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臨湘一見這個小小弱弱的孩子就被俘獲了,忙不迭的指揮木蓮木桃木葵找出先前翻出來的阿意小時候的衣裳,用過的包被等等,從頭到尾換了一遍,許蘭陵又請了幾個大夫來一齊給這孩子診脈,調理身體,又尋了個奶孃看護孩子。
阿意阿爾阿山坐在廊下,看着爹孃進進出出的忙碌着,十分好奇,阿山道:“剛剛爹抱了個孩子進去,我看見了。”阿意探着腦袋瞧,道:“這可真是奇了,是誰的孩子?真的是石姨娘的嗎?”
石姨娘周姨娘進門一年多都是安安分分的,阮臨湘也沒虧待她們,因此三個孩子也不是像剛纔一樣排斥她們了,阿爾道:“不可能,在這個孩子肯定不是石姨娘生的,最起碼肯定不是爹的。”
阿意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可是你說這孩子會是誰的?”阿山眼疾手快,攔住了急急忙忙的木蘭:“木蘭姑姑,這個孩子是誰啊?”木蘭笑眯眯的道:“這是妹妹。”
阿意道:“這可是扯謊,我怎麼不知道。”木蘭朝周圍看了看,神秘的低聲道:“其實呀,這孩子是國公爺從外面抱過來的,只是說是親生的,其實沒什麼血緣的。”
阿山忙問:“姑姑,這是誰的孩子?”木蘭道:“好像是撿來的,你知道國公爺的性子,遇見沒人要的可憐孩子,就抱回來了。”阿爾深思敏捷,道:“這又是扯謊,既是隨便撿的,隨便交給誰養大就好了,爲什麼要認做女兒呢?”
木蘭佯裝嘆了口氣:“到底沒瞞過你們,實話告訴你們吧,這孩子是個有來歷的,你們記得靈安寺的音無大師吧,音無大師說夫人明年運道不好,要生辰八字旺的。名字帶玉的親人方能化解,可尋遍了也沒個合適的,國公爺這才從育嬰堂找了個八字合的,娶了個帶玉的名字,抱回來當做親生女兒養着。希望能化解夫人的這個劫。”
音無大師幾個孩子都知道,因此都信了,阿意擔心道:“可到底不是親生的,管不管用啊。”木蘭笑道:“所以說要把四小姐當成親人來看啊,這樣就能替夫人化解了,不過這事你們可要保密啊,所謂天機不可泄露,你們說的人盡皆知可就不靈驗了。”
阿意忙不迭的點頭:“姑姑放心,我肯定會把她當成親妹妹一樣的。”阿爾阿山也齊齊點頭。木蘭這才笑道:“那好,你們可答應我了,不亂說的啊,我先去忙了,一會就能見妹妹了。”
說着匆匆進去了。阿意看着兩個弟弟道:“你們聽好了,誰敢說出去,我就打誰,不手軟的哦。”阿爾阿山齊齊應道:“知道了。”阿山又喜滋滋道:“你說她會不會喊我哥哥?”
阿爾點頭道:“肯定會的。”阿意哼道:“一會我去告訴娘。叫妹妹跟我住一起。”阿爾道:“妹妹還小,肯定跟着爹孃住,你別妄想了。”阿山補充道:“就是,等妹妹長大了,你就嫁出去了。”阿意大吼一聲:“欠打是不是?”兄弟倆齊齊逃跑。
晚飯前,三個孩子還在好奇的看着阿思,阿山忍不住伸手戳戳她的臉:“她好小啊。”阿意忙打開他的手:“別把妹妹弄疼了。”阿爾則默默地盯着這孩子看,小手伸出去,又縮回來。伸出去,又縮回來,逗得阮臨湘直樂:“別怕,摸摸妹妹吧。”
阿爾這才抿着嘴伸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只覺得柔柔嫩嫩,比最好的絲綢還要軟滑,阿山也忍不住伸手碰了碰,阿思卻嗚嗚的哭起來,三個孩子嚇得齊齊跳開,阮臨湘邊笑邊把孩子抱起來。道:“別怕,妹妹是醒了。”
又遞給他們看,他們三個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只見襁褓裡的粉粉的女嬰張開了眼睛,一雙墨黑的眸子怯怯的看着上方,嘴角掛着一點口水,無意識的嗚嗚咽咽的哭,阿意頓時覺得神奇,抓着她的小手搖了搖,阿思的手卻緊緊攥住了阿意的手指。
阿意低聲驚呼,阿思看了一會,竟然咧開了嘴笑起來,阿山高興道:“妹妹笑了,妹妹笑了。”阿爾抓住她的另隻手也搖了搖,四個孩子玩了一會,阮臨湘才笑着叫奶孃把孩子抱下去餵奶,又叫三個心心念念想圍着妹妹的孩子吃飯。
阮臨湘把阿思安置在東廂房,又撥了幾個丫鬟伺候着,按照阿意之前的例,一個奶孃,兩個媽媽,四個婆子,四個丫鬟添置。阿思中毒不深,經過精心調養,毒已拔去,雖說還是弱弱的,卻能吃下飯了,也有了笑容,每天一睜眼不是有阿意在跟前逗,就是兩兄弟下了學跑過來陪着玩,竟然相處的十分融洽。府裡的上上下下都聽信了木蘭“偷偷”所說的擋劫的說法,絲毫不敢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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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蘭陵每天進宮,皇上都是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許蘭陵會意,笑道:“放心,已經開始吃飯了,氣色也很好,幾個孩子都信了擋劫的說法,親熱着呢,見了妹妹都稀罕得要命,尤其是那兩個小子,一下了學就飛奔過來,不趕是不走的。”
