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幾個人回到了安國公府,又是吃酒又是玩的鬧了半夜,各各喝的醉醺醺的,直到各府都着人來接,阮臨湘也醉了,在院子裡跑來跑去的瘋,木蘭木蓮幾個合起來將人按住送回房裡,木蘭一邊給阮臨湘擦臉一邊道:“國公爺上回還說再也不能給夫人喝酒了,這回喝的醉醺醺的,回來知道了又是一場事,夫人也是,怎麼喝了這麼多。”
木蓮在一旁打下手,道:“還不是高興,除了梅家少夫人喝的少些,你看容姑娘,梅姑娘兩個人喝的,都不省人事了。”木桃接道:“夫人高興就喝唄,咱們回來不告訴國公爺就成了,再說,國公爺這麼疼夫人,只有心疼的。”
第二日阮臨湘頭腦昏沉的被木蘭從牀上拉起來,紫鳳閣的那位竟然來了。昨夜她也喝了酒,不成想這麼早就來了。阮臨湘迷迷糊糊的讓木蓮木桃裝扮好,聽說韓宜安來了才驚了一下,她來做什麼?
昨晚韓宜安也喝了不少,被丫鬟給攙了回去的。阮臨湘打起精神到了廳上,韓宜安打扮的妥妥當當,一點看不出醉酒的樣子,阮臨湘道:“韓姐姐這麼早來可是有什麼事?”
韓宜安道:“本來一點小事不想驚動你的,只是牽扯了不少人,我一個人做不了主才請你定奪。”阮臨湘仔細回想了一下,最近府裡沒什麼事,難道是昨晚?阮臨湘趕緊問:“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韓宜安道:“昨日開宴用的是公中的銀子,賬房支了錢出去,正巧該月底清帳,賬房的管事便把帳清算了一遍,發現賬上竟少了兩萬兩銀子,他們昨天不敢聲張,今個兒一早,你還沒醒,他們便來回我,我看着也覺得蹊蹺,就拿來咱們一起看看,是不是誰貪了這筆錢。”
阮臨湘只覺得莫名奇妙,賬上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短了兩萬兩銀子,她雖然不喜歡管家,可當初她可是正正經經的學過看賬本的,阮臨湘心下驚疑,只得接過賬本。
一看,果然,府裡的支出一筆筆記得很清楚,由於她嫁進來的時候新換了賬本,所以賬上的每筆錢她都很清楚,只是賬上每個月都有一筆銀子從賬上支出去,最少的也有兩千兩,最多的一筆有五千兩,這半年來竟然有兩萬兩,支出的原因寫的很是含糊,可是每一筆的賬後面都寫了木蘭的名字。
阮臨湘暗地裡吃驚,,連忙把木蘭叫過來,木蘭一看,這不正是國公爺吩咐的每月給夫人的一筆銀子,當初國公爺是偷偷找的她,告訴她每月夫人有多少花費都從賬上出,讓她只管去賬房拿錢,賬房裡的人也得了消息,自然是給的,於是每每阮臨湘打首飾,做衣裳的錢,都是木蘭去拿了來的。
原來在將軍府的時候,是許蘭陵親自支的銀子給了她,後來許蘭陵一忙,顧不得這個,才讓木蘭自己去拿的,這件事許蘭陵吩咐了,因此木蘭誰也沒說過,每月賬上都有這麼一筆銀子。
木蘭也挺奇怪的,按理說國公爺吩咐過的,賬房上的人都知道,自己去拿錢時也都給的十分爽快,怎麼這時候又拿出來說,但她也沒有多想,只是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自然包括許蘭陵的吩咐,阮臨湘是萬萬沒有料到的,心裡又是感動,又是不知所措,她看着韓宜安。
