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琦這事挺棘手的,趙革命不想逃避也不能逃避。
其一,他跟杜琦的關係,兩人心裡都有數,其二,這個事情最開始的起因,或許就因爲他,其三,事情出來了,他卻沒有處理徹底,這是他的失誤。
“媽的,錢!錢!”趙革命揉了揉通紅的眼眶,瞅了眼邊上跟他一樣一夜沒睡的倆人,煩躁的擺了擺手“走走走,吃飯,吃飯。”畢竟,現在他是領頭的,他的狀態,看上去,必須要比倆人好。
飯桌上,三人相對而坐,桌上的飯菜一點沒動,德瑪西亞叼着根牙齒,無聊的剔牙“老大,想到法子了沒?”
“別急,我正在想。”趙革命擺了擺手,順手點了根菸,長長的吐了個煙霧。
在他腦海裡,劉老闆的身影浮現了出來,可自己跟他的交際基本上爲零,自己只是他手下的一枚員工而已,說到錢,挺上火,第二個則是劉佳,同樣,他跟劉佳也不熟,說錢,還是上火,至於木歌那邊,趙革命更不可能去找她借。
“要不,打電話給琦哥家裡?”德瑪西亞齜牙說了句,沒心沒肺的。
“不行,琦哥家在外省,他家裡也沒多少錢,打電話過去那是給他們找麻煩,這事不能讓他們知道。”
“要不找老闆?”一直沉默的伍成兵說了個比較中肯的辦法“有困難找領導嘛,部隊裡面經常這麼說的。”
照以前,趙革命肯定一巴掌下去了,現在這不是辦法的辦法倒也可行,死馬當做活馬醫,心裡有了計較,開始招呼倆人吃飯。
下午五點,趙革命撥通了劉老闆的電話,說了個大概的意思,劉老闆倒也沒拒絕,直接叫他上辦公室了。
“說吧,拿錢幹什麼?”劉老闆斜靠在太師椅上,吧嗒吧嗒的抽菸。
“昨晚上,一個兄弟砍了個人,進裡面了,這不想着拿錢打點打點。”趙革命拾啜了下語言,道出了大概。
“搞了半天,李寶的兒子是你的人砍的呀,聽說還給劃臉上了,不錯不錯。”劉老闆侃侃而談,猜不出他是怎麼個意思“你要多少?”
“五萬吧……”趙革命猶豫了一下,臉色通紅。
五萬雖然不多,但就他們兩個現在的熟絡度來說,這個數字太大了。
“說說看,你怎麼打點。”劉老闆擺了擺手示意他說下去。
趙革命簡單的幾句,劉老闆直接就給他打斷了。
“打住,打住,你說的這個套路,照平常,嗯,挺好的,但是你忘記他砍的是誰了?”劉老闆沒給趙革命留面子,直接打斷了他“第二,就算你去打點,你的關係網有李寶雄厚麼?再多的錢砸下去,該坐牢坐牢,該關押關押,他現在二十多歲,關個十多二十年,出來還有奔頭麼?”
“何解?”趙革命目光閃爍,劉老闆說的很在理。
“和解!讓你兄弟現在就出來!”
劉老闆拍了拍自己發福的肚子,轉身從後面的保險櫃裡拿出十疊子錢放在了桌上,跟着從地上拿了個灰色的帆布包也擺上來了。
“這就是你和解的資本。”劉老闆伸手指了指桌上的東西。
十萬塊,一把匕首跟一把***。
“嗯?”趙革命瞥了眼桌上疑惑道。
“草泥馬!要我教你嗎?”劉老闆挺上火的,一巴掌就呼啦在趙革命的腦袋上了“拿着匕首往李寶臉上突突兩下,然後開槍崩了他,再任性的把十萬塊灑在他的屍體上,這事情算完了!”
“哈哈“
趙革命滿臉尷尬的湊上去給劉老闆上煙,順着捋了捋上火的劉老闆,挺溫順的,劉老闆的臉色這纔好看了一點。
“這麼着跟你說吧,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東西我都跟你準備好了,你自己想想怎麼解決這事情。”劉老闆把錢塞進帆布袋裡,自顧自的說道“這事你要是解決不好,我勸你還是早點從這條道上滾蛋。”
趙革命也不是什麼蠢人,跟着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帆布袋,擡頭看着劉老闆,挺真誠的“劉爺,謝謝您。”
“別謝我,要謝就去謝佳哥,他這麼吩咐我的。”劉老闆嘆了口氣,示意趙革命出去“待會你去找他,他會帶你去找李寶。”
劉老闆看着趙革命的背影,提醒了句“對了,你他媽別真一槍崩了李寶昂。”
在他身後的牆上,供奉的武關公目光正稟……
從辦公室出來,趙革命整個人輕鬆了不少,這事或多或少都是有木歌一份功勞的,有了佳哥的參與,事情或許會好辦很多,可是,該怎麼讓李寶心甘情願的撤訴呢?
