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光一臉謔笑,伸長脖子探着小腦袋,猥猥瑣瑣,瞪目撩須,其形像實是逗人發
噱!
薛金鸞回首訝然嬌呼一聲、驚喜的道:
“大老鼠伯伯!你!啊!對不起!侄女無狀!”
在滿堂鬨笑聲中,百里光滿目充淚捐兩聲鼻子道:
“乖侄女,你已長得這麼大了!老伯伯本來就是大老鼠伯伯!一點也不錯。伯伯還
記得,當年你頭上繫着兩隻小辮辮,騎在伯伯背上唱兒歌的情景!哈!哈!
“尾巴長來,嘴巴尖,老鼠出洞巡三關!
滿堂、滿屋、跑得歡!
偷個蛋兒拖着滾又翻,見了貓兒,嚇得沿裡鑽!
吱!吱!叫着保平安。”
咳!大妞兒!你編得這詞兒,可還記得不!
老伯伯離開府上,十幾年來,每當更深入靜,月明在天之時,回憶當年的歡笑歲月,
便替你偷偷哼唱幾遍,稍解寂寥煩惱,唉!時序不再!空餘潼憬!”薛金鸞飛燕投懷,
縱身撲上擁抱着他,真情流露,珠淚酒香思腮,情不自禁!
兒時情景幻映百變,搖着他的瘦骨柴肩,悽聲嬌呼道:
“老鼠伯伯,可想殺鸞兒了!—去十幾年!我記得自大姑夫過世後,你傷感着離開
了,我對娘哭着、吵着好幾天,才漸漸的淡了下來!唉!如今侄女也已快三十的人了!”
是的,年齡歲月提醒了她!素手漸漸的鬆了下來,一時**而達忘我之境,快三十
歲的入了!如何能像兒時般的天真無邪!她的臉色羞紅着,一步步的向後退下!
百里光垂眉定身,如石雕木刻般的混如未覺。心神飛馳,往事如昨,朱顏似夢,傷
感!傷感!
石青玉輕咳—聲道:
“各位尊長們。坐下來好麼!晚輩有些重要的事,想提出來,大家商量着,看怎生
處理纔好!”
衆人正要按序入坐之時,石門又被人推開來:
薛七姑與沈瑤琴已參觀過了提花纖錦的機房。
沈瑤琴春風滿面,愉快光彩着走了進來,石青玉給她介紹薛金鸞!兩人寒喧未竟!
薛七姑提高了嗓門嚷道:
“咳!你這隻老耗子,十七八年鑽到那個洞裡去了,到今天才跑出來!老孃想想看,
該怎生罰你!”
石青玉微笑着直搖頭!
突然,十五號大兄探頭進來,向他招手示意,他離坐一步閃了出去。
十五號大兄低聲道:
“啓凜少主,屬下隨同沈姑娘左右。無意中見到一個人,使屬下暗自驚疑!”
石青玉點首道:
“是誰!”
十五號大兄道:
“屬下記得那天錦羅府主率領二十五騎部屬,截擊我們的事,這人的臉形神態十分
肖似,不是他本人,便是他的親兄弟,屬下不敢肯定,暗自留心、他也並未驚懼,我也
沒有盤問他!免得打革驚蛇,少主請示下,若要逮住他,現在還不遲!”
石青玉精目陡射光彩,點首道:
“大兄!這消息,對今日會議太重要了,謝謝!他們可能有一夥人滲透進“璇璣宮”
裡來了!決不止他一個人,暫時不必驚動他!吊着他們一夥不集體逃跑就可以了!”
待石青玉再回到密室中,她們已按序就坐,將主坐位留給了他!
右首是沈瑤琴,左首是薛金風,她們站在那裡未敢坐下!
未座坐着那隻大老鼠,神色十分尷尬:
石青玉對薛紅袖,躬身一揖道:
“宮主,這主位是你老的坐次,小侄怎敢犯上!請高升—步!”
薛紅袖搖頭挑眉道:
“老身請你坐可以吧:你敢不尊從老身所命麼!孩子!你若認爲是自己人,就不必
客氣!坐下吧!”
