輕展軒望着陽光下的如沁,那一刻她如天使一樣的泛着華彩,那張純淨無染的臉上沒有任何的雜念,彷彿一張潑墨的山水畫,無塵無染,似乎對歐陽永君她有的只是一份友情或者親情,所以她纔會毫無顧忌的坦蕩蕩的向他詢問關於歐陽永君的一切。
那華彩讓他暗
自有些羞慚,曾經無數次的懷疑着如沁與歐陽永君,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緒呢,是嫉妒嗎?
此一刻,想到這個詞彙的時候,他突然就有些不自在了,“如沁,爲什麼你這麼關心他?”她的誠懇讓他的心也不再設防。
“因爲他是沁兒的親哥哥一樣,他說過他就做着沁兒的哥哥,也會一輩子的守護着我,只讓我不受丁點的委屈,所以他纔要帶我離開。”
許多的心結,坦然的說出來的時候,纔是兩個人敞開心扉的時候。
這一刻,他突然就懂了如沁的心,也懂了歐陽永君的心,可是迷朦中他還是清楚的知道,歐陽永君與如沁並不是真正的兄妹,這世間的一切總是在千變萬化之中,誰又能想到又一個春暖花開時,這世界又是怎麼樣的一番景象呢。
“沁兒,其實歐陽永君是東齊國送到我西楚的質子。”
這一個答案飛軒堡裡現如今只有四個人知道,而如沁是第五個知道的人,那四人依次是輕展風,婉菁、輕展軒和甄陶。
守着這個秘密是不想讓歐陽永君難看吧,但其實在西楚的皇城安陽又誰人不知呢。
如沁頓時呆住了,她一直以爲輕展軒與歐陽永君是經歷過患難的兄弟,因爲在她的眼裡他們似乎是非常的交好,卻不曾想原來歐陽永君竟是這樣一個卑微的身份,由此看來,其實輕展軒真的沒有錯待了他,倒是自己連累了歐陽。
一剎那間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卻再也沒有理由爲歐陽永君而求情了,輕展軒是聰明的,他坦誠的道出了一切,就是讓她死了一條心吧。
空氣裡靜極了,如沁爲着這一個答案而不由得有些沉悶,人隨在輕展軒的身後,慢慢的向着冷月軒而去。
籃子遞到青兒的手上時,如沁只聞着滿院子飄香的山渣醬的味道,“青兒,你煮的一定好吃,酸酸甜甜的味道,真好聞呢。”
青兒笑了笑,“王妃快進屋吧,青兒這就盛一碗給你吃。”
如沁抱着懷中的小兔子走進了屋子,身後,輕展軒卻向着青兒搖了搖頭,那一幕,避過了如沁,卻是讓青兒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說,夜裡要去那葡萄架下許願,那就去吧,他要滿足她小小的祈願,所以在這之前,那藥他還不能讓她吃下,再急也急不過這一時吧,
可是青兒卻有些慌了,剛剛她還說要盛一碗給如沁呢。
輕展軒看到她的心慌,一笑,真是個笨丫頭,居然就轉不過來彎了,什麼也不放的依然可以送進去呀,親自動手盛了小半碗,走進屋子裡時,是青兒傻眼的望着他的方向。
王爺,居然爲王妃親自盛東西吃了呢,最近王爺似乎爲着王妃變了好些好些,而她也又一次的看傻了。
靠在軟枕上,伸手欲要接過輕展軒手中的小碗,輕展軒一躲,直接避開了她的手,“我來吧。”倘若孩子沒了,他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如此溫存的笑了,所以這一刻他突然好想把她快樂着時的每一個笑容都記在自己的心裡。
“軒,我好好的人,什麼病也沒了,肚子也不痛了,最近寶寶出奇的乖呢,所以我自己吃就好了。”溫婉的笑意,因着他對孩子的好,那從前所有的怨念似乎一昔之間都淡去了,原來她也是一個大量的人,甚至不去計較他奪去了她的處子奪去了她的幸福的狠然。
幸福,似乎眼前的就是吧,閃一閃眼,眸中的就是幸福。
執意,就是不肯遞給她,隔着她的身子遠遠的,讓她抓不到小碗,舀了一勺送到她的脣邊,她無聲息的吃下,眸中是無數個他的影子,紅豔的脣每一次張揚在他的面前時,輕展軒都想要去吻一吻那甜美的味道,許久了,在他未離開飛軒堡之前他就許久沒有吻過那脣的紅潤了。
自從住進了冷月軒,怡情閣的那張牀怕是早已落滿了灰塵了吧,甚至於連挽心樓也未曾去過了,除了前院的書房,他的世界也就只有這裡了。
想到夜裡葡萄架下的相約,此刻的他突然就有些期待了。
