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賴金的印象中,這個國家的人都是十分善良的,雖然難民營的條件很一般,但是大量的難民能有一個落腳的地方,已經算是十分難得了。
安南周圍的鄰國也不是隻有這一個,可逃到其他國家的難民就沒有他這麼好運氣了,大部分都死在了邊境的槍火之下了,剩下的都成了勞工每天過着奴隸一般的生活。
能好像他這樣活下來的可沒有幾個,更何況當年救他的那個老人,簡直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一樣。
所以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國家的人民必然是十分善良的。
還真是想不到,多年之後,當他再一次踏上這片土地之後,迎接他的竟然是一支麻醉劑,隨後糊里糊塗的被人送到了一個狗場,被高壓水槍瘋狂的掃射,驚魂未定之下,怎麼被人塞進犬舍的都不知道。
難道這個國家已經變了,就連曾經善良老實的人民都變了嗎?
要是丁凡知道他這個想法的話,一定會直接了當的告訴他,改變的不是國家,也不是人民變了。
國內的這些人民依舊老實勤奮,依舊善良樸實,不過也要看這個針對的人是誰。
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能站起來活動,嘴裡說着人話的就都是人。
反正在丁凡看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就對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從外國來旅行的,想要看看國家的大好河山,到也罷了,所有人都會歡迎。
可他是來旅行的嗎?
從他的揹包裡面檢查出來的東西已經能證明一切了,對於那些目的不單純的人,那就不能在有什麼善良淳樸了,而是應該用打狗棒來伺候。
“你可以好好在這裡猜猜我是什麼人,也可以好好考慮一下,什麼時候你想通了,我要是還有心情就跟你聊上幾句,沒心情的話,我就直接送你上路。”丁凡懶得在跟他耗下去了,已經半個多小時了,狗舍裡的這個混蛋依舊跟自己硬扛着,郭四平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到了:“對了,我這個人記性不是很好,總是會忘記一些東西,吃喝什麼的,你最好自己想點辦法,老鼠我想是進不去了,但是蟲子之類的東西或許會有很多,你省着點吃!”
胡一力和蘇玫那邊沒有一點消息過來,想來是暫時還算是安全的,至少三江廠後面的一條街上都有胡一力看着,算是比較放心一點。
而胡三兒這邊收穫已經不少了,還不到你一上午的時間,除了林賴金之外,他已經拿下兩個人了,最快趕到的這一批應該在中午之前就能清理完畢。
唯獨是丁凡這邊,一直都卡在了林賴金的身上。
所以丁凡也不打算在等下去了,鐵門一關,叫他留在裡面慢慢反思一下吧!
不過丁凡這邊想走,林賴金似乎還有點不同意,對着大門就吼了一聲:“我是你的俘虜,但是你不能這樣虐待我,你應該對我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另外……”
“別跟我在這廢話。”他還想用什麼戰俘公約來制約丁凡一下,誰知他不說這句話還好一點,這話一說出來,話都沒有說完,丁凡就憤怒的一腳踹在了鐵門上面,整個門面都在這一腳之下凹進去一大塊:“戰俘公約,適用於什麼人身上你比我清楚,你現在還是軍人嗎?就算是你現在是軍人,你身上有軍人的證件嗎,我要是說你間諜,也沒有問題,你也知道所有國家對待間諜都是什麼樣的,你現在這個情況已經算是好的了!”
林賴金要是不說這句話,或許還好一點,一說到戰俘公約這句話,立馬勾起了丁凡一段不願意回憶的歷史。
那時候丁凡還在境外,因爲任務的關係,潛伏在僱傭兵中間。
一直以來這個僱傭兵團隊可以會所是無往不利,唯獨是有一次,出任務的時候,情報出了問題,被人算計,全員被人埋伏,一個不少的被人抓了起來。
換句話說,丁凡在境外的時候,曾經當過戰俘,甚至差點就死在了那個落後的武裝部隊手上。
當時丁凡也以爲雖然自己被俘虜了,但是有戰俘公約存在,自己等人並不會被人怎麼樣,可當天被帶回去集中營的時候,他親眼看着自己身邊的戰友被人毆打虐待,甚至活活被人打死。
那一刻,丁凡心中的憤怒,幾乎無法壓制,差點都忘了自己只是這些人中間的一個臥底而已,並不是他們中的一員。
當時要不是身邊的幾個老僱傭兵伸手將他拉住,丁凡很有可能已經不再了。
雖然當天晚上,有經驗的老僱傭兵帶着他們從集中營裡面跑了出來,但是那一次他們的損失依舊十分慘重。
僅僅三天的時間,丁凡無數次徘徊在生死邊緣,身邊的僱傭兵接連倒下,讓他沸騰的心漸漸的冷卻了下來。
回到營地的時候,整個團隊不到原本全部人手的三分之一,這一次算是他們戰損最嚴重的一次。
目送着那些‘戰友’的屍體被送回家的方向,丁凡也不禁流下了眼淚。
人心都是肉做的,誰能真的沒有一點感情那?
