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春香樓人迷情亂

他這觀念是正確的,但羣衆如何懂得,只認爲他空有一身本事而膽小如鼠,不

敢發拳攻擊敵人!

他知道與他對持着的是一個極陰險的江湖人物,他不是頭羊而是一頭不折不扣

的陰險惡毒的兇“狼”!

他自許爲“哈拉史夫”家族中的新高手,不應是憑空得來,那是由於萬場打鬥

經驗中集結出來的經驗!

有見於石家這瘦子皮拳護頭,搖晃着身子,防護得滴水不漏,令他難有出拳的

時機,出拳也是白搭了!

他雖然多次誘攻,敵人卻不上當,防衛中稍放即收!

這是一項高手的纏鬥,比耐性、比快速、比機智反應!

而臺下的呼叫聲似乎已對他不耐了!他們只求看個熱鬧那在乎相鬥者的勝負死

活,在形勢上他應主攻!

他不曾勇猛的攻擊而上,便是怯戰的表示,令他們在久長的企待中已怨恨不滿

了,喝他的倒採而鼓嘈不止!

這種有形的壓力,令他不能穩定下來,被迫改變策略,心情煩燥重拳疾出,向

石家侍衛長攻來!

直拳、勾拳如山崩潮發般的猛撞而上,這一輪的急攻,他已血注氣走,勇如天

神下界,人如鐵人般的捍烈!

自身的生死存亡、榮耀與失敗,使孤注一擲了!”

他的行動已激起了賭徒強烈的響應,正是他們所企望的勇士形象,情緒狂熱的

爲他加油充氣!

反觀石家這瘦皮猴,在被揍中只有閃避後退而無還手之力!不過說也奇怪,他

的靈敏度已遠非人所思的程度!

他能預估到“瑪斯”的拳力打點,雖退而不亂,每一拳力都打在他皮手套上,

是極短程度的迎擊!

極其冷靜沉着,場外的強大聲勢並不能影響到他,令其喪失鬥志張慌失措,只

能捱打不能還手!

因之造成了,打得雖然兇猛,盡是廢拳沒有打點,個人分數沒有明顯增加,拳

力擊不中他的頭部!

那幺這力量都白搭了!浪費了!只算是虛張聲勢!

待“瑪斯”一口氣用盡沒有什幺戰績之後,立即慢了下來,而且兩人間距已拉

開,他已累得氣喘如牛了!

腿上已蹣跚而行,失去了俐落靈敏,嚴加防守只待敵人進攻!

這時場中輪到擁護石家人的賭徒爲他加油了!

石家侍衛長只揮動了三五拳,顯得弱而無力的樣子!

如是,又激起了對方的鬥志,由這幾拳的承受來估評,敵人也不輕鬆,算得是

彼此彼此,應趁熱打鐵!

他壓下口氣,全身肌肉又崩緊起來,其力再次凝聚而出!

咬牙切齒的衝上來揮拳而攻,不予敵人有喘息的機會,深信自己比敵人在體力

體型上略佔優勢!

但,他的拳力已不如第一次那般有千斤之重了!

那是因爲拳力每擊中對方的手臂時,即被石家的“吸功大法”給吸收了去!這

“天雷掌心訣”正是與敵纏戰中的剋星!

不論兵器與手腳,一旦着體的力量施出,可立被心法所吸收!

但,唯獨這兩隻皮手套不成,因爲它中是空虛的,不是硬體實物,力與力之間

有了間隙之故!

侍衛長試驗過幾拳,立即得到癥結所在,故而石家五號戰了甚久才能打倒敵人,

反敗爲勝!

這時不同了!在敵人拳力不及之刻,閃電出擊,給予重擊!

他出拳雖少卻能拳拳不空,增加到點分數!

這便是眼明手快的戰技!腦筋冷靜,沉着應戰,不亂打的!

是佔外圈轉動着活躍着向敵人偷襲,每有收穫立即退回!

他表面上是弱勢,實際上卻是主攻,對手變成被動了!

採用了三拳一取,五拳兩取!短擊完畢立即後退,才退更進!

如是,“瑪斯”被打得團團轉,招架不及了!

令人看得張口結舌,喊不出“好”來!

乃是攻如虎噬,退如免脫,絕不糾纏不休!這種戰技非他們所習見,心頭氣忿,

卻不違背規定!

乃是體型不佳之人絕不能讓敵抱住,故而後來增了體重測量,分成等級,最初

是沒有那一條的!

肥的、瘦的一視同仁,身上肉少的人不一定是輸家!

場面夠熱鬧而“瑪斯”也夠悲哀了!他的動作慢,只有捱打的份了,也已被打

得暈頭轉向!

而他們的三大聯合家主更是憂心如焚,四百萬銀餅要泡湯了!

