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菲柔騙了我的東西,我拿回自己的東西沒錯吧?你兒子試圖擋我,我殺他也沒錯吧?呵呵,我本不想沾染殺戮,無奈生在殺戮之中,又如何規避。”
俊朗的臉上又開始浮起冰幽的顏色。寒氣盪開。王牧慢慢地說着,悠揚的嗓音很是飄渺,而那每一個字卻如巨石轟砸在人們的心中。
很快的,他整張臉變成了冰幽之色,如冰幽的金屬打造的機器人一樣,每走一步,都會帶出生硬如金屬的殺氣。
熾烈的幽綠陽光都變的黯然,無法靠近他筆挺的身姿。
“小子,隨你怎麼說,殺子之仇不共戴天!今天算你狠。不過,老夫不會放過你的!”
薛衡山凝眉,轉了轉眼珠子,兇狠地說了一句,竟是調頭跑了。
望着薛衡山化身的一道流光,王牧輕笑,心念一動,跟着追了出去!
“你們愣着幹什麼?給我攔住他!”
感受着背後襲來的風壓。薛衡山有些心慌的嗓音在天地間盪開。
頓時,那十幾個還有傷在身的天仙咬了咬牙,身形沖天而起,擋在了兩道流光之間。
“轟隆!”
十幾道龐大的劍芒擊出,王牧輕飄飄的揮出一拳。
虛空扭曲,一個龐大如山的拳形與十幾人的劍形撞在了一起。
毫無懸念,十幾道劍芒在觸及那拳形的一刻便盡數崩碎,拳形砸在了十幾人的身上,強橫的力量,令的虛空現出一片明顯的彎曲地帶。
“噗……”十幾位天仙再度吐血,長劍脫手而飛,人形全部倒飛了出去。
越過山頂。十幾人直接落向了大山後方,生死不明。
王牧落在了山頭,再度眺望遠處天空,幽綠的天空中已經不見薛衡山的行蹤。
金仙修爲,逃跑的速度是很快的。
王牧咧了咧嘴,兩顆衝靈丹的作用,令的他體內也很是難受,而且以薛衡山的速度,現在再追也追不上了。
眨了眨眼,王牧思索了片刻,調頭回了山洞之中,盤膝而坐,立刻進入了調息之中。
萬世時光身陷追殺。王牧早就養成了走一步看三步的習慣。
他知道,新的殺戮又要開始了。
殺子之仇,人家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而王牧的實力薛衡山也看到了,以他的水平很難滅殺王牧,既然如此,那薛衡山必然會動用其他的力量。
地獄門。
薛林是地獄門弟子,卻被王牧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所殺,只要薛衡山帶着這個消息去找地獄門管事的,定然會求的地獄門高手的支援。
薛衡山也是這樣想的。
他一路都不敢喘氣,直到確定王牧沒有追來,這才落地,而且這裡已經距離酆都城不遠,即便王牧追來,以薛衡山的威望,酆都城周圍遍佈的修士也不會讓王牧胡作非爲。
“撲通。”鬆了一口氣,薛衡山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靠在一塊山石上,薛衡山一臉驚慌慢慢平復,最後變成了呆滯。
那黯然的神色,與之前剛見到王牧時的他判若兩人,很是狼狽。
之前的戰鬥還在腦海中回放,安靜下來後,一些東西就想的更加清楚,於是,薛衡山越想越覺得後怕。
“這小子,區區地仙修爲,年紀也不會多大,竟有這等深沉的心機。”片刻之後,薛衡山深吸了一口冷氣,心驚地自言自語。
他這才知道,當他進入那山谷的一刻,就已經落入了王牧的陷阱之中,那十幾個天仙就是陪襯根本起不到什麼作用,王牧一開始的目標就是他薛衡山。
所以王牧開始一直在躲,在隱藏自己的實力,讓薛衡山覺得對手除了速度和身法之外一無是處,加上雙方本就修爲懸殊,薛衡山自大了,甚至連防守都放棄了,只一味地攻擊。
不管不顧的強大攻勢令的薛衡山消耗不少,尤其最後爲了防止王牧逃脫,他使出的那結界已經相當於封印的級別了,普通天仙被困在其中,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破開結界逃脫。
無疑,如此強大的結界,對靈力的消耗更加嚴重。
可現在想想,薛衡山才發現,那結界雖是自己擲出,卻是受了王牧的引導,他一直躲避而不出找,爲的就是激怒薛衡山,讓他以更大的消耗爲代價,做出那結界來。
