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亂(一)

靖國公很快控制了京城,各權貴人家門口全是士兵把守,禁止出入,宮裡的侍衛也全都換成了自己的,他率着兵將闖入長春宮的時候,皇上正在批閱奏摺,旁邊是阮卓穎在一旁侍墨,突然見這麼多人闖進來,二人均是一愣,皇上心裡暗暗冷笑,靖國公,終於動手了。

皇上不動聲色,阮卓穎開口了:“不知靖國公率領這麼多人闖進內宮,是何居心?”

靖國公冷冷一笑,道:“皇上身邊有奸臣,臣今天是來清君側的,來人,把阮卓穎抓起來。”他身後的士兵一聲令下就想上前來抓阮卓穎,皇上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他站起來,眼如利刃:“你動一下試試。”

那兩個士兵猶豫了一下,畢竟是皇上啊,靖國公上前將兩個人推開,罵道:“沒用的東西。”他持着劍,親自上前來捉阮卓穎,皇上眼疾手快,擋在前面:“靖國公,你放肆了。”

語氣中不乏警告,以前,靖國公也許會俯首認罪,可現在,他手上有兵,掌握了整個京城和皇宮,只要他一聲令下,皇上就會變成刀下亡魂,他怕什麼呢?

靖國公諷刺一笑:“皇上,您可要看清楚了,現在有資格說放肆的人是誰。”皇上譏誚道:“我明白,靖國公已經掌握了皇宮,說不定京城也早被你收入囊內,可是,你要清楚,你再怎麼囂張,也做不了皇帝,權勢再大,也只不過是個奴才命。”

靖國公大怒,長劍一橫,竟立在皇上的脖子上,阮卓穎大喝一聲:“靖國公,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不要放肆,你抓得是我,我跟你走就是了。”說着主動走到士兵面前。被人綁住。

皇上冷冷道:“靖國公,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做下的事。”靖國公竟哈哈大笑:“皇上,你太自信了,你所仰仗的。不過就是許蘭陵罷了,你說如果許蘭陵的夫人孩子都捏在我手裡,許蘭陵他會聽誰的呢?”

皇上臉色一變,阮卓穎已經怒喝起來:“你把我妹妹怎麼樣了?”靖國公只笑不答,押走了阮卓穎,獨獨留下了皇上,皇上癱坐在椅子上。他也懶得去看,門外一定是靖國公的人,他想起了靖國公的威脅,手緊緊握住椅子,蘭陵,你可一定要堅持住。

西南大山,許蘭陵最近一直心神不寧的,總覺得要出事。凌致寒說他是太擔心老婆孩子了,可是許蘭陵心裡很清楚,他心裡的那種不安絕不是和臨湘有關的。而是……

許蘭陵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有一次皇上,他還有冀王順王四個人去圍場打獵,他和皇上分開了,因爲皇上要獨自獵鹿王,他騎着馬走在林子裡,就是現在這種感覺,不安,惶恐。迷茫,他轉回去去找皇上,卻發現他中了一支箭,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及時發現,後果堪憂。

許蘭陵猛然一動。站了起來,凌致寒疑惑:“怎麼了?”許蘭陵道:“如果京城有人叛變了,皇上怎麼辦?”凌致寒嗤笑:“誰敢?長樂侯雖說叛了,可有那個心沒那個膽子。”

許蘭陵道:“如果是靖國公呢?”凌致寒愣住了:“他不是你二夫人的爹,你的岳父嗎?”許蘭陵苦笑:“你不知道,之前一段日子,我和宜安和離了,是皇上親自判的。”

凌致寒摸了摸下巴:“如果是這樣,那他倒是有可能懷恨在心,趁機報復?他手上有兵權嗎?”許蘭陵道:“他侄子就是守衛京師的,你說有沒有?”

凌致寒問:“子清和子陵?”許蘭陵點點頭,心中又是一陣黯然,子清,子陵,都是他的好兄弟,以前總是並肩作戰,如今,竟到了兵戎相見,自相殘殺的地步了嗎?凌致寒思慮了一會,道:“上封信裡還好好的,若是有變,那下一封肯定會傳來的。”許蘭陵點點頭。

晚上,果然來信了,信上只是短短几句話:靖國公控制了京城和皇宮,皇上被囚。許蘭陵和凌致寒對看一眼,許蘭陵道:“我要回去一趟。”凌致寒道:“不行,皇上說了……”

許蘭陵打斷他:“皇上的估計有偏差,就算靖國公不敢對皇上動手,可冀王敢,只要皇上在他們手上,咱們就永遠被動。”凌致寒想了想,道:“也好,你是一個人回去還是帶人?”