兩次加起來已將接近千萬枚了,是一個家族的總資產值!

當第一局終結休息時,他們已集中力量向“瑪斯”指導戰術,併爲他服用了

“極樂湯”,補充興奮藥力!

休息時他們是可以喝水的,抹汗、揉動血脈筋骨,並加指導的,若有缺失希望

能加以改善!

解釋敵人的優劣點,爲他提示,此乃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法門,於是一局再

戰時能夠改善!

他們已忙成一團,令瑪斯的信心更加動搖了!

反觀石家這面,除了爲鬥手抹抹汗水之外,無甚緊張行動,甚至抹汗也是多餘,

他根本沒出汗!

全身毛孔已閉鎖,汗出力泄,真力掌握不住!

這已看得周圍老胡們一楞一楞,搖頭不可思議,一具瘦巴巴的骨架子身子,好

象不見得出什幺力!

是的!侍衛長一退回來即暗自動功吸氣,九口氣吸足即是“九轉玄功”,在體

內運息了一週天之數,氣力自有增加焉有消失之理!

連水都不喝一口只讓他靜坐,沒人對他嘮叨,只防範外人抽楞子對他偷襲,破

壞了將要到手的勝利!

勝利就是穩贏到手的二百萬小銀餅!雖然是石家公有的錢,侯大兄可以從中分

一點點與他們!

第二局開始了!

“瑪斯”的體力恢復了,那是“極樂藥”的功效已在發揮中!

藥力已摧動了他的血脈,足下俐落多了!

兩人開始了誘鬥、轉動、嚴守門戶,不輕易直攻而入!

場上觀衆也冷靜下來,是經過三大家族的人宣告,不得亂亂鬥手的心志,怎樣

打法是他自己的選擇!

場面冷靜下來更突顯出戰局的嚴重性,雙方勢力大已暴光了,強弱難以斷定,

是個勢均力敵的情態!

而纏在侯上谷身邊的“那蒂亞”公主開腔了!

“哥!你說咱們的勇士是否能勝了這一局?”

“自然是包贏不輸的!”

“何以見得,妾身關愛了!”

“多謝美意!這種非關生死的小場面,咱們侍衛長足以應付下來,他根本不必

用力,若失手了該回來打屁股!”

“有何道理,妾身受教了!”

“姑娘客氣!石家的武學招式一招未用,他敗下陣來怎的向我交待,混蛋了!

不打他的屁股怎成!”

“這!妾身不明白了!一般武功也用得上幺?”

“死法子活用,石家人的武功焉有白練的道理!”

“可是,可是,這不是動刀動劍””

“鬥手中的兩隻皮手套,就等同漢人的‘銅錘功’,那也有招法可用,漢人一

般常用的所謂‘十八般兵器’在起蒙練武之時,應—一練到!最後才由師父與他個

人從中選擇一種可用的爲兵器,加以深造!

銅錘功的招法上三路,每一式都可用在皮錘上,他不會用就是個笨蛋,該打屁

股了!”

這話令石家幾名弟兄們有突然大徹大悟之感!

擡首向場中臺上看他們打鬥,心中一分析,果然大兄之言非是信口開河,不是

亂蓋他們,頗有道理!

仔細揣摩漢家所用的雙手短兵器中的“雙錘”“雙斧”“雙銅”中的打頭的上

三路招法,都可運用!

而與石家的“鐵腕燕翅”功也是相通的!妙也!

只見,侍這時已應用上了!

一招“五丁開山”施出,錘向敵首,快似星火!

“蓬”的一聲,打個正着!

敵人已被打得眼冒金星,整個的人被打傻了,雙手皮拳失去防護自己的本能,

頭部門戶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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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侍衛長老左右開弓,乘勝追擊,拳拳命中!

已打得那隻肥頭左晃右擺,雙拳護耳,身子彎下來了!

剛好可以給侍衛長一記“油錘貫頂”的空隙,一式直勾拳,由上而下,錘向敵

人華蓋穴,力足千斤!

只見敵人那似鐵塔般碩壯的身子,傾金山倒玉柱般的傾倒下去!人已似只死羊

般的再也爬不起來!

全場再一次的瘋狂,再一次的鬨堂的激動!

買得石家賭票的人,所謂狗仗人勢,獲利在即,欣喜若狂,吵翻了天的叫囂,

快活!爽也!

而場主已凌目彪圓着瞪向這三大家族的大公們!

只要是理直,就不怕他們賴帳,手中握緊了左拳!

這是他們之間傾家蕩產的豪賭!石家的人勝了,就是他老的勝利,以他這個場

主來說,開銷特大,要養一大批打手!

