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心魔
第一天的小比順利結束，張白菓直接在這一天就被ko，當然這也是已經預想到的結果，並沒有人爲此感到可惜。
其他人則全部順利晉級到下一輪。
於是從第二天開始，張白菓就直接淪爲加油小分隊的一員。
當然，她去看比試並不是真的爲了給大傢伙打氣加油，用甄雲嶸的話來說，觀摩同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爲修爲過低而引起的技能生疏，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鬥，實戰運用自然不足，也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勉強補充。雖然這並不是在腦海裡模擬實習，或者對着木樁子放一萬次冷箭就能彌補的，但總好過什麼都不做。
張白菓仔細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奮鬥型的主角們不都是這樣嗎？從一開始的生疏到只能在低級的動物身上找存在感到後來是放誰誰倒的牛逼，也是需要一個過程的。
雖然只是觀摩，但也很能學到不少東西。前些年她還沒有參加小比的資格的時候，在清源真人的默許下，也常常混在內門弟子的隊伍當中去觀看比試……這也是她第一戰快速反應過來並且戰勝對方的原因之一。
若是沒有那幾年的觀摩，她大概一上場就會傻住吧？
但即使有人講解，她也漸漸開始覺得力不從心。煉氣期的比試場上幾乎都是煉氣期大圓滿，夾在其中的甄雲嶸都變得不甚顯眼了。高出一個層次的人比試，她一箇中期的要觀摩他們，身旁若是有人解說倒也罷了，一旦甄雲嶸上場，她便馬上就陷入走馬觀花的狀態……
真是兩輩子從來沒有一刻覺得自己這麼笨過！
更不要提築基期和金丹期修士的比試。往往還什麼都沒看出來呢，就結束了。
連谷暨丞也說了：“境界不到，不要太過勉強。”
當然，她是典型的飽漢不知餓漢飢，不說外邊的散修，便是玄音宗的外門弟子之中，又有多少人能有機會呆在一位元嬰真人身邊這樣近距離的觀看比試？
沒有真人護持着。光是那些即將築基期的修士們發出的術法光影就能夠讓他們血濺當場——當然不會死。只是重傷而已……沒看大家都是遠遠的坐在早先設置好的觀望臺，向優雅的天鵝學習努力伸長了脖子？
小比持續了整整一個月，整個玄音宗都呈現着一種熱火朝天的氛圍。待到決賽之日。張白菓很是激動，往年她是看不到這決賽場面的，今年第一次看，難免興奮。
這一次無爲峰進入決賽的弟子有兩人。一人自然是大師兄洛一鳴，另一名則是甄雲嶸。
谷暨丞半決賽的時候敗下陣來的。即便如此，他也是留人當中堅持的比較久的。
三師兄席衛因此不知道被清源真人數落了多少次。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吧？”張白菓的語氣裡帶着絲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也未必，因爲不是一起進行的，說不定會延長時間的。”張昕薇可比她有經驗多了。笑着解釋道：“煉氣期的決賽一般不會超過一個時辰，築基期也差不多，只是金丹期的比試就說不準了……這畢竟是決賽。不求速戰速決，一天兩天分不出勝負也是常有的事。”
張白菓不禁點點頭。衝她甜甜的道：“原來如此，多謝二師姐教我。”
張昕薇頓時回以一個笑容。
當初那個年紀小小的被六師弟抱在懷中的少女如今也這般大了啊……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看起來總給人一種營養不良的感覺，若非她知道事實，恐怕真的會以爲她是後媽養的！
張昕薇敢說無爲峰上絕對沒有人會虧待張白菓，該吃該喝的一點也不少！只是這孩子也是個刻苦的，比起一般弟子來，反倒是辟穀丹吃的更多些……莫非還真的是因爲營養不良？
趁着她這個年紀還在發育，給她弄點好吃的多補一補，說不準就能胖起來了。
“二師姐快看，六師兄上場了！”被她專注的目光看的寒毛直豎的張白菓連忙說道。
“還真是的，今年的決賽怎麼開始的這麼快？”張昕薇聽了，馬上就移開了目光，落在場上。十來年了他們無爲峰終於再次有人站上了煉氣期的決賽擂臺，想想當年幾位師兄弟們的出色表現，她就忍不住大叫了聲：“小師弟加油！打到那個小白臉，給咱們無爲峰再得個第一回來！今年咱們要雙冠王哦！”
正在一旁準備中的洛一鳴身體僵了僵，悄悄轉開了臉。
這貨絕對不是他的未婚妻……太丟人了！
