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裡情況有些複雜,”春水聯想到剛纔那個意圖行兇的“怪腦袋”,更不知後面還有什麼危險,再加上又和納蘭弘等人碰上了,覺得應該考慮女生們的安全:“女生們留下來有些危險,我們還是先把她們送回去吧。”
“這樣纔對嘛。”楓景懶洋洋地笑道。
“你們呢?”葉楚楚問。
“我們先送你們上船,我們再回來,有維維娜和露露在應該問題不大,況且對岸就是學院範圍。”春水道。
“我不回去。”維維娜嘟起嘴,拒絕道。
“聽話!乖……”吾凱西突然挺起了胸脯,很男人、很嚴肅地發出那聲“聽話”,末了又是一聲甜得發膩的“乖”,還拖得很長。
維維娜剛想發飆,卻忽然想到了什麼,當下小鳥依人,弱弱地說了句:“哦……”,不但很甜,也拖了很長。
她沒發飆,那邊的巴特卻快發飆了,一雙眼睛如果能殺人,吾凱西早就死了一萬幾千次了。
這倆人還真會同仇敵愾啊。春水暗自搖了搖頭。
露露也擡頭看了看老沈,卻見老沈朝她點了點頭。其他的娜塔莎和杜新梅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娜塔莎,等等,我們也一起送送。”納蘭忽然叫道。
“對,他們幾個,我們不放心。”燕東雷馬上應和。
“得有人先去把外面那具屍體埋了。”楓景用手指點着外面。
“我去吧。”圖爾泰嘆了口氣。憑心而論,納蘭弘一夥文科院生裡,似乎就這個圖爾泰對春水等人的敵意稍微輕些。
“你一個人行麼?你也留下協助他。”楓景指了指巴特,看到他不情不願的模樣,楓景又對他說道:“你是不是埋人也要弄個情侶派對?或者我該考慮留下個美眉陪你挖坑?”
於是乎,留下了兩個挖坑埋人,其他人在楓景的帶領下往湖邊去。其實岸邊也不遠,加上又是下坡,一行十三人很快就來到了岸邊。
“船呢?”還沒到水邊,走在前面的老沈突然撒腿往前疾跑了幾步,一邊嚷着,一邊東張西望。
“我草 ,船不見了!”“棕頭髮”叫道。看來,他們的船也沒了。
“看那!”老沈指着湖中又叫了起來。衆人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遠遠的湖波上,飄着兩個小黑點。
“因爲潮水的方向,把我們的船……草!”燕東雷有些氣急敗壞。
“沒有人搞鬼,潮水能將大石頭一起帶進湖裡?”納蘭弘冷冷道。
“那是!不知道誰居心叵測。”王憐花毫不示弱,針鋒相對。
兩人忽然眼光又交集到了一起,又是一串帶電的火花。
“大家別吵了,會不會是前面那個老女人乾的?”娜塔莎突然想起。
“你們也碰到那個老瘋子啦?”燕東雷驚訝地問道。
葉楚楚點了點頭,她望着黑暗中茫茫的湖水,擔憂地說:“沒船了,我們怎麼回去?”
“砍樹造船!”“棕頭髮”咬牙應道。
“你看見這島上超過手腕粗的樹麼?”這回說話的是那個叫楓景的精靈。
是啊,大家忽然想到,這個島是不小,可似乎一路真沒看到什麼樹木。別說是手腕粗,就是高過人的植物好像都沒看到。
“廢教堂裡的木板一碰就碎掉了,也用不上,看來我們要好好合計一下了。”春水說道。
“能回去一個就行,然後報告學院裡,再來接我們。”露露又說了一句廢話。
“誰能游泳游回去?”杜新梅問,然後在場的各位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游泳這種事情,別問精靈。”楓景搶先說道。
其餘衆人,即便是有會游水的,可看着這黑夜裡冰冷而浩瀚的湖水,幾十裡之遙啊,剛纔來都將近搖了一個時辰的船呢。想到這,不由一齊都搖了搖頭。
沒送成,自然又是一齊返回了。折騰了一陣,特別是女孩子們,都有些乏了。於是在剛纔那棟樓的大廳裡,大家整理了一塊地方出來休息。
朽木雖然沒辦法造船,不過大家東拾西揀,回來又是一陣擺弄,也湊出了堆火來。
“圖爾泰呢?”納蘭扔下了幾塊朽木,皺着眉問巴特。
一邊的春水看着巴特,突然感覺他腰有些偏長於比例。難怪人家說腰長的人都懶,這小子,剛纔別人打掃的打掃,找木料的找木料,他似乎只是象徵性的站起來了一下。
巴特擡起頭四處望了望,沒吭聲。
“來啦,沒工具,弄了半天,埋後面那塊沙地裡了。”圖爾泰一邊拍着衣服一邊走了進來,坐到了納蘭旁邊。在娜塔莎等幾個文科女生以及楓景的調和作用下,武科男生與文科男生們不吵了,不過就他們所據休息位置來看,依然顯得涇渭分明。
“你們帶了多少吃的?”看着春水等人拿出吃的遞給旁邊的女孩,楓景問。
“一個袋子,當時是計劃了我們九個人至後天早上的口糧。”春水說着,拿了塊麪餅遞給楓景。
楓景搖了搖頭,道:“都給我。”
春水看了看這個精靈,猶豫了下,潛意識讓他還是將袋子遞給了對方。
“我這裡還有兩個蘋果,要不要?”旁邊露露從兜裡掏出兩個蘋果,弱弱地問。春水猜想,估計是給她自己和老沈留的。
楓景一怔,接着連忙搖頭:“不必了。”
“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在此之前需要大家齊心協力,你們兩方得團結點。所以我們首先從食物做起,從現在開始,食物統一按量發放。”楓景說着,一邊朝納蘭弘擡了擡他那鬍子拉碴的下巴:“你們的。”
“棕頭髮”將一個包袱遞了過去,忽地好像想起了什麼,又將包袱打開,拿出了用黃紙包起的一坨。
“那是什麼?”楓景斜着眼睛問道。
“我……這是我母親塞給我的牛肉乾,我能不能留下……”“棕頭髮”支支吾吾。
“不可以。”楓景很痛快地否決了,並一把將黃紙包扯了過來。
“既然不能馬上離開,我們也索性安心下來幹我們要乾的事。這座廢棄的修道院很大,據我判斷,似乎還有地下室,等會留兩名男生照顧女生,其他的和我分頭繼續探尋。”楓景道。
“吾凱西和老沈留下吧。”春水道。
“都是你們的人,我們不放心。”燕東雷冷然道。
“什麼你們我們,現在都是自己人!明白不?”楓景一瞪眼,隨即看着燕東雷巴特等人憤憤不平,楓景指着“棕頭髮”,又補了一句:“那個什麼老沈留下,還有你,棕毛。”
“我叫鍾小毛。”“棕毛”幽怨地說。
楓景也不管他,四下看了看,又說:“怎麼你們帶的都是些木棍、木劍,武科也這樣,就沒誰有真傢伙?”