四百萬小銀餅,十年也賺不回來,每年不賠錢也就是賺了,他賺的是聲名令譽,

江湖地位,一言九鼎的快活!

而今時來運轉,得來不費吃灰之力!

侯大爺、侯伯爵,便是他老爹也沒有這般大方豪爽!

手下們心中明白,石家就是老闆的後臺!侯爺便是場子的大恩公,表面上客氣,

內心中充足了勁!

石家人在那極端怨恨與興奮的情緒發泄的羣衆中,默默的迴歸坐位,接受姑娘

們的愛情溫柔!

英雄們凱旋歸來並沒有得到侯大兄的肯定與鼓勵,相反的侍衛長卻向大兄跪地

交令,表情謙卑,誠慌誠恐!

震得全場一陣心寒膽顫!這名大勇士建瞭如此大功,似乎那位領導人尚不滿意,

有待見罪!

爲什幺?他們不瞭解,便連身邊的“那蒂亞”也不例外!

“兄弟辛苦了!”

“不敢!大兄指點!”

“回營再說,起來吧!”

兩人站身而起後才恢復常態,書記也將債卷結算回來!

隨他而來的是場主身邊的大執事,邀請他們去休息,今日場子已結束!慶功宴

席設“春香樓”!

也就是這羣姑娘們的香巢中,門外備有場主專用的客車代步!

陪宴的貼子已滿天飛,江湖消息傳得飛快,只一會工夫就傳遍了全“貝魯特”

市,大手筆的豪賭,固然是名聞港都!

而勝利者更是水漲船高,財帛動人心,不論勝敗既一夕成名!

石家在此城的江湖造上已不返而走,另眼看待!

石家入市的五百人在不知不覺中,已被人以貴賓來接待!

這消息甚快的爲石家傭兵之長“可梅茲”所悉!

他心中直呼“倒黴、誨氣”不已!假如是由他們上臺,也絕不輸給石家正牌武

士去,他們今日也非吳下阿蒙!

事情便是自己沒有找到好搭檔人選,無法表現出來而已!

他有一千人散落市區之內,各自去找尋溫柔鄉去了!這四百萬小銀餅若落在他

手中,那幺這個千夫長則不必幹了!

機會還是有的!今天是錯失良機,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帶着他四個屬下侍衛們,

找一處香巢青樓,放放火氣了!

他心中極不平衡,同是石家武土,他卻得不到相同的支持者!

只因他們的面目不是“無毛族”的漢人,他們是石家的俘虜傭兵、次等武士,

江湖大豪們心中有數,不便言宣而已!

“春香樓”是“波里法斯”雄獅競技場的關係事業,互爲依存,凡有祝慶集會

都在這裡舉行!

若有騷擾者則由場主代爲派人處理,加以保護,江湖事-人多口雜酒醉鬧事行

兇、吃醋爭風,無理取鬧者時而有之!

雄獅競技場養有百多名各極大勇士,危急時派些人手來,自應壓得住場面,無

由人來任意欺詐做威做福!

樓主“南姬”夫人,算是場主的黑市夫人!

經營玩樂事業的大總彙,舉凡玩樂事務應有盡有,雖非貝城第一流的也屬二三

流的大衆化!

對象是除了當地中產階層者外,多的外來商船、海賊水手們!

當然不是各大世家所列屬的事業,暗中各-派系

而“那蒂亞”公主是泛貴族身份,(既舊貴族)城中官僚交際名媛,並不列屬

那一派系,可以高價宣召而來!

她之應“南姬”夫人之請,去“雄獅”競、場任.所謂‘貴賓”,原是有些委

曲之意,但近日官場生意不好

也就勉爲其難的來了,再者得如是位由“絲國”來的大絹商,也有份好奇心,

她身上由小至大所穿的便是絲綢製品!

對自家關係非淺,說不定另有外快賞賜可拿呢!

而今不管他是真假“伯爵”,事實上派兩人上臺只揮動了那幺幾拳頭,就贏回

來四百多萬銀餅!

這種事生平僅見,夠刺激爽快了!這主角又年輕英俊、威武不凡、斯文不魯,

甚易相處,這次算是押對了!

他們一行到達後被帶至一處專用廳堂中,與大衆共享大廳隔絕!廳中設有密室,

可以秘密議事,不慮外泄!

外邀聚會的陪宴賓客尚未到來,場主與侯上谷密議先開始了!

場主與‘南姬”夫人搭擋,侯上谷與“那蒂亞”成對!

或說是何種重大秘密,侯上谷並不認爲,只是聯誼而已!也許是一項尊重,因

之,他帶着她出席並未被婉拒!

獻茶之後,與外界已隔絕!

“波里法斯”以主人身份開場白道:

“承蒙侯爵爺你的支待,令老在貝城江湖道上翻滾了三十年,今日纔算是揚眉

吐氣,頗有斬獲!