石青玉嘆着氣道:
“晚輩只有放肆了,各位尊長體念!”
向身邊兩女苦笑道:
“你們兩人跟着我鴨子上架,抖起來了,坐下罷!”
七姑嘴快調侃着道:
“你們看侄女婿,對兩個未過門的小媳婦可體貼着呢!怪羨殺人的!”
薛紅袖盯着她,素手揮了揮,禁止她胡言亂語下去!
石青玉抱拳一禮道;
“小侄急着來晉見宮主及各位,是因爲無意中得到一個對貴宮十分不利的消息,因
之,親來與各位商討,大家集思廣意,看怎生解決纔好!”
如是,簡略的將十大花郎君之誅除,十大萬妙相姑之監禁,羅青衣之企圖,羅青衿
之失蹤!大概述說一遍,當中夾帶着,“鐵殭屍功”之邪惡。
羅青衿修習”鐵鞭功”之意圖,旨在擄掠**“玉纖女”,以便竊取紡織提花機之
最頂密方法等!
石青玉設詞暗示,用語巧妙,也弄得在坐的老少女人們臉紅耳赤,垂首低眉,不敢
仰視他!
那隻大老鼠已聽得張口結舌,小綠豆眼眨也不眨一下!
而坐中的五個老女人都是曾經滄海的老將了,年紀雖老,外表形像卻並未老,看上
去個個是風華絕世,儀態萬千的徐娘,風韻猶存,怎禁得這般撩蕩春心,而不涉及遐思,
枯泉再活呢!
因之,石青五說至緊要處,譬之,喻之,人人兩頰飛紅,張惶失措,她們都是冷牀
孤矜的寡婦,暗自舊情翻浪是免不了的事。
最後,石青玉道:
“據我所知錦羅府中的家將們,已經不知用何種方法,潛伏進來了,我屬下向我察
報,他已認出一人,這怎麼可能呢!
只要他們能夠滲透進來,決不止一個人,而是一夥人,或二十或三十人便大有可能
了!宮主你老認爲如何!小侄認爲要採出霹雷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一網打盡,
不留遺思。”
薛紅袖長長磋嘆一聲道:
“賢侄若非親至細述,老身還矇在鼓裡,沾沾自喜得意呢!不料,卻是燒根覆巢的
大禍!”
石青玉道:
“此話怎講!請宮主解釋!”
薛紅袖苦笑一聲道:
“近幾天來宮中招考了五六十名青年有爲之士,充當衛護之職,查覈期滿,便成爲
本宮贅婿,配以美女,宣誓成婚之後,便是本宮親屬,因本宮,男丁不旺。玉璋缺缺,
弄瓦多多,歷代以還多以優厚條件,招實入戶。充實新血,永保門戶不墜!其中有十幾
二十人,堪稱高手,老身正慶幸得人,不想,卻是人家設下“人餌”,來釣咱家的“美
人魚”!”
石青玉聽罷一怔,沉思有傾道:
“這可應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小侄想,羅育矜那小子一定潛伏在這些人當中。
他的“鐵鞭功”尚未功行圓滿,正好暗中下手,以奪出宮中女弟子的真氣元陰,來增長
他的邪功!”
話罷目光向薛鸞飄去,試探她的反應:
薛金鸞如坐針耗般的被石青玉侃侃而談,弄得全身不自在,又不敢離席而退,否則
便是不打白招了,自己在暗中偷食吃!
這時他那柔和的目光,直射過來,不積壓怎的她更招架不住,陣陣紅潮上臉,忸怩
作態!
她本是清水人兒,只因,沉迷在高深的提花繁集的,機械設計研究中,長期思慮過
度,這番煎熬成功了,也拖去了她的青春,她的如雲黛發,弄得標梅期過,未老先衰,
贏得大家尊敬,犧牲個人幸福,未來接掌門戶之人選,非她莫屬,身份名位越高,就越
難找得到堪相匹配的良人了,歲月磋拖摧人老,但那個少女不懷春?
