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號,應該已經是聖誕節了。
梵雨卻依舊一個人在空蕩蕩的街上走着。不記得淋了多久的雨,更不記得走了多長時間。梵雨甚至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的家。心裡空烙烙的,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身上,卻早已是一片冰涼。
沒有過多的意識,完全靠着身體的本能走到家的梵雨,一進門,就把Alex嚇了個夠嗆。這樣狼狽的梵雨,他記憶中,似乎從那個平安夜之後,就一次都再沒見過。這些年來,她無論受了多大的苦難,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Alex都從來不曾見過自己的寶貝女兒把自己搞到如斯田地。
她這是,在折磨自己麼?“折磨”?Alex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念頭惡寒到。她,Eve。自己的女兒,Eve,怎麼可能折磨自己。她什麼時候幹過這等傻事?在Alex心中,梵雨一直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女孩。想她一個小女孩,一手包辦了兩個人的人生。這是何等的心性,以及魄力纔可以做到的啊。這樣的她,又怎麼可能這麼難爲自己呢?可是,她又到底是爲了什麼,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僅僅,只是因爲沒有帶傘麼?看着,怎麼不像呢?
他是真的嚇壞了,跑上去,想問個究竟。可看到的,卻是梵雨那早已涼透,變得空洞的眼神。
她沒有理他,甚至,沒多看他一眼,只是默默的,無聲的,徑直向自己的房門走去。她甚至沒有想要洗澡的意思,也不關門,一頭栽倒在牀上,便已睡去。
夢裡,Alex聽到梵小雨同學,喃喃自語的說了句:好累,真的好累!
大冬天的淋雨,而且還是很大的暴雨,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強悍如梵雨這般的生命力,在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都已經有種想死的衝動。身體像是被灌了鐵一樣的重,四肢完全擡不起來。眼睛,更是不知道腫成什麼鬼樣子去了。反正,是睜不太開來就對了。
偏偏在這種時候,一大早的,就有人來按自己家的門鈴。氣的梵雨在牀上直哼哼。等着Alex開門,卻沒有結果。估摸着他又不知道跑哪裡瀟灑快活去了,梵雨也只好拖着自己鋼筋水泥一般重的身子去開門了。
“MerryChristmas!”門還沒有全開透,外面就傳來了齊夕很是興奮的聲音。
不想理會來人,梵雨把鎖打開,便迴轉身去,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房間走去。她只覺得自己身體好重,走不太動了,喉嚨,更是痛的說不出話來。眼睛,半眯着,老實說,對於她這麼一個非近視患者來說,現在的狀況,幾乎就什麼東西也看不清了。但是他卻知道來的會是什麼人。當然,也正因爲知道,所以更不願意理會。反正這裡就跟他們自己家似的,來了那麼多次了,那次不是自取自用的,還要什麼招呼。
見梵雨沒有要理會自己的意思,齊夕很是不以爲意,看着她慢慢悠悠的步伐,一心以爲梵雨只是還沒有睡醒的他,幾個快步,就開到梵雨面前,想要把他搖醒。
“大冬天的,”他本來想
說“大冬天的睡什麼睡”,但在看到梵雨的臉的時候,卻愣是被嚇得把說到一半的話堵在了喉嚨裡。
“怎麼了?”站在梵雨身後的優看到了齊夕驚慌失措的表情,帶着半分笑意問道。
“小雨,你這是怎麼了?”齊夕被優的一句怎麼了驚醒,搖晃着梵雨的身子,着急的問。
此刻的梵雨,樣貌着實有些嚇人。一臉慘白,是那種病入膏肓的白,眼睛,腫的像是兩個碩大的蘿蔔。嘴脣發紫,臉上,早已沒了一點人色。被齊夕隨意的搖晃了幾下,本就一點力氣沒有的梵雨更是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摔在了優的懷裡。
此時的衆人,纔看清楚了梵雨的樣子。
結果懷裡的梵雨,優立馬就皺起了眉頭。臉色怎麼會這麼難看?而且,一大清早的從被窩裡爬起來,衣服怎麼還是溼的?