萍水相逢、一見如故,爵爺之英雄肝膽,老朽家下已載恩感德,永誌不忘,但

不知石家來此有多少時日停留,或有事故需老朽效勞,定當鼎力以赴!”

“場主客氣!區區是例逢假日,統帶弟兄們來市上走走,無一定去處,聞知貴

城有競技之所,以增見聞爲志!

全屬巧合,幸蒙接待,不以族外之民見棄,鬥拳乃小事一樁,不知進退,見笑

方家,不值一顧,無關生死大事!

石家萬里西來已萬劫應身,尚幸而無恙!售絹之事,今始展開,究竟如何甚難

預估,區區認爲半年一載時光總應耗去!

石家初來即遭肖小劫殺,相幸上下一心,臨危不亂得以渡過,唯對貝城江湖道

尚無瞭解,敬謝場主美意!

若有難決之事,區區便多有討教場主協助,謀求勝卷在握!

場主或有江湖紛爭,其曲在彼,區區也願盡其可能爲場主排難解厄,以表兄弟

朋友義氣!”

“波里法斯”聽了心情開朗,喜得挑眉裂嘴,急道:

“好!好!爵爺這朋友交定了,老朽高攀!那夜石家遭襲,事出突然,且在霧

中,究竟怎樣,市面雖有傳聞多是謠傳,不足採信!黑白顛倒,人言人殊!

老朽自認爲石家是佔贏面的一方,才合情理!”

“只是沉着應戰,最後由海盜手中截獲六艘雙桅帆船而已!近日整修後由石家

弟兄在外海操練駕駛之術!

因之我等方有假可渡,至各酒店中共謀一醉、消遣一番!”

“老天!逮到他們六艘大船,來財也!不知是誰家倒黴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活得不耐煩了!”

“據說屬於‘塞普魯斯島’上的海盜由‘郎格爾’船長指揮!

楊主可知道他們的情形幺?”

“知道!島主‘哥尼斯’,有三大副手船長,航行遠洋船隻擁有二十幾艘,大

小船隻數目總有百多艘吧!

這老兒稱九頭鳥,有營運船隊,也有海盜身份,更是漁民老大,所屬複雜,算

他是海上一匹狼,混吃八方!”

“承教!他擁有這多船隻,準持海上可向封爲王了!”

“是屬拜占庭國王的管轄範圍。因之來往本城,官商等都以上賓之禮,屬海上

實力派的人物!”

“他丟掉六隻船,已上給他次小小打擊、不算大事!”

“一艘船打造非易,價值高昂,六隻船構成一支強大的海上武力,此事市上了

解真象者不多!”

“石家人來市,不欲造成江湖動變,也不願意自我宣揚,多樹仇敵,只以平常

心看待他們!”

“恭喜!石家吉人天相,由陸及海,鴻圖大展了!”

“石家車隊組合特殊,一本天下爲公,人不犯我我不欺人,江湖取財一本道義

公平原則!”

“是!是!爵爺與老朽合作無間,初臨場子只是觀摩而已,本無接戰相鬥之意,

是他們處心積慮要找爵爺麻煩,也想併吞掉老朽的場子,這是一項陰謀1

如今,他們輸錢了,怎能罷休!必當結合同黨再來壓制老朽!百萬銀餅已是基

數只能多不能少,本場門下已無人能敵擋他們所派出來的高手,一旦輸了,老朽將

被人踢出江湖,赤貧如洗了!爵爺你得支持到底!”

侯上谷仔細一分析果然非虛。他們無緣無故向石家挑戰,應有內情,絕不似表

面上這股單純!

究竟是誰在幕後操控那是他們的事,石家要想在“貝魯特”城立足,絕不能輸

場,被人莫名其妙的趕走!

這是一場合法合理的江湖“明爭”,以前石家所接觸的多是“暗鬥”,這時各

有所限制,石家的有些秘密活動已不直施展了!

例如“火器”已用不上、“雷霆刀”也出不了鞘,所能表現的只能拳來對抗,

而且只限於上中路!

例如以家比武之全方位打鬥,現在也用不上了!

他越想越心寒意冷,自己一踏進“競技場”就已掉進這“陷阱”中來了,而且

又贏了錢,想撤走已不可能了!

若是輸場受辱、他侯上谷大武土如何能給石家帶來如是的不堪!

已想到陷入泥潭中,拔不出腿來,但,他當下了家,作不得主啊!而今少夫人

不在這裡,是由景美儀妹子來替代二府主當家!

萬一她擔當不起來怎辦?

當年雖是一同進入石家爲少夫人所賞識,他還是她的二哥呢!如今身份不同了,

她是二府主夫人了!

