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114章 驚叫



沒有陽光,陰霾的天氣中雨絲依舊纏綿着秋意,如沁靜靜的安祥的躺在棺中,她什麼也不知道,但是她卻是在默默的等待歐陽永君帶她離開的那一刻。

萬事俱備,就只欠東風了。

歐陽永君在期待着夜的到來,這樣的低迷的壞天氣其實卻是離開的最好的天氣,因爲所有的人都不會想到他與如沁會選擇了這樣的一天離開。

一具用草扎制的稻草人早已被他穿上了如沁的舊衣衫,那身體裡已放置了一些碎石,這些碎石的重量剛好等於如沁的身體重量,只要稻草人與如沁對換過了,任誰也想不到那棺材裡的是稻草人而不是如沁,即使輕展軒回來了,即使他開棺了,那也是十五天之後的事情了,十五天,如沁能走多遠就走多遠了。

而他,也終究還是要回來的,一個月之後的七魂散的解藥,那是他不得不拿的一種痛楚。

晚膳只隨意的吃了幾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了,他一直警惕着,警惕着這大廳裡的風吹草動,生怕會有人出現而再一次的害瞭如沁。

大約一更天的時候,雨終於停了,這似乎是一個好兆頭。

竹央來的時候,歐陽永君正靠在木柱子上閉目養神,這一夜誰都可以倒下,唯有他不可以,答應過如沁的他必須做到。

竹央那輕輕的腳步聲早已讓他驚醒,睜開眼時是竹央溫柔的笑意,“二爺,你也累了,這裡不如就由着我來照看一下吧。”如沁怎麼也是逍遙王妃,這大廳裡倘若只讓那些下人們守着就是大不敬了,所以忙完了吃過了飯,竹央便急急趕來,王爺不在,她總也要分憂的。

歐陽永君坦然道,“王妃生前在這飛軒堡裡並沒什麼朋友,卻不想其實她還有你這麼一個貼心的人。”

竹央卻是望着那閃亮的燭光幽幽說道,“其實王爺也蠻疼她的,只不過王爺只是暗地裡疼她,所以她纔不知道吧,王爺連她的小兔子都關心呢,還親自讓我去抱了送到柳絮那裡,還有,這飛軒堡裡的哪一個女人是用過轎子的呀,就只有王妃一個呢。”嘆息着竹央又繼續說道,“其實王妃本是一個冰雪聰明之人,可是她卻看不懂王爺暗地裡待她的好,倘若不是王爺有心病,我想他們真是極般配的一對,卻不想王妃竟然這麼年輕就早逝了,唉,真是紅顏薄命呀。”

一番話說得感慨萬千,卻也是真誠的,這些話倘若被如沁聽到不知又是什麼樣的感覺,其實歐陽永君也曾經看到過輕展軒那眸中的掙扎,但是在輕展軒的心裡婉柔是他根深蒂固的一種痛,要把那痛意徹底的連根拔除,是需要一番痛苦一番努力的,而這痛苦這努力便全是附加在如沁身上的劫難,於是,纔有了一次次的輕展軒對於如沁的凌辱。

孩子,他最怕的就是如沁腹中的那個小生命被輕展軒強行的奪去的時候,所以爲了如沁的不受傷害,他才選擇了帶她離開。

對與錯,他都不會後悔,選擇了,就沒有回頭的可能,他就是這樣一個堅持執着的人。

對輕展軒心軟了,那麼就是對如沁的殘忍了。

倘若哪一天輕展軒真的想開了婉柔的一切,真的要放手對如沁的折磨了,或許他還會把如沁重新帶回他的身邊,必竟他是如沁的第一個男人,女人總是在意那唯一的第一次,而自己卻永遠也走不進她的世界裡,因爲他的身份,只有尷尬。

“二爺,你在聽嗎?”

“嗯……”思緒回神,才發現所有的冷靜在遇到如沁時總是大打了折扣。

“其實也應該通知下王妃的家人呢,唉!”