所以,當結界出現,王牧就不再躲避,而是穿上了那強橫的戰甲,接着全力以赴。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王牧雖是天仙,可實力上跟薛衡山差不了多少,而薛衡山的一串消耗補上了這差距。
薛衡山的自大以及整場戰鬥的習慣也讓他完全無視了肩膀上護體靈力被撕開的裂口,可以說,這一刻,他已經敗了。
整個計劃嚴絲合縫,環環相扣,看不出任何破綻。
薛衡山感覺心都是涼的,似王牧身上那寒氣還在他的心間迴盪。
身爲金仙,薛衡山自問在心性上也是老狐狸的級別了,可碰到王牧之後,竟是被從頭到尾牽着鼻子走,毫無察覺。
想着王牧那從始至終都沒有太大變化的笑容,他竟是有些無力感,這個年輕人,不光實力詭異,心性的冷靜也遠超常人。
對敵之時,一旦這種人用心機,敵人若沒有同樣冷靜的心性和敏銳的洞察力,必定上當,後果不堪設想!因爲冷靜的人,不管對手做什麼都不會受影響,可這種人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對手的決斷,就好像薛衡山,每一招每一式看似發自本心,卻從頭到尾都被王牧干擾着,說深了,是王牧替他做了每一個選擇。
碰到這樣的人,失敗,再正常不過。
薛衡山現在甚至在慶幸自己還能活着跑回來。
只是有一點薛衡山依舊想不通,王牧若沒有那丹藥,修爲只有地仙,配合那年輕的臉龐,定然不會有多大的年紀,那他怎麼會擁有如此老成深沉的心性的?
冷靜不是與生俱來,所有的冷靜,必定是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沉澱而成,難不成這小子經歷的風浪比他這個金仙還要多?
還有他那丹藥,玄級丹藥,竟然跟吃飯一樣簡單,別人看着都心疼,他卻根本不當一回事,一個地仙,又是從哪裡弄來這麼多高階丹藥的。
“呼……”越想,心中就越憋屈,似陷入了一個無盡的深淵之中,放眼四望全是包含着驚人結果的神秘。
看了看天色,薛衡山不再多想,掙扎着起身,目光投向了一個特定的方向,那裡,是距離酆都城範圍最近的地獄門分舵。
不管那個王牧是什麼來路,終究沒有多高的修爲,而且這裡是冥域,地獄門的天下,得罪了地獄門,不管是什麼勢力都必死無疑,何況那臭小子孤身一人!
打定主意,薛衡山笑了,想着能夠親眼看着地獄門的人圍殺王牧的場景,心中的憋悶與挫敗感頓時變成了高漲的激動之情。
“砰!”腳下踏地,薛衡山飛天而起,先朝着酆都城的方向去了。
他總不能就這樣狼狽不堪地去地獄門,起碼要換身衣服,還要找幾個家族的高手跟自己一起去地獄門分舵,如今兒子已經死了,日後跟地獄門的關係也就斷了,趁着爲兒子報仇的檔口,若能親自跟地獄門建立起關係,無疑是一石二鳥的好事。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在酆都城準備的時候,被他定義爲比他還老奸巨猾的王牧已經先一步去了那地獄門分舵。
酆都城東北數百里之外有一片山域,其中就有地獄門的分舵,分舵的宏大形成了一座城池,城池並沒有名字,人們都是直接以地獄門分舵命名這座城池。
城池雖比不上酆都城那般龐大,但也極有規模,而且比酆都城看上去更加可怕。
這一片山域的顏色要比其他地方的山脈深沉的多,所有植被花草都呈現墨綠色,而中間圍住的城池上空更是被墨綠的氣息籠罩,陰森無比,顯然是因爲衆多地獄門弟子彙集的緣故。
地獄門修煉功法,多陰森兇戾,門中弟子也陰狠非常,說厲鬼恐怕,他們比厲鬼更兇殘。
此刻,王牧就站在一座山峰上,望着那城池中心的一處宏偉大院,一面黑旗在院落中央飄蕩,上面有着地獄門三簇幽綠火焰的圖騰。
那就是地獄門分舵了。
王牧換了套衣服,與地獄門的行裝很像,黑袍加一頂大大的連衣帽,戴上帽子,便連臉都無法看清。
他就是不想地獄門的人看到自己的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