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治安大隊手上的這份傳承地圖的幫助,這個案子終於有了一些推動,至少在尋找目擊證人這一點上,有了很大的突破性。
紅梅理髮店的老闆並沒有在拋屍者出現的時候見到他,可他家裡的一個小徒弟卻在當天出門倒水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按說出現在一條街上的陌生人,其實並不奇怪,可這個人出現在籬笆街上就不一樣了。
柳州市南山區,屬於是柳州的老街區了,這個地方居住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上了歲數的人,而且最少在這個街上住了差不多有三十多年沒有離開過了。
最大的特點就是外人很少會到這裡來,因爲這裡的改建還沒有開始,道路十分狹窄,雙向車道只能容納兩臺小車勉強並排行駛,路面磕磕絆絆十分顛簸。
外人是不會到這裡來的,甚至有人曾經說過,但凡是從籬笆街出去的人,甚至不會有人願意在回來。
這個說法可能是有點誇張,但也從側面說明了一點,這裡並不是一個十分繁華的地段,出入這裡的人部分都是住在這附近的人。
從地圖上也看的出來,路線相對有點混亂,外人進出恐怕會有很多的不方便。
所以當時那個小徒工在門前倒水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人從外面經過,一眼就能確定這個人不屬於這裡。
一個很好的開端,本來以爲順着這條線,興許能找到更多的東西。
可沒想到,這個小徒工當時只是看到了這個人的一個背影,身上穿了一身黑色的雨衣,連頭都遮蓋在裡面了,根本就看不出來這個人的相貌。
丁凡當時聽了這話之後,甚至有點懷疑這個小徒工是不是在說謊。
因爲在一個星期之內,他很清楚的記的,柳州根本就沒有下雨。
在沒有下雨的情況下,爲什麼會有人穿在身上一身的雨衣那?
可從小徒工的眼神中,丁凡也看的出來,對於這件事他沒有說謊。
那就說明,這個人穿着一身雨衣,是用來遮擋自己樣貌的!
除了這些之外,小徒工在沒有想起來這個人的身上還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當然除了身高之外,在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本來丁凡已經放棄期望了,一個不知道真假的身高,還有一件黑色的雨衣,符合這些條件的人,幾乎滿大街都是。
甚至丁凡身上穿一件雨衣,背對着小徒工,他恐怕也分不出來是不是那個人。
可就在小徒工送走之前的一刻,他突然轉身有點不確定的對丁凡說了另外一個消息。
說是當時在門前看到這個背影的時候,鼻子下面似乎聞到了一種很濃重的香味!
這個香味跟籬笆街很不搭配,所以味道一出現,他當即察覺到了,至於是不是這個人的身上擦發出來的,他就不能確定了。
香味?
丁凡想了一下這個香味的問題,想來想去,這個味道很有可能是一種香水的味道。
籬笆街這個地方住的人,一般都是爲了自己的生計而忙碌,恐怕不會有人在意身上有沒有香味,反正每天要洗兩次澡,沖洗身上的汗水這就已經算是比較注重儀表的人了,恐怕不會有人在身上使用香水纔對。
正是因爲這一點,所以這個香味的出現,纔會叫人感覺到特別,也特別容易被人記住。
那麼什麼人會在身上使用香水那?
要是丁凡來想的話,首當其衝的一定是女人。
只是一個女人,身高一米七十多,身材健壯,可以輕鬆的將一袋七八十斤的屍體丟在垃圾箱裡面嗎?
想想就有點渾身雞皮疙瘩只掉的感覺,可是男人誰會在身上用香水那?
就在丁凡一邊想着這些問題,一邊打算在手上畫出一個大概的肖像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從外面走了進來,順手在眼鏡上面託了一下,笑呵呵的對他點了點頭。
這個人丁凡認識,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就見過,這一次的屍體拼湊工作,主要還是要靠這個老先生和他的學生們。
這教授名叫戴和平,醫學院的頂級教授專家,聽說以前還是醫院的專家,只是年紀大了,這纔回到學校開始任教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還想在發揮一點餘熱。
對於這個老教授,丁凡可是十分尊敬的,不說別的,單說他帶着學生將他從那一堆屍塊中解放出來,這一點就夠丁凡千恩萬謝的了。
“戴教授,我真沒想到您會過來,您先坐,我給您倒杯水!”丁凡一看到這老教授過來,急忙起身,端着杯子想給老教授倒杯水過來。
畢竟外面天氣熱,這一路上過來,就算是路途不遠,可也熱的夠嗆。
這戴教授過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粘在了身上,想來是沒少出汗!
“不用了,你這裡忙,我說兩句話就走!”戴教授一看丁凡忙活着沏茶倒水的,也有點不好意思,急忙開口阻止一聲:“我過來是有事情要跟你說的,說完還要回去那,屍體那邊拼接上有點困難,不能常在你這裡呆着!”