石青玉並不認爲她能被人甜言密語,騙去了貞操。以她的才識地位,絕不會同一個
初入門的護衛搞七念八,而認爲統屬的二十四名“玉纖女”當中,可能有人被釣到了,
因之,便微笑道:
“金鸞大姐,你屬下的玉纖女她們在這幾天中,是否有人生活行爲不正常!”
薛鳳鸞一聽這精明聰慧的小妹夫不是誤會她本人,頓時鬆下一口氣,紅紅臉道:
“大姐不知怎生纔算不正常!兄弟你先說說看!”
石青和目沉思後再道:
“譬如說,神志恍榴,突然生病臥牀,走路行動不方便,臉上氣色與往昔不一樣等,
這些人都列入被調查的對象!有可能已被人家鉤到手了,失去自我,沉淪慾海!”
薛金鸞歪着間思索道:
“沒有,她們都正常,很少有機會出來同外人接觸!”
石青玉道:
“各位尚有何意見提示!”
薛紅綢依然的面露憾色的道:
“如此說新進人員,都有嫌疑了!”
薛紅袖點點首道:
“雖非全部,總得從其中找出正點子來,問題是怎生找法!”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束手無策。
石青玉見她們都反動派不出可行之道,如此將自己腹案說出來,大家眉目之間表露
驚佩之神色,集體同意,按擺巧計,擒伏臥敵!
石青玉目光射向百里光,微笑着道:
“百里前輩不算外人,你設計的‘地聽之術’我想不必破壞,以後或許另有大用也
說不定!不過,你老也該表示,這次悄然來到薛家的目的是爲了什麼!”
白日鼠面呈尷尬之狀,囁嚅着道:“小老兒說出來,盼衆家姐妹能原諒小老兒慮事
不周,自找罪受,起因在三十年前,東方未亮兄弟未來薛家入贅之時,曾身攜着他門戶
中家傳重寶,身入江湖,不多久使姻緣天定,與紅綢妹子天作之合,結爲雙好,過着神
仙眷屬般的生活!”
那重寶本是小老兒當年一時手癢,代他順手牽羊才弄到手的!
三十年後他大兄,就是今日“滄海門”的掌門人,東方未明,出東海尋弟尋寶,不
幸,小老兒被他逮到了,從過程與手法上判斷,小老兒臭名在外,賴是賴不掉的,如是
據實以告。
東方未亮兄弟在薛家幸福的過了一生,而那件重寶便着落在小老兒身上了,唉!
真是罪過!
石青玉笑着替他解窘道:
“如是你老便打算!怎生來,怎生去,來個草木不驚,不翼而飛。免得多傷感情,
愧是故人,反正你老早對薛家門戶,摸得比自己家裡還要熟習,算得準,吃得定。”
白日鼠那兩撇小鬍子翹不起來了!唉唉連聲!
七姑薛紅續訝然的道:
“大姐,姐夫留下了甚麼寶物,怎生這些年來,未呀他提起過!”
薛紅綢傷感的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自他過世後,我便將他所有遺物凡是看得上眼的統統裝在“駕
鴦枕”中,就是已用上了十幾年了,我牀上的那雙枕頭!”
石青玉長長吸口氣道:
“大姑你情愛堅貞,上格天地,十幾年來先夫遺愛,每夜都枕在頭下,你叫這位百
里老兒,就是有通天之手段也摸不着!吃癟撈空相當然耳!”
薛金鸞見羅嗦了半天,還不知是什麼東西,便道:
“大老鼠伯伯,你要偷摸回去的是什麼東西呢!”
白日鼠情知不說出實情是不成的便道:
“那是一枚‘海龍膽’的飾物!本來是掛他在曾祖的神主牌位上,小老兒手賤順手
給摘下來。未亮老弟離開“回龍島”時便帶在腰下、只知此物是寶,卻不知寶在何處!
未亮老弟一頭闖進大妹子的懷裡,未曾離開金陵,十年前他的大兄接掌門戶,在先
人記事搭記中得知此物是竿寶,而乃弟不通人訊二十年,也應應查知生死下落。而引導
他離開仙境,進入紅塵便是少老兒了,乃弟未找到,找我卻是輕而易舉!
