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前,孫大山之所以覺得秦忠明沒有希望,是因爲周奎、韓立誠並不是真心想頂妻侄,只不過爲了和呂德昌置氣,隨便推出個人來罷了。至於周倚翠則更是靠不住,李文海是她丈夫,那可是呂德昌的死忠,這次機緣巧合之下支持秦忠明瞭一回,指望她下次再出手,無異於癡人說夢。
這會聽到周奎的話後,孫大山感覺到他們確有在這事上和呂德昌一決雌雄之心,如此一來,他便有機會了。
“周書記,你既然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就是豁出這張老臉不要,也要去和褚、劉二人打個招呼,爭取將這事搞定,只是……”孫大山說到這兒,停下了話頭,兩眼直視着周奎欲言又止。
孫大山這會等於是在剎周奎的口了,他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了,我卻聯繫紀委書記褚勇和組織科長劉勁鬆沒問題,別到時候,我和他們二人說好了,你們卻變卦了,那可就是玩人了。
周奎見狀,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茶水,沉聲說道:“大山部長,這些年,我什麼樣兒,你也知道,這次爲什麼有如此表現,你不妨往深處想一想!”
周奎這話說的很隱蔽,但以孫大山的頭腦和見識絕對是想的出來。這些年,周奎都低調的不行,突然在這事上張揚如斯,是因爲背後有了依仗。
至於周奎的依仗是誰,孫大山很容易便聯想到近階段頻頻向呂德昌出招的副鄉長韓立誠。
周奎這話倒也不是誆孫大山,韓立誠身後站的是現任縣長,未來的縣委書記,僅憑這點,呂德昌想要和鬥,便要好好掂量掂量。
官場上講究的就是含而不露,九拐十八彎之後,纔是說話之人想要表達的意思。
“行,周書記,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這樣吧,今晚,我們在鴻源酒樓聚一聚,你請客,我做東。”孫大山壓低聲音說道。
孫大山這麼說等於是表態站隊了,他這次也是豁出去了,既然要爭,不如索性亮明刀槍好好幹一場。
昨晚在忽悠妻侄的同時,孫大山也有種豁然開朗之感,正如秦忠明所言,他這些年在鄉里小心翼翼的做人,處處看呂德昌的臉色行事,不光沒撈到半點好處,反倒抱怨之聲不絕於耳。
與其如此,不如甩開膀子幹一趟,某人對他就算再怎麼不滿,也不可能將他的人武部長拿掉。
“沒問題,晚上我們不醉不休!”周奎爽快的答道。孫大山聽後,伸手輕拍了一下桌子,爽快的說道:“好,那我就先過去了,周書記,回見!”
“大山
部長請!”周奎站起身來說道。
儘管孫大閃一再推辭,周奎還是將其一直送到樓梯後,兩人這才握手告別。
周奎這麼做的用意,除了表示對孫大閃的尊重以外,也有幾分做給呂德昌看的意思。兩人的辦公室在同一層樓上,只要稍有風吹草動,對方立即就會知道。
將孫大山送走後,周奎快速的瀏覽起雲州日報上的新聞來。兩分鐘之後,他將報紙輕放在辦公桌上,心裡暗想道,韓立誠到底什麼來頭,這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在這之前,周奎接到縣長孟傳祥的電話後,下意識的以爲韓立誠是對方的人,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心裡不由得又產生了疑惑,就算是孟縣長本人,只怕也未必能有如此巨大的能量。
一番思索後,周奎仍是一無所獲。爲了搭上孟傳祥的線,他便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這事涉及到市級層面,遠不是他一個鄉鎮幹部所能涉及的。
儘管想不通其中的關節,周奎心裡卻牢記住了一點,藉此機會和韓立誠搞好關係,不出意外的話,這將對他以後的仕途之路產生深遠的影響。
若干年後,當週奎回憶起今日的林林總總時,心中感慨萬千,這是他從政以來做出的最爲正確的選擇,沒有之一。
打定主意後,周奎便拿起電話給韓立誠打了過去。
昨晚的那頓飯後,兩人之間的關係拉近了許多。電話接通後,周奎便將人武部長孫大山之前過來想要請吃飯的事說了一遍。
“立誠老弟呀,人家老孫可是衝着你來的,我可是自作主張幫你答應下來了,你可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呀!”周奎半真半假的說道。
韓立誠聽後,笑着說道:“周哥,你指到哪裡,我便打到哪裡,至於吃飯,只要你請,我每天都有時間。”
昨晚換唄換盞之際,兩人便約定以兄弟相稱了,周奎爲兄,韓立誠爲弟。
說完這話後,韓立誠又道:“周哥,你說孫部長是衝着我來的,這話我可不認可呀!”