韓宜安臉色未變,道:“這事蘭陵也告訴過我的,只是沒這麼多,說是你每月都喜歡買些東西,從賬上走,可我瞧着這筆銀子越來越多,看來你的一應花銷都從這賬上走了,我想着你也不是這樣的人,想必是下頭的人見蘭陵這麼說了,陽奉陰違,暗地裡偷偷地剋扣銀子。”
這話說得很是刺心,阮臨湘道:“這銀子只有木蘭經手,難道你說她貪了這銀子嗎?”韓宜安笑道:“我自然沒有這樣的意思,只是怕到時候公私不分罷了。
”木蘭道:“二夫人,奴婢說句不該的話,當初國公爺吩咐奴婢從賬上支銀子的時候,二夫人還沒過門,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關節,夫人新進門,面皮薄,要什麼都是自己掏銀子,不好意思從賬房支銀子,國公爺心疼夫人才讓奴婢私下裡支銀子的,每次支了多少,做什麼用了奴婢都一筆一筆記了下來,有跡可循的,以前奴婢也曾把這賬本給國公爺看,國公爺看過兩回只說讓奴婢自己記着就行了,不必再給他看,如今從夫人嫁進來有將近兩年了,都是奴婢支的銀子,若是二夫人不相信奴婢,奴婢可以將賬本拿來,這筆銀子一般用在夫人打的首飾上,都是可以查得到的。”
韓宜安道:“你這話說的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並沒有懷疑你和你家夫人的意思,只是這筆銀子不太妥當罷了,今兒個可以查的請,若是以後有人趁機貪銀子,你不是說不清了。”
阮臨湘道:“我原是不知道的,既然你覺得不妥當,那就裁了便是,我又不是出不起銀子,木蘭,你把賬本拿來,支了多少銀子,那我的嫁妝來還上,免得說不清。”
阮臨湘生了氣,原來是爲這個,她這是口口聲聲想罷了蘭陵給自己的私房錢,說好聽了是怕有人貪錢,難聽了不就是怕自己趁機撈銀子,公私不分嗎?索性就分個一清二楚,阮臨湘道:“昨日的宴席是我請客,也記在我賬上,木蘭,你馬上就去看賬本,今天一定要把銀子補回去。”
韓宜安滿意的笑了笑,道:“這我就放心了,只是這是蘭陵的吩咐,讓他知道了他還以爲咱們不把他放在眼裡呢,索性就請你一併說說清楚,畢竟,都是一樣的人,有了特例總是不好管的,這也省的下人說閒話。”
阮臨湘氣得發抖,回去就讓木蘭查賬本,木蘭一筆一筆記得很清楚,除去剛開始許蘭陵親自給的那幾筆銀子沒有記賬外,其餘的都記得很清楚,總共七萬兩銀子。阮臨湘訝異:“我花了這麼多錢?”木蘭點頭道:“夫人花的每筆銀子都在裡面,所以才這麼多。”
阮臨湘鬱悶了,看看梳妝檯上盒子裡珠光燦爛的首飾,又看看手裡的賬本,埋怨木蘭:“你怎麼都不告訴我?”木蘭道:“這是國公爺的吩咐,他說怕你在家閒的無聊,叫我經常叫那些賣首飾的,做衣裳的上門給您打發時間,凡是您喜歡的都買下來,銀子從賬房支,這也是國公爺心疼您呀。”
阮臨湘悶悶不樂:“好好的事變成這樣,我還以爲韓宜安消停了呢,可恨的是她昨天剛應了我的邀請,喝了我的酒,今天就來給我沒臉,我以爲我們能和平相處呢。”
木蘭嘆道:“夫人,不是奴婢說您,您想的也太簡單了謝,二夫人以前就告訴奴婢,說您凡事想得簡單,那姓韓的對國公爺癡心一片,如今好容易嫁了過來還不受待見,她見國公爺對你這麼好好不打翻了醋罈子,定是要憋着勁的給您難看,您以後可要小心,女人一發起狠來什麼做不出來?”
