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萬惡的三國時代,有錢不是你的錯,但是經商就是你的不對了!傳統的重農輕商的思想在此時還根深蒂固,所以商人雖然家資豐厚,但論起社會地位並不怎麼讓人尊重,是以小志以陳留太守之尊親自拜訪那位來自冀州的譜大的嚇人的商戶,還是頗讓人意外的一件事。至少,那周大戶就手忙腳亂的忙活半天,來隆重歡迎來訪的小志,肥肉橫生的臉一顫一顫的,笑的十分噁心,明顯頗爲自豪!
在前世過慣了窮光蛋的生活,在這個時代也是剛剛脫貧致富,小志對於有錢人還是有着一種發自內心的排斥,尤其對那些靠不良手段致富的黑心商人更沒有好感,如果不是爲了徐晃,小志纔沒有耐心跟眼前這位大腹便便的肥佬虛與委蛇呢!
簡單的寒暄幾句,知道了這肥佬姓周,小志就再也無法忍受那滿身的銅臭氣息,開口討論正題。
“怎不見先生手下的那位好漢呢?我與他不打不相識,今日正想見面討教呢!”
“嘿嘿,粗蠻下人,怎能登大雅之堂,將軍今日蒞臨,不只是爲了見一個下人這麼簡單吧?”周肥佬一臉成竹在胸的表情,竟是以一個地位相等的合作者自居,敢情並沒把小志這年輕後生放在眼裡呢!
暈,我還真就是爲了你那下人來的!小志對此人毫不自覺的表現相當無奈,看他一副急着談生意攬錢的猴急模樣,小志心中哂笑,決定“滿足”一下他的願望。
“聽說,周先生對我陳留有所不滿,今天本將親自前來,正是要聆聽前輩教誨的,前輩對我陳留髮展有何良策,還望不吝賜教!”心中有底,小志卻裝的謙遜無比。
“哪裡哪裡,陳留如此完美,有如仙境一般,我哪敢有所不滿,將軍切莫聽信流言,影響了你我的……友誼,友誼啊!呵呵”
“哦?那昨日爲何有一羣你的下人跟蹤本將,意圖對本將不利呢?”小志話中帶刺,眼中射出犀利的寒光,雖然在笑,那周肥佬卻陡然一抖。
“什麼?哪個下人如此大膽?我定嚴加懲戒,來人,把……”
“呵呵,算了,我相信是一場誤會,既然周先生不知,這事就此揭過吧!周先生到底有何真知灼見,本將還在洗耳恭聽呢,如果沒有的話……本將俗務纏身,就……”
“別別,有,有!”肥佬臉色不變,語氣中卻透露出一絲急躁,似乎開始意識到談判的主動權並不在他手上呢。
“我觀陳留四通八達,乃南北樞紐之地,將軍以此爲基,大力發展商業,使得陳留髮展至如此繁盛的程度,實在是前無古人的盛舉!但欲使陳留更上層樓,將軍眼下的舉措卻稍嫌不足啊!”
“哦?說來聽聽!”雖然不太喜歡這肥頭大耳的富商,但對於陳留髮展有益的意見,小志還是很感興趣的。
“陳留城中,各方面的商業均有涉及,初具規模,但多屬自生自滅,自我發展,立足有餘,但拓展不足啊!”
小志心中一動,這胖子的話有道理啊!
“繼續!”小志臉色絲毫不變,沉靜的示意。
周大戶也頗有些意外的瞅着小志,按他本來的規劃中,說過這幾句話,就足以勾起小志的興趣,然後一舉將談判主動權搶到手的,但現在小志如此冷靜,頗有使周胖子無處着手的架勢,胖子開始感到,自己似乎太小看這看似年輕的將領了!
“嘿嘿~~嘿嘿~~”傻笑片刻,老謀深算的胖子突然轉換話題,“老夫有件要事相求,還望將軍慷慨幫忙!”
“恩?說說看!只要我小志力所能及,定然爲前輩盡力!”
“是這樣,老夫的產業盡在冀州,所做的也無非是些柴米油鹽的活計,一直以來,都有來自於豫州,揚州,徐州等地的家族與我貿易,但近來,隨着將軍的陳留城崛起,這類的交易往往就在陳留完成了!說實話,老夫損失着實慘重!是以,老夫想……想……”
“入股?”小志脫口而出。
“入……入什麼?”
“呃……就是合作啦!”
“沒錯!將軍真知我也!老夫想請將軍應允我的產業進入陳留紮根經商,將軍想要多少好處,嘿嘿,只管說就是了!”
奶奶的,這老傢伙果然是不安好心!陳留的商業雖然發達,但因爲小志的刻意控制,並沒有形成有影響力的大商戶,那些以家庭爲單位的商戶哪裡有能力跟那些實力雄厚的大商家抗衡?若是讓周老烏龜入城經商,用不了多久,就將擠垮城中大批的散戶!競爭加劇的結果就是大量的兼併和破產,到時候不公和貧富差距的拉大,小志苦心建設的人人平等的陳留城新秩序就有被摧毀的危險!