“那一些還是等大哥回來以後再決定吧。”固意的,他還是不想讓如沁的死訊傳得漫天的飛,雖然即使真的逃出去了,如沁也回不了家,但是那必竟是她的孃家呀,歐陽永君不想讓她的家人爲着這個虛假的消息而傷心。

人心總是肉長的,他知道長年見不到親人的那種痛苦,所以他才格外的懂得別人的心。

“二爺,你還是去歇歇吧,我瞧着你的神色也不好。”竹央關切的說道。

有些恍惚,他知道,因爲這等待的過程其實比什麼都更加的難耐,“我沒什麼,竹央,你也累了一天了,這才第一夜,就由着我來守着,明日白日你再來便是了。”勸着竹央離開,也免得

自己爲了應付她而心力交瘁,知道她的好心,可是竹央心裡擺在第一位的永遠都是輕展軒,而不會是如沁。

抹了抹眼淚,竹央這才起身道,“好吧,明日白天就換我來替你。”

輕輕的點頭,明日白天只怕連他也不在了,至於說辭他早已吩咐了珠兒,就看珠兒的臨時應變與發揮了。

大廳裡又恢復到瞭如初的靜謐,二更天的梆子敲過後,除了風聲與樹葉的沙沙聲,就什麼也沒有了。

這麼晚,加上秋天的冷意,估計再也不會有什麼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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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永君這才悄悄的起身,向着清心軒的方向迅速的飛奔而去,把那稻草人扛在身上再避開過院子裡守夜人的注目,終於才又重新回到了大廳裡,正欲去掀那棺蓋,突然大廳外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聽着那聲音,心才從驚慌轉爲安然,那必是女子走路的聲音,只要不是輕展軒,他就不怕。

迅速的把稻草人藏於暗處,因着他的堅持,所以守夜的人早已撤到了大門外,此刻這悽清的大廳裡就只有那一排排的燭光伴着他與那口紅漆棺材在搖曳着。

採月進來的時候,歐陽永君正垂首坐在蒲團上,“小姐,採月來看你了。”有些哭腔卻是一個眼淚也沒有掉下來,皺着眉頭,歐陽永君望着假惺惺的採月什麼也沒有說,只任她奔到了紅棺前,有時候,看着別人作戲其實也是一種難捱,此時,採月帶給他的感覺就是如此。

他早已猜出,輕展軒之所以寵她,不過是爲了打擊如沁罷了,早就聽說輕展軒答應過她,只要她順從了他,那麼早晚他便給採月一個側妃的名份,便是爲了這名份,爲了這榮華富貴,所以她早已忘記了本應屬於她的本份。

人心呀,就是這樣的難測。

採月的戲終於演得累了,但見歐陽永君根本不理她,這才自覺無趣,也想要離開了。不管怎麼樣這飛軒堡裡的人都知道她曾經是如沁的丫頭,倘若從前的主子沒了她連看一眼也無,那麼將來倘若得了名份,這也是被人落下的一個話柄,因着如此,她纔不得不來。

輕擦着乾涸的眼角,其實一滴淚也沒有,慢慢的轉身,只要她來過了便好了,卻在眸光半轉的一剎那間她看到了在那紅棺的後面似乎是露出了一塊衣角,那衣角彷彿是小姐曾經穿過的衣衫,“鬼呀……”她大叫,只驚得守在門外的人頓時都向這大廳內涌來。

歐陽永君一驚,那稻草人可千萬不要被人發現了。

燭光在這一刻突得透亮,照在歐陽永君的臉上一片朦朧,“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就算是真有鬼,你也不必怕了吧。”有些揶揄的口氣,可是他真的看不慣採月的一切。

“我……我……”採月指了一指那紅棺後的衣角。

歐陽永君隨着那手指的方向頓時發現了自己的疏忽,身形一晃,轉眼便擋在了那裡,此時,院子裡的人已涌了進來,“二爺,怎麼了?”

“沒什麼,是採月的眼花了吧,這大廳裡明晃晃的,哪裡來的鬼。”

家丁們聽了歐陽永君的話,只四下望去,果然並無異樣,這才道,“二爺說得極是,這哪裡有鬼呀。”一向看不慣採月仗着王爺疼她就擺出來的臭架子,封側妃的事還八字沒一撇呢,她就到處的宣揚弄得整個飛軒堡中無人不知。

採月的臉紅了又紅,看着歐陽永君所站的位置,她心裡直覺有古怪,可是歐陽永君眸中射出的冷冷的怒意讓她頓時噤聲了。

“都退下去吧,王妃一向喜靜,最不喜被人打擾了。”眼下清靜纔是根本。

家丁們點頭慢慢退去,歐陽永君的一顆心這才漸漸安然,這個採月差一點就壞了他的大事了。

大廳裡又只剩下自己與採月了,他知道採月已看到了紅棺後稻草人的衣角,而自己此時刻意的站在這裡擋住衆人的視線也必是抹不去採月心中的猶疑了,看來,是採月倒楣的時候到了,不是他狠,而是這女人要壞了他與如沁的大事。

這麼重要的時刻,絕對不行,他容不得她了。

“採月,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冷冷的問向她,那眼神凌厲如刀一樣的直指着她的瞳眸,讓採月不由得一步步的向門口退去。

“啊……沒……沒什麼。”