阮臨湘卻疑惑道:“你說她好不容易纔嫁進來是什麼意思?”木蘭無奈道:“夫人您還看不出來?當初大爺的事那馮大人怎麼都不肯鬆口,怎麼後來一說讓韓姑娘嫁過來就辦的這麼利落還不是拿大爺的事來威脅你,再退一步說,那就這麼巧,大爺就被騙了,還殺了人?說不定這就是那韓家人下的套,先陷害大爺,又拿大爺來威脅您。”
阮臨湘簡直聽愣了:“可是,那孫禮是長慶侯府的,和靖國公府有什麼關係?”木蘭嘆道:“夫人想的就是簡單,就是這樣,咱們纔看不出來和韓家有什麼關係,其實,之前二夫人就吩咐了人去查這件事的。”
阮臨湘氣悶:“怎麼沒人告訴我?”木蘭笑道:“在家裡二夫人自然是怕您擔心,亂了陣腳,其實國公爺也知道的,也是不想您不高興,就壓了下來。”
阮臨湘撲在牀上,道:“我這個安國公府夫人當的還有什麼意思。”木蘭笑,不禁又發愁,夫人倔,非要把銀子還回去,可七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一時也拿不出來,阮臨湘話說出了口,如今一想,也覺得難辦,道:“把那些首飾都當了去吧。”
木蘭道:“這可使不得,只有那窮門末路過不起日子的纔去當首飾衣裳呢,當初過來時夫人給了兩萬兩銀子的銀票還沒動,再加上當時府裡給您置辦嫁妝,因不缺什麼便折了銀子給您壓箱底的,還有一萬兩銀子,這便有了三萬兩銀子,還有這兩年的收成,七七八八的都折了銀子,也有一萬兩銀子,如今還差了三萬兩。”主僕二人面面相覷,都不知該怎麼好,木蘭出主意道:“這事是國公爺吩咐的,等國公爺回來,這銀子自然不必還了。”
阮臨湘悶悶道:“不行,我說了今天就還回去的,我纔不要她笑話。”木蘭嘆了口氣,也沒法子,最後主僕二人躲在屋裡把嫁妝翻了個底朝天,凡是笨重些的,沒什麼標誌的金銀器皿擺設,都拿了出來去當銀子,木蘭算過了,大約還差一萬兩銀子,阮臨湘急的連飯也吃不下。
主僕二人在外頭着急,木蓮卻報說阮卓穎來了。阮卓穎一直在刻苦讀書,今日他一是出來散心,而是看看妹妹過得怎麼樣,阮卓穎和阮臨湘從小親密,也不避諱什麼,進了內室就看到一地的箱子,阮卓穎吃了一驚,問:“這是做什麼?”
阮臨湘忍不住抱着哥哥哇哇大哭,把銀子的事告訴了哥哥,阮卓穎聽了又是想笑又是生氣,拍着妹妹道:“這就把你爲難住了?真是沒用。”
阮臨湘抹着眼淚道:“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阮卓穎無奈,只得細細的分析:“那韓宜安也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罷了,就算你把銀子還回去,蘭陵回來一定會知道,他會要你的銀子嗎?到時候肯定會把銀子再還給你,韓宜安肯定也知道這一點,她不過是故意激怒你,讓你不高興罷了,你看你,在這爲難的掉眼淚,豈不正和了她的心意,你若是真的去當東西,到時候她再把這事捅出來,讓人家說蘭陵養不起夫人,讓夫人當嫁妝,蘭陵的面子還要不要了?到時候蘭陵若是因爲這事和你生分了不更是遂了她的願?”
阮臨湘一想覺得也對,可是,話都說出去了,她的面子往哪擱?阮卓穎瞭解妹妹,笑道:“你還是消停會,現在蘭陵不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你先讓着她,把銀子都送到她那裡,到時候她要是收了就脫不了關係,蘭陵自然會想到是她搗的鬼,她若是不收,你就全拿回來,她也說不了什麼。”
阮臨湘猶豫:“可是沒銀子。”阮卓穎無奈,讓小廝回去拿一萬兩銀子來,道:“晚上你再送過去,什麼都別管了,等蘭陵回來再說。”
阮臨湘應了,阮卓穎最是心疼妹妹,見她悶悶不樂的,就做主帶她出去吃飯,阮臨湘玩了一下午心情纔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