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就是想問問你今天下午有空嗎，我打算請你吃個飯，也算感謝一下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面對羅飛的疑問，老吳笑呵呵的說着。
雖然他用的理由無可挑剔，但羅飛還是瞬間起疑。
這個時間也太巧合了。
自己剛開始調查他，他就忽然提出要請自己吃飯。
更何況如果只是想請客，他完全可以挑一個自己在警隊的時間，何必非要着急的打電話。
莫非他是察覺了什麼？
可他到底是從哪裡發現不對的？
此時羅飛還不知道，是王濤壞了事。
短暫的思索後，爲了不打草驚蛇，他當即決定先應下。
“可以啊，那等我一會兒下班就去找伱。”
老吳似乎笑得很開心，“那羅警官一會兒見。”
掛了電話，何鑫急急問道，“組長，是老吳打來的？他說什麼了？”
“他說想請我吃飯。”
“請你吃飯？”
聞言何鑫和林傑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就連開車的張偉也困惑道，“組長，這傢伙怎麼會想到這時候請你吃飯，他該不會是察覺到什麼了？”
“應該不會，他要是察覺到什麼，肯定早就跑路了，哪還有心情請組長吃飯？”
“這很難說，老吳這類人的心思，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羅飛表情凝重，一邊說着一邊快速撥通了趙東來的電話。
“趙隊，立刻讓人去食堂看看老吳還在不在，要是還在的話，就讓人先暗中盯着他，其他的等我回來之後再說。”
老吳這種人的警惕性很高，一點異常的行爲都很可能引起他的警覺，所以他們並沒有安排人監視他。
不過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而且羅飛有預感，等見過樑琴後，他們絕對就有足夠的證據抓捕老吳了。
趙東來也沒原因，掛了電話立刻就安排人去了。
沒一會兒他就打回電話，表示人還在，也派了人盯着。
張偉三人鬆了口氣。
“看來應該是咱們想多了。”
“我就說，他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摸到咱們內部的消息嘛！”
羅飛搖搖頭，“總之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張偉速度再快點。”
“好咧。”
四點四十，一行人再次走進天府中學。
“何鑫、林傑，你們兩去找校長了解一下張秋萍生前的一些情況，我和張偉去見樑琴。”
張秋萍就是第二個遇害的女教師。
何鑫兩人立刻走了。
隨後羅飛也很快在後勤處見到了樑琴。
“你們好，就是專門負責學校後勤的樑琴，不知道兩位同志找我有什麼事？”
樑琴是一名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穿着打扮都顯得十分乾練嚴肅，一看就是那種事業型的女強人。
不過因爲羅飛兩人的身份，她的態度還算親切。
羅飛和她握了握手，彼此在辦公室坐下後，他直接拿出了老吳的照片。
“樑主任，不知道你對這個人有沒有印象？三年前他曾經在你們學校做過保潔。”
樑琴皺着眉看了許久，“……好像是有點印象，他是不是殘疾人，腿腳有點問題，叫吳什麼的……”
“叫吳學武。”
“對對對，就是吳學武。”
樑琴連連點頭，“不過這個人三年前就辭職不幹了，羅警官，你們問他做什麼？”
“就是有一點情況想了解一下，樑主任能麻煩你說說，這個平時的表現，給人的感覺如何？”
“這個我還真有點記不太請了，他當時也就在咱們這做了一兩個月，我平時和他接觸也不多，只記得他性格挺內向，不愛說話也不合羣，每天都是獨來獨往的。”
“那他平時有沒有什麼比較玩得來的工友，或者走得近的人？”
“應該沒有，當時大家都在吐槽他腦子不正常，根本沒人願意搭理他，幹活也孤立他，我爲這事還批評過他們，所以記得比較清楚。”
這點和他們之前瞭解的差不多，老吳之前的每一份工作做不長的原因，都有不合羣的原因。