挑挑

眉,“真的沒有什麼嗎?”一步步的逼近採月,這女人由不得她清醒了,此時他的眸中已射出了絕少出現的憤然,說話間隻身形一起,籠袖中激射出的一粒丸藥追身一樣的送向採月的口中,容不得她躲開,緊緊鉗制下巴的瞬間,那藥丸登時就入了採月的腹中。

大駭,她望着他。

一笑,“或許連你自己都記不得自己是誰,那纔是最好。”

採月搖晃着身子,終於慢慢的倒在了他的腳下,眼皮擡也未擡,這個女人只讓他不屑。

重新又回到那紅棺後,將那露出的衣角再一次的藏好,看不出什麼破綻了,這才向外面喊道,“快來人,採月暈過去了。”他說着只蹲下身子,狠狠的掐着採月的人中。

外面剛出去的人再進來時就是歐陽永君正在救治採月的一幕,“二爺,她怎麼了?”

依然不屑,“不過是心虛自己曾經做過的一切吧,必竟那纔是她曾經的主子。”手指搖指着如沁的紅棺,所有的人立刻已會意。

被掐着人中,採月幽幽醒來,然而那眸眼卻有些空洞,迷朦的望着眼前的一應衆人,卻只是不住的退縮,歐陽永君看着她的神情,卻不覺還是有些歉然了,或許他這樣做真的有些過火,但是要讓採月不說出剛剛那紅綰後的衣角的事情,他唯有讓她暫時的失憶,這是他不得已而爲之的辦法。

“送她回去美人苑吧,只是受了驚嚇而已,過幾天也便好了。”待如沁安全了,他便讓珠兒想辦法給她服了解藥,這樣即使她再是有心說出那衣角的事情也不怕了,因爲如沁早已安全了。

終於,家丁們帶走了採月,大廳裡經過了一波三折後的喧鬧再一次的恢復了寧靜,歐陽永君卻再也不敢貿然行動了,安靜的坐回到蒲團上,這一回他決定過了四更天后,就在所有人都沉醉在夢鄉中的時候再行離開,那時候也是飛軒堡裡守備最弱的時候。

默默的祈福伴着他靜靜的等待,那一夜的每一刻都漫長的讓他有種撒裂心肺般的痛楚,終於,遠遠的,送來了四聲梆子響。

側耳到窗前,依稀是院子裡均勻的呼吸聲,守夜的家丁似乎都睡着了。

悄悄的來到紅棺前,一一的暗暗運着內力激射出那紅棺四角的釘子,小心翼翼中生怕發出聲響來驚動了外面的守夜人。

釘子沒了,棺蓋鬆動了,挪去棺蓋時,他終於又見到了如沁那張依然還泛着青色的容顏,心中不免有些心疼,爲了逃離輕展軒,她選擇接受他的一切,這是多麼大的決心呀。

一粒解藥送進她的口中,相信不過半個時辰她就會醒了。

輕輕的把如沁放倒在蒲團上,生怕那冷硬的地板讓她受了涼,又迅速的抱起那稻草人,送入棺後再合上棺蓋,掌力擊下那一個又一個釘子後,他已是一身的汗漬了,剛剛那釘子的起開與重新釘落,那每一下都是耗費了他極多的內力,然而他絕不能發出任何的響聲,只要出了聲音,那麼如沁的逃離就只會在這一刻功虧一簣了。

呼呼的喘着氣,倒在青石地板上的那一刻,身邊是如沁安祥的睡容。

望着那祥和的容顏,多少辛苦在這一刻都值得了,調勻了呼吸,理了理衣衫,該是兩個人上路的時候了,否則再過一更天,天就大亮了。

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周遭,生怕再如先前的衣角事件留下如沁逃走的證據,那麼他豈不是白辛苦了。

終於妥當了,這才抱起了如沁,那纖瘦的身子被他摟在懷中的那一刻,彷彿有種相依爲命的感覺,其實不止是他,她更是苦命。

越窗而出,那一條他早已算計好的路線正在他的腳下一步一步的向着飛軒堡外延伸,黑悽的夜幕中雖然看不到她的容顏,可是她身上那抹馨香的味道卻是縈繞在全身,即使只讓他守護,即使他一生也得不到她,可是,只要她幸福了,只要她開心了,那便足矣。

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離開飛軒堡的,但是當黎明的曙光撒滿在山野間時,當如沁幽幽醒來時,他與她早已在飛軒堡外的一片叢山之中了。

輕展軒,就算你再聰明也不會想到,其實如沁沒有回無相國,也沒有去東齊,她依然還在西楚,這樣的選擇不知是錯還是對,但是至少可以暫時逃開輕展軒的追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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