許蘭陵道:“我一個人吧,方便些。”凌致寒又道:“你可千萬小心,萬一這封信是詐呢?萬一他們就是想引你出來怎麼辦?”許蘭陵聞言一愣,隨即搖頭:“不會,我相信自己的感覺。”他只是相信他和皇上的默契,相信皇上一定被困住了,等着他出手。

凌致寒下去迅速調整了安排,重新做了佈局,整支軍隊嚴裝待發,隨時準備迎戰。許蘭陵則做了準備,趁着夜色,偷偷潛出了大山。

鄉下的小莊子,阿意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月亮,奶孃在一邊苦苦相勸想讓她去睡覺,可阿意不爲所動,阮臨湘見了,道:“奶孃你去歇着吧,我來陪她。”

奶孃應了一聲,出去了,阮臨湘上前攬住女兒的肩膀:“怎麼了?阿意?”阿意喃喃道:“娘,爹到底去哪裡了?”阮臨湘一笑:“外祖母不是告訴你了嗎?”

阿意認真道:“外祖母騙阿意的,阿意知道。”阮臨湘笑笑,這才道:“你爹去打仗了,要等一些時間纔會回來,阿意別擔心好不好?”

阿意搖搖頭,躲進了阮臨湘懷裡哭:“娘,阿意好想爹爹。”阮臨湘摸着她的頭,心內一陣發酸,如果在以前,她肯定也會偷偷的流淚,偷偷的哭,可是,現在她做了母親,爲女則弱,爲母則強,如果她都哭哭啼啼的,怎麼照顧孩子們呢?

她柔聲道:“阿意,爹爹在外面打仗很辛苦,我們不要哭了。如果爹爹知道了,會分心的,咱們堅強一點,別哭了啊。”阿意點點頭。起身擦擦眼淚:“阿意不哭了。”

阮臨湘抱了抱她,娘倆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一時無語,阿意突然回頭:“娘,以後我要學武功。阮臨湘有些吃驚:“爲什麼呢?”

阿意認真地回答:“學了武功就可以跟爹爹一起上戰場了,和爹爹一起打仗,爹爹就不用這麼辛苦了。”阮臨湘笑笑:“阿意真懂事。等爹爹回來咱們就告訴他。”

阿意點點頭,阮臨湘以爲孩子只是一時的興趣,完全沒想到阿意把這事牢牢記在心裡,以至於在以後差點沒把她氣死。

許蘭陵趕到京城門口的時候,正好趕上人來接應,雖然靖國公控制了京城,可要攔住許蘭陵,還是很困難的。許蘭陵進了城就直奔皇宮,宮門口多了許多人守衛,來來往往的全副武裝。氣氛很是凝重,從宮門口到皇上居住的長春宮,一路上都有士兵巡邏,許蘭陵忖度,想必靖國公並不是故意設局逼他出來的,皇上是真的被困住了,這麼多人看守,想要傳遞消息,確實很困難。

入夜時分,許蘭陵還是沒敢靠近長春宮的大門。門口的侍衛總是不少於四個,每隔一個時辰就來換一次班,要想混過去,很難,許蘭陵皺着眉頭想了半天,去了長慶宮。長慶宮是皇后的居所,皇上被囚,皇后肯定不會一無所知,他過去探探消息也好過在這乾等着。

沒想到長慶宮門口有人站着,許蘭陵身形一閃躲進樹後,是韓宜安和皇后,韓宜安拉着皇后的手勸道:“你別擔心了,我明日再來看你。”

皇后臉上滿是悽楚:“好,你看在我們往日的同窗情誼上,一定要多多勸勸靖國公,皇上也是被奸人所惑,一時迷了心竅纔會下那樣的旨意,他心裡也知道,靖國公是個忠臣,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我都好幾天沒見皇上了。”

韓宜安道:“你放心,我爹只是清君側,怎麼會爲難皇上呢,阮家一家,先把女兒嫁進來迷惑安國公,又把兒子送進翰林院唆使皇上,其心可誅,你放心,等到除掉阮臨湘和阮卓穎,自然天下太平。”