而現在更是“西進行臺”的總提調!別說是他,便是隨行的四位大兄,也得受

其節制調度!

石家今日除了少夫人之外,以她的職權最高了!

她是少夫人的化身,誰膽敢對她小妹不服調,便等於對少夫人陽奉陰違,一旦

查獲實情,便是意圖對石家造反了!

不論他有多大本事也翻不出少夫人的手掌心去,他將被清除掉!

他唯一應走之路,是在這裡應酬後回大營將此事原委向景美儀妹子陳述,企能

獲得她明智的支持!

場主見這位一臉光滑無毛的大爺沉思不語,深恐他扯後腿,棄他而去,怕死了!

那可是剛煮熟的鴨子想飛了!

得再下說詞來緊緊的套住他,又道:

“爵爺,實不相瞞,老朽在貝城三+年卻是個沒有根的江湖客,爵爺若不支持

下來,殺他們個無人無財、山窮水盡!

向石家告饒的話,那幺老朽就得放棄場子,帶着這點銀子流浪他方了,免得被

人宰了個窮光蛋,連走也走不掉了!”

“若真到那一涉,場主能到那裡去呢!”

“去‘的黎波谷’城,那裡是‘拜占庭帝國’的東方殖民地,自由港,是十字

軍的佔領地,撒拉丁大帝管不到的地方!

他們這批地方大公官僚豪富們是不敢去鬧事的!”

“他們爲何不敢呢,!”

“那時主客移位,老朽可帶領這百多人,獲得正義支持下央,他們則變成盜匪

身份,人人喊打了!”

侯上谷笑笑道:

“區區現在不能肯定答覆你老,得回營後與家主會商後,纔能有所決定,若果

其他們對石家另有陰謀!

家主必會支持你老,向他們借你老的場子明幹了!”

“若果真如此,老朽可沾了大光了卜一切多多拜託!”

兩個女的“南姬”與“那蒂亞”自然不明白其中的恩怨情仇,但願能今後多伺

候這兩個主子,不勞燕分飛,則心滿意足了!

如是,侯上谷利用這機會向他尋問了江湖派系動態,將各方已知的勢力做次客

觀評估,以爲調派之參考!

“波里法斯”場主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也深知對敵人估計錯誤,輸了場

自己得連帶賠出數百萬兩小銀餅,石家賠得起,他可賠不起!

他爲了將來的共同利益的取得,所講到的都是正確無誤的江湖現存的勢力現狀,

互動關係!

這些雖不是百分之百的正確,卻也不是石家朝夕之間所能取得的。那是他在這

貝城三十年間一點一滴的積累!

談論中下屬來報,客人已到齊,華燈初上!

密談結束了!場主鄭重其事的將侯上谷介紹給他的好朋友!

一陣久仰,幸會場面之後,大家次第入席!

他們都是某一個行業中的家主身份,事業不算大卻得維繫到幾百人的生存生活,

若一旦瓦解了!

這幾千人幾萬人立即便陷入生活艱辛、難過的羣體中!

侯止谷暗自分析,他們是屬於反反封建體系中的自立自主的一羣結合者,是憑

着一雙靈巧的手在製造業中,爭得養家活口的機會!

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度族系,要求得一份合理公平的生存權,也得自謀團結起來,

組織成一個自救團體!

凝聚成一個組合體,才能不被別人無禮欺詐!

他們的族系來自“泰西”各國,遠祖都是某一個歷史過程中的東征子弟,落地

遺民,自謀不歸者!

宗教信仰列屬“天主教”系,已佔有本市三分之一的人口數,其中也各有派系,

分裂爲十幾個派系!

在回教徒眼中,他們是“異教徒’,是侵略者!

因之,他們之間有不能融合的特質,來自族系、”文化的、生意的宗教的差異,

在這新的政治組合中,自求多福了!

競技場是明顯的江湖事業,它的原始注是來自“雅典”城,現在盛行於“羅馬”,

是一所訓練“武士”的基本場所!

類同漢人之大衆化村鎮中“武館”!

至於世家大族是自己訓練,一旦成名江湖,即形成派別門內!

因之侯上谷可以理解到其中的成長過程,他本身又何曾不是鄉村武館出身的子

弟,一旦轉入石家!

情況立即不同了!算是融入世家大族大派體系中,當日所學只是最基本的養成

教育,在石家所學纔是經世之學!

因之“波里法斯”的競技場有自己的班底,也有外來的加入者!形成養士之風,

競技場上的勝利!

也就等於他們這個小組合的勢力,想掠奪欺負他們的人就得考慮清楚,是否能

高枕無憂,逍遙自在川

要想成爲一名舉足輕重的大武土、大勇土、大斗士也不是人人都能出人頭地,

都得仰仗“天賦”才能!

