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襄陽相隔千里,大漢帝都許昌絲毫感受不到襄陽大勝的喜悅,相反,朝上朝下處處透着難以掩飾的緊張和不安!
自從得知小志進入襄陽後,便再也沒有襄陽戰事的情報傳遞到許昌,打從知道小志陷身於曹軍重重圍困的一刻起,一衆朝中大臣的心就沒有踏實過。
尚書令郭嘉,長史賈詡,安西將軍徐晃曾先後三次上表獻帝,懇請獻帝下旨,出動朝廷大軍進入荊州,營救小志,奪取荊州大權。可詭異的是,獻帝先後三次以與曹操簽訂停戰協約爲由,拒絕大軍出動,等若棄小志的生死於不顧!
今日朝會上,當獻帝拒絕閱覽郭嘉等人聯名上奏的奏章時,郭嘉當庭發飆,率領小志一系的文武重臣提前離場,絲毫沒有給獻帝留臉面!
“昏君!昏君!”坐在尚書令府邸的大堂上,郭嘉怒氣難平,頻頻搖頭低語,前所未有的失態,賈詡,陳宮等人的臉色也極爲不好看,那一衆武將更是毫不客氣的將髒字放在嘴邊,親切問候皇帝的母系親屬。
“大人,主公被圍在襄陽生死不明,我等豈能坐視不理?難道皇上不下旨,我們就調動不得軍隊嗎?”徐晃氣憤填膺,毫不顧忌的說道,“我大軍早已陳列在邊境多時,只需大人一句話,我當親提大軍殺奔襄陽,助主公殺敵!”
賈詡面色沉肅,不言不語的看着郭嘉,當接收到對方質詢的眼神時,不爲人知的點了點頭。
名義上,小志還是當朝丞相,衆人還是大漢臣子,要調動軍隊,哪怕明知只是個擺設,也還是要有皇帝的下詔,那才叫出師有名。若罔顧君命,私自調動軍隊,與謀反無異!也正因爲此,衆將也許不在乎,郭嘉和賈詡卻不得不謹慎。
郭嘉緩緩的站起,環視了堂下衆人一眼,慨然說道:“我大軍早已集結多時,之所以久久不出兵,一方面是顧及到軍士征戰疲憊,另一方面也是時機未到,聖上的因素我倒從未考慮在內!今時機已到,即使聖上不允,我大軍也必將出動,以雷霆之勢,席捲荊襄!”
郭嘉寥寥幾語,卻將衆人的士氣全部激發了出來,堂下一時充滿了狂熱的氣息。
賈詡淡淡一笑,周邊氣氛再狂熱,似乎也影響不到他的冷靜和從容:“奉孝所說的時機,是指那漢中張魯,已經正式對劉璋興兵了!張魯之弟張衛統兵五萬,已經奪佔西川邊境三縣,我方布在成都的探子回報,劉璋已有意召回張任與法正,集中兵力抵禦張魯!我方之前的種種部署,總算沒有白費!”
“西川被襲,張任軍心震動,恐怕即使佔着荊州的土地,也坐不踏實了!我大軍集結邊境許久,只需一個命令,便可殺進荊州,奪回被川軍佔據的荊州三郡!”徐晃興奮的接口道,話語中透着滿滿的自信。
郭嘉一笑,點頭道:“公明所言不假!公明,我便任命你爲主將,統領大軍四萬,攻略荊州,救援主公!文和,勞你隨軍一行,爲公明和主公參贊軍機大事!”
郭嘉正式下達了出兵令,徐晃興奮的大吼一聲,慨然領命,賈詡也是微微點頭,眼底閃過一道精芒。
“郝昭聽令!”
“末將在!”
“命你率許昌精兵兩萬,兵進潁川,震懾豫州曹軍之心,若那夏侯惇妄想引豫州大軍干預荊州之事,便讓他付出代價!”郭嘉直視着郝昭的眼神,交換着絲絲堅定的殺意。
“末將明白!”經過一番磨練,郝昭之才,在小志的麾下已經逐漸綻放出光芒了!
郭嘉沉吟了片刻,猛然擡起頭來,再度說道:“馬岱將軍何在?”
“末將在!”一員年輕的白袍小將急忙站出。
“即日起執行宮禁,勞馬岱將軍引一千禁衛軍,封鎖宮門,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出,明白嗎?”
馬岱一愣,皺眉想了想,還是俯身說道:“末將領命!”
