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勝利雙手捂着屁股跳了起來,轉過身就看見身後的兩隻大公雞脖子上羽毛一根根立了起來,翅膀支棱起來,兩隻雞爪子劃拉着地面,又擺出了攻擊的架勢。
而公雞身後的母雞也是響應着號召扎扎着羽毛,一副時刻準備攻擊,這簡直是戰鬥雞羣。
“喂!你們別亂來啊!我可是餵你們的人。”田勝利子哇亂叫道。
“喔喔……”
“丫的,打鳴都沒見你們叫的這麼響亮。”田勝利揉揉自己的屁股,幸虧穿的厚了,不然肯定流血,肯定黑青了,“怎麼想造反啊!”
“喔喔……革命無罪,造反有理,今兒俺們就造反了。”兩隻大公雞不停地鳴叫,鋼筋有力的雞爪子蓄積着力量,“咯咯……”吹響了戰鬥的號角,朝田勝利飛撲過來。
面對着戰鬥雞羣,田勝利吞嚥了下口水,腳下不自覺的後退幾步,後背緊貼着牆邊,雙手比劃着,“你們別亂來啊!否則我不客氣了。”
“孃的,這年頭真是亂了,雞都敢造反打人了。”田勝利看着戰鬥雞羣衝了過來,是順着牆是拔腿就跑,三十六計走爲上策。
“你們等着,敢追着老子跑,逮着你們把你們送到大隊,統統毀滅。”田勝利不停地放話叫囂道。
“逮着我們!哈……有種你別跑啊!”大公雞撲棱着翅膀,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公雞能幹,母雞也不示弱,緊隨其後,嘎嘎地叫着,隨時補上一嘴。
哼哼別看俺們的嘴不如鐵公雞的嘴厲害,羣起而攻之。也能讓他吃點兒苦頭。
“你們別過來啊!”田勝利拿到了掃院子的大掃把,轉過身來,“嘿嘿……叫你們追。這下子,你們一個也別想跑!”
田勝利拿着大掃把開始朝雞羣揮舞。“受死吧!”
“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大公雞喔喔叫,“老婆們上。”
就像是雙拳難敵四手,顧頭不顧尾,田勝利手中雖然有武器,可抵不住雞羣空中的戰鬥力,躍過田勝利從後面攻擊。
“咯咯……”大公雞帶着得意的叫聲,“我啄……我啄……我使勁兒……”
突然間戰鬥雞羣的攻勢戛然而止。
田勝利扔掉手中的大掃把,喘着粗氣。看着都老老實實的雞羣,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不管爲什麼?但是得救了。
“田姑爺,你沒事吧!”劉淑英問道,看着他狼狽的樣子,幸虧來的及時,不然真被啄慘了。
“嬸子,讓你見笑了,我沒想到,它們這麼厲害。”田勝利撓撓頭不好意思道。
“你應該把雞趕進雞舍。再抓它們容易些。”劉淑英笑道,在院子裡抓,真是自討苦吃。
“知道了。”田勝利擺擺手道。“一次教訓就夠了。”說着開始綁挑選好的剩餘的兩隻母雞,最後提溜三隻雞道,“嬸子,你家雞抓着嗎?”
“抓好了,我現在就去拿。咱們一起去大隊。”劉淑英說道,轉身出了田勝利的家。
少頃提溜這三隻母雞出來,“不知道親家母那邊怎麼樣了。”劉淑英頗有些擔心地問道。
“嬸子咱們去看看。”田勝利說道。
“不用看了,妮兒她大伯出來了。”劉淑英看着姚長山手裡抓着兩隻母雞,一隻公雞。“妮兒大伯,抓雞沒費啥勁兒吧!”
“沒有。我先撒了些麩皮,很容易就抓着了。”姚長山回道。上下打量一下兩人,“怎麼你們,田姑爺這是被雞給啄了。”
“我怎麼沒想到,就這麼傻乎乎的……”田勝利真是暗罵了自己咋這麼笨呢!“對了三嫂家呢!”
“姑父,我在這兒呢!”姚致遠抓着兩隻雞出來,走向他們道。
“走吧!”姚長山說道。
走在去大隊路上,田勝利笑道,“看來致遠抓雞也沒遇到啥麻煩!就我倒黴了,你咋抓的。”
“就那麼抓的,很簡單的。”姚致遠輕鬆地說道,學了這麼久的養氣功夫,要是抓不到雞,可真該打了。
“田姑爺,看來你有同伴了。”姚長山說道。
一路上碰見社員們都是提溜這雞朝大隊走的,其中不乏和田勝利一般狼狽的,這身上頭髮上雞毛沾了不少,衣服也有被啄的痕跡。
上級一道命令下達,一時間,姚灣村家家戶戶的雞飛狗跳的,鬧騰的很。
社員們儘管心裡不滿,頗有怨言,可上級命令,能不執行嗎?想帶帽遊街啊!平頭百姓恐怕沒人敢以身試‘法’。
相較於村子裡熱鬧、吵雜、亂騰,祠堂的辦公室裡安靜的很。
大隊長姚滿耕和十來個小隊長圍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彼此看着彼此,“上級的命令就是這些,談談咱們怎麼執行吧!”