許蘭陵心內一驚,聽得更加仔細,皇后有些猶豫:“你們還沒找到阮臨湘嗎?”韓宜安搖搖頭:“她這個人狡猾的很,不過也快了,你再等等。”皇后點點頭:“那好,宜安,我聽你的,你明天可要來啊。”

韓宜安拍拍她的手:“放心吧,我一定來。”說着上了轎子,按理說,女眷入宮須步行的,可靖國公掌握了皇宮,韓宜安的身份也跟着貴重起來了,皇后看着韓宜安被擡着簇擁着走遠了,這才嘆了口氣,扶着侍女的手進去了。

許蘭陵暗自沉思,靖國公在找湘兒,這不難猜,肯定是爲了給韓宜安報仇,可是現在還沒找到,湘兒還是安全的,可是阮卓穎已經被抓住了,萬一有個閃失……他搖搖頭,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這時,肩膀上猛地被人一拍,許蘭陵大驚,轉過頭去一看,頓時鬆了口氣,是韓子清,韓子清示意他低聲,許蘭陵點點頭,二人一前一後進了長慶宮後面的花園,花園裡草木茂盛,很好藏人,也方便說話。

韓子清狠狠拍過去一掌:“你怎麼回事?跑到哪裡去了?”許蘭陵笑着提醒他:“別忘了,現在我是你們要抓的欽犯。”韓子清悶悶的:“得了,說這話噁心我呢,我就知道,你肯定回來的。”

許蘭陵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韓子清嘆了口氣:“你還不清楚?自從宜安回家後就天天鬧,子陵爲你說句好話吧,也被罵了一頓,現在他還在家裡被關着呢。”許蘭陵一愣:“爲什麼?”

韓子清道:“不同意他爹的所作所爲唄,逼宮前一晚,他和伯父吵了一架,伯父就把他關了起來,我怕我也被關起來就沒人傳信了,就答應了,那天伯父抓了阮卓穎,囚禁了皇上,因爲宜安的求情,皇后到沒有被囚禁,不過也不準隨意走動,我知道的不多,只是隱隱約約聽說,伯父和冀王已經聯合起來了。”

許蘭陵顧不上這個,忙問:“卓穎怎麼樣了?還有湘兒,我聽說他們在找湘兒。”韓子清嘆了口氣:“伯母在家正爲這個事發脾氣呢,前幾天伯母確實派了人出去,說是找到了她的下落,可到那一看,是有住過的痕跡,卻不見了人影,後來順着一些馬車印子一追,才知道她早就跑了,可現在也沒找到,據說當初馬車在一個山腳下失去了蹤影,從那後再也沒找到什麼消息,阮卓穎還好,雖說捱了打,可也都是皮外傷,伯父還要留着他,因此也沒上大刑,就是很擔心你夫人。”

許蘭陵默然不語,突然道:“你是怎麼想的?你真的想……與我爲敵嗎?”韓子清苦笑一聲:“我要是存心和你爲敵,就不會和你說這些了,我從小和你差不多,沒爹沒孃的,可你命好,有先皇疼着,我雖然有親伯父親伯母,可其中的心酸也是不可與人道的,伯父對我有養育之恩,我不能對不起他,可你也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對你不義,也只好這樣了,我雖然不與你爲敵,可也不會投入你的麾下,到時候真的上了戰場,刀戎相見,你對我……不必客氣。”

許蘭陵嘆了口氣:“何必如此呢?”韓子清道:“閒話少說,你這次冒險來是爲了什麼?”許蘭陵道:“我要把皇上救出去。”

韓子清大吃一驚:“什麼?你知道皇上那裡有多少人看着嗎?”許蘭陵道:“子清,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冀王不可能登基的,因爲他根本就是先皇的兒子,而且先皇留有遺詔,就算冀王取得勝利,朝臣也不會讓他登基的,我勸你,早些放手吧。”

韓子清大吃一驚,眼神中明顯有些不可置信,許蘭陵接着道:“不然,我爲什麼會藏起來?爲什麼這些年皇上會這麼容忍冀王?爲什麼我們會連戰連敗?這些都是皇上早就計劃好的,冀王,不可能贏。可是沒想到靖國公會這麼快動手,我不能置皇上於險地,就來護送他出宮暫避。”

韓子清低頭沉思了一會,也不管什麼真假了,道:“既然如此,我就捨命幫你一回,也當是全了咱們兄弟的情誼。”

有了韓子清的幫助,許蘭陵很容易就混進了長春宮,長春宮外雖然很多人看着,但宮內卻一個人也不見,只有主殿孤零零的亮着燈。韓子清解釋:“本來有人的,都被皇上罵走了,只有一天三次來送飯的,送完飯就走。”

進了主殿,皇上正在桌前坐着,面前不知攤着什麼,正看得入神,聽見聲響,他十分迅速的將東西收了起來袖進袖子,剛想擡頭罵人,卻發現來人極其熟悉,他驚訝極了:“你瘋啦,你跑過來幹什麼?”