雖然在營地裡的時候,大家都相互有點看不上的時候,甚至喝酒打架的事情都是十分常見,可一旦離開營地,手上握緊槍支的那一刻,所有人的槍口都是對準了敵人的,身邊的每一個都是自己人。
營地中一直流傳着一句話,同出一個營地,槍口永遠不會對準在自己人的身上,除非他即將被俘虜。
那一刻,丁凡終於明白了,雖然這些僱傭兵好像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可他們終究不是真正的軍人了,身後沒有國家的保護作爲依靠,一旦被敵人俘虜,死亡或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根本就不會有人將他們當成戰俘,也不會有什麼公約能制約這些人。
而這個林賴金一個殺手竟然可笑的提起了戰俘公約,在丁凡看來,他按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提起這件事。
其實林賴金也沒有想到,提起這件事的時候,丁凡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他一直以來都在心裡告訴自己,他依舊還是一個軍人,甚至就連他自己都忘了了,國家早就已經不是曾經的國家了,所謂的軍人早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所以被丁凡出言侮辱的話,他雖然看起來沒怎麼在意,看在他的心裡,他自己都覺得人家沒有說錯什麼,自己現在算什麼軍人,竟然可笑的說起了戰俘公約,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兩人一個在裡面,神色黯然憂傷的回憶着當年的自己,一個站在外面,仰天長嘆,祭奠當年戰死沙場的兄弟們,四周一片寂靜。
隨着陣陣涼風吹過,帶起周圍的荒草,響起一陣沙沙的輕響。
“看你的年紀,不像是上過戰場的人,但你之前對我出手的時候,我看的出來,你的手法十分老道,多少帶着一點殺場搏擊的影子,真叫人想不通!”
林賴金沉默了很長時間,最後似乎有點認命了,身體輕輕挪動了一下,漸漸靠在了牆壁上,用力的抽動了一下鼻子僵硬的說道:“我以前也是個軍人,只可惜生不逢時,槍口對準了自己人,我根本就下不了手,最後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很多年了……差點都忘了,自己已經脫下軍裝很多年了。”
丁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壓下了心中的隱隱痛楚:“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和平的可貴,反倒是真正用雙手觸摸過戰爭的人,才明白生命的神聖!”
話雖然簡單,可一個沒有真正經歷過生死,沒有經歷過戰火的人,說起來只會叫人覺得十分矯情,有點傷春悲秋的味道。
反倒是在丁凡的嘴裡說出來,讓林賴金有種感同身受的感覺,也讓他徹底明白了,這個看似年輕的小夥子,是一個真正經歷過戰火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或許是同一類人。
“我是接了暗花來的,有什麼你想知道的,直說吧!”
此話一出,丁凡到是有點意外了,真沒想到,自己剛剛的一句話,竟然讓林賴金一下想通了。
但這幫殺手,還是不能完全相信,多一個心眼兒不是什麼壞處。
“我要你的黑 卡,還有你的登錄密碼!”丁凡要的東西到是很直接,並不怕他會不給,反正後面還有很多人會一個個被送過來,總有膽小怕死的:“另外,我想知道,你們的暗花都是從什麼人的手上接到的,總不會連你都不知道發下暗花的人是誰吧!”
這兩個問題,果然是一句話命中了關鍵的位置。
之前還一臉坦然的林賴金頓時說不出話來了,整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不想說就算了,我不勉強你,後面來的人也不只是你一個,總會有人願意說的!”
說完這句話,丁凡就打算離開了,他在這裡停留的時間已經夠長了,郭四平應該快回來了,他也沒有必要等在這裡了。
可丁凡在剛剛轉身過去,腳步還沒有走出去,就聽到後面的林賴金說道:“不是我還想隱瞞什麼,而是我真的不知道暗花是什麼人下的,至於黑 卡我可以給你,密碼也可以,但是黑網的後臺會有人專門確認你的身份,你根本就用不了!”
還真別說,這一點丁凡可從來沒有想過。
一個電腦黑 卡,竟然還有人會出現覈查身份,之前蠻猜也沒有說起過這件事。
難道是他在故意隱瞞這件事,還是說兩種黑 卡有着本質的區別,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