千人成軍一將難求!這類人才是萬人選一,若千人選一已不足以身擔大任,故

而子民多了人才也多!

他們展示出他們的基本勢力,才能影響到他們父兄姊妹們的生計,不然,只有

被人逮去做一生奴隸的份了!

因之,奴隸制度,在那個世代中十分流行,列爲理所當然的事務,也就是他失

去了組合的支持!

自己本身沒有能力解脫開那沉重的壓力,無形有形的鞭策虐待!

這是石家人所難以理解的,他們異國之中的人羣生活現象!

如是,宗教都是此一悲慘政策制度下的幫兇,解脫了人的苦難!

給予他們美好的希望,畫餅也可以充飢的麻醉!

這是一套十分詭異的思想過程,人類由遠古遺傳下來,牢不可破,不求掙扎,

只求心靈之安慰!

這場勝利的享宴,不與想象中那幺香豔刺激,主客之間皆不能盡歡,只是一項

形式而已!

今石家武士們苦在心裡,吐不出口來!追隨大武士出營尋快活,沒有他們想象

中那幺美好實惠!

他們有了身份的大勇士們,但樂而不淫,要不近女色,保有精力才能在競技場

中取得不敗的地位!

否則,那就不必幹了!一日被人打得鼻青眼腫的就出局了!

他們因石家武士的參與,而贏得了金錢,卻產生了危懼感,意識到這銀子不是

那幺容易落到手中平安無事!

而石家人卻沒有這幺多顧慮,企求歡愛他們出營的目的!

佳餚大餐是“泰西式”的!名廚調製!

姑娘們的色藝雙全,也令石家武士們大開眼界,生平僅見!

歌舞迴盪了這一廳的燈火,香醇的葡萄美酒,點燃了男人的原始慾火,逐次的

加深,待到午夜之刻,始曲終人散!

他們已分房而入室,來享受女人的那份溫柔!

場主雖然不同意此舉,也知其權限在侯伯爵手中,他怎敢異議不敬呢,他怕的

是一旦都縱慾過度!

在競技場中只有捱揍的份了!這喜宴他主張是點到爲止的!

宴會的開銷是由場主支付,住宿之資是由他支付!

可真令場主心中發毛!付道:

“真幹了!老天!武士們的老湯跑光了,那會令他們兩腿發軟,三天五日恢復

不過來!

明天,對方來找場面,他老的人是支持下下來,苦也!小哥哥這又不便掃人興

頭!”

這事只有窩在心裡,另想辦法拖延了!

唯一可行之途是,明天高掛免戰牌,理由是修整場子,重新開張,這是能令對

方無可奈何的理由,限期是三天!

石家放出五百名武土、千名傭兵入市也是一項主動出擊的戰略,以此拭探敵人

的反應,給他們一次有機可乘的敗式!

除了傭兵們由他們自求多福之外,石家五名百夫長,部秘密帶着五支“閃電火”

在身,以備萬一被敵人攻擊後能給予重創!

刺殺他們五名高手,大概其圍當解,但憑百把“靂霆刀”,也不至於落個集體

被俘的悲慘結局!

景美儀也給予傭兵們一次自決去留的機會,但視他們怎生運用了,是繼續效忠

石家呢,或是藉故附敵!

凡是風化區,古代今日類別相同,大體上是集中在某具地角之內,形成一處特

區,便於物以類聚!

貝城也不例外,因之,石家五百人分散了,各自佔據了一戶妓院,小門小戶尚

容納不了這百人之衆的大生意呢!

他們人數不足者,也採用聯營手段,臨時借將,來接待他們的財神爺,每人一

天開銷應是十枚銀餅以上了!

一千五百人.分門分戶涌入,已不算是小生意!

石家的武士們入戶不久,即互相有些聯絡,傭兵們也“例外!

“南姬”夫人所開設的這處“春香樓”大酒家,在此城也小有名氣,石家武士

早有百人在座了!

姑娘們已經不足,之後尚得分出十人去支持老情人的“競技場”,這是出“大

差”,收入較多!

不足之數只有向外求援,以補足缺額!

待老情人“波里法斯”勝利歸來,又是一場慶功宴,邀來的客人雖不足百人,

她已經窮於應付了!

大有人滿之患,又得向別家外借一部分!

姑娘們今天可是吃得滿嘴油水,飽得直打“嗝”呢!

這批漢家郎,是被視爲“蒙古種”的,身材雖不見高挺壯實,卻是耐吃的很!

好工夫!並非臘槍頭一支!

在人席飲宴不久,他們就急着入幃上牀了!

不但如此,回來之後,過不多久再來個二番三番,乃是一魚三吃,或者是走馬

換將,換個新鮮!

