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仁即是現任國王穆梓的祖父,是落英王國的一個富豪,爲人忠厚心繫百姓。
在戰亂中拿出自家結餘的糧食接濟難民,並開設避難所,使顛沛流離的難民們暫時有個棲身之處。
但是對於三大家族,無論是誰,只要是打戰,穆仁都不會捐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甚至連一斤糧食,也不願拿出來。
開始差點被滅族,到後來三大家族的興衰更替,大家突然發現,其實穆仁保持中立,反而是最好的。
由此穆仁得到百姓們的愛戴,就連三大家族戰鬥之時,都儘可能的避開穆仁設置的避難所,以免百姓受到再次傷害。
如果說給穆仁高官厚祿,相信沒有一個人反對,但是讓他作爲一國之君,不少人難以接受。
不僅東方東木家族,就連東野家族內部,也曾出現分歧。
覺得幾輩人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打下了江山,卻拱手送給別人,於情於理都有點說不過去。
但是,東野家族族長的一番話,讓三大家族的所有人都心悅誠服。
以目前態勢,東野族長就是登基成爲國王,大家也沒有理由反對。
可是心裡都憋着一股勁,回去之後厲兵秣馬,暗中積攢力量,收刮財寶。
只待時機成熟,便東山再起,與東野家族一較短長。
東野家族雖不懼怕常年征戰,也未必輸個精光,但是無論誰取得勝利,最後都是三敗俱傷,真正遭殃的唯有落英王國的黎民百姓。
老百姓是最無辜的,也是三大家族最應該保護的。
卻在戰爭中,被三大家族,親手推進深深的苦難之中。
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餓殍遍地,屍骨成山。
“百姓需要的是安居樂業,國泰民安。……而我們爭奪權力的最後目的,不也同樣是爲了這一點嗎。如果百姓苦難深重,當權者又如何心安。”
東野家族族長鷹一般的眼神,銳利的掃向面前的衆人。
言辭不算犀利,語調也不夠囂張。
但此刻衆人卻是如芒在背,如鯁在喉。
只因爲族長說得全是真話,哪一次征戰不是勞命傷財損兵折將,弄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
更爲重要的是,不管哪個家族勝利,都只能維持十數年,甚至幾年的時間。
然後又是一片混戰,重新陷入一個惡性循環。
老百姓從逃難中,暫停下來,還來不及休養生息,又陷入顛沛流離之中。
而且還要時不時的,被抓去打戰,死傷無數。
此乃死結,任憑哪個家族再強,也不可能將另外兩大家族徹底消滅,做到一家獨大。
這個道理誰都知道,卻誰也無法解開死結。
原因很簡單,誰都不願意放棄,自己好不容易纔得來的勝利,誰都不希望別人來坐享其成。
唯有今天東野家族的族長,寧可放棄自己的國王之位,做一名普通的臣子,也要由此終結延續千年之久的三家混戰。
只有讓三大家族以外的賢能出任國王之位,方可消弭三家之爭。
若是從此化干戈爲玉帛,攜手同心共同輔佐國王陛下,既是三大家族的幸事,也是落英王國的幸事。
勝者都能有如此胸懷,我們戰敗一方難道還不能接受嗎。
你東野家族要是言行一致,沒有異心,我們自然舉雙手贊成,而且一定效仿。
於是,在三大家族的擁簇之下,以仁德著稱的穆仁成爲了落英王國新一任國王。
雖然穆仁坐上國王寶座,也算得上是衆望所歸,但他明白自己肩上的重擔,和接受三大家族的監督。
所以穆仁勵精圖治一心爲民,並昭告天下,有能力者可以自薦,經過考察後擔任相應的官職,享受較高的俸祿,但決不允許假公濟私營私舞弊。
而且穆仁自己也以身作則,從未以國王之職謀取過一毫私利。
數十年的君臣努力,終將落英王國建設成爲天羅大陸上最爲富庶的王國,穆仁因此得到所以國人的交口稱讚。
三大家族的精英們,雖然位高權重,卻也嚴於自律,從心底放棄了謀權篡位的想法。
就連一些已經獨立的邊遠小國,也都爭相依附,成爲落英王國的附屬勢力,以求在大國的庇護下,國富民強,不受外敵侵犯。
穆梓就位的時候,覺得自己能力有限,未必能擔當重任,曾經想過禪位於東野家族,卻遭到一致反對。
而東野良,東木崖,以及東方昱,當時都信誓旦旦的保證,傾全族之力支持並輔佐穆梓,不計較個人得失,只求國家興盛。