羅飛頓了頓，等張偉記錄的差不多了，又繼續問道，“他和張秋萍接觸多嗎，兩人之間有沒有什麼過節？”
“張老師？她不是已經……警察同志，你們該不會是懷疑吳學武就是殺害張老師的兇手吧！”
“不要瞎猜，只是一些簡單的調查而已，樑主任你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就行。”
樑主任也只能壓下一肚子的疑竇，想了想道，“過節沒有，但接觸肯定是有的。”
“因爲學校教學區的衛生是由學生負責，請的保潔都是負責整個辦公樓以及一些公公區域的衛生。”
“所有的老師都會在辦公樓這邊辦公，吳學武打掃衛生時免不了要和學校的老師碰到。”
“張老師爲人怎麼樣，比方說她平時工作負不負責，對學生們如何？”
“那肯定負責啊，要不然她當晚也不會因爲留下批改作業而發生了那種事。”
“至於對學生，她雖然平時有些嚴厲，但她當了八年多的班主任，帶過的幾屆學生都非常優秀，其中還有不少曾在中考中取得相當優異的成績。”
“那三年前，就是老吳在學校工作期間，張老師班上有沒有發生過類似校園霸凌的事件？”
“校園霸凌？沒有沒有。”
“樑主任，這個問題很重要，能不能麻煩你再好好想想？其實也不一定是校園霸凌，比如學生之間起爭執，但鬧得比較大的？”
按照羅飛的推測，張老師很有可能是在面臨校園霸凌時選擇了不作爲，才招來了老吳的報復。
所以這件事肯定會比較嚴重，絕對不是學生之間小打小鬧那麼簡單。
樑琴沒辦法，只能認真想了想，然後還真讓她想到了一件事。
“要是這麼說的話，確實還有這麼一件事，當時還鬧得挺大的。”
“當時隔壁幫的一個女生在放學的路上，帶了兩個同學把張老師班上的一名女學生給打了。”
一開始學校也以爲是校園霸凌，結果查了才知道原來是捱打的女生偷了人家的手機，那名女生氣不過才帶着同學打她出氣……後來還是校長親自出面調解，才把這件事給和平解決的。”
“那這兩名女生的身份信息這些你知道嗎？”
“捱打的女生叫什麼不記得了，不過打人的那個女生就是去年被殺人碎屍的那名女高中生張琳。”
羅飛和張偉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激動。
因爲這樣一來，羅飛所有的猜測全對上了！
“樑主任，謝謝你的配合，那我們就不打擾。”
羅飛不在耽擱時間，匆匆道過謝後就下去和何鑫兩人匯合。
何鑫這邊通過詢問其他人，也打聽到了不少的消息。當下兩隊人快速交流了一下彼此的發現，很快就確定了樑琴所說屬實。
“太好了，我這就個趙隊打電話！”
羅飛興奮的拿出手機，打算通知趙東來對老吳實施抓捕！
結果還不等他撥號，趙東來的電話反而先一步打了過來。
剛一接通，就傳來趙東來焦急的聲音，“不好羅飛，老吳不見了！”
羅飛心頭也是一個咯噔。
“不見了！是讓人盯着他，怎麼會不見？”
“我派了四組的張凡和趙海他們跟的，但他們一直待在食堂容易讓對方起疑，所以只讓他們在面前監視。”
“結果誰知剛剛下班的時候人太多，他們一個沒注意，人就跑沒影了！”
從老吳一直以來的表現，能夠看出他是那種非常狡猾的人。
所以就算是在兩名訓練有素的刑警的眼皮子底下溜走，倒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因此羅飛在短暫的震驚後，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主要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先把人給找回來。
他看了一眼手機，已經五點過五分了。
“趙隊，我懷疑這小子很有可能是混在下班的人裡溜了，所以你現在立刻讓人調取警隊裡和食堂的監控！”
“另外還有立刻請鄭局幫忙，排查五點之後出去的車輛，我懷疑他很可能是跟着這些車子出去的。”
飛快的說完，羅飛又道，“我立刻趕去他的住所看看，沒準能有什麼發現。”
“好，那我也馬上過來！”
“組長……”
何鑫幾人都聽到了他和趙東來的對話，此刻也是一個比一個震驚。
老吳居然真的跑了？