“順便說一句,光彈兒已經通知家家戶戶控制家禽的數量了,把超了數量的雞,都要上交到大隊。”姚滿耕接着說道,“所以這一條不用考慮了。”
姚滿倉舉手道,“大隊長,我說一句,這樣做,城裡人都不打算吃雞蛋了。這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吃不好,還怎麼支援國家建設,還怎麼趕英超美,還怎麼實現四個現代化。”
“你問我,我問誰?”姚滿耕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道。
姚長海說道,“這自留地一律重新丈量,多出的面積一律歸還生產隊,這個我沒啥意見,只是多出面積裡不管種的是蔬菜水果還是糧食作物,一律砍掉銷燬,我有些意見,他們只說銷燬,沒說銷燬後怎麼辦。”
重新丈量自留地,跑不了。他們想抗上級命令,那是抗不住的,那麼運作空間可就大了。
這讓他想起了妮兒說的:合理的利用規則。
“反正他們所謂的銷燬,就是不讓人吃唄!”醜的怨恨地說道。
“啪……”栓子拍了下手道,“不讓人吃。咱生產隊的牛,這畜生總能吃吧!”
也不知誰來一句,“就是。就是,畜生吃了。也比給他們強。”
說句不客氣的他們連畜生都不如。
衆人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向左看,向右看,朝天花板看。
“咳咳……這房前屋後或庭院的果樹像是:柑、桔、柚、梨、桃、李、柿子、核桃、葡萄等等,凡生長在與生產隊土地交界處,對隊裡的土地有直接影響如滴水遮露等或間接影響如遮陽等的,恐怕咱得排查一遍,庭院裡果樹。該砍的就得砍掉。”孬的說道。
“砍就砍了吧!大不了種上榆樹。”姚長海說道,“夏天有個涼蔭就成。”
“那麼待會兒通知社員們回家砍樹。”姚滿耕說道,“好了討論下一條。”
“這個也沒問題,所有的手工藝人像是木匠了、泥瓦匠一律回隊,停止外出活動。”姚滿倉說道,“咱們姚灣村有一個木匠,三個泥瓦匠。相信告訴他們會應的。”
隊裡規定這些手工藝人每天給隊裡交1元,記工分20分,可是往往他們交了錢之後,幾乎所剩無幾。而且記的工分也太不合理。因爲上年的分值只0.017元,就是說20個工分只相當0.34元,很不合理。但規定就是規定。
“還有就是咱們社員中會竹木、編織、縫紉或修補等手工藝的,利用雨天或晚上給人家制作一點傢俱用品或修修補補,多少也收一點報酬,這些以後都是尾巴,禁止他們個人的生產與銷售。”栓子說道。
“可是這不現實,誰家沒有桶漏的情況。”姚滿倉迴應道,“這我們以後還咋生活。”
“先通知他們回來上工,以後再慢慢解決。”姚滿耕想了想說道,實際上他也沒有好的辦法。
“咱們不是有個席廠。先把人塞到那裡,至於活計分配。慢慢說。”姚長海建議道。
“行,還是你小子腦筋好使。”姚滿耕笑着說道。話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醜的嘟囔道,“我記得62年上級下發文件:自留地一般佔生產隊耕地面積的百分之五到七,長期不變;鼓勵社員飼養家畜家禽;進行家庭手工業生產及副業生產;房前屋後的果樹竹木,永遠歸社員所有。這……這……”
話沒有說出口,但大家都是明白人,真是瞎折騰。
“行了,照做吧!這年月,你啥時候見過政策沒變的。”姚滿耕拍拍他的肩膀道。
一時間屋內出奇的安靜……
“大隊長,社員們把雞都送來了。”光彈兒敲開房門彙報道,“我查了一下數量,公雞大約是914只,母雞是463只。”
“公雞肯定不能留,給農副產品收購站拉去,現在就去,遲則生變,至於母雞……”姚滿耕遲疑道。
“像鴨舍,還有牛圈,咱們集體飼養。”醜的建議道,“大隊長,你看咱們牆壁上的宣傳畫,不是都畫着呢!”
姚滿耕想了想道。“不知道成不成,先就這麼着,等上頭檢查完了,如果沒意見,咱們就集體飼養。”
“這基本上討論完了,現在你們通知社員們回家整理一下自己的庭院砍樹。”姚滿耕起身道,“我去通知手工藝人們回隊。”
“是,大隊長!”
小隊長們出去,祠堂外是人聲,雞叫聲,吵雜的很,跟菜市場似的。
按照剛剛商討的結果,母雞暫時都放到了牛棚那邊的空屋裡。
而公雞是立馬拉到了農副產品收購站,遲則生變。
接下來家家戶戶砍樹忙,家裡種着桃樹、石榴樹、棗樹、核桃樹等等全部砍去,暫時沒有補種,誰知道政策啥時候又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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