那東方未明老兒說得好,乃弟若非死於仇殺,人生壽天各自不同,當是壽歸正寢,
有妻有子,成家立業,爲兄無話可說,當年,若非小老兒不敬,乃弟爲人絕不敢將祖宗
頭上的寶物取去,帶離門戶,此物本非他份內應得之物,所以小老兒便責無旁貸!”
此話在情合理,此物實應歸還給人家門戶,衆人目光一齊向薛紅綢望去!
薛紅綢冷然欲淚的道:
“未亮生時,有時也將此物拿出來把玩一會,又收了起來,不甚在意,未聽他道及
此物有伺寶貴處,事已至此,既然非他私有之物,憑璇璣宮之豪富,江湖聲望,決無吞
沒人家門戶重寶的事。
老身便去取來。大家鑑賞一番那塊臭石頭,若非是先夫遺物,不忍勢棄,由着老身
心性,老早便送進圾堆中去了!”
說罷起身,一閃離室而去!
大家好奇着等待看重寶!因爲,東方未亮生時甚少帶在身上,不但老一輩的姊妹肋
理未曾在間,金鳳姊妹更是想像不出,她們的大姑姑有棵怎樣的寶貝!
薛紅綢手中託着,灰濛濛的—塊玉飾行了進來。將手中之物遞給薛紅袖道:
“五妹,你是當家人,大姐交給你了,你看着辦吧!”
薛紅袖接在手中道:
“這老份兒也莫是半個自家人,若非當年九妹去得早,這事不提也罷!”
那隻大鼠百里光,淚眼模糊,往事如煙,低聲道:
“都是小老兒命薄福淺!五抹你就饒了我老兒吧!”
薛紅袖點點首道:
“當年咱們一夥人,女的就是九妹命短,如今男的就是你命長,天公之作弄人,竟
是如此陰錯陽差!唉!
我想我們都相信你所說的是實情,此物是“滄海門”門戶中共有之物,重寶既然在
如此安排下出世了,天意渺渺當非無因?”
她以眼光掃視一週,衆人點首承認此言深具哲理!
百里光心中忐忑不安,深伯她藉故不還,使自己無法向“滄海門”交待!
因此,大動干戈,卻非他心中所願!
薛金鸞道:
“咱們得此機緣,先看看總可以吧!”
薛紅袖點首道:
“既然大妹承認保有此物,理應歸還,物歸有主,既說是“寶!”,有他所以稱寶
的地方,我想諒他“滄海門”數代以還,也不知寶在何處!
否則,焉能不秘而藏之!因之,今日有先行發現此寶的秘密所在的權力,香象過河,
各憑姻緣,身在此室之人,人人有份,大家可同意麼!”
如是,薛紅袖將手中的“海龍膽”反覆觀查片刻便遞給身左的七姑!
這棵“海龍膽”,經過數雙素手的撫愛,香澤猶在的傳到石青玉手中!
石青玉卻先傳到沈瑤琴手中,笑道:
“你雖非薛家人,卻是我的人,也應有份,看你的緣份深淺!”
沈瑤琴接到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信口道:
“那就多謝盛情,妹子深領!”
最後“啊!”—聲,逗得看過之人,眼神一亮,一齊向她望去!
她卻惡作劇似的密而不宣,微笑着點點頭,便回遞給石青玉。
石青玉接到手中,連看也不看,將它放在桌面上,默運玄功,暗自將“海龍膽”上
的兩百藥紋壓印在桌面上,又傳回給薛紅袖,道:
“剛纔瑤琴妹子故意作做,當不得真,人家看廠三四代也沒瞧出苗頭,她如何能在
眨眼之間,識破玄機!少年心性,不明此事之嚴重性,自找嫌疑!頑皮!”
沈瑤琴嘟起櫻脣,狠狠白了他一眼,怨他在大家面前不給面子,當衆數落她!
大家經此解說,才消去了猜疑之心。
百里光老兒吞吞吐吐的道;
“紅袖妹於,既然此物大家都看不出名堂,我想!我想,不如就此由我!由我送還
給東方未明,了卻這樁公案!”