這些都屬客人私自打賞,姑娘們的外快私房錢,不經院方公帳收入分成的!因

之,姑娘們招待得特別親切溫柔!

但求客人經常來此,共謀一醉,雙宿雙飛!

她們雖然不知道,怎的憑空冒出這一批人來,覺得怪怪的,但有小銀餅到手就

是爺,就得加以安全保障!

因之,姑娘們是向着恩客的,有人想點子想將老孃口中的寶貝嚇跑了,一去不

回。那幺要喝面北風幺!

在整個一下午的時光中,石家武士們該解決的早已解決了!

入夜之後,身體已恢復得差不多了,即集中在一起坐以等待情況發生,姑娘也

夠乏了,靠在大爺懷中沉沉睡去!

情哥哥的一魚三吃,還真吃酥了她們的骨頭嫩肉!

有些飢不擇食、狠字當頭、狼吞虎嚥的味道!她們無拳無勇,難以招架得住,

可又戀戀不捨,這是人財兩得!

誰又真甘心情願,將這份思情實惠推給別人呢!

在這整個市區中,幹這勾當營生者,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的!

大家但有機會,誰又捨得放棄,一夕之資乃一月之薪,一旦身爲奴隸的臭男人,

他辛苦兩個月,也賺不到老孃一夕之歡呢!

女人是弱者,正相反,女人才是強者!

只要幹了這一行,就別怕客人多,這樣纔夠聰明!

誰應該是誰的,那都是胡說八道,太理想化了!

侯上谷大武士所帶出來的五百人,他不必出面,侍衛長已代地處理連絡好了,

相當平順,尚無風險情況發生!

‘那蒂亞”公主不屬這裡的人,向他咬耳朵道:

“哥!隨妾身回家裡去一趟好幺?”

“方便幺?”

“離此也沒有多遠,人事凋零,家中只有老母在堂!”

“理應拜訪,向她老人家問安!”

那蒂亞已眉目傳情,這是情郎已答應了她的話頭了!

如是,兩人加穿上回教婦女的黑罩袍,矇頭蓋臉,但見人影,不辨雌雄,這是

一項極端安全的公開僞裝!

他們回家的可是真夠聰明的了,任何人都可來去自如,方便也!

侯上谷向他們交待了之後,即陪同“那蒂亞”由側門入巷離開了“春香樓”,

去赴他的巫山春夢!

夜涼如洗,繁星滿天!

夜深人靜,街頭行人寥落,該歸家的已早上牀安枕了吧!

他們沿着門戶錯落,街角牆邊而行哩!

不多久,即掩身進入一所古老高敞的大屋之中!

有一名老蒼頭應門,進入庭院,合抱古樹成蔭,是份人去樓空蒼涼餘味,映浮

在侯上谷心頭!

大廳中窗下幃幕低垂,由古老泛舊的傢俱判斷。想當年也曾是賓客滿堂,有過

它的輝煌歲月!

待主人裝點了一世英雄,三代餘蔭,而今則日暮西山,難以爲繼了’它們冷漠

地企待她的主人,能再起繁華!

可能幺?家中能爲這位少主人效勞的東西不多了!

那幺曾經附在各代主人身上的珍貴寶物,都已飛入別家樓臺了!

也僅剩下它們這批笨重傢俱來支持着這一個將軍府邸的舊觀!

燈火初燃中,有兩名婢女腳下沉重的快步跑上來!

小姐迴歸了,沒有聽得車馬聲,故而來遲,又不敢坐守在這陰森可怖的大廳中,

空曠得令人全身打顫!

這些傢俱上都雕刻得有精緻的飛禽走獸,或是怪臉人物,夜裡入眼則生幻象,

雖然栩栩如生,卻令人膽破心驚!

有鬼影幢幢,逼人退避,不敢久處!

它們都有兩三百年以上的歷史,物已生靈!小姐有心將它們賣掉,可也難以找

到識貨的行家!

所謂家破有底,這些已列入寶物之林了,若非難以生存,小姐尚不想遺棄它們,

但能謀得活命之資,也不願移手他人!

這是她身份的徽記,她的公主身份的證明書!

也是她的護身符!早年有時也帶些狂妄之徒回家,就令他們肅然起敬,主動的

打退堂鼓而去,他自愧不能住在這裡!

公主是什幺身份,虎死餘威在,因之,有人似虎皮坐堂!

婢女們緩步而上,向少主人行了禮後,才爲她解大外衣!

一旦都依照宮庭大禮在進行,之後再向侯上谷走來!

侯上谷也不客氣,由她們代勞了!卸去這一身黑衣.有如釋重負之感,這黑衣

罩身令人不自在!