兩人說話間,丁凡這邊的水已經倒好了,並且擺在了戴教授的面前。
而且戴教授一說屍體的事情,丁凡下意識就想伸手擦一下鼻子,不禁有點好笑,看來這一次的屍塊兒,算是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了。
“您說吧教授,屍體方面有什麼問題嗎?”
不管別的,案子的事情纔是正題,倒好了茶之後,丁凡這才坐在了戴教授的面前,虛心的問了起來。
而戴教授也沒有什麼可保留的,伸手從身邊的包裡拿出幾張剛剛拍好的照片放在了桌上說道:“我想丁處長應該是看出來一些了,這些屍體的死亡時間已經不短了,而且在被人分解之前,還被人冷凍過一段時間。”
這一點丁凡之前確實發現了,甚至從這些屍塊上面他甚至發現了一些屍癍存在,只是從這些東西上面似乎已經沒有辦法在判斷屍體的死亡時間了。
所以丁凡也沒有特別的在意這些,而是將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屍體上面的傷口痕跡上。
“這一點我確實看出來了,一看到屍體的時候,從重量上就看的出來!”丁凡點了點頭,回憶了一下之前看到了的東西說道:“最關鍵的一點,就是我在這些屍塊上面發現,每一塊屍體上面留下來的痕跡,全都是死後傷,沒有一點生前傷!”
丁凡這一說,似乎一下說道了重點上。
戴教授立馬從手裡拿出了一份照片送到了丁凡的面前,指着上面的東西說道:“你看看這裡,這是我今天早上清理屍塊的時候,從屍體上面刮下來的,這東西有兩層,從側面用放大鏡能看的很清晰,不是同樣的材質,中間有一定間隔,應該是時間有一點間隔,隨後纔將第二層塗在上面的!”
戴教授拿出的照片,拍攝的是一隻人手,正面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問題,可要是從切口的位置來看,皮膚上面竟然是分層出來的,還明顯不是一層。
要不是用放大鏡將這個位置放大出來,恐怕這個小細節都有可能被人忽略過去。
至少從一開始,丁凡就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是什麼東西能分析出來嗎?”
丁凡看着照片,皺着眉頭沉默了好久。
而戴教授也沒有閒着,從口袋裡面拿出兩個小袋子,裡面裝的都是一些白色和灰色的粉末,具體是什麼東西,這一點就沒有人知道了。
但丁凡卻覺得,這兩樣東西,很有可能是從屍體上面刮下來的。
“這些東西的成分化驗需要時間,我已經叫學生送樣本回醫學院了,明天一早應該能有結果。”戴教授似乎一早就知道丁凡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一點不着急的說着:“不過我有點猜想,不知道你想不想聽我這個老頭子隨便說兩句!”
這個時候,丁凡還能有什麼不想聽的,他是太想聽了,只是沒有人跟他說而已。
“其實我很懷疑,這最下面的一層,也就是這個顏色有店發灰的這一個,我看着有點像是……殯儀館裡面給屍體化妝用的東西,類似石灰的材質,或者應該說是石膏!”
戴教授沒有說出來之前,丁凡的腦子裡面就已經在想着東西是什麼了。
只是腦子裡面略微有點混亂,還沒有將這件事想清楚,突然戴教授這麼一說,丁凡一下就想起來之前爲什麼看着東西這麼眼熟了。
當初在老刀子居住的山洞裡面,他那裡擺放的幾具屍體,一個個都是臉上畫的這種慘白,兩邊的臉上還要掛上一點紅色的東西。
經過戴教授的提醒,丁凡一下就想明白他的意思了。
這些被分解的屍體,恐怕從一開始,就是一些被人盜走的屍體。
先不說這麼輾轉落在這個穿雨衣的人手上,但最後的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
“還有另外一件事情。”看到丁凡沉默不語了,戴教授還以爲他想到了什麼不舒服的問題了,下意識就想將話題轉到別的方向:“我這邊已經拼湊了一段時間了,我發現這些屍體,似乎都不完整,屍體沒有內臟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屍體沒有內臟這件事,說實在的,丁凡之前還真的注意到了,只是他沒有很在意。
當時在拼湊這些屍塊的時候,秦璐就跟他說過,先將屍體的內臟找齊全,可他翻了一遍又一遍,別說是內臟了,就連眼球都不見了。
屍體就只剩下了骨頭和肉,剩下的什麼都沒有。
原本還以爲後面的調查,能將這些東西都找出來,興許就是拋屍者將這些內臟統一丟棄了。
直到現在爲止,外面搜索屍體的人已經全部撤回來了,內臟依舊沒有出現過。
看來,這些死者的內臟搞不好會有一些什麼特殊的地方,或者這個拋屍者,根本就不想叫人找到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