薛紅袖將手中的“海龍膽”剛要遞出,又收了回來道:
“百里老鬼,你未經許可私人本宮秘室,尤其膽大得在我的練功房裡,該當問罪。
你自己說說看,該怎生處罰!”
百里光臉上落色,離座而起,雙膝跪地,低呼道:
“老兒罪該萬死!宮主饒命!請看在老兒一生狂癲,素行不檢,唉!唉!要我說什
麼好呢!人到老來,落得個殺頭的命!”
薛紅袖怒盈眉,她是一宮之長,霎時之間便發出天雲色變,變幻莫測之威!
此時室內,氣氛正緊,人人默然!
石青玉向薛金眨一下眼睛,翹翹嘴巴!
薛金鸞會意,起身向薛紅袖道:
“女兒替大老鼠伯伯請命,女兒願以三分功動代他一命,永留宮中侍候衆位長輩!”
薛紅袖沉吟片刻道:
“你大膽得過份了!此老身具鬼才,天下各大世家,就像是他的旅館客舍,來去自
如,正因如此,當年他在咱們家客數年,看在你大姑父的份上,對他不作外人看待,不
料。今日他卻光顧到咱們頭上來了!
理由十足,方法爾當,門有門規,家有家法,我家數百年基業,在爭戰殺戮中,立
而不倒,難道是佼幸得來的不成!
感情不能逾越法理,否則,不單是個人,連帶着家人族類,便毀於萬劫不復之地,
爲家長者能不慎乎!”
薛金鸞滾下坐位,長跪在地的道:
“女兒受教!終生不忘!不過大老鼠伯伯,若是因此事送命,將使女兒終生寢食難
安!”
薛紅袖又沉吟一下道:
“此話敢是實情,那麼由你作保,收留他在宮中禁足,終其一生不得再離開璇璣宮
一步,本宮幅員廣大,足夠他活動的,若他私自逃跑,由你率人天下追殺!”
薛金鸞道:
“女兒承擔下來!”
起來走去百里光身前,將他扶起來丫她擁抱着他,哀哀通哭!
百里光老淚縱橫着道:
“乖侄女!老鼠伯伯今後就依靠你了,絕不會使你爲難,你放心!你放心!”
從此這個老偷兒,落葉歸根,在薛家吃喝玩樂,逍遙自在起來,將身放在璇璣宮,
交專放在薛金鸞身上,對她像對自己女兒般的痛愛有加!
薛紅袖道:
“東方未明身居何處,派人通知他親來取回“海龍膽”,璇璣宮對這塊臭石頭,並
未放在眼中!”
“海龍膽”重寶,暫時由宮主保管,衆人各自散去!
石青玉對薛紅綢道:
“大姑留步,小侄有事請教!瑤琴去通知各位大兄來此,本府有話分付!”
薛金鳳跟着母親回到寢宮,薛紅袖有很多話要向她詢問及交待!
密室中只剩下石青玉,薛紅綢兩人!
石青玉道:
“小侄爲人處事,素來公正嚴明。”
薛紅綢怔然的道:
“這話大姑我信得過!不過,賢侄語含玄機,大姑爲人一生誠直,連宮主大位當年
都可以讓給五妹,餘事不言可喻!”
石青玉點首道:
“大姑姑才識人品絕不輸誰一籌!小侄看得出來!請問,你老有兒女麼!”
薛紅綢愉快的道:
“有兩子一女,最小的兒子今年十七歲了,才智平庸,不堪大任!”
石青玉道:
“才識雖屬天生,一半也在人爲!年齡尚可!”
薛紅綢笑道:“你要替他做媒麼!”
石青玉道:
“正是如此,不過不是媒人,而是媒事,他也是修習你們本門內功心法麼!”
薛紅綢詫疑點首道:
“快告訴我!你到底要對我說什麼!”
石青玉道:
“我送給他—種內功心法,待我批註出來,你便可以指導他從新組基,放棄你們本
門心法,最起碼估計,壽命可以延長,將來是否堪當大任,就在他自己成就了!
你們本門心法,不適合男人修習!”
薛紅綢怔然凝視着他道:
“賢侄,不是在作耍罷,門戶中的內功心法,無論如何也不能任意說送入就送人的!