“你怎麼回事兒?”優突然覺得有點惱。梵雨的臉色,實在是太難看了。輕輕的摸了下她的額頭,優更是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他知道這丫頭平時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可這次,未免也有點太胡鬧了一點兒。衣服還是溼的,她既然就這麼睡着?難道是這麼睡了一整晚?優不敢置信的這麼想着。
而事實上,梵雨還就真這麼睡了一整晚。本就淋了個通透的她,回來後,到頭就睡了。沒有洗澡,沒有洗頭,沒有換衣服,她甚至不記得給自己蓋上被子。所以,她此刻現在的樣子,無疑是重感冒所致。
“小雨,怎麼回事兒?”見自己妹妹這面無人色的樣子,梵天真是有點擔憂。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身體既然變得這麼差了?梵天有點不解的想着。
“她在發燒。溫度計在哪裡?”優很快恢復了平靜,放下手中的超市購物袋,問道。
沒錯,就是購物袋。他、齊夕,還有梵天,本來是打算找梵雨來吃火鍋的。連材料,都是幾人一大早,去超市現賣的。當然,他們三個都來了,也肯定少不了身爲男朋友的宇雨君。只是來得路上,宇雨君被一臉可憐兮兮的顏美人拖慢了腳步,所以,估計等他到來,還需一點時候。
“恩啊……”努力嘗試着張嘴想要說點什麼,但卻依舊發不出什麼聲音。於是梵雨只得無奈的朝着一個方向指了指。
她梵大小姐,現在是真的沒有半分力氣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更別說是從某個優雅大方,醫術精湛的帥鍋懷裡爬起來了。
於是乎,宇雨和顏彥趕到場後,看到的就正好是梵雨躺在優的懷裡,“深情款款,含情脈脈”的看着我們的優帥鍋,一臉的委屈樣。
當然,她也確實覺着自己挺委屈的。因爲,好丟臉的納!
最終,還是優的話打斷了所有人的各有所思。
“四十度?梵雨,你到底昨天晚上幹了一點什麼?”看着溫度計上顯示的數值,優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點眼花。
“我,唔……”梵雨張了張嘴吧,一臉的委屈狀。
她真的很想說,要是可以,你以爲我願意這樣的啊?昨天
晚上在城市中心廣場吹了一整晚的北風,然後又淋了起碼四個鐘頭的暴雨。想不燒到四十度,估計都難。她倒是想反駁,想說都拜某人所賜,但她實在是喉嚨痛的厲害。火辣辣的,完全說不上來話。所以只得一臉的委屈狀,兩眼淚汪汪的,看着明顯已經有點氣惱的某帥鍋。指望以他的智慧,可以明白點什麼了。
當然,在被衆人合力餵了藥,擡上牀,甚至蓋上被子之後,梵雨知道,看來自己的“含情脈脈”,指望別人能夠看懂,是純屬自己YY滴行爲了。人家壓根兒沒瞧見似的,還給她集體退出了房間。鬱悶的梵雨……其實,她很想說上一句,自己真的很餓哎,施捨口飯吃行不?
等到宇雨透着真正含情脈脈的顏彥小姐到來的時候,這個家的主人梵小雨同學,早已踏踏實實的入夢。並且,做了一個,極其不踏實的夢!噩夢。在夢裡,梵雨只覺得自己一隻在走路,一直走,一直走,沒有終點,更沒有起點。她想要停下來,但仔細一看,四周圍既然什麼都沒有。
Whoreyou?Whereareyou?Whatareyoudoing?一個聲音,不停的在問着她自己。
是啊,我到底是誰?梵雨?還是Eve?我到底在哪裡?在幹什麼?爲什麼,我既然還在這裡?好糾結的問題,哎,一聲輕嘆,伴隨着一滴清淚,悄然劃過臉龐。
好在梵雨的噩夢並沒有持續太久。她很快被吵醒,或者說,被涮羊肉的香味薰起來的。沒錯,不要懷疑,那幾個沒良心的,確實就在她家裡面,藉着她的客廳,開始涮起羊肉來了。
“在幹嘛呢?”梵雨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
“啊呀,雨妹妹,醒來啊?”齊夕永遠是那個最咋咋呼呼,活力四射的傢伙。梵雨的們才一開啓,他就已經忍不住叫出聲來,也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被你們的香味薰起來的。給口吃的唄!”梵雨捂着肚子,一臉的委屈,她是真餓啊!就連聲音,都沙啞的有點難聽。但是,不管喉嚨再痛都好,爲了這口好吃的,梵雨豁出去了。
“不錯,比起剛纔,精神好很多了。”優若無其事的聲音響起,“不過……”
“不過什麼?”還沒等梵雨開口,齊夕就已經幫他問出了口。
“不過,沒你的份。”夾起一塊羊肉賽經嘴裡,優淡淡的道。
“爲什麼?”梵雨忍不住了,看不出來她很餓哦,怎麼連口吃的都不給。
“你身體狀況,不能吃羊肉,看見邊上那碗粥沒?那是你的!”
梵雨小姐,頓時欲哭無淚!正所謂“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梵雨小姐,也只好在心中暗歎一聲,作孽啊!誰叫自己昨天晚上作孽的等某個白癡等到十二點,還淋了個暴雨回家。
很多時候,人都要爲了自己的一時興起,而付出慘痛的代價。現在的梵雨小朋友,就是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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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