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戰天本來對這些後代就不怎麼關心,何況是家族內戰,皇甫嫣然的父親被皇甫雷霆所殺,現在皇甫嫣然的手下救走了她,並替她殺了皇甫雷霆,這本就是無解的仇怨。皇甫戰天站在哪一邊都沒有什麼道理,所以乾脆不管了。
更何況皇甫雷霆先前對他這個先祖不敬,他都想動手除掉這孽畜了,現在死在皇甫嫣然手裡,也算罪有應得。
所以,他並不糾結這些,他關心的,永遠只是自己。
修真域乾淨的星空下,衆人站在柔軟的草坪上,氣氛一時間有些悲傷。
“王牧,謝謝你救了我,只是,我想一個人靜一靜。麻煩你們幫我照顧小紅。”望着王牧,皇甫嫣然輕聲道,泛白的脣角勾着淡漠的弧度。
輕風吹拂,蕩起她的紅衣。撩動她的秀髮,令的那笑容有些淒冷。
王牧笑的溫柔,只點了點頭。
皇甫嫣然笑的更盛,感覺王牧的笑。就是太陽,能讓她冰冷的心多一些溫暖。
只是,她現在無法安心地享受着溫暖。
王牧也知道皇甫嫣然在想什麼,經歷了這麼多,她確實需要靜一靜,她想忘記這一切,重新開始。
“小姐,爲什麼?皇甫雷霆已經死了,我們可以重新回去。”小紅有些着急。
皇甫嫣然搖頭,望着小紅,輕聲道,“有些事。是回不去的。呵呵,早就想一個人走走,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小姐……”小紅莫名落淚,“我,我要陪着你。”
“不用。”皇甫嫣然抓住小紅的手,“你有你的路要走,跟着他們吧,讓我一個人好好想想。”
小紅默默流淚,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王牧往前跨出一步,擡手取出一張令牌和兩個玉瓶遞給段一雪。柔聲道:“拿着這些,修真域不比凡域,若有什麼危險,這令牌或許管用,也可以到魔地找我,或者乾脆用這令牌調動魔地的人。這是溫靈丹和回靈丹,你也帶着吧。”
皇甫嫣然低頭,看着寫着“逆天閣”三個字的令牌和丹藥,秀髮飛揚中,美眸中又浮起了淚水。
“王牧,你說,我們到底是誰欠誰的?”
王牧沒有回答。
皇甫嫣然又自嘲地一笑,擦乾眼淚,一張絕美的俏臉恢復了往日豪爽,目光閃閃地看着王牧道:“我走了,你會一直記得我嗎?”
王牧點頭,柔聲道:“會的,一直會記得。”
皇甫嫣然咬了咬嘴脣,不讓眼淚流出來,又低頭,黯然道,“或許有一天,我放下了,我們還能相見。”
“我等着,我也相信,你能放下,這本就不是你的錯。”
皇甫嫣然沒有再多言,最後看了王牧一眼,轉身走了。
晴朗夜空下的風聲更大,卻更加溫柔,拂動着草坪,拂動着那孤單倩影的紅衣和長髮,那呼呼聲像在說些什麼,似也想撫慰她支離破碎的心。
王牧終於笑不出來,剛剛他能真切地看出她眼中那份濃情和無奈。
問世間情爲何物……
唯有這情,會讓王牧不知所措。
那漸行漸遠的孤單背影,似曾相識,或許,曾經萬世輪迴,也有過這樣的情景吧。
輕吸一口氣,王牧揮手,帶着衆人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能忘得掉嗎?
