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大軍開赴前線。
第一戰很快打響。
騎兵衝鋒,步兵在後,射手掩護。從早到晚,整整殺了一天一夜!
林木有生以來,第一次親眼目睹了戰爭的殘酷。
茫茫大草原在這一戰後幾乎被血染紅。放眼望去,屍橫遍野。天地似乎都在哀號,風聲就是悲慘葬歌。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痛入心扉的血腥氣味,怎麼也驅散不去……
作爲第一次上戰場的軍醫,林木是以趙樂軍醫的助理身份出現的。趙樂軍醫是個不苟言笑,及其嚴厲的中年女人。第一戰後,她就把林木給趕到了戰場上,讓她尋找仍然存活的傷員,將其帶回軍營。
親身感受到戰後的慘狀,林木卻並不感到害怕恐懼。在一具具或斷手斷腳或剖腹流腸的屍體中穿行了幾個時辰,尋找可能還活着的戰士,林木漸漸麻木了。
“這就是戰爭!”忙上三天三夜,始終沒有閤眼的趙樂軍醫這樣對林木說道。
林木並沒有說什麼。就是這個時候,她才深深體會到了作爲醫者的無奈與挫敗。這個年代的外科醫療自然是無法與前世相比,存活下來的傷者,沒有死在戰場上,卻很容易因爲傷口感染而死去。趙樂軍醫見多不怪了,林木卻是從心裡感到無盡的悲傷,和在戰場上看到無數具屍體相比,眼睜睜地看着病人死在自己眼前,才真的是件很痛苦的事——這是林木第一次真正地把自己當做了一名醫生。
“月影,我真不希望你上戰場!”林木如是說道。
這時已是戰後的第五天。
夕陽西下,血紅的餘暉卷舔着天邊一片片的浮雲。天,被浸紅了,紅得就像當日戰場上流不盡的血液。
林木與月影坐在土堆上,吹着涼風,望着那遙遠的天際。
“再過幾日將軍就要親自出戰了。”月影道,卻是安慰林木,“別想太多,我不會有事的。”
陳靜明將軍,林木曾有緣得以一見。她給人的感覺同平王一樣,就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儒將,很難以想象她披堅戴甲手舞□□殺入敵軍會是個什麼摸樣。
林木無力地垂下頭:“看多了傷者死在自己面前,不想太多不可能啊……”
月影輕輕地將手覆上林木的,笑道:“傳聞將軍很厲害,大家士氣高漲哪!”
“是啊!之前的第一戰打平了,沒有敗。”林木撇了撇嘴,不可置否。
月影道:“才第一戰,你想太多了。”
林木翻了翻白眼,不語,後想了想,換了個話題,問道:“在護衛隊裡有人欺負你嗎?特別是那個林有才?”
月影搖了搖頭,笑:“沒有。你別老是擔心我,倒是你,我聽說趙樂軍醫很嚴厲,她有沒有爲難你?”
林木瞧向月影:“其實她挺看重我的,教了我不少東西。”說着皺起眉頭,“現在我沒辦法陪在你身邊,特別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你可要小心自己的身份,別被人看出了。”
“你多慮了,她們雖然討厭我,但是不敢拿我怎麼樣的。”
“你多慮了,她們雖然討厭我,但是不敢拿我怎麼樣的。”——走下土坡,回去軍營,月影的這句話猶在耳邊。卻見到兩個人高馬大的護衛隊員凶神惡煞地向他們迎面走來。
“她們不敢拿你怎麼樣,恩?”林木有點惱怒地瞥了月影一眼。
月影怔了怔,然後頗有些尷尬地將視線移開。
“陸月影!”但聽其中一人惡狠狠道,“老孃我早看你這‘磨鏡’不順眼了!怎麼,仗着自己有點武功,得到江副將的親賴,就瞧不起我們了?你知不知道規矩?一個小小的新兵居然敢這麼大膽?!”
“……”林木看着月影,“你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卻是另一人大叫起來,“我妹子的臉就是她給打腫的!老孃我今天非教訓教訓她不可!”
“……”林木繼續看着月影。
月影躲閃着她的目光,終道,“只是往那傢伙臉上揍了一拳而已,誰叫她一直嘲笑你?”
“不是叫你無視那些廢話嗎?”林木鬱悶,“很多人已經看你不順眼了,你想讓自己在這裡真的混不下去嗎?”
月影不語。
林木無奈低下頭,話說,她也沒資格對他這麼說,畢竟一切都是她惹出來的不是?月影只是瞧不得她被人嘲笑而已。
就是這個時候,前面的兩個女人開始摩拳擦掌,準備動手了。
“等等,等等——”卻是這時,遠遠地傳來了喊停聲。居然是大猩猩林有才。
林木頭疼。這傢伙又來了!
果然,她開口了,只見她指着月影,“這傢伙是我的對手!只有我能打敗她!”像是在強調月影是她的所有物。
林木無語望天。
卻是那兩個女人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然後無視她,互道,“上!”說着,就要撲了上來。
接着,月影動手了。林木根本就來不及阻止,也無法阻止。
只見月影一個躍起,像鷹一般飛身過去,停在了其中一個女人面前,他的一腳纔剛落地,另一腳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那女人踢去,正中她的前胸,那女人被狠狠地拋跌出去,背部砸地,半晌後才搖晃着爬了起來。另一個女人見此,一拳重重地朝月影臉部揮來,卻被月影側身閃過。就見月影一掌劈在她的手腕上,然後極快地使出了某個招式,在那女人身上連打三掌。接着,竟見那女人一口血噴出,“撲通”一聲倒地,折騰了兩下,卻是無論如何也爬不起來了。
月影幾乎是瞬間就解決了這兩個人。
林木完全呆滯了:“完、完了……徹底成軍營公敵了……”
卻是林有才處在極度興奮中,一臉躍躍欲試:“我來和你對兩招!”
可是還未待她撲上來,就聽一聲怒喝在邊上響起:“你們在做什麼?!”
這、這聲音……林木心下一震,強壓下心中的恐懼抖抖索索地向邊上看去。果然!“將軍……”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發出這個聲音的。
就聽“撲通”聲響,竟是月影和林有才齊齊跪下:“屬下見過將軍!”
“……”林木腿軟了,終也是跪了下來。流年不利啊!驚動大BOSS了!!
卻是陳靜明將軍一臉疑惑地直直盯向月影:“陸……月影?”
“正是小人!”月影的聲音鏗鏘有力,似乎根本就不認爲自己要大難臨頭了。
“你的武功是誰教的?!”
“誒?”月影擡頭,一臉詫異的望向將軍。
林木也愣住了,不是該說“戰前在軍營裡鬧事,該當何罪”嗎?怎麼會……
看着陳靜明將軍,卻見她眉頭微蹙,目光凝視着月影,臉上的表情看似極度的困惑,卻又帶着一點點的……期盼?
怎、怎麼回事?到底是什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