瑪德這小子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沒時間廢話了，都趕緊跟我走。”
羅飛招呼一聲，率先往車子那邊跑去。
回過神的三人這才急忙跟上。
因爲着急，羅飛直接坐在了駕駛位置，等到三人上車後，他立刻發動車子，以最快的速度朝老吳的出租屋去。
來到之前的地下室門口，羅飛立刻問道現場殘留的老吳的氣味分子非常的強烈，他立刻斷定，對方一定是剛剛回來過！
莫非他現在就在家？
這個念頭剛起，就被羅飛給否定了。
要是對方真的會傻傻等着自己來抓，那他也就不是能把警方耍的團團轉的人了。
給了另外三人一個眼神示意後，羅飛果斷一腳，踹開了地下室的門。
果然，結果和他所料的一樣，小小的房間還是跟他之前來過的一樣，簡潔的一目瞭然，房間裡並沒有老吳的蹤跡。
與此同時，鄭東來也終於帶着技術組的幾名幹警匆匆而來。
“怎麼樣，人還在嗎？”
張偉衝他攤攤手，“早跑了。”
趙東來表情瞬間難看下來。
說實話，他當了一輩子的刑警隊長，他從沒想過，有一天還能讓嫌疑人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這臉打得啪啪響！
這時羅飛忽然眉頭一皺，因爲他敏感的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他循着味道很快就在門邊的地上發現了一張紙。
是他們辦公室經常會用到的那種打印A4紙，他展開一看，就看到了一行字。”
“羅組長，真是讓我意外啊，沒想到你居然能發現我，不錯不錯，你確實很聰明！”
“作爲對你的獎勵，我打算準備一份大禮送給你，希望你能喜歡！”
信的末尾，是用鮮血畫的一個大大的笑臉。
羅飛聞到的鮮血味，正是這上面散發出來的。
不過分辨了一下，這鮮血用的應該是動物的血，並非人血。
“羅飛，這上面寫的什麼？”
趙東來皺着眉走了過來。
羅飛沒有說話，而是飛快的把信塞到他的手中，然後飛快的朝外面追了出去。
這封鮮血還沒有乾透，可以判斷對方應該還沒有走遠，所以他現在追出去沒準還能有什麼發現。
“組長你去哪？等等我們！”
張偉幾人見狀，也急忙追了上去。
這時技術中隊的隊長趙甜走了上來，好奇的問道，“趙隊，羅組長這麼急跑去哪裡？”
趙東來臉色異常難看，沒有回答。
因爲他已經看完了這封非常具有挑釁意味的信。
他不清楚對方所謂的驚喜是什麼，但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趙甜，趕緊把這上面的血拿去化驗一下，看不是人血！”
“另外帶着技術組的人員對這個房間進行細緻的搜查，不能錯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跡！”
趙甜這才發現情況不妙，一秒恢復了嚴肅。
“好的趙隊，我馬上就去辦！”
很快，羅飛也回來了。
“怎麼樣羅飛，有沒有發現對方的蹤跡。”
“沒有，我追到小區的垃圾站就失去了線索，這小子還挺聰明，知道靠垃圾站掩去自己身上的味道。”
羅飛臉色也有些難看。
老實說，他辦案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厲害的對手。
“正常，當時案發時，出動了那麼多的優秀警犬，都沒有找到他的蹤跡，可見這小子在這方面已經有了一定的經驗。”
趙東來說着嘆了一口氣，“走吧，咱們還是先回去開會討論一下。”
刑警隊。
之前到點就下班的衆人，此刻卻是全都等在各自的辦公室裡。
因爲他們都已經收到消息，羅飛他們查到的證據表明，老吳就是3.11的頭號嫌疑人。
這本應該是個皆大歡喜的好事，可就是因爲老吳的失蹤，反而讓整個警隊的氛圍都變得嚴肅緊張起來。
這些人中，王濤就是最緊張的那個。
因爲他心裡清楚，老吳溜得這麼快，絕對和他中午的失言脫不了關係。
可是這也不能怪他，他怎麼能知道老吳真的就是兇手呢？
現在他只能祈禱，這件事千萬別讓趙東來他們知道，要不然自己飯碗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