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佛原鄉忘塵緣……這人並不在他所提及的可信的幾人之列,但是恆沙普賢麼……”
雖說早早捉空溜走,聞人然還是在不遠處停留了片刻,聽取了兩人一些談話。對佛門聖地天佛原鄉瞭解不多,不過玉菩提當日曾提起過一些重點,聞人然倒是認認真真牢記在心了。
不明其中究竟就被聞人然拉着遠離了雲塵龕,楚君儀有些疑問道:“恆沙普賢是?”
“聽說是天佛原鄉最高象徵——天之佛樓至韋馱的五相之一,不過雲塵龕上那人所言未必可信。另外我也不確定,深闕封鎖後的佛鄉,和玉菩提主持的佛鄉是不是一回事。”
玉菩提幫忙解決了天策真龍的問題,又和沐靈山又關係匪淺,聞人然就算有所偏向,也不至於偏向沒有接觸的天佛原鄉。再則佛鄉又沒出什麼大事,應該該不至於這麼急着找到沐靈山,去取得華藏琉璃重新點燃佛火。爲了沐靈山的安全着想,聞人然就算知道他的下落,也不可能向任何人吐露。
只是聞人然怎麼想都不會想到,忘塵緣根本不是爲了玉菩提的傳人,而是爲了被封印到星雲河中的波旬,才費盡心機找上門來。
“佛門的水太深太黑,踏進去出不來,這事君儀我們不去管它,省得惹上大·麻煩。”
聞人然話剛說完,前方數百丈驟現一道藍影劃空,四周空氣溫度頓降不少。但見華光明明已過數十丈之遙,卻又陡然折返朝着自身兩人而來。
“弟妹,多日不見。”
“姐姐有禮。”
銀簪椎髻束雪發,身披冰藍色的大氅,潔白的羽絨坎肩,容貌驚豔的不似凡塵中人,透着一股澄淨如冰雪的灑脫氣質。霽無瑕先與楚君儀招呼完,才轉頭回望聞人然,脆冷的聲調露出一抹關切道:“傷勢初愈就來到雲塵龕,小弟你現在還不該四處奔波。”
“啊?嗯,唔,聞人然謝過大姐關心。”
意外相逢稍微愣了一下,聞人然才應了一聲,一邊端視着眼前女子,一邊傳音楚君儀,奇怪地傳音詢問:“除了都是人以外,我不覺得我和她的長相有任何相似點哎。”
“那感覺呢?”
“有點奇怪……”斟酌了一下言辭,聞人然繼續傳音道,“我對她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但也不是完全的親近,反而更多一種說不上來的彆扭。不過個人直覺,她現在應是毫無惡意。”
“既無惡意,汝與吾便保持適當的善意。至於認親之事,夫君可要再確認?”
“不用了,等我釐清那股彆扭感從何而來再說。現在問得越多牽扯的越深,到時候她反過來問我們去哪怎麼辦?帶着來歷不明的姐姐去登道岸,恐怕不大合適。”
與楚君儀交換意見不過一瞬之間,聞人然轉眼正了神色,像是直接承認了這莫須有的親人身份一樣,開口便問:“大姐這是要去哪裡?”
“路見不平,隨性而爲。有一事需要請教素賢人,所以特來雲塵龕。”
“誒?”
這個答案着實讓聞人然有些意外,本以爲是素還真交待了什麼任務幫助正道,敢情便宜大姐只想做一名行俠仗義的俠女麼?可是路見不平隨性而爲……怎麼聽都不像是一個稍有城府的人,該做出的事情啊。
不過霽無瑕是在做好事,聞人然也不會在這方面試探些什麼,沉吟片刻便道:“世道險惡,大姐小心被惡人所欺。素還真近來忙着處理四無君的事,一直打擾他也不大好。嗯……這樣,大姐以後若有不明之處,不如前往這個地點打探情報。當然找我也可以,實在不行的話再去找素還真。”
聞言心頭微暖,霽無瑕笑靨,點點頭問道:“還是親人間的關心不計代價,那小弟你是要去哪裡?”