“沒有,”王憐花答道,“學院怕鬥毆,一直禁止真傢伙。”
春水暗道,我原來倒是有一個,可惜被那個血族女子芸折斷了。
“誰最能打?”楓景又問。
“我!”——“我!”——“我!”——
頓時好幾個人都開口了,楓景無奈地搖了搖頭,知道這句自己算是白問了。從配合上考慮,又怕他們鬧矛盾,本想將少年們按照原來的文武科分兩組,可旋即一想,現在不打磨下他們,真有事情發生時,更是麻煩。
當下,除了老沈和“棕毛”留下照看女生,春水,納蘭,燕東雷三人由楓景本人帶領,負責探尋後半區;其餘人由王憐花帶領,負責探尋前半區。
楓景忽地站了起來,將一管狀食物遞給王憐花;接着一抖身後披風,左右顧盼,那模樣還真有點指揮官的架勢。
而他本人,似乎也很享受這種感覺,只見他惡狠狠地道:“出發前我強調四點。一、發現地下密室之類的一定要先記住方位,不得擅自進入;二、無論結果如何,一個時辰之內必須回到這裡集合;三、兩組遇到緊急情況,以響箭爲訊號,另一組迅速支援;四、服從號令,團結一致,要是有人耍花樣,我會扒光他衣服,扔進湖裡泡到明天早上。”
兩組人相繼離去,廳裡只剩下五個女生和兩個互不對眼的男生。棕毛朝老沈用鼻子哼出個聲,將一個包袱墊在了腦袋上,躺了下去。
“楚楚,陪我去方便下。”杜新梅小聲在葉楚楚耳邊說。
“你剛纔不是去過了麼?”旁邊的娜塔莎望着她。
“剛纔一個人害怕,方便不出來……”杜新梅說得更小聲了。
“一起去吧。”娜塔莎站了起來。
外面的場地上似乎亮了些,葉楚楚擡頭看了看天,一片密雲之後,那久違的一彎新月隱約可見輪廓。
葉楚楚吸了一口氣,心情感覺好了些。但在片刻間,她忽然呆住了。
“走啊,楚楚。”杜新梅有些急。
不過其他兩個女孩看到了葉楚楚呆滯的神情裡,那驚恐的眼神。順着葉楚楚的視線,她們也看到了那驚悚的一幕。
藉着模糊的月光,就在新月隱約的輪廓附近,某一個坍塌了四壁、亦無遮掩的樓頂上,她們看見了一個白衣服的人。
那個人背對着這邊,也看不清是男是女,一頭黑漆漆的長髮如瀑布垂下。不過讓人更願意相信那是個女人,因爲白袍中伸出的手指很長很細。而且依那姿勢,她應該是坐着的,她前面有張案几,上面斜擱着一塊很大的水晶圓鏡,她的手不停地在腦後挪動,似乎是在梳理着頭髮。
更恐怖的是,也許是覺得不太方便,那人將兩手放在腦袋上轉了轉,居然輕輕地將腦袋摘了下來!兩手將腦袋擱着水晶圓鏡旁,繼續在頭髮上梳理着,動作輕柔而仔細。
也許是感覺到了後面的目光,那副無頭的白袍身軀慢慢地轉過身來,當轉到三位女孩的位置,就停下了。
“啊——”娜塔莎首先發出尖叫,但想必怕驚動了那邊的惡靈,她隨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將餘下的尖叫聲悶了回去。
三位女孩驚恐地又跑回了大廳。大廳裡被驚動的其他四人連忙手持木棍木劍地迎了出來。
“外面,怪物……”
“鬼……”
“怨靈……”
三位少女語無倫次,不過表達的都是同一個意思。
一夥人在小心翼翼或戰戰兢兢中再次來到外面,天空之上,昏月依舊;那樓頂上,殘缺仍然,而剛纔三位少女看到的,卻已消失不見,彷彿只是幻覺,從來就不曾發生。
“不可能。”娜塔莎驚恐道。
“我也看見了。”葉楚楚說。
“那個梳頭髮的女人,一定是怨靈。”杜新梅非常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