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林陽頂着黑眼眶在牀上輾轉反側,他終於想通了一個道理:阿傻不傻!
不僅不傻,而且很聰明,至少比自己聰明多了。
知道下山前隨便摘點兒野果跟三嬸兒交差,連自己都忘了白天上山是想幹啥來着。
在山腳下,阿傻還告訴自己,不能在村民前提起她的名字,自己知道就行了。
想通這個道理後,林陽也有點鬱悶,以前雖然也知道阿傻年齡肯定比自己大,但她腦子不好,自己還能把她當小孩子照顧,隨時保護她。
結果現在,他發現阿傻不僅不傻,連打架都比自己厲害!那以後豈不是要叫阿傻姐姐?
越想越鬱悶,林陽決定明天去請教一下阿傻,最好能跟她學學武功!
雖然沒有看到過阿傻使用招式,但是直覺告訴林陽,阿傻肯定會武功。
年齡和智商沒法改變,但是自己可以比阿傻厲害啊!
想罷,林陽放心了些,便沉沉的睡去了。
第二天清晨,林陽早早的起牀,吃了兩口東西,洗漱完畢後便朝三嬸兒家走去。
“三嬸兒?在嗎?阿傻在不在!”林陽在門口大聲問道。
“小陽啊,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吃飯了沒?”三嬸兒拿着個飯勺,出現在門口。
“吃過了,阿傻在麼?”林陽探着頭看向房裡。
“喲,原來是來找人家姑娘,不是找我的啊。”三嬸兒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十分高興。
“阿傻一早就出村了,說是去散散步,你自己去找吧。”三嬸兒指了一個方向笑道。
林陽聽完便應了一聲,朝村口跑去,三嬸兒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繼續回房裡做事去了。
林家村東邊有一條小溪,是從翠微山上流下來的,村民們的日常用水都在這兒取。
溪水很清澈,但奇怪的是水裡卻沒有魚蝦,聽村裡的老人說,這裡一直都是這樣,所以如果想吃魚,還得去更遠處的紅沙河裡釣。
當林陽跑到小溪邊上時,正好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盤坐在河邊,雙目緊閉,呼吸平緩,一旁的籃子裡,則是昨天採摘的聚元果。
不同於林陽,凌羽緋吞食聚靈果並不會有什麼副作用,她本就是恢復傷勢,不像林陽一般是初次接觸真元。
短短一上午,十幾個聚元果就已經被煉化,凌羽緋的修爲也恢復到了築基期中期。
“可惜,再煉化這些聚元果,卻是無用了。”
當身體對聚元果的需求接近飽和,凌羽緋才緩緩睜開雙眼,頭也不回的說道:“出來吧。”
林陽小心翼翼的從後面走出來,問道:“阿傻,你吃這麼多聚元果,不會像我一樣疼嗎?剛纔我到了本來想提醒你的,可又想到村長說過,別人練功的時候不能打擾,否則會走火入魔!”
“無礙,你找我有事嗎?”凌羽緋搖頭道。
“阿傻,你是不是會武功?”林陽遲疑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會。”凌羽緋淡淡的迴應道。
聽到回話,林陽的心中卻鬆了一口氣,既然不會武功,那就只是力氣大了,那沒什麼,自己以後長大了,還是能保護阿傻的。
“我是修士。”一道聲音落入林陽的耳中。
“修…修什麼?”林陽不解道。
“修士。”凌羽緋淡淡的說道。
“修士很厲害嗎?跟練武的比起來怎麼樣。”林陽追問。
凌羽緋也不回答,只是用手指向前方的小溪一點,那河面突然凹了下去,然後嘭的一聲爆開,水花四濺。
凌羽緋輕輕一揮,微風吹過,一切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厲…厲害!”林陽心中震驚無比。
突然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林陽又問道:“昨天那羣山狼,也是阿傻你打傷的嗎?”
“嗯。”凌羽緋點了點頭。
她今天會給林陽展示這麼多,是因爲她已經猜到林陽想做什麼了,可惜,經過昨天聚元果的事,凌羽緋並不覺得林陽有希望走上這條路。
若是林陽自己資質好點,她不介意在離開林家村前,教給林陽一些東西。
可現在告訴他這些,只是想讓林陽知難而退。
果然,過了一會兒,林陽羨慕的問道:“我能學這個嗎?”