不過,老傢伙雖然混賬,但他的話倒是給小志提供了一個非常誘人的靈感呢……
“呵呵,周先生既然如此說,那我又怎麼能不提供方便呢?好處就不用給了,至於稅務嘛,上繳個十分之五也就夠了,不多吧?”
“十,十,十分之五?”周大戶眼睛睜的銅鈴大,一臉吃了蒼蠅般的噁心。
“多了?那就十分之四好了!我很慷慨吧?就這麼定了好了,來來來,咱們簽字畫押!”
“等會!”周大戶再也無法維持冷靜,滿頭冷汗的嘶吼出聲,彷彿見鬼一般瞪着小志。
“怎麼了?周先生對我的提議有什麼異議嗎?”小志一臉無辜的問道。
怎麼會沒有異議?那周肥佬紮根冀州,在各個大族間周旋,關係網編織的無比結實,除了上繳給袁紹以及幾大宗族的那些孝敬,幾乎是不用上稅的,周肥佬幾乎都快要忘記那個神聖的詞彙了!豈料今日小志無情的勾起了他的回憶,十分之五啊,對平民百姓徵稅,大概也不過如此了!這等於要剝奪自己一半的收成,再加上寄居異地的銷售成本,最終,說不定自己還要賠錢進去呢!怎麼能這麼對俺呢?這存心是搶奪俺手裡的錢嘛!
“將軍,不要跟老夫開玩笑好不!呵呵,老夫的意思是……”
不待周大戶說完,小志已經搶先言道:“先生不就是想來陳留經商嘛,那就得遵循俺們陳留的規章啊!俺們陳留對外地引資一律抽十分之五的稅,沒有人情好講,我給先生降到十分之四,已經是冒着很大壓力了啊!”小志說話說的純潔無比,教周大戶心中憤懣,偏偏還無法發作!
“那,那就是說,沒有商量餘地了?”
“不過嘛,如果先生手中的貨物質量過關的話,我倒願意跟先生貿易,但是,按照俺們陳留的規矩,從外地買回來的東西是不收進口稅的,所以這個價格嘛,應該是會低一些滴!我看周先生是豪爽之人,應該不會介意的吧?如果沒意見的話,來來來,咱們簽字畫押!”
“……”周大戶沉默無語,瞅着小志上火,他終於在最後關頭才明白,他面對的這個人能將陳留治理到這種程度,又怎麼會是無知的小兒呢?而且,這般絲毫不按照“官商一家親”的套路出牌的風格……也太另類了些吧!
“既然……既然如此,我需要細細商議將軍的提議,這簽字畫押一事先不忙進行,我有些倦了,將軍請自便,自便哈!”說完,就起身向內堂走去,不,應該是跑去!
“慢着!”小志一聲吼,周大戶渾身抖一抖,“我倒有件事,希望周先生能夠成全,在下感激不盡!”
“什麼,什麼事?”對小志產生一種歇斯底里的恐懼,周肥佬連話音中都帶着顫抖。
“我與先生的下人徐晃一見如故,頗爲相投,恨不能朝夕相處,如果先生能夠成全的話,在下永生不忘大德!”說此話時,小志倒是帶着百分百的誠意。
周大戶對徐晃倒也是十分器重,但也只是將他當成是保他性命的私人保鏢般倚重,如今既然小志相求,周大戶倒並沒有拒絕的念頭,畢竟,將來也許還有合作的機會,今天給了小志面子,將來再接觸時也好說話!商人對這類人情的交往,還是琢磨的很透徹的!
“也罷!徐晃,就歸將軍了!”說完之後,周大戶再也不看小志,飛也似的奔進了內堂。
“謝啦!”奔的着實快了些的周大戶,並沒有聽到小志這聲欣喜若狂的道謝!
哎,這就是凡人與天才的差距啊!
當天夜裡,冀州富商周大戶,帶着手下近百個夥計和數十輛大車,灰溜溜的離開了陳留城!付出了滿腔的失望,只帶走了一些陳留的土特產,還不知不覺的拱手相讓出一名能征善戰的猛將,周大戶的陳留之行,失敗極了!
無暇顧及周肥佬的行蹤,因爲在那一行人在路上顛簸的時候,小志以及陳留領導層,正在豪飲猛吃,慶祝徐晃的加入呢!當夜,又是個酒足盡興之夜!
只是,喜悅慶祝之餘,小志並沒有忘記那個由周肥佬提醒出來的誘人靈感,在連續閉關幾日沉思之後,小志竟然破天荒的動筆寫出了企劃案!再出關的時候,小志顧不上遮掩小眼睛上的大眼圈,滿臉狂喜和亢奮的,大聲疾呼:“衆小弟們,開會了開會了,俺天才小志又有新點子了!哇哈哈哈!”
笑聲張狂而又滿含自信,熟悉小志的郭嘉等人都是心絃顫抖:哎,老大又出新點子,意味着又有人要倒黴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