張白菓倒是不覺得有什麼，上輩子她早就習慣了這種拉拉隊用語，說的比她更過分的都有呢！當年讀書的時候她還組織過一夥人喊話給自家學校籃球隊助威過！
只是……小白臉是什麼鬼？她仔細看了看甄雲嶸那個對手的臉：“……曬得挺黑的啊！”
那位絕對是個陽光青年，一身好看的古銅色肌膚，結實的全身肌肉連道袍都遮掩不住，鼓鼓囊囊的顯露出來。
見識過洛一鳴的好身材之後，張白菓對這種古風肌肉男有了些許的免疫，不過這一看還是流露出了些許的驚豔。
“快擦擦口水，”沒等她讚歎出聲，腦門就被一根手指用力推了一下，身邊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小小年紀的，別這樣不知廉恥的盯着男人看。”
……臥槽，整天對着一羣弱雞她也是夠了！今天讓她稍微飽一下眼福洗洗眼睛又能怎樣？
偶然花癡一下就被標榜到不知廉恥的高度她也是醉了！
張白菓虎着臉偏過頭一看，谷暨丞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了她的身邊，正一臉嫌棄的看着她。
打不過他……我忍！
嚶嚶嚶，好像這輩子都沒有報仇雪恨的可能了。
“那個……四師兄，你什麼時候來的？”她乾乾的笑了一聲，咬牙問道。
“你應該只有我一個四師兄吧？”他瞥了她一眼，聲音清冷的就像是天然帶着冰。“連自家師兄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怎麼，就那麼喜歡那個人？要不要師兄幫你介紹？”
他今天吃錯藥了？
張白菓腦袋一懵，不知道他是爲什麼突然衝自己發脾氣。等她反應過來，頓時一股子無形的惱火沖天而起！“四師兄，你什麼意思！”
“你自己心裡清楚，剛纔還直勾勾的看着人家，這會子就不認了？”他諷刺道。
莫名悵然的滋味忽然從心底蔓延出來，張白菓忍不住按了按心口處，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從那裡跑了出來，讓她的眼睛又酸又漲。
忍了又忍，卻最終還是沒有忍住，她嗚咽一聲忽然站了起來，往自家洞府的方向跑去。
被突然爆發的谷暨丞驚呆的不只是張白菓，包括張昕薇還有席衛等人都是一臉呆滯。
老四今兒是怎麼了，突然炮轟小師妹做什麼？
不就是多看了人家兩眼嗎？這有什麼稀奇？
“爹，我去看看小師妹。”張昕薇頭一個反應過來，便馬上追了出去。
席衛也道：“四師弟，你無緣無故的兇小師妹做什麼？”
“暨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連清源真人也開口了。
張白菓跑遠之後，谷暨丞就醒過神來，他就像是被附身的人一樣，一瞬間眼底的負面情緒就退了個乾乾淨淨……想到剛纔說的話做的事，他的眼底不由閃過一絲懊惱。
“師尊，大抵是輸了之後心情不太好，一時沒控制住，您放心，我沒什麼事……”他搖搖頭，卻並不詳說，而是另找了一個藉口說道。
清源真人聽了，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可沒有讓谷暨丞跟張白菓道歉的想法，被自己師兄說幾句也沒什麼……他當年剛入門的時候，不也沒少被同門欺負？忍忍就習慣了。
席衛雖然有些疑惑，但也信了這個理由，拍了拍谷暨丞的肩膀道：“你剛纔說的話可不中聽，回頭見了小師妹，跟她好好說說。”
雖說像是幫着張白菓的意思，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席衛還是偏向於谷暨丞的。
他跟張白菓沒那麼親近。
谷暨丞默默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這樣說着，他的目光卻落在了遠處張白菓消失的地方，眸中帶着一絲震驚和驚愕……真沒想到，她居然會成爲自己的心魔！
築基中期大圓滿之後，他一直感覺有個東西似乎壓在他的瓶頸上，讓他動彈不得。一直以來，他都沒有仔細想過那是什麼，只以爲是還不到時候。
畢竟，他有了“前世”的記憶和經驗，想要成就金丹遠比一般修士要容易的多！而他自入門時候，突破就沒有遇到過什麼障礙，便是築基都順利的有如水到渠成一般。比起前世，他更早的築基，自然也會更早的潔丹。
可是，自從張白菓出現之後，他發現自己的節奏漸漸被打亂了。
她小時候還不明顯，可是年紀越大她對他的影響就越嚴重……看着她漸漸長開，在他的眼前從一個幼童變成少女，變得漸漸像他所“熟悉”的模樣，他就越覺得沉重。
哪怕過程改變了，那個人本身卻不會改變！
那麼……他這麼努力的修煉，是不是最後，也改變不了飛昇失敗，殞命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