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天氣並沒有像藤悅希望的那樣晴朗,烏雲密佈的天空墜落着淅瀝的雨滴,洗滌着這座美麗的城市,卻也爲它帶來了宛若冬日般的嚴寒。
藤悅一天都感覺心煩意亂,不知道爲什麼,似乎有事情要發生,卻又不知是什麼事情。上午班主任又一次與自己談話,說的無非又是自己與那傢伙之間的事兒,另外便是分級考試的事情。這開學第一週,自己的成績竟然退步得那麼快,就連藤悅自己也不敢相信會有這樣的結果。
班主任的語重心長還回蕩在耳邊,藤悅茫然地收拾着書本,然而就在這時,突然鄰桌的那名花癡女生矯情地一聲驚呼,“呀!怎麼會這樣呢?邵老師病了嗎?嚴不嚴重啊?”
藤悅驀然擡頭,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而那女生也在此刻投來了鄙夷的目光,似乎是在譴責她,身爲邵勳的緋聞女友,竟然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聽說蠻嚴重的,現在都還在醫院裡,不知道退燒了沒有。好多同學都在邀約着要去醫院看他,不知道你去不去!”好友詢問着她,目光卻同樣瞅向了藤悅,嘴角揚起冰冷的笑容,同樣滿含着嘲笑的意味。
“你是在問我嗎?”那女生陰陽怪氣地反問着,“還是——在問某人啊?”
“她?她會去嗎?聽說他們昨天晚上大吵來着,今天早上保安在樓道里發現邵老師……”
藤悅已經再無法聽她們說下去,心被揪得好疼,原來他一直都沒有離開!這傢伙怎麼這麼傻,昨夜又變了天氣,他還在那冰冷的走廊上躺了一夜,哪有不病的道理!匆忙將書扔進了書袋,一路狂奔衝出了教室,徑直向着醫院奔去。
而與此同時邵勳已然在輸完液後一個人悄悄地回到了公寓。他不想讓太多的人去騷擾自己,更不想讓家裡人知道自己生病了。好不容易纔逃出那個鋼鐵般的牢籠,千萬不能再回去了,那兒不是人呆的地方,好好一個家給搞得像軍營似的,一點溫暖的感覺都沒有。而且自己也想一個人靜一靜,這麼多年來,她是唯一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女生,難道自己的真心錯了嗎?
“——卑鄙!我算看錯你了……”“你以爲老師就能爲所欲爲嗎?”“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你只是我老師,補習老師……”她那些傷人的話,只要一閉上眼睛便會不由自主地迴盪在耳邊。頭依舊很疼,不知道是因爲這個原因,還是因爲抗生素的副作用。
頹廢地倒在沙發裡,連鞋都沒來得及脫下,旁邊桌上的雨傘下灣着的積水泛着淡淡的光芒,窗外的雨依然還在拼命地下着,打在玻璃上的雨滴發出沙沙的聲響。
漸漸地,在這寂寞的寧靜中淺淺睡去。思緒卻並沒有因此而停下,凌亂的夢境中的,她的笑容依然迷惑着自己。彷彿又一次開車載着她行駛在開滿了櫻花的道路上,浪漫的陽光穿破了雲層,溫暖而又舒適,而她的笑容,就宛若那陽光下的一縷春風。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篤篤地敲門聲,邵勳陡然從淺夢中驚醒,美妙的夢境隨之破碎了一地,嚴寒襲來,忍不住地打起了冷顫。這該死的天氣,要到何時才能放晴。
“誰啊?”掙扎着坐了起來,用那沙啞的聲音發出一聲虛弱的詢問,從小在家錦衣玉食的他,何時吃過這樣的苦頭。
“邵老師,您在屋裡嗎?我是班長,同學們都來看您了!”門外的人應聲着。
邵勳腦海中頓時出現了一個幹練小女孩兒的模樣。那是他選出來的班長,一個人緣極好,又精明幹練的清秀女孩兒,然而此刻的她卻並不是他想見到的人,但無論如何,既然人已經來了,身爲她們的老師,自己又怎麼能失禮?
“來了”掙扎着站起身來,頭依舊眩暈得厲害,強撐着虛弱的身體來到了門邊,緩緩地打開了房門。
而此刻門外的同學們在見到如此虛弱的他,那一剎那間驚愕了,紛紛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邵勳卻並沒有去在意,擡起疲憊的目光掃了一眼衆學生,嘴角努力地勾勒着淡定的微笑,然而這一切卻顯得那艱難。爲什麼衆學生中沒有她呢?她是否還在生自己的氣?
“天哪!邵老師,您怎麼弄成這樣了?”班長驚愕地詢問着,旁邊的同學們似乎也想要知道這問題的答案。邵勳卻只是淡淡地牽動了下嘴角,“沒事兒,只是天氣突然改變,有些受涼而已。謝謝同學們的關心,大家都進來吧!”說着,讓開了道路,並打開了屋裡的燈。
那一刻,同學們再一次驚呆了。從前雖然也知道他是個富家公子,可是沒有想到他的房間竟然是如此整潔,絲毫不像其他男生那麼凌亂不堪——除了茶几上那把溼漉漉的雨傘。
“進來呀!”見同學們都怔着不動,邵勳再次牽動着嘴角,“沒關係,大夥都別愣着啊!”
“呃!”班長回過神來,瞥了一眼身邊兒幾個關係比較好的朋友,帶頭走進了房間,同學們也隨之一擁而入,邵勳卻在關門的瞬間習慣地朝着對門凝視了一眼,依舊不見她出現,失落的心情就好比這陰霾天空的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