皇上這才放下心,笑道:“好,我果真沒看錯人。”接着又和許蘭陵商量起正事來:“善勇伯,文昌侯,永寧伯皆上了摺子,願意入京,定西侯卻上了摺子請求褫奪侯位,但求能留在西北。”
許蘭陵道:“致寒在西北呆慣了,且西北一直不太平,他心裡也放不下。”皇上道:“我也是擔心這點,定西侯一離開,西北的韃子們就要蠢蠢欲動了,到時候免不了又起紛爭。”許蘭陵道:“依皇上的意思該如何呢?”皇上沉吟許久,道:“西北大事爲重,先把定西侯召回來,過段日子再說,若是沒合適的人選,那就破例,叫定西侯仍舊回去。”
又笑道:“我記得定西侯的夫人是阿意的乾孃是不是?”許蘭陵道:“致寒夫婦多年無所出,膝下空虛,便認了阿意做乾女兒。”
皇上道:“既如此,我也不怕定西侯有什麼別的心思,有些話我不方便說。你私下告訴他,他鎮守西北多年的功勞我牢牢的記着呢,不會虧待了他,等到他們夫婦有了兒子,長大後有了功名我就加封其爲定國公。叫他放心。”許蘭陵遺憾道:“這主意雖好,只是二人子嗣艱難。”皇上笑道:“沒有兒子大可以過繼一個嘛,這個有什麼難得。”
二人商定了,便發佈了皇令,整個京城頓時熱鬧起來,內務府要加緊修葺屋舍,等王侯進京時有宅子可以住,九門提督和各城門守都加強了戒嚴,爲進京做準備。
十一月初。善勇伯是第一個進京的,皇上賞了宅子作爲伯府,又召見了善勇伯,善勇伯祖上是軍功起家,原先也是位列國公,後來逐代降等,如今便成了善勇伯,善勇伯夫人程夫人在進京的第三天就到安國公府拜訪了。
新進京的人家爲了打好關係。免不了四處走動拜訪一番,頭一個,就是安國公府。程夫人是個三十開外的美豔婦人,帶了三女一子,長女程婉盈乃是嫡出,今年有七歲了,次女程婉清好三女程婉如皆是庶出,一個七歲,一個六歲。幼子程赫是程夫人的老來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因此十分受寵,今年五歲了。
阮臨湘叫了阿意阿爾阿山來見禮,又叫奶孃抱了阿思出來,程夫人給了四個孩子一人一個掐金絲的五彩什錦荷包作見面禮,裡面裝着金錁子,身十分貴重,阮臨湘也很大方,將事先準備的作見面禮的香囊拿了出來。三個女孩一人一個,裡面裝的是金簪子,金鐲子或是金戒指等小玩意,送給程赫的裡面則放了狀元及第的金錁子。
程夫人顯然覺得很有面子,拉着阿意的手笑道:“從沒見過這麼標緻的孩子,今兒個可算是長了見識了。”阿意微微一笑:“程夫人過獎了,程家的幾位妹妹纔是天生麗質呢。”程夫人笑的合不攏嘴,直誇阿意嘴甜惹人疼。阮臨湘笑道:“別在這耍嘴皮子了,帶着弟弟妹妹去花園裡玩去。”阿意果真帶着幾個孩子去了,後面跟着一羣丫鬟婆子簇擁着。
程夫人是個很是精明的人,說話爽利,談吐也很得體,言辭間儘管收斂了,但還是帶着一種慣於發號施令的強勢,阮臨湘暗想,雖然只是個伯爺,可在一方封土之上,就成了土霸王,如今進京,想必很不習慣吧。
第二個進京的是文昌侯裴家,進京的盛況阮臨湘沒有見到,可是等到裴夫人上門拜訪的時候,阮臨湘還是十分高興,裴夫人是個談吐優雅的人,跟程夫人一比就顯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了,裴夫人生了三個孩子,二子一女,長子裴玉之,十四了,次子裴安之,十二歲,都是林氏說過的和阿意匹配的兒郎。
阮臨湘見了之後,也覺得很是優秀,尤其是長子裴玉之,風度翩翩,脣紅齒白,面容俊秀,謙卑有禮,次子也很好,虎頭虎腦的,估計會和阿意合得來,裴夫人還有一個女兒叫裴素之,只有十歲,卻被調教的極爲有禮,進退有度,舉止優雅,跟裴夫人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裴家來了沒兩天,永寧伯嵇家就來了,因嵇家和阮家交好,當天林氏帶着虞淮月親自去接的,嵇夫人也有二子一女,長子嵇青,十三歲,次子嵇白,十二歲,幼女嵇緗,十一歲。
阮臨湘見了一個讚歎一個,心想估計自家女婿就要從裡面挑了,不禁越看越順眼,其中,阮臨湘最看好嵇青,嵇青也是自幼習武,但卻是個文武全才,武藝好,唸書也很優秀,長得也極爲俊秀,嵇夫人一說起長子就滿臉自豪。
阮臨湘私下曾經問過許蘭陵看好哪個,許蘭陵一想起有人會搶走他精心呵護的女兒就有些不忿,道:“哪裡好了,看着都是乳臭未乾的臭小子,哪一個配得上我們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