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業豪很有自知之明。
現在隨便往哪一站，別人看見他只會率先想到兩個字——“錢多”。
假如親自去跟老爹曾經的四姨太接觸，難保對方不會狗急跳牆，非得從蘇家身上敲點竹槓，所以他不打算親自露面。
萬一到時候爆出點關於老爹的隱私，雖然不一定有多大的殺傷力，但可能會丟面子，因此找個靠譜的人去幫忙解決，顯得非常重要。
恰好。
先前剛遇到姜師爺。
對於姜漁老爸在人情世故這一塊的本事，蘇業豪高舉雙手認可。
於是當着自家老頭的面，給姜師爺打了個電話，約他現在就來四海國際總部大廈，順便又讓公司這邊出位律師，大家一起商量一下，打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一個多小時之後。
蘇業豪和姜師爺他們，來到總部大廈附近的日料店裡，傳統的日式裝修幾乎不隔音。
專門挑選的地方，蘇業豪坐一個包間，姜師爺他們則坐在隔壁，已經用蘇老爹的名義聯絡過那位四姨太蘇珊。
可能是以爲能拿到錢的原故，再加上賭城面積又不大，對方很快到來。
一位金髮藍眼睛的法國籍女白人，出現在蘇業豪的視線當中，身材高挑，打扮精緻，三十多歲的年紀，都被催債了還不忘精心打扮，提着個愛馬仕的手提包。
難怪能把他家老頭迷到神魂顛倒，不惜掏錢養在外面，單論容貌氣質確實比較出挑，然而白人也確實顯老，年過三十狀態就直線下滑。
清楚聽到隔壁包間的移門被拉開。
四姨太蘇珊用粵語詢問道：“海哥人呢，他爲什麼不在？”
聽到老爹被親切稱呼爲“海哥”，蘇業豪盤腿坐着，嘴角抽抽。
幸好沒讓老媽出面解決，不然別說破鏡重圓，沒再摔幾下都算客氣了，當兒子的摻和老爹的情感生活，這滋味難免有點怪怪的。
隔壁包廂裡。
姜師爺態度強硬，一上來就先表態說：“別找了，他不會來的，能讓我們過來想辦法幫你一把，已經算是念舊情。至於其他的，無論要錢還是替你出頭，都不可能，趁早死了這條心吧，你們之前早就一刀兩斷，這點你比我清楚。”
估計是湯老媽和二姨太都太精明的緣故，以至於後來找的三姨太還有四姨太，性格方面都有點傻白甜的意思，也許不夠聰明，相處起來卻比較輕鬆。
四姨太蘇珊聞言，立馬追問道：“不給我錢，那該怎麼解決？債主現在催我催得好緊，要把我帶到大馬拍風月片還債。”
聽到這話，嗆得姜師爺直咳嗽。
蘇業豪也沒好到哪裡去，心想着那幫追債的真是心狠手辣，指不定就想借此逼迫自家老頭掏錢，不然蘇老爹能被人一直笑話到死。
儘管早已分開，那幫媒體卻不會管那麼多，尤其是港城的八卦雜誌，哪怕捕風捉影的消息都敢寫，更別提這種勁爆新聞。
想到這裡。
他當即掏出手機，給姜師爺發條短信，寫着：“我給一筆跑路費，讓她趕緊躲起來，不然一毛錢都得不到。”
手機就在桌上，姜師爺看完，頓時心裡有數，乾咳兩聲告訴說：“讓你這樣還錢都算好的，居然欠下一千萬新幣，把你拿去填海也有可能。現在我給你兩條路，一是直接離開，接下來自求多福，自身自滅。”
還沒等他說完，名叫蘇珊的女人就打斷說：“這個不可能，第二個選擇呢？”
“吶，我們蘇總願意給你.二十萬港幣，買賣不成仁義在，你帶着這筆錢跑路吧，直接用私人飛機送你去哪，免得被人順着線索追查到。最好回你的法國換個身份，也可以去美國，反正美國沒身份證的人那麼多，以你的能耐隨便抱個大腿，去找快要嗝屁的老富豪要點錢，還可以生活得很好。”
自己女婿家的錢，姜師爺當然心疼些，只答應給區區二十萬港幣。
而蘇業豪坐在隔壁，服務員已經開始上菜，他滿腦子都是“買賣不成仁義在”幾個字，總感覺聽着有點不對勁，內容好豐富的樣子。
最近整天被催債，蘇珊家裡直到此刻，還有債主的人負責盯着，搞得她心神憔悴。
聞言。
她想都不想，果斷回答說：“好，那你們送我去美國，什麼時候可以走？”
見這女人如此上道，姜師爺露出標誌性的笑容，告訴說：“隨時都可以走，家裡東西就別收拾了，到時候我讓人寄給你，護照那些在不在身上？”
“我沒帶，現在回家拿嗎？”
“別拿了，萬一被發現，小心被大卸八塊.”
讓沒派上用場的律師，先帶這位曾經的四姨太找個地方躲着，最好從日式餐廳的安全通道直接下地庫。
緊接着。
等他們走後，姜師爺來到蘇業豪所在的包間，坐在寶貝女婿的對面。
此刻笑着說：“你都聽到了吧，這女人算膽子小的，我還以爲她會跟我討價還價。”
“嗯，聽得一清二楚，以後談生意千萬不能來這種地方，二十萬港幣隨時都能拿給她，但是沒有護照怎麼送她出去？”
姜師爺在賭城生活多年，認識的人極多，魚龍混雜，考慮完回答說：“那就先找個別人查不到的地方，讓她申請新護照。爲了防止跑路，之前的護照應該被人收走了，很難再找到。”
蘇業豪點着頭：“這我倒是可以想想辦法，加急辦個護照，最多也就三四天。讓她先躲着吧，別被找到就可以，我找人負責盯着她。”
“按照我的經驗，最好再嚇一嚇她，免得突然改了主意，臨時變卦。”
姜師爺動筷子吃着藍鰭金槍魚肉，邊吃邊說道：“人吧，覺得危險時候是一個主意，安全之後又會有別的想法，千萬不能對她太好。假如真被帶去拍片還債，你老爸可就要倒大黴啦，別人本來已經嫉妒你家，現在只缺個挑刺的藉口。”
“我明白的，雖然不會傷筋動骨，可是它噁心人啊，大不了再多花點錢，趕緊把事情擺平比較重要。”
蘇業豪對刺身壽司這些不感興趣，最多動兩三筷子，體驗一下被芥末刺激的奇妙感。
好在這家店裡還有拉麪和小烤串，跟姜師爺吃晚飯期間，打個電話給姜漁。
得知他和自己老爸湊到一起去了，吃東西竟然沒有帶上自己，姜漁頓時無言以對，在電話裡埋怨說：“我纔是親女兒好吧。記得少喝點酒，不然小心晚上不讓你上牀睡。”
這話一出。
蘇業豪和姜師爺都愣了，宛如意外發現小白兔搖身一變，變成了什麼豺狼虎豹。
姜漁發現不對勁，自己也察覺到歧義，趕緊補充說：“我是說我老媽啦。”
“哦，嚇了我一跳。”姜師爺斜眼看了看蘇業豪。
氣氛突然變得有點奇怪。
蘇業豪側頭望天，只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