這話從何說起!”
石青玉指指桌上印痕,道:
“這事,就從這裡說起,大姑本當分一杯羹,君子不欺暗室,我與瑤琴不想私自吞
沒,飲水有源,其他的人,我們也不想慷他人之慨!”
薛紅綢目注桌面,看清了印痕,興奮着道:
“賢侄,解得開嗎!這真是—飲一啄,莫非前定!凡事到了賢侄手中,沒有難得倒
你的!”
石青玉道:
“留下一份印模是瑤琴想到的!她精通繪事,看圖解密之小聰明是有些成就:找些
紙筆來,由她放大兩倍,臨摹下來,便可以思考着註解了!”
沈瑤琴回來,從懷中掏出一卷紙來,又掏出一個精巧的化裝盒,用畫眉之筆,迅快
的便放大臨摹出一份稿本。
石青玉運功於掌,將印痕磨平,了無痕跡,木桌光滑平整,若不細加註意,不易發
現桌面去掉了半分!
三人帶着四個搭子大兄,回薛紅綢住處作客。
石青玉在一問書房中,會見了一個面目伎美文雅的小堂內弟,薛東海。
薛紅綢命這小兒行了跪拜大禮,把個小夥子弄得莫明其妙!
總算乖巧,沒有抗命,待拜過了,才道:
“東海!金鳳姐夫要傳你一種內功心法,這心法雖是你爹爹帶來,數十年來在爲娘
手中等於廢物,在你大舅家數百年,也算廢物!
你金鳳姐夫解開了就屬他的東西,姐夫與沈姐姐仁厚待人,還給爲娘一份,這是天
賜的恩情,應永記在心,何況,還要親自指點你修習,恩同師徒!”
薛東海整整衣冠,再叩拜了下去!起身後,石青玉問道:
“剛纔不是拜過了嗎!怎麼又拜呢!”
薛東海道:
“剛纔僅奉母命,不知因由,其心不誠,小弟認爲,這事應是出之至誠的尊敬,才
合禮數!”
石青玉大他二歲,老氣橫秋的道:
“爲人本當如此,好自爲之!薛家之千里駒也!”
四位大兄分站在房外四角守衛,薛家的人在三十丈內,尚無人能逃出他們的耳目!
室中四人在一張方桌上坐定,沈瑤琴將稿本取出來,薛東海定睛看去,見是他爹爹
一塊玉佩飾物中的正反面的紋樣圖!
他不必再看就記得是一棵無根粗樹,樹幹上刻畫得有代表樹皮的紋裂痕,皮洞洞,
手法拙劣得沒有美感,左右各分出兩個支幹,支幹上也有裂痕!
主幹之尖頂又分出七支小權來,其上連得有點,像是代表樹葉,正背紋路各自不同,
看不出有何秘密可猜的!
但奇事出來了,由沈瑤琴用毛筆再反臨成陽紋,最下方左右支幹搬到下垂式,上方
兩幹放平,外殼填一具人形外線,突然將一棵樹木,變成了人身經脈穴道圖。
薛紅綢母子兩人大是驚奇,沈瑤琴之靈巧才智,眨眼之間,便將穩藏了數百年之久,
經過於百人索解不得的一部武功秘發出生問世!
石青玉拿過—份放在自家胸前桌面上,邊看邊想,邊以硃筆加註!經過加註之後,
樹幹上的點線,方位距離便十分合情合理了!
門道越注越明顯!
石青玉將背後穴道注完,做成兩套、一模一樣的秘笈,交給薛紅綢一份,他自己留
下一份,要沈瑤琴收起來!
薛紅綢將沈瑤琴擁抱着,素手拍着她的背,感嘆的道:
“咱們家女聖人的工作,若讓你去作,—定會更好,起碼不會熬白了頭!”
沈瑤琴在她懷中享受着這一刻似母似姊的親倩!
石青玉盯着她的舉動,微笑着道:
“你們別親熱啦!這秘笈尚須在口頭上研究—下!”
薛紅綢戀戀不捨的放開沈瑤琴!
——請看《雷霆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