“傷勢剛好,我和君儀外出遊山玩水散散心,隔兩天就回六庭館。”
“嗯,既是如此,吾尚有事待辦,這就先行離開了。待得閒暇時再聚。”
“大姐慢走。”
“再會。”
道完別霽無瑕轉瞬化影而逝。駐留原地的兩人一陣無言之後,楚君儀語露一絲驚奇道:“想不到初次見面,你兩人間竟有如斯默契。”
“是有些不能理解的地方……”
略作深思之後,聞人然還是想不通別,那股扭感所爲何來。只可惜波旬被封印進星雲河,按理而言是板上釘釘的事,聞人然再怎麼也沒法立刻就聯想到女琊身上去。
久思無解只得放棄,聞人然突又無奈道:“老婆,重點不該是她是來問素還真事情的嗎?可是現在她直接走了啊。”
“重點不是夫君到現在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嗎?”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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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氤氳,白雲渺渺,古樸雄拙的道觀,聳建於蜿蜒不絕的高山,巍然立世。而在常人不可及的高空深處,一朵天道明火兀自搖曳,仿若蘊養道魂不滅。
辭別霽無瑕幾日遠行,終見太清界登道岸連綿道場映目,聞人然不由替刑天師抹一把辛酸淚:大家同屬正一天道,天師你的雲中海分支要不要混得那麼慘,大貓小貓兩三隻啊。瞧瞧人家這氣派,養了這麼多弟子不能當高手,至少可以作爲妖道角充門面,顯得比較上檔次。
這麼想着,站在登道岸山門口,聞人然就嘆了口氣:“哎,君儀,我總算明白刑天師不和登道岸來往的理由了。”
“汝該不會又要提到資產兩字?”
聞人然嚴肅道:“我們真是越來越心有靈犀了。”
“唔,按汝的說法來說,不該是因爲汝的腦洞一直大開,吾早將內中的構造瞭解透徹了?”楚君儀笑吟吟地回話。
“這樣嘛……那也不錯。至少乖女兒回來看我們感情越來越好,她也會比較高興。”
到了太清界登道岸地盤,似乎也不用糾結與身份的選擇。兩人止了笑語,聞人然便手掐靈訣,運起了正一天道法術,繪符拜山。
聖金色的符文與護山法陣一觸既逝,沒過多時就傳來破鑼嗓子哇哇大叫:“天外天雲中海的符籙,本仙耆好久未見,是哪一個老不死捨得來串門了?”
“天外天雲中海門下聞人然,攜內子儒門天下楚君儀,專程有事相求。”
“聞人然與儒門教母,呀呀呀,本仙耆今天沒看黃曆,真是有見鬼,你究竟是雲中海哪一隻怪咖教出來的徒弟喲?”
一道華光瞬息接引兩人進了山門,卻見一名老道身着黃黑髮亮的道袍,一張嘴巴大的異於常人露出一口黃牙,拿着一個放大鏡震驚望着聞人然,不知道在觀察着什麼。
“咳,刑天師只是指點過在下一些道法,在下並不能算是完全的道門中人。”
眼見不上道的形貌似乎比刑天師還要奇葩不少,聞人然莫名爲一種“正一天道該不會全是二貨”的錯覺而傷神。這人體內道門真元渾厚非常,但論精煉較之刑天師卻還差了數籌,倒是與刑天師的師弟儒怪差之不離。
不過縱使如此,在聞人然能可察覺的登道岸範圍內,不上道的修爲亦屬上層。
聽見聞人然這麼答話,不上道眼睛一翻,很是不信地問道:“你騙鬼啦,刑天師沒收徒的意思,你的道術會練到這種程度?”
“聞人然確實未曾前往雲中海總壇,進修《法本清源》內的正一天道妙法,算不得雲中海弟子。”
“連《法本清源》都知道了,你還敢騙本仙耆……”
“仙耆妙算,果然一切都瞞不住仙耆的慧眼。我就說天師的話不可信,怎麼可能瞞得過仙耆呢?哎,早知仙耆慧眼如山,聞人然說什麼也不撒謊!”
聞人然右手捏拳痛心地捂着胸口,把剛剛一切推託之辭盡數推到了刑天師身上。原來這老道就是刑天師說得那人,見了說話都得靠捧的。
“哈,在本仙耆的面前玩花樣,你還不夠看啦。刑天師想在本仙耆面前藏寶,他還嫩的狠。”
看聞人然“老實承認”,不上道很是滿意地晃了晃放大鏡,問道,“說,我們兩邊好久沒聯繫,你來串門是爲了什麼?”
“乃是爲了《造靈**》治病。”
正統的復生之法,無論是在哪一個派門都是傳承之重,由不得不上道不上心。若說剛纔只是鬧着玩,這次不上道是真驚疑了:“什麼!來這邊開口就爲壓箱寶?!”
“代掌教你又叫這麼大聲。”
“哎呀呀呀,靈靈你和雲蹤回來了。”
不上道頭換個方向,正見一道拔俗道影帶着一名粉衣道童,立刻改換笑容滿面,問:“今天有抓到鬼嗎?”
“抓……抓,抓,抓什麼鬼?本道長有這麼無聊嗎?”
不上道哪壺不開提哪壺,靈自靈先是神色一慌,接着眼睛一轉擡起頭故作不屑狀,拉着任雲蹤衣袖就往不上道面前走去,問道:“這兩位客人是什麼人?”
“哼,同行是冤家!”
ps:等寫四無君的時候,章節名一定要嚴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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