“行,行,不管你認可不認可,只要晚上準時過去就行了。”周奎笑着說道。
說完這話後,周奎又將之前周倚翠到他這兒來的事情告訴了韓立誠,隨即低聲問道:“立誠,你說若是和其說一聲的話,晚上她會不會過去?”
周倚翠雖是李文海的妻子,但黨政辦副主任這事,夫妻倆的想法截然不同,周奎覺得可以爭取一下。
聽到周奎的話後,韓立誠的頭腦中便浮現出昨晚在小樹林裡偶遇
周倚翠時的情景。
“這我可說不準,不過可以爭取一下嘛!”韓立誠開口說道。
周奎聽到這話後,嘴角露出一絲壞笑,疾聲說道:“既然如此的話,那這事便交給老弟了,你只需打個電話,來與不來都和你無關。”
“周哥,你……”
周奎不等韓立誠推辭,搶先說道:“那什麼,老弟呀,就這麼說定了,我還有點事,掛了!”
韓立誠再開口時,話筒裡已傳來了嘟嘟忙音,他低聲罵了句滑頭,一臉無奈的掛斷了電話。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事態的發展對韓立誠是有利的。他通過一段時間的努力,終於在看似鐵板一塊的三溝鄉黨委班子裡扯出了幾道縫隙。只要運用得當,他不光能在鄉里站穩腳跟,還能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三溝鄉從此將不再姓呂的一家獨大。
就在韓立誠考慮着怎麼和周倚翠說晚上吃飯的事時,葉夢瑤的電話打了過來。
電話接通後,葉大小姐很是不快的說道:“立誠,今天的《雲州日報》你看了嘛,我覺得他們的道歉一點誠意也沒有,氣死我了!”
韓立誠聽後,忙道:“夢瑤,算了,見好就收吧,做的太過的話,我們有理都變成沒理了!”
“行吧,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再找他們麻煩了。”葉夢瑤說道,“對了,那天晚上,舞廳裡的光頭和他的兩個手下前兩天就跑路了,要是被我抓到他們,我一定要剝了他們的皮,哼!”
這在韓立誠的意料之中,這事既然是有人精心策劃的,完事後,一定會讓他們跑路的。
“沒事,除非他們永遠不回雲州,否則,這筆賬遲早要落到他們頭上。”韓立誠沉聲說道。
光頭等人跑了,要想找到幕後策劃之人便不可能了,不過正如韓立誠所言,除非他們永遠不出來,否則,總有圖窮匕見的那一天。
談完正事後,兩人又聊了一會,這才依依不捨的道了再見。
韓立誠剛把電話掛斷,手機便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打電話過來的是縣府大秘陸亮,他和韓立誠聊了將近十來分鐘,看上去只是不着邊際的閒聊,實則卻暗藏玄機、另有用意。
臨了之時,陸亮說道:“老弟呀,這次縣長對你的事可是很上心呀,下次來縣裡時,別忘了過來道聲謝。”
“謝謝老哥提醒,明後天我便過去!”韓立誠接口說道。
“行,那就這樣吧,掛了!”
“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