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陳安入睡前, 接到陳母的電話,被告知陳母后天要回國。
陳安掛下電話時,卻覺得煩悶。她和賀梵境之間的事, 她不曾給母親提及過。如今陳母要回來, 關於她和賀梵境之間的關係該如何向陳母交代確是個大問題。
雖然這幾日兩人的關係因爲她的闌尾炎事件而有所緩和, 然而這一切不過只是風平浪靜後的湖面, 不知道哪一天便掀起驚濤駭浪。
門把旋動聲音, 陳安睜開眼睛,賀梵靜正站在牀頭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神不甚清明。陳安眨了眨眼睛, 提醒他:“你走錯房間了。”
賀梵境沒說話,徑直在一邊躺下, 陳安聞到了一股淺淡的酒味, 心想不會是又喝醉了吧?
她側目, 旁邊的人閉着眼,呼吸均勻綿長。
半夜, 賀梵境口渴醒來,便瞧見那女人窩在他的懷裡,一手橫亙在他的腰間。
賀梵境看着這個面容,有那麼一刻覺得時光好像倒回了五年前。那個時候她白天和自己各種鬧騰,晚上睡着的時候, 卻還是會不自覺乖乖的地窩在他的懷裡。那個時候, 他看着她, 總在想, 如果她一直這麼乖巧溫順該多好。
如今時隔五年後, 她再一次躺在自己的懷裡,賀梵境卻還是分辨不出她的心思, 就像此刻他也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思。
賀梵境摸出一根菸點燃,仰頭靠在牀頭上,幾縷青煙噴薄而出,他低眉,粗糲的指腹輕輕刮蹭着她下顎,
陳安從機場接到陳母,一路上陳安心不在焉,陳母倒是很有興致,一路說着她在國外這個三個月去過的地方。
陳母說了將近半個小時,見女人興趣不大,眼角下泛着青影,只當女兒休息不好:“最近工作很忙嗎?”
陳安答:“還好。“
“那你今天怎麼看起來精神焉焉的?“
陳安嚥了嚥唾沫,猶豫許久,這才一鼓作氣道:“媽,有件事我需要通知你一下,我結婚了。“
陳安的這句話對陳母來說無意是個炸彈,自己出國三個月,女兒竟然就悄不聲息的領證了。
陳母一路臉色鬱郁的,陳安知道母親定要生氣一番,這事她確實做的不對,頭腦一熱和賀梵境領證後,接下來要應付的事卻是個大問題,就連賀母,陳安也覺得犯愁。
陳安自然沒敢和陳母說她和賀梵境領證的真正原因,只說是兩人以前有誤會,現在誤會解開就決定在一起了。
因爲陳母對她領證的事兒還有氣,陳安當晚就沒回去,給賀梵境撥了個電話支支吾吾說了個大概。
他在那頭輕笑:“怎麼說,伯母還不知道你和我結婚的真正原因?”
陳安沒吭聲,又聽他道:“如果伯母知道你和我結婚的原因會怎麼樣?”
陳安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只是耐着脾氣道:“你想怎麼樣?”
賀梵境卻道:“下來。”
陳安不解:“什麼?”
賀梵境言簡意賅:“我在樓下。“
陳安拿着手機走到陽臺,小區樓下果然停着一輛黑色轎車,賀梵境半倚靠着車身,指間一點星火閃動。
暈黃的路燈下,他正微微低着頭抽菸。
陳安心上忽然浮現某些柔軟的情緒,就像五年前出車禍之前的那一段日子,她漸漸沉溺於他給予的溫柔,一方面她又暗暗唾棄鄙視自己的無恥,她掙扎不甘卻又沉溺其中。
“下來了沒?“
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陳安回過神來:“哦,這就下去。“
陳安披了件外套,輕手輕腳地開了門。
賀梵境看着那個身影逐漸走近,面容逐漸變得清晰,她穿着一件長及腳踝的黑色羽絨服,髮絲在腦後低低的紮成一團。
賀梵境看着她,不由想起五年前,他在她的宿舍樓下等她,她每次都不甘不願,見到自己總是沒好臉色。
賀梵境低眉抽了口煙,看着她。
陳安見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似乎能把人看進心裡去,她微微撇開目光:“你有什麼事嗎?”
她的話音剛落下,忽聽賀梵境道:“我們好好過日子。”
陳安擡眼看他,賀梵境彈了彈菸灰,又道:“爲了念安,我們好好過日子,嗯?”
陳安顯然沒想到賀梵境今晚來找她是爲了這事,她探究地看了他幾眼:“你不會喝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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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梵境笑了笑:“我今晚是喝了點酒,但不至於醉倒連自己在做什麼都不清楚。我沒在開玩笑,你的答案呢?“
陳安低頭看了眼腳下的棉拖鞋,又看了看對面街道的路燈,良久,她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賀梵境擡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在她的脣上輕啄了下,這才放開她:“快上去吧,明天我帶念安來見伯母。”
隔天,賀梵境帶着小念安來見陳母,陳母倒是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客客氣氣地招待賀梵境。
吃完晚飯後,三人回到家裡。
陳安洗完澡,哄完小丫頭睡着後。她輕輕掩上門時,一轉頭就看見賀梵境,他穿着深藍色的睡袍,半倚靠在牆壁上,手中拿着一杯高腳杯,高腳杯裡的紅色液體微微晃動
他輕抿了一口,將陳安拉到身邊,將手中的高腳杯湊到陳安的嘴邊:“嘗一嘗。“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帶了點那麼誘哄的味道,陳安依言照做,嘴脣觸到杯沿,輕啜了一口。
“怎麼樣?”
陳安對紅酒這類東西倒沒有什麼獨特的見解,她搖搖頭,誠實回答:“嘗不出來。”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神情無辜,有點像小學生在回答老師問題說不出答案時的窘迫的模樣,有點怯怯又帶了點不好意思。
賀梵境脣角微勾,一手輕輕釦住她的頸子,將她拉近幾分:“我來嚐嚐看。”
他話音落下,就密密實實地吻上她的脣角。
陳安被他抵在牆壁上,兩人廝磨糾纏。
直到她被他抱到房間裡,壓制在牀上時。她想,這人真是撩撥的箇中好手。想起她回國剛見到他時,他對自己的冷言冷語,他總能輕易的就激起她的怒火,他明明記得她,卻在第一見面時,冠冕堂皇地問她“我們是否曾見過面?”
陳安仔細看着他的眉眼,心想難道他真的心裡沒有芥蒂
賀梵境看她深思有些恍惚,他低眉,嘴脣含着她的耳廓:“不專心,嗯?”
接着陳安就感覺身下的力道一重,她猶如至於浪濤中,沉載沉浮。
待一切都靜止後。
賀梵境低聲笑問她:“安安,這次還是意外嗎?”
陳安略微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卻被他箍住腰,兩人身上都是汗水,陳安不舒服的嘟噥了一聲:“我想洗澡。”
賀梵境攔腰抱着她到浴室。
直到兩人身上都是清清爽爽,陳安躺在牀上,困得眼皮下沉,迷迷糊糊間聽到賀梵境說:“明天,搬到主臥來吧。”
陳安含糊地嗯了一聲,便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