身爲朝臣,卻下令以大軍封鎖宮門,相信當明天一切都發生的時候,會引起一番不小的風波吧!郭嘉似乎嗅到了一絲暴風驟雨來臨前夕的血腥味道,卻笑得更加深邃了……
“衆位!”郭嘉霍然走到大堂中央,環視着衆人,無形間自有一股豐沛的威嚴氣概鎮壓全場,“荊州一戰,關乎天下大勢,我軍若勝,則環顧天下,主公將再無抗手,倘若主公有失……我等也將萬劫不復,拜託諸位務必戮力同心,橫掃荊襄,助主公早日完成大業!”
“領命!”在座十餘人一齊吼道,彼此眼神裡都跳躍着興奮的光芒。
送走衆人之後,郭嘉正待歇息,卻不無意外的得知陳宮竟然返了回來。
“不知公臺尚有何事?”
“奉孝,你命馬岱統領禁衛軍之舉,似乎欠妥吧?須知那幫賊心不死的朝臣,還妄想着與馬超結爲同盟呢!你將馬超之弟暴露在他們眼下,就不怕他們彼此勾結?”
“哈哈,公臺,我料定你必有此一問!”郭嘉淡笑者扶陳宮坐下,才自信的說道:“馬超的野心我豈會不知?但如今時機未到,馬超斷不會提前舉事,功虧一簣!馬岱沒得到他兄長的指示,不會輕舉妄動的!我將馬岱推到臺前,正是要借馬岱之手引蛇出洞,我倒想看看,那些朝臣們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如今我決意執行宮禁,等若與聖上徹底翻臉,那些朝臣們一定按耐不住,他們有任何異動,我們要“清君側”就出師有名嘍!”郭嘉娓娓道來,神情間有着掌控一切的從容。
郭嘉還有一層意思,並不想跟陳宮明言:有自己坐鎮許昌,獻帝與朝臣玩什麼花樣自己都有信心應付,若有可能,郭嘉還是想給獻帝留有一絲餘地,若坐鎮許昌的是賈詡……估計等小志班師回朝的那一天,一定會發現朝中少了許多人的……
陳宮也不是笨人,郭嘉稍一點撥便豁然開朗,露出了舒心的微笑:“奉孝,你需鎮守許昌,責任重大,我卻是閒不住了!這樣吧,讓我助郝昭將軍一臂之力,若有機會,將豫州攪上一攪,也是不錯!”
郭嘉聞言,不覺暢快長笑,微微的點了點頭。
醞釀於許昌的風雨即將席捲荊州的時候,荊州重鎮,宛城,情勢也是混亂一片。
擊潰曹洪之後,宛城便落入川軍之手,不想屁股還沒有坐熱乎,兩頭兇殘的惡狼卻接踵而至——劉備麾下大將趙雲所率的一萬五千精兵,及追擊趙雲而來的曹軍于禁兵馬!
張任統兵與兩路敵軍周旋三日之多,因城外兩軍互相牽制,彼此都有顧忌,一時倒並不處於下風,但來自於成都的一道軍令,卻輕易攪亂了衆將的心!
川中腹地遭張魯重兵壓境,主公劉璋見屢戰不利,急招張任和法正統領大軍,救援西川!小小一封軍令,輕易的將川軍衆將分成涇渭分明的兩派。
大部分川軍將領主張班師回川,川人本就是顧家的,在外征戰許久,大軍的戰意不可能像剛開始那麼高昂!主將張任雖然打從心底的不願意中途放棄,但他對劉璋最爲忠心,見劉璋下令,便堅定的站在了主張班師的陣營之中。而軍中稍有見識的幾名文武則團結在了法正的身邊,堅決反對班師撤軍!
衆人爭執不休,兵無戰心,只能龜縮在宛城中死守,若不是城外大軍彼此提防,不能拿出全力攻城,宛城早已淪陷!張任見宛城不可久守,在法正的建議下果斷放棄,命大軍撤出宛城,退守上庸,再商議大計。
川軍剛剛撤出,曹軍于禁部就在司馬懿的預判下搶先一步行動,成功將宛城搶奪到手,依託着堅固的城池,與趙雲之戰首度佔據了上風!
成功奪回了宛城,于禁意氣風發,正準備大展拳腳的時候,一條噩耗傳到了軍中——許昌大軍出動了!
公元199年,7月中,頂着漸漸酷熱的天氣,徐晃親統四萬大軍越過邊境線,殺進荊州地界,兵鋒直指上庸,宛城一線!
一石激起千層浪,荊州之戰的最強音,悄然激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