然而碗落下,他卻不得不離開,“沁兒,這山渣醬雖然甜香,可是一次別吃多了,外面還有呢,就等你晚上回來再熱了吃些纔好,我去見皇兄了,還有些棘手的事情要處理。”
如沁點頭,看着他離開,這纔拿起了一本醫書,
仔細的讀起來,那看過的書都被她整整齊齊的放在書架裡,然後找一天專門送還給歐陽永君吧,還是有些無法置信歐陽永君的身份,他明裡是自由自在的,而暗裡卻是因着是質子的身份而被那七魂散所控制着,爲着這些,她也想要讀遍所有的醫書,雖然這些書都是歐陽永君帶給她的,但是隻要她認真留意了,說不定她也能發現除去那七魂散的解藥呢,事在人爲,只怕你不用心。
所以當她知道這一件事的時候,她只想更努力的專研醫理。
午後的陽光斜射進來,照得屋子裡暖洋洋的,小兔子蹭在它的身上,淘氣的不停的蹭呀蹭呀,她纔想起它好久沒有吃母乳了,一定是餓了。
抱着它走到門外,四處望去,卻不見青兒的影子,想是去取什麼東西了吧,她一個人忙裡忙外的,真得很累,先前與輕展軒說起之晴的時候,他倒是同意了,卻不知之晴什麼時候能回來幫着青兒。
那籃子早已換成一個漂漂亮亮的兔籠子了,是甄陶做的,居然是用上等的檀木做成,這小兔子也終於有了它們一個漂亮的小家了,把懷裡小小的身子送入那籠子裡,小傢伙立刻就飛奔到母兔的身邊,那天生就有的求生本能讓它瞬間就找到了母乳,開心的吃着,如沁看着,真溫馨呀。
撫着小腹,再過幾個月她的寶貝也要來到這人世了,突然間就更加的期待了。
向迴路走去,經過小廚房,早先那山渣醬的味道還飄溢在空氣中,他說了,不能吃多了,可是她突然就還想要吃,她是孕婦,纔不怕羞,貪吃了總是正常的吧。
青兒不在,她就悄悄的吃一點,一點就好,保證誰也發現不了。
那竈臺是甄陶請人後搭建的,就擠在迴廊的一角,很小的地方,卻也乾淨,青兒是個勤勞的好姑娘,很貼心,與她也更好相處。
那被自己吃過山渣醬的小碗還在,居然沒有洗,想起與青叔青嬸在山中的時候,她經常都是搶着洗碗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止是爲別人減輕了負擔,對自己也是一個鍛鍊,否則她怕是隻會吃了睡了。
碗放在水盆中,慢慢的洗了乾淨,再起身向那盛着山渣醬的竈臺而去時,不經意的,柴火間,一個小紙包就現在她的眼前,如沁好奇的撿起來,瞧那樣子象是什麼藥纔是,可是這冷月軒裡除了自己就是青兒了,難道青兒病了嗎?
卻不知是什麼病,病了也不告訴她,還每日的辛勞,只讓她心疼。
或許她也能幫上什麼忙吧,必竟她前前後後也看了那麼多的醫書,那可不是白看的。
展開了,那是一些被碾碎的草屑,量並不多,好奇的聞了聞,人卻在瞬間就驚住了,這草屑根本就不是治病的藥,而是,是給孕婦催生的藥。
一驚,這藥難道是要給她的嗎?
她應該是在這飛軒堡裡唯一一個有着身孕的人吧。
冷靜,所有的記憶讓她不相信這是給自己的。
或者是哪個下人有了身孕也說不定,只是那應該在前院吧,這飛軒堡的後院是絕不許外面的男人隨便進來的。
一定是了,青兒是丫頭,曉是這飛軒堡裡的哪個丫頭不小心與哪人野男人有了骨肉,所以才求着青兒弄了這藥吧。
想一想,如沁還是放回了原處,倘若是真的,那姑娘必是急了,有些嘆息,其實女子才最是受委屈的那個人,而男人風流快活了之後便什麼也不管了,只餘女子面對那餘下的苦與難。
滑了胎,多多少少都要落下病的。
可是她卻無法相幫,知道的人越多,對那女子越是不利吧。
想想即將又有一條小生命要消失在母體裡,心裡不由得感傷,連那山渣醬也無心去吃了。
回到牀上,懨懨的懶怠動,最近的自己總是如此,明兒應該着青兒去向歐陽永君借一些關於安胎的書籍,那催生的藥她還是在一本書中看到的,卻只是一筆帶過,沒有過多的描述和解釋,想一想似乎除了這方面的書他都是拿給了她。
笑一笑,是他沒有想到吧,其實現在的她最需要便是這些書呢。
晚膳時,輕展軒沒有回來,她也無從去追問他的行蹤,他說過晚上要陪着她去那葡萄架下的,她開始期待了,因爲她要許一個願:她要生一個漂漂亮亮的寶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