“不行,你不適合。”凌羽緋早已料到,果斷拒絕。
“爲什麼!”林陽不服氣,在他看來,阿傻一個女人都能練的這麼厲害,自己肯定也能行。
凌羽緋看着他,頓了一下,還是說道:“你資質太差了,說的直白點兒,就是你不適合修煉,別人短短几天就能完成的事情,你卻可能要幾個月,甚至幾年,我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其實做凡人也沒什麼不好,沒有那麼多生離死別,不用身後枯骨無數。且不說你的資質問題,你這淳樸善良的性格,便已經不適合修煉了,你可知外界有多少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你還是平平淡淡的在村裡渡過一生吧。”凌羽緋說完,便不再去看林陽,閉上了雙眼。
凌羽緋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和淡漠的語氣,令林陽十分不爽,彷佛幾句話就可以決定別人的一生。
“那你爲什麼又要修煉?”林陽怒道。
“我有不得不修煉的理由。”凌羽緋低語。
“那我也有!”
不待凌羽緋回話,林陽抓起兩個還沒有吃完的聚元果,直接往嘴裡送去。
“你不要命了?”凌羽緋睜開眼看着他,語氣也頓時冷了下來。
“阿傻你這麼厲害,都還有不得不修煉的理由,是有什麼東西威脅着你吧?是從你家裡伸出來的那隻手嗎?我那天看見了,就是他打傷了你!”林陽跪伏着,雙手撐地,努力對抗着體內的劇痛。
緊接着,他用接近嘶吼的聲音繼續說道:“我也想變得厲害,這樣才能保護村裡人,保護三嬸兒,保護你!”
林陽的身體如昨天一樣,開始變得通紅無比,但在他看不見的視角,凌羽緋卻看到了點兒不一樣的東西。
“咦,這是…道心?”凌羽緋看着那一屢屢道韻順着林陽的身體朝心臟處匯聚,美眸也露出一絲驚訝。
“有意思,居然在煉氣期都沒有觸碰到的情況下,提前凝聚了道心?”凌羽緋心中暗道,隨即就要用真元幫林陽緩解痛苦。
“別管我!我…能行!”林陽感覺身體像要爆開了一樣,雙眼也只能看到一片紅色,感覺到凌羽緋又要出手幫自己,立馬出聲阻止。
凌羽緋收回了手,站在一旁,靜靜的看着掙扎的少年。
林陽學着阿傻打坐那樣盤坐,雙眸緊閉,集中精神,努力的感應着體內那道氣。
他只感覺到那道氣每過一處經脈,自己的身體就劇痛無比,可當自己的精神感應過去時,那道氣又早已去了其他地方。
“噗!”
終於,林陽再也堅持不住了,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身上多處血管爆裂,滲紅了皮膚,看着甚是嚇人,一下子心神失守的林陽直接暈了過去。
“亂來。”一旁的凌羽緋見狀也走了上去,準備幫他療傷。
可還沒走到,她就感應到林陽體內的真元突然消散不見,只留下一個遍體鱗傷的身體。
凌羽緋皺眉,也只是想到林陽的資質過差,體內能容納的真元太少,才導致這樣的情況。
從儲物袋裡拿出一顆墨綠色的丹藥,只刮下一點點粉末喂入林陽口中,凌羽緋打量着眼前這個昏迷不醒的少年。
“保護我?這小傢伙,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有點兒好笑的搖搖頭,凌羽緋便繼續打坐了。
當林陽醒來時,太陽都快下山了,夕陽的餘暉灑在小溪上,波光粼粼,甚是美麗。
看着衣服上還沾着血跡,林陽纔想起自己先前做的一切。
“阿傻!我現在除了感覺有點痠痛,還覺得有用不完的力氣!我成功了嗎?”林陽高興的跑到河邊,隨後很輕鬆的舉起一塊石頭,這塊石頭以前自己根本舉不起來的。
“沒有。尋常凡人若吃下兩顆聚元果不死,至少都會力至三百斤,你這個,只是尋常男子的力量罷了。”凌羽緋也有點無語,這小子把修煉想的太簡單了吧,真以爲吃兩個低級靈果,就算是修士了?
“三百斤,那麼厲害?”林陽聽了也有點沮喪,自己昨天吃了兩顆,今天又吃了兩顆,看這樣子也只是增加了幾十斤的力量而已。
不過想起之前自己發出的豪言壯語,正想開口給自己打氣,就聽到一陣聲音傳來。
“以後每天寅時起牀,自林家村到紅沙河,往返十次,翠微山頂的石塊,每天背千斤下來,另外,每天傍晚時分吃下半顆聚元果。這塊石頭你拿着,什麼時候單手可以把它捏碎了,便來尋我。”凌羽緋站起身來,扔給林陽一塊石頭。
“我能修煉了?”林陽接過那塊石頭,有點兒不確定。
“這還不算是修煉,但若你連這些都堅持不下去,還是安安心心做個凡人吧。”凌羽緋說完,便一個人朝村裡走去。
“放心阿傻!我一定會變得很厲害,來保護你和大家的!”
聽着身後傳來的聲音,凌羽緋的俏臉上也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懵懂少年不知愁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