可現在,東方昱卻說不公平,這大出穆梓的意料之外。
“即使你有篡位之意,也沒有必要殺害我那可憐的孩子,東方家族歷來行事光明磊落,怎麼會出了你這樣的敗類。”
穆梓撿起玲瓏袖劍,想起冤死的小王子,不禁悲從中來。
看着匍匐在地的東方昱,穆梓顫抖着用玲瓏袖劍指着東方昱的眉心,心裡是百感交集,同時又是疑竇叢生:
“你既是東方家族的子孫,怎麼可能會使用幽陰門的血魂掌呢。而且東方昱從小就不願修武,只是習文。就算偶爾修練,也不可能有如此高深的修爲。……你,到底是誰。”
年少時,穆梓,東野良,東木崖,東方昱,大家經常一起玩耍,只要穆梓提到修武之事,東方昱就獨自離開。
他的志向就是做一個爲國爲民的官員,至於職位大小毫不在乎,並說武能安邦文可治國,他既然選擇了治國,那安邦的事就交由東木崖他們負責了。
及至後來,東方昱位居一國之相,果然將治國之才發揮得淋漓盡致,深受國民愛戴,也常爲穆梓分憂。
雖然在二十多年前,一場大病過後,東方昱的行爲舉止有些改變,深居簡出低調謹慎。
但穆梓認爲那是東方昱年紀大了,久歷官場,看透人情世故,心境淡泊,故而有隱世之意。
要把東方昱看成一個陰謀篡位的竊國大盜,穆梓根本沒辦法接受。
可眼前的事實如此,又不由得穆梓懷疑。
從看到玲瓏袖劍的時候起,他就覺得自己似乎不認識東方昱了,數十年的君臣相處,竟是如此陌生。
“哈哈……不錯,我本就不是東方昱,只不過借了他的一副皮囊而已。”
東方昱見穆梓逼得緊,生怕一時失控,將自己殺了,他的傷勢還沒有恢復到理想狀態,暫時還要拖延一下。
“你說什麼。”
果然,聽聞此言,穆梓大驚,收回玲瓏袖劍,怔怔的望着東方昱,眼裡滿是疑惑之色。
儘管懷疑過,但真的從東方昱嘴裡說出來,穆梓卻又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
“其實你已經懷疑過我了,否則就不會讓東野良暗中調查到相爺府來。”
東方昱滿臉嘲弄的神色,讓穆梓見了更加有了一種陌生的感覺。
“既然到了這個份上,我也就不隱瞞了,東方昱在二十五年前就死在我胡幽的血魂掌下。……爲了不引起懷疑,只好裝病變聲,連他的妻妾門都被我瞞過。”
胡幽忿忿不平的說道:
“要不是犬養二寶擄去我唯一的兒子,我怎麼可能跟他們合作。我的目的只是落英王國的王位,和龍脈的資源。”
胡幽原本是幽陰門的長老,競爭副門主失敗,寂寥之際,聽一位劍師提起,玲瓏袖劍在穆梓手裡。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胡幽便跋山涉水進入落英王國。
他曾經想過暗殺穆梓,以奪取玲瓏袖劍,然後探尋龍脈所在。
但自己修爲比之穆梓遠遠不及,不敢貿然動手。
多方思量之後,把東方昱作爲犧牲對象。
經過一段時間的跟蹤和模仿,胡幽的言行舉止已經非常接近東方昱了。
然後他找了一個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了東方昱。
並通過幽陰門的特殊手段,進入東方昱軀體。
爲了萬無一失,躺在相爺府裝病三個多月,終於合法進入落英王國的最高權力機構,行使相爺之權。
而且全盤接收了東方昱的所有財產和女人,並生下一子。
剛開始,胡幽只是單純惦記玲瓏袖劍,想方設法從穆梓口中套出寶貝所在,但從未如願,不由得怨恨頓生。
不曾想在無意之中,發現了小王子手上的玲瓏袖劍,便心生惡念,殺人奪劍。
以他的修爲,即使只奪劍而留下小王子性命,也不會被人知道。
但胡幽卻突然想起在幽陰門的失意,就想讓穆梓失去唯一的繼承人,或許自己有機會爭奪王位。
這個念頭,把胡幽自己都嚇了一跳,當時心裡非常緊張,然後又覺得刺激。
以東方昱的身份和影響,好好經營一番,說不定會有驚喜發生呢。
特別是被犬養二寶擄去兒子以後,他反而堅定了這個想法。
堂堂落英王國相爺,兒子都保不住,讓他對權力產生了更大的渴望。
只要登上落英王國國王的寶座,對付犬養二寶應該不成問題,就連幽陰門也不敢輕看自己。
更重要的是,可以明目張膽地尋找龍脈。
而龍脈的鑰匙便是玲瓏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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