小紅加入了逆天閣,於是嚴寬就不正常了,每天幾乎都可以聽到他神經質的大笑,但大部分情況下都是慘號,跟被人閹割了一樣。
神途試練越來越近,整個修真域都忙碌了起來,各族都很興奮,尤其那些有幸參加神途試練的,更是起早貪黑地修煉,試圖在神途試練中表現的突出一些,爲自己的門派爭光,也爲自己的將來爭一把。
相比起來,王牧一等倒是平靜得很,跟往常一樣該幹嘛幹嘛,每天也就嚴寬和小紅兩個的打鬧能給衆人帶來些歡樂。
修真域因爲神途顯得忙碌,另一邊的龍帝域卻顯得神秘,整個龍帝域都充斥着一股陰森緊張的味道。
龍帝拿到了那張古圖,除了已經找過的落神谷和崑崙洞之外,其餘七個地點,龍帝陸續派人去秘密查探尋找,結果卻讓人大失所望。
遍佈三界九域的七個地點,竟然全是坑,有的是極其可怕的陣法,封印一開,陣法就會被觸動,有的裡面藏着成羣的凶煞妖獸,有的則什麼都沒有。
派出去的幾撥人馬,都有不同程度的折損,雖然對整個龍帝域來說,這點折損不算什麼,可對龍帝而言,卻是奇恥大辱。
最可氣的是,明明被坑,龍帝還不能大肆宣揚,畢竟像梵天域和極陽域那兩處地點,龍帝的人是悄悄摸進去的,並沒有通知兩域的霸主,若是被人知道他獨吞花佛那張古圖,擅自一個人悄悄尋寶,最後還雞飛蛋打,其他幾域的強者即便不找他要個說話,也得狠狠嘲笑他一番。
寶座之上,龍帝頭髮倒豎,一臉要殺人的怒氣,手中狠狠地揉着那張古圖,他已經確定,這張圖就是一個坑,是花佛故意放出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的。
盛怒之下,龍帝放棄了尋寶,而是派出一衆心腹,開始專心尋找花佛轉世的蹤跡,當然,依憑還是王牧那張照片。
龍組的人將消息透露給了王牧。
負手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繚繞着黑氣的天空,王牧在想着。
雖然龍帝掌管人界三域,但三域之浩大難以想象,萬族林立,即便是龍帝,想要找一個人也是大海撈針,不過,王牧不會鋌而走險。
畢竟,龍帝手裡還有一張照片。
目前在修真域,見過王牧真面目的並不多,大都是魔地的人,這個好辦,魔尊一道令下,魔地上下不會有一個人敢把王牧的長相暴露給龍帝。
而且,八千里魔地一向獨立,雖然名義上歸龍帝域掌管,但一般情況下,龍帝都不太喜歡跟魔尊打交道,即便有龍帝域的人查到魔地來,也是寸步難行,魔地的人最不屑的就是這種見不得光的什麼秘密調查。
低頭看了看桌子上的面具,王牧微笑,爲了萬無一失,看來以後還是戴着這面具的好。
只要戴上這面具,身份問題就不用擔心了,只是,王牧還有一件事想不通。
那張古圖王牧已經能夠確定是自己留下的,可是,他自己現在都疑惑了,圖中那些地點,難道真的只是一些單純的陷阱?細想自己也沒有這麼無聊吧,這些陷阱雖然能折損敵人些實力,但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可翻來覆去,王牧也想不到關於那古圖更多的信息了,好像關於這張古圖,王牧的記憶同樣有些缺失。
就好像那桃花樹一樣,王牧開始覺得,這些記憶的缺失並不是偶然,似乎另有原因,只是還沒到揭露的時機。
又過了幾天,神途試練正式開始了。
修真域的熱鬧也被推向了頂點。
神途試練,本就是整個修真域的盛舉,比得上凡域的過年了!
人族、妖族、魔族、龍族以及佛門五大勢力的試練者從各個方向趕往中心的護龍山莊總莊,護龍山莊下的棲龍城一時間喧囂不絕,大小客棧通通爆滿,繁華的街道上人羣擁擠,各式各樣的打扮,動不動就拔劍相向,時不時的都有決鬥發生,令的這棲龍城更加熱鬧。
在棲龍城住了一夜,第二天,王牧一等魔族來的試練者跟隨着人潮擁入了護龍山莊總莊所在的大山之上。
正是清晨,修真域的天空依舊那麼幹淨清澈,朝陽初升,溫暖的紅光普照大地,四面八方山清水秀,空氣更是沁人心脾。
來自各族的人羣順着蜿蜒的山路前行,人聲鼎沸,不時都能聽到人們興奮的笑聲。
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好,王牧幾個的心情也不錯,尤其嚴寬和段一瑞,不斷地跟其他族的試練者攀談,令的其他族的試練者也很納悶兒,往常魔族試練者是最內向木訥的,這一次怎麼如此開朗高調了,一個個簡直就是話癆啊。
王牧正在看着旁邊的銀髮女子,銀髮女子也在盯着王牧看。
王牧就笑了,跟這個銀髮女子很有緣份嗎。
這女孩兒長的是很特別,記憶中,王牧也見過一位這樣的女子,一身白衣長裙,銀色的頭髮,烏黑的眼睛時不時地閃爍着冰藍,關鍵是那空無一物的眼神,如天生就是四大皆空。
這兩個女孩兒可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吧,不然怎麼會這麼像?只是,王牧並不打算問,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再提起,也是徒增煩惱。
銀髮女孩兒倒是沒有那麼多想法,她看着王牧的眼神和以前一樣,就是淡淡的好奇和不解,好像王牧不該存在這世間似的。
“喂!你看夠了沒有?別以爲戴個面具我就認不出你,也不要以爲有魔尊罩着你我就不敢打你!”一道不爽的喝聲傳來,吸引了王牧的注意。
回頭看去,另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了眼簾,正是當初跟銀髮女子一起去煉藥師公會測試的那位魁梧男子,正宗的魔人,一路上身上的黑氣就沒有斷過,此刻正捏緊拳頭,直直地盯着王牧。
那眼睛裡沒有陰險毒辣,有的只是單純的威脅,好像在對王牧說,再看就乾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