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前進,這後面的路基本都是覆蓋着厚厚雪的松林和冰雪交加的山坡,走起來困難重重,好在幾位的身手很好,能夠應付,至於野獸方面,到沒有太大的威脅,無非是一些巨熊和白虎豹子之類的,因爲考慮到延空他們的感受,在非必要的情況下,他們一般不進行殺戮,這就需要李子出面了,所以這一路上經常可以看到李子在南宮玉肩頭跳着腳的咆哮,而對話對象是那些虎豹熊狼,妖在動物界的地位確實了不得,經他狂吼亂叫一番後,這些野獸基本都選擇夾着尾巴逃開了,這一點可是讓延空冷月他們大開眼界。
也有難纏的東西,這大雪地裡有一種銅錢大小的雪蛛,數量驚人不說,毒性也不小,更關鍵的是他通體雪白很難在雪地裡發現它的存在。毒,南宮玉倒是能解,只是頻繁遭到它們的攻擊可受不了,最後逼得南宮玉要使用還剩餘一包的周道德的萬效驅蟲藥,還沒等他行動呢,那幾位先嚇壞了,冷月拼了命地翻找南宮玉他們給她追回的那些東西,終於在一個荷包中發現了一包蜀山的驅蟲藥粉,趕忙試用了一下,別說還真有效果,算險之又險地避免了又一次讓衆人陷入惡臭當中。
這座大山他們已經攀爬了十五天了,終於他們來到了圍在山頂部位的那圈雲霧前,穿過這片雲霧就能目睹這座高聳入雲的大山頂部的真容了。
南宮玉已經預感到雲霧後山頂部位絕不是一個平和的地方,所以這天雖然才申時,他仍提出宿營的安排。點起篝火,又坐在獸皮褥子上,這讓被越來越冷的溫度凍得夠嗆的幾人立刻感到了暖意。“各位,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咱們爭取一鼓作氣衝上峰頂,那樣按延空兄的說法,我們就算進入南荒中心地帶了”。
幾人到了這裡其實都有點興奮,因爲終於要翻過這個巨大高聳的山峰了,“哎,南宮兄,這山頂部位不會有什麼怪獸妖魔盤踞吧?”,南宮玉攤攤手“我哪知道啊,哎,延空兄,玄門典籍上有記載嗎?”延空無奈地搖了搖頭“唉,這鎮魔之事,玄門典籍中記載非常少,說起來,這也是我要尋遍四禁地的原因”,看看冷月也沒有這方面的信息,南宮玉望向山頂方向有些感嘆地說道“妖魔鬼怪其實並不可怕,真正令人膽寒的是自然之力,怎麼說的了”,他衝向延空固恩“願玄祖保佑我們”,然後又轉向冷月“願道祖保佑我們”,這舉動引起了衆人的歡笑,延空打趣道“南宮兄,你這事到臨頭才拜神,可是沒啥效果的”,算一種放鬆情緒的方法吧,衆人嬉鬧了一番後,好好睡了一覺。
第二天飽餐戰飯,一行人仍採用那個縱隊開始向那一圈雲層走去。進入雲層後他們就意識到了什麼,因爲一些刺耳撕裂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待走出雲層,他們已經明白是什麼樣的狀況在等待着他們。
這山頂部位可以說晴空萬里,沒有一絲雲彩駐留,而整個山頂部位絕不可能存在野獸,不但如此,可以說不存在任何活物,這包括樹木和雜草,而且充斥在他們周圍十來天時光的那些雪也不見了,天地間只留下裸露着岩石的山體,造成這個狀況的就是一個‘風’字,勁風!罡風!