許蘭陵看他神色抑鬱,臉色憔悴,頓時不高興起來:“你當時怎麼說的,絕對沒問題,可現在看看,若是我不來,只怕你會餓死。”

皇上摸摸鼻子,笑道:“好吧,既然你來了,我也不堅持了,對了,你大舅子還在牢裡關着呢。”韓子清道:“請皇上放心,阮大人不會有事的。”

皇上很堅持:“不行,阮翰林替我起草詔書,知道的太多了,要是不把他帶走,我就只好殺了他。”許蘭陵無語,他當然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大舅子被殺,韓子清有些爲難,不過還是道:“那好,我回去想想辦法,天亮前肯定把人送出宮。”皇上這才滿意,跟着許蘭陵,在韓子清的掩飾下出了宮。

宮門口,皇上很鄭重:“韓子清,待到朕歸來,一定給你封一個一品王侯,你可要好好活下去。”韓子清略略低了低頭:“謝皇上恩典。”

第三十一章 被替換的瓜果第一百零四章 往事如煙第七十六章 回老宅第九十七章 教女第十章 刺客第十九章 回蘇州第一百零五章 毒第一百一十五章 亂(二)第七十三章 煩心事第一百八十三章 元宵節第十章 刺客第一百四十七章 秀女第一百零三章 秘密第十章 刺客第一百七十一章 端午節第一百零六章 魅夜第七十五章 懲罰第七十六章 回老宅第九十三章 三道密旨第五十六章 稱呼引起的第一百一十二章 危機第一百三十八章 驚嚇第一百一十五章 亂(二)第一百零四章 往事如煙第一百三十一章 不是冤家不聚頭第一百章 講道理第五十章 阮家的未來第三十六章 所謂因禍得福第一百一十六章 治第四章 誰對誰錯第一百二十一章 阮家老宅的事(一)第三十三章 醉酒第一百九十四章 大皇子妃第八章 煙花第一百八十七章 阿意回門第二百零二章 畫像第二十三章 祠堂夜談第一百五十七章 再回書院第六十七章 懷孕了……第一百三十三章 林氏回京第一百六十三章 喜事第一百六十二章 鳳夫人進京第一百八十三章 元宵節第六十三章 銀子第一百零六章 魅夜第五十七章 喜事連連第八十八章 受傷第一百三十四章 失戀的阮卓穎第三十三章 醉酒第一百七十五章 暴怒的三嬸第二百零一章 陸家人第一百一十六章 治第一百六十五章 俠女許靈釵第八十九章 養傷第二章遊湖賞荷第一百六十六章 子不教,母之過第十二章 宴會第四十二章 突如其來第八十八章 受傷第二百零五章 風波第一百三十五章 卓穎的婚事第一百七十章 青梅竹馬(二)第八十二章 定西將軍府第一百零八章 風波(二)第一百二十八章 弟媳還是大嫂第四十六章 意外的“收穫”第八十一章 西北第一百七十八章 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第一百七十九章 開春瑣事第一百二十八章 弟媳還是大嫂第三十一章 被替換的瓜果第一百四十章 故人第一百八十八章 奔喪第一百七十九章 開春瑣事第一百七十九章 開春瑣事第一百八十五章 阿意的婚禮第一百八十九章 都是表妹惹的禍第三十九章 負荊請罪阮家老宅的事(四)第九十八章 教養嬤嬤第九十章 不速之客第四十七章 代價第二十七章 進宮第十章 刺客第六十七章 懷孕了……第二百零五章 風波第八章 煙花第八十五章 丫鬟第一百六十章 進宮赴宴第一百二十九章 蘭亭的婚事阮家老宅的事(五)第一百六十九章 青梅竹馬(一)第二百零五章 風波第七十三章 煩心事第一百七十章 青梅竹馬(二)第一百四十九章 圍獵第二十七章 進宮第一百六十六章 子不教,母之過第三十章 表明心跡第四十章 溫泉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