看着手裡的帆布袋子,趙革命的目光有些迷離,蹲在做地上,大口大口的抽菸,許久,他從兜裡掏出了自己的小諾基亞打了出去。
“怎麼了?”電話那頭,聲音挺小的,聽着趙革命說完,猶豫了一下道“行,記住,只有兩次機會了……”
掛完電話,趙革命這才長出一口氣,起身,外頭,一臺輝騰停在那裡,尾氣管正冒着煙呢……
“佳哥。”
趙革命拉開門做坐副駕駛上了,駕駛室,劉佳真隨着曲子哼歌呢。
“知道怎麼做了?”劉佳歪頭瞟了眼他,順手把安全帶扣上。
“想好了。”趙革命點了點頭,順手把帆布袋子丟在了腳下“謝謝了。”劉佳頓了一下,聳了聳肩,哼着小曲發動了車子。
車上,兩人都沒怎麼說話,劉佳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也不問趙革命怎麼處理這事,趙革命也沒搭話,摸出手機翻看剛來的信息,所有所思。
開了得有小二十分鐘,車子停在了沿江風光帶上,路兩邊都站着不少的黑衣男子,沒有一個多餘的行人,不遠處,一臺黑色霸道停在那裡。
“走吧。”劉佳伸手摸出一副耳機帶上,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就過去了,趙革命躊躇了一下,拎着帆布袋跟了上去。
“寶哥,好久不見昂。”
劉佳拉開副駕駛門,皮笑肉不笑的坐下,趙革命跟着拉開後門,李寶坐在後座,手裡正把玩着他那個檀木佛珠,大光頭已經岑亮岑亮的,整個車身挺寬敞的。
“佳哥,你幾個意思?”李寶看了眼趙革命,有些不滿。
“他的人做了你兒子,當然他來談。”劉佳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順着扭了扭屁股,舒服的靠着聽歌了。
趙革命看着邊上的李寶,組織了一下語言“寶爺,又見面了。”
李寶“呵呵”的轉過身子“你說,你想怎麼處理這個事情?”
“這個事情,確實我兄弟的不對,我在這代他向您賠罪了。”趙革命瞅着面無表情的李寶,順手摸出匕首,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就紮在自己大腿上了,入肉挺深,血跡順着就出來了。
“喲,小說看多了呢?”李寶“呵呵”冷笑了一聲“跟我玩滾肉刀?”
“寶爺,這事確實我兄弟做的不對,給個面子,就這麼算了。”趙革命也不接話,跟着一刀又紮下去了。
“去你媽13,你告訴我,你的面子在哪?”李寶突然暴起,一大巴掌直接甩在了趙革命的臉上,挺重的,臉上五個清晰的指印印在上面,血跡順着嘴脣就流下來了“把我兒子臉給劃花了,你現在扎自己兩刀,然後道句歉,算完事,有用嗎?”
趙革命的“呵呵”咧了咧嘴,順手擦拭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跡“李強不把我弟妹的臉整花了,他能去劃李強麼?事情差不多得了。”
“我踩死你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差不多得了?”李寶冷哼一聲,整個人不淡定了,粗暴的揮了揮手“這事沒得談,佳哥,我給你面子,你們走吧。”跟着他就要下車。
“這樣呢?有的談麼?”趙革命深呼吸一口氣,整個人淡定了不少,在他手裡,一把鋸短的***緊挨着李寶的腹部“因,你兒子種的,這果,他必須嘗!”
李寶顯然沒有想到趙革命能帶着***就過來了,他自己坐在那裡,目光不斷的打量着趙革命,他那握槍的手緊扣扳機,沒有絲毫的顫抖。
“你嚇唬我?”李寶眼珠子瞪的老大,身上一股子氣勢散發出來。伸手就握住了***的槍桿“來啊,帶種的,你開槍!”
前面一直聽歌的劉佳目光若有若無的往後視鏡裡瞅了瞅。
“亢”
伴隨着一聲槍響,劉佳猛地一個轉身,只見李寶腦門上冒着汗水坐在那裡,握着***槍桿的手已被燙的火紅,而背後的真皮沙發被崩的稀碎,車外,一干馬仔紛紛奔涌過來。
“沒事。”李寶衝外面擺了擺手,目光犀利。
“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說。”趙革命握着***,跟着把腦袋湊到李寶的耳邊,細細叨叨的說了一會,跟着探手往他的衣服兜裡塞了個東西進去,這才收回身子,淡然的把***塞進了帆布袋裡。
“我兄弟之前欠了您五萬塊,連本帶利一起十萬塊,我這也幫他還了,這事情算是完了,如何?”趙革命把錢放在了中間的位置,跟着道 “我希望聽到您撤訴的消息。”
說完,趙革命拉開車門就下去了,劉佳跟着下來,扶着他一瘸一拐的走了好幾步路,劉佳這才捅了捅趙革命“你小子跟他歪膩了什麼呢?竟然讓你就這麼走了,還有啊,這麼相信他能撤訴?”
“你猜。”
“媽的,還跟我賣關子呢?”劉佳謾罵了一聲,丟了個小醫藥箱過去,車子緩緩開走。
“寶爺,攔不攔?”
“不用。”李寶煩躁的揮了揮手,吩咐道“給律師打電話,撤訴!”
跟着霸道也緩緩啓動,在李寶的手心,一枚刻着狼牙的徽章出現在了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