從山頂直吹下來的風發出刺耳的尖叫,剛從雲層中出來的幾人差一點被風又吹回了雲層中,他們運力於腿部彎着腰纔將自己的身形穩定住。已經到了這裡了,任何險阻也無法阻擋這幾個大夏年輕一代精英前進的心了,延空回頭望了望南宮玉,南宮玉衝他揮了揮拳頭,延空點點頭,艱難地向前邁出了一步,一步邁出就絕不回頭,他咬着牙開始一步一步向上攀登。
隊伍中最困難應該是固恩和冷月了,固恩的傷雖然經過南宮玉治療已經大幅好轉,但畢竟還沒有痊癒,所以他在罡風下不但沒邁出一步都幾乎使出全力,而且他的內傷還會出現幾乎無法忍受的撕裂感。而冷月則完全因爲身量小了,平時她輕功卓絕,可在罡風下這些倒成了弱點,她彷彿一片被風吹的四處漂浮的落葉,只有把全身的力量灌注到腿上才能定住身形,向前走一步更相似於翻過一座高山。
出來雲層到山頂,因爲視線好,道路很明確,差不多就是十多裡地的路程,但其艱難恐怕超過了前邊幾天的路程。幾個人在稀薄的空氣中艱難認真地邁出每一步,走出五里左右的路程後,罡風更加猛烈地吹向他們。
最前面的延空已經開始採用爬的方式了,他全力用手扣住前面的石塊,然後開始移動自己的雙腿,就這麼一步一步向上攀登。他身後的固恩無論如何也無法前進了,每一步的全力施爲,五里路後他已經脫力了,四肢軟綿綿的,牙把舌頭咬出了血纔好不容易定住了身形,此時常虎來到了他身邊,拍了拍固恩,固恩艱難轉頭髮現是他,急忙做出了一個讓常虎向前的手勢,大風下根本無法說話,常虎瞪了他一眼,把身後的包轉到前邊,一伸手將固恩拽了起來背在了身後,然後繼續艱難地邁步向前行進。
冷月就更慘了,轉過一塊巨石,罡風突然加大,她猝不及防整個人竟然被風吹了起來向後飛去,也就在此時,一雙大手伸出,一把把她抱進懷裡,待抱穩了以後,南宮玉突然有些羞臊,他想了想也像常虎那樣把包轉到前面,然後把冷月背在了身後。冷月被風吹起,頭腦還算清醒,所以當南宮玉一把把她抱進懷裡,她羞得不敢做出任何動作,直到被南宮玉背到身後,她才頂着一張羞紅的臉吐了吐舌頭。
風越來越大了,山坡的坡度也基本變成直上直下了,南宮玉突然伸過手來拍了拍冷月的胳膊,冷月明白,牙一咬將那雙無處安放的雙手環在了南宮玉的脖子上。之所以南宮玉讓她這樣做是因爲南宮玉現在也必須採用手腳並用的前進方式了。
前進,前進,爬着前進,根本找不到讓人駐足的地方,只能拼命向上攀援。延空開路,他雖然沒有揹負人,但需要經常擡起頭來確認前進的道路,這讓他裸露在外的臉被風撕裂得滿是創口,傷痛讓他保持着心智,用於抵禦那彷彿要把人的魂魄都吹出去的罡風,手指甲早就折斷了,完全靠着榨取身上的內力扣着岩石向上攀登。
中間的虎爺靠着天賦異稟的身體比延空的境地要好一些,更關鍵的是他背上的固恩,固恩被虎爺背在背上是十分羞愧的,他苦修僧人出身最不願成爲別人的累贅,可。。。唉,後來他從自怨自艾中清醒過來,開始毫無保留地將內力傳輸給身下的常虎,這大大補充了虎爺的力量,能緊盯着前面延空的腳步向上攀援。
境況最好的倒是殿後的南宮玉,一方面冷月身子輕,另一方面他頭腦最清醒,不斷調整自己的方向來避開罡風的鋒芒,只是。。。他不得已又拍了拍冷月環在自己頸部的手臂,冷月有些害羞,所以不知不覺弓着身子,這樣的姿勢可是給南宮玉帶來了很大的負擔,直到南宮玉拍她手提醒,她才意識到這一點,大紅着臉銀牙一咬,讓身子緊緊貼在了南宮玉的後背上,這一下南宮玉後背壓力驟減,不過他的思想壓力仍然不小,沒辦法,他前面揣着李子,後背揹着冷月,重到不重,可容不得半點損失。