婢女們碧目放光了,暗自激賞公主帶回來的是一名異族英挺青年,氣宇軒昂,

堪譽爲人中之龍,疆場虎將!

“我娘可曾入睡?”

“小姐未歸,老夫人何能安枕,正在後堂相待!”

那蒂亞回眸向侯上谷一笑,那意思是在此相待呢或是登堂而入室,若是以晚輩

之禮,應不見外,理應以下拜上也!

侯上谷雖不明異俗,但知午夜打擾實是不該!

“若是不唐突老夫人,理應前去拜訪!”

妾身委曲爵爺了!請吧!”

於是,婢女帶路進入後進,迴廊相連,花木扶疏中,又見一番景物朦隴中映入

眼睛中,堪稱幽雅宜人!

“黑暗中掛有廊燈,只能知其大概而已!

唉!居室原本有這兩倍大,家中人口少了!實是難爲人了!家母寡居後,將後

段賣掉了,只剩下前後兩進,不成格局!”

人事無常,房舍盧墓,世間焉有萬代之主,看開點!”

“家母得此巨資,以茲度日二十年,維持這八口之家!”

“難爲她老人家了!”

“尚幸,世局平靜,不然這老家古宅早應敗破了!”

“公主立求上進,不難打出一片新生!”

“鴛侶難求,世代數變,妾身入世已數年,夜夜空手而歸,不比你等男子,女

人難爲夫!”

“事在人爲,石家現在統軍數萬,是由兩位夫人當家!”

‘’天下尚有這種事,太難了!數千載已遠,帝室皇家只有幾人有幸能主持朝

政者!”

“石家軍威是依才女而興.公主有意.明日可隨本座去大營作客,見見那位石

家二號主子!”

“一定,一定!真是難爲哥哥你了!”

“只怕會爲公主帶來麻煩!”

“妾身女光棍一個,官家走動走動而已,家無橫財餘產,怕誰呢!有人想要還

不敢占身呢!”

“公主不愧爲武將之後,想必由祖上也傳下些武功防身吧!”

“哥哥!好厲害的眼力,已不能僞裝相欺了!”

“這也不難想象到,再者入府之後,公主的言行舉上也頗有變化,柔媚中亦帶

出些豪放剛烈的氣質了!”

“自恨生不是男兒!”

“這話伯母聽了會心痛的!男女不是創業立世的必要條件!”

“妾身文武兩餘具不能見容於世,要我怎不奈何問老天!”

“此事咱們從長計議!本座已知道了爲天涯知己策謀一番,不忙在一時,公主

有此心志,何事不成!”

“拜託了!妾以身相報!”

“言重了!大營中已有一妻,而且是同列主上身邊的姊妹!”

“哈!那位姐姐也有一身好武功幺?”

“比之哥哥,只高不低,乃是獲得石家少夫人親傳的人選之一!”

“哥哥急着爲妾身聲明,是在爲她守貞了!”

“不然,只是君子有言在先!公主你猜猜看,我家少主有幾房妻妾,保證你猜

不正確!”

“回教大公具有四妻,一般待遇!你家少主不會少於此數!”

“是他們的三倍,石府十二金釵,不算多吧!”

“還不算多,那怎的分配,老天!”

“故而少主不敢出面主政了,免得情緣再添!”

“你家故事相當有趣呢!”

“因之石家女人,看得開,在一人五人伺候一夫不算多,誰能與少主相比呢!

誰敢爲男人爭風吃醋!

連主掌石家政軍大權於一身的少夫人都認命的,她算老幾!”

“妾身不明白了!”

“是指美豔、才識、武功!少夫人如此多才多藝都不嫌姊妹多!

她無能無德。無技無才,還想吃獨食,豈不要求過份了!”

“原來如此!妾身受教了,請堂上拜母吧!”

話語雙關,看情況“那蒂亞”要吃定他了,揀日不如撞日!

進入廳堂中他看到一位年約五十許的一位金髮遲暮大胡美人,腮肉已下垂,碧

目高鼻,神情肅穆中,略見驚訝!

也不知她老緊張些什幺勁,有兩名婢女在左右扶持着她!

他挺挺胸膛,緩和一下情緒,轉變一次心情,昂首闊步與那蒂亞並肩進入廳中,

向她座位走去!

那蒂亞已快步上前,向她躬身耳語一陣,最後才起身向他道:

“爵爺!這是家母!”

“伯母萬安!本座拜見,來得魯莽,未備進見之禮!”

他躬身抱拳行禮,禮畢下垂,以示謙卑與尊重長者!

“將軍免禮!蝸居不成格局,寒傖了!”

“客氣!”

他由口袋中拿出一枚綠寶石,在燈影下翠色耀目!

她們母女已許久未見寶氣霞光了,目光下如同夢幻般的悽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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