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
雖然已經快一年多沒見女兒，女兒也變了許多，但是陳澤夫婦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以前的陳小雅就是家裡的小公主，衣服基本上都是一天一換。
每天早晨起牀，爸爸都會給她扎一個可愛的小辮子，和她一起刷牙、洗臉，送她去幼兒園。
每天都是歡聲笑語。
可是現在，女兒身上衣服髒兮兮的，也不知道穿了多久，頭髮結成一塊一塊的。
原本白皙稚嫩的小臉，現在變得憔悴而又消瘦。
原本大而明亮的眼睛，彷彿也變得渾濁。
她怯生生地看着夫妻二人，小臉上全是茫然。
“小雅，我是媽媽呀，你不記得我了嗎？”潘秀喜終於忍不住，一把摟住女兒纖弱的身體，嚎啕大哭。
陳小雅小臉上露出驚恐之色，小小的身軀崩得筆直，並且顫慄着。
“小雅別怕，小雅別怕，這是媽媽，我是爸爸，還記得我嗎？還記得我嗎？”陳澤在旁邊顫抖着安慰道。
哆嗦着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你看，這是你，這是媽媽，這是我，我帶你去公園騎旋轉木馬。”
“還有這個，你第一次去學跳舞的時候，爸爸拍的，你看你跳得多好。”
“這是你生日的時候，把蛋糕弄得滿臉都是。”
……
陳澤一張張往下翻，心都碎了。
陳小雅自始至終呆呆地看着他，看着他手上的手機。
“小雅，你怎麼了，你說話啊，你別嚇媽媽。”潘秀喜捧着女兒的小臉，流着眼淚問道。
人販子爲了怕小孩子亂說話，經常會把他們給弄成啞巴。
陳澤再也忍不住，感覺自己的心裂成了兩半。
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他猛地站起來，衝向剛被拖上來的老三面前，一邊流着眼淚，一邊拳打腳踢。
口中發出的哀嚎聲卻比被打的老三還慘。
現場的警察全都把頭轉到一邊? 當作沒看見? 只要不打死就成。
“小雅，別害怕? 我是媽媽? 你說話呀，你說話呀……”潘秀喜哽咽着道。
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我餓。”陳小雅怯生生地道。
但是對潘秀喜來說? 卻是巨大的驚喜。
而原本發瘋了似的陳澤瞬間就停止了動作，立刻衝過來道：“你餓了嗎？爸爸這裡有吃的? 有吃的。”
然後衝向門外? 從警車上拿下帶來的那份炒麪。
可是面已經全都坨了……
“我們車上有。”
和丁敏聯合行動的本地派出所警察們紛紛走出門外，把他們車上的東西全都蒐羅出來。
……
“謝謝你先生，謝謝你，我給你磕頭。”
潘秀喜照顧着狼吞虎嚥的女兒? 陳澤則走到何四海面前表示感謝。
“謝我倒是不用? 你應該謝的是他。”何四海指了指身旁的段向榮。
他正一臉羨慕地看着陳小雅和她媽媽。
“小兄弟，謝謝你救了小雅，非常感謝。”陳澤說道。
段向榮轉頭看向他，然後問道：“小雅爸爸，你會很喜歡小雅對不對？”
“當然。”陳澤有點不明所以? 但還是點了點頭。
“一直嗎？”段向榮追問道。
“嗯，一直。”陳澤說。
段向榮聞言一臉欣喜。
然後衝着正在吃東西的陳小雅喊道：“小雅。”
“嗯~”正在吃東西的陳小雅立刻擡頭看了過來。
“我問過你爸爸了? 他說，他會喜歡你的? 一直喜歡你。”段向榮道。
陳小雅看了一眼陳澤。
她的眼神讓陳澤滿是心疼，他當然會愛她? 一直都愛她? 再也不會把她給弄丟了。
陳小雅拿着一塊小蛋糕走到段向榮的面前。
“榮榮哥哥你吃。”陳小雅遞過去道。
段向榮沒有接? 搖了搖頭道：“小雅，你跟你爸爸媽媽回家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說着他轉身向着門外走去。
離開了引魂燈的光照範圍，他如同氣泡一樣消失在了空中。
“這小傢伙。”何四海正準備追出去。
然後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陳澤道：“你女兒有點特殊，如果有需要，你可以來找我。”
然後不等陳澤回答，直接追了出去。
等出了門，發現段向榮已經走了很遠。
於是何四海喊道：“你知道怎麼回家嗎？”
“我知道。”段向榮回過頭來道。
“那有什麼事就回來找我，你知道怎麼找到我嗎？”何四海問道。
“知道。”段向榮向着何四海招了招手。
然後回過頭大步地飄向了遠方。
他也要回家了。
他想爸爸媽媽了。
爸爸媽媽一定也想他了。
……
“這小詭。”
何四海無奈地嘆息一聲，轉身走回屋內。
小雅一臉茫然站在那，被她媽媽摟在懷裡。
榮榮哥哥回家找他爸爸媽媽了嗎？
他還會回來嗎？
……
而屋內的警察有的一臉好奇和驚訝，有的一臉茫然，彷彿忘記了什麼。
何四海走到丁敏面前問道：“段向榮的信息你這邊能查到嗎？他被解救出來的時候，有聯繫到他的父母嗎？”
“你等一下。”
丁敏走到旁邊和當地的警察交流了一下，很快就走了回來。
“當初段向榮被救出來就是昏迷的，並且很快就聯繫上了他的父母，他父母把他接回去治療了，現在想來……”
丁敏說不下去了，段向榮變成了詭，治療的結果還用說嗎？
何四海聞言沉默了一會，然後問道：“有他家的地址嗎？”
“有。”丁敏肯定地點了點頭。
“等會發給我。”何四海說着轉身向門外走去。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丁敏追出去問道。
背對着他的何四海擺了擺手，然後就如同段向榮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何四海從合州市去大興村花了接近四個小時。
變成詭身回去的時候，只花了一個小時不到。
等進了小區，不少老人還在鍛鍊身體。
張建國也在，跟隨着別人放的音樂伸伸胳膊抖抖腿。
何四海有點無語，你都變成詭了，還鍛鍊什麼身體？
看到何四海在看他，立刻招了招手。
何四海走過去問道：“要跟我一起回家吃早飯嗎？”
張建國愣了一下，然後笑道：“好啊。”
“回家。”何四海轉過身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