最後的一里路了,罡風也達到了最盛,延空滿臉血水,眼睛也早已經模糊了,他有些故意擡起臉讓罡風撕裂傷口,用疼痛來刺激自己已經越來越麻木的神經,這時候,他沒前行一步,使用手,使用腳,甚至使用牙齒,多年的苦修讓他不懼怕身體上的痛苦,但意識的模糊使他無法抗衡的,停下來吧延空,讓自己融入這風中說不定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這時候,一隻手艱難地伸了過來在他的後背用力推了一把,這一推彷彿推進了他的頭腦中將那些消極的想法一掃而空,他終於守住了自己的思想,絕不能放棄,延空你是有使命的,他大張着嘴,彷彿發出了吼叫,然後再次啓程,向着山頂一步步邁出。
那隻手當然是屬於南宮玉的,他發覺了延空的停頓,即刻勉力加快了速度超過了常虎來到了延空身後,先穩定住自己的身形,然後用力在延空後背推了一把,看到延空又開始繼續前行,他才放心,轉過頭他望向身後不遠的常虎,常虎想給他一個豪邁的笑容,不過在南宮玉眼裡他只是呲了呲牙,不過幾乎算心意相通,他明白常虎還頂得住。停在那裡,讓常虎先行,他仍然要做這些人的最後屏障。
目睹了全過程的冷月已經全身心不求回報地喜歡上了這個高大男子,她情不自禁的在南宮玉的脖頸上親了一下,這下好,遭此一擊,一直保持清醒狀態的南宮玉腦中一瞬間空白,差點沒帶着冷月李子一起從山上飛落下去。好在只是一霎時,清醒過來的他潑了命地死死扣住面前的一塊岩石才讓身形定了下來,知道自己差點闖下大禍的冷月趕忙將腦袋埋在南宮玉肩頭,而南宮玉則大紅着臉停在那裡穩定心情。
此時的延空臉上是血,嘴裡是血,手上是血,從磨破了的鞋頭伸出的腳指頭上也是血,其實他的思維早已經放空了,支撐他前行的只有一個信念,他麻木地機械地一步步行進着,早已經感覺不到山頂在那裡了,他只是知道自己應該向上攀爬,無論是用腳用手或者用牙啃着地,模模糊糊中他越過了一塊彷彿屏障般的巨大石壁,那罡風沒來由的就突然變小了,這自然的巨大變化,讓全力施爲的他彷彿全力一擊在了鬆軟的棉花上,他眼前一黑就這麼昏倒過去。
他之後,是揹負着固恩的常虎,大坨天生神力這些先天優勢再加上背上固恩毫無保留的內力輸送,這些讓他還能保持一定的思緒,有了思維能力,就能指揮身體來全力適應自然的突然變化,不過,他也算基本耗盡了力量,所以翻過石壁後也只能爬在地上風箱般地喘粗氣了。
穩定住心性的南宮玉,身體中迸發出了一股不知來自於哪裡的邪力,這最艱難的一段路,他竟然是精神抖擻地攀爬上來的,過了那個巨石屏障後,他還能哆了哆嗦地碰了一下冷月的手讓她下來,冷月也算從無地自容中清醒過來,她急忙鬆開緊緊環繞在南宮玉脖子上的手臂,輕靈地跳了下來。冷月跳下後,充斥着南宮玉身體的邪力也消失了,像被掏空了一樣,他也無力地靠坐在了石壁旁,這時候滿天星斗簇擁着一輪明月顯現在了潔淨如鏡的天空上,或者說彷彿就綴在他們頭頂上,無論是否清醒的五人一妖都彷彿自己處在夢幻中。從清晨到晚上,這短短的十里路程,這些大夏年輕一代的最強者整整爬了一白天,這一白天的歷程,無論是對於戰場拼殺過的將軍還是苦修的僧人都是平生最艱難的時刻,他們通過了自然的考覈,正式向更高更廣闊的世界邁進。
在這個巨石屏障下,他們足足休息了三天多才恢復過來。延空受的傷害最重,休息了一會的南宮玉勉力起身檢查他的身體,發現這位玄門護法幾近油盡燈枯,趕忙給他輸送了一些內力後,他纔在整整休息了一晚後清醒過來,再下來就是固恩了,他本身就帶着內傷,被常虎背在身後後又拼了命地給常虎輸送內力,所以境況也很不好。南宮玉常虎還好,他們只是累的幾乎脫力,所以只要能休息,恢復起來還是很快的。當然境況最好的是冷月和李子了,冷月現在身體沒問題,倒是心神大亂,待她穩定住心神後開始和李子一起伺候躺倒的這四位,不過也就是喂水喂吃的這些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