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漢南好歹是市局的外聘文職工作人員,交警手下留情,騎着摩托走了,漢南繼續給夏夢雪顯擺,說我哥是大領導,手底下管着幾百億的項目,他剛纔說了,下回幫我弄一輛跑車玩,小雪你喜歡什麼車,我讓我哥買。
夏夢雪秒回:當然是瑪莎拉蒂,要粉色的!幾秒鐘後又說,晚上我想吃必勝客,你請我吧。
劉漢南心裡美滋滋的,研究了一會兒,把奔馳車開進了公安局的大院,上樓,找同事諮詢,怎麼才能給沒有手續的進口車上牌子。
同事說,那不就是走私車麼,沒手續的黑車上牌基本不可能,除非關係特別鐵,認識車管所的一把手什麼的。
劉漢南去找了孫繼海,孫主任正要出門,見他來了便熱情道:“漢南,有事麼?”聽他說了是由,孫繼海很樂意幫忙,說:“我想辦法補個手續吧,就當是海關查沒的走私車輛,
劉漢南說孫哥謝謝了,樂顛顛的去了,孫繼海換了便服,下樓開車,直接去了郊區一處不對外開放的農家樂。
今天周文回來,難得和老部下們聚一聚,大家匯聚一堂,有啥心裡話都敞開了說,周文提到總是被劉飛打壓的事情,孫繼海拍案而起:“還沒完沒了了!我就不信治不了他!”
徐寧說:“老孫不要激動,近江不比江北,那是劉的自留地,公安局就是他的一杆槍,他手下還養着一幫閒人,政治上解決不了的,通過特殊辦法也無法解決,現在能自保就已經不錯了,我的銀行賬戶,房產信息都被他們查過了,幸虧我名下就一套房子,幾萬塊錢,不然我都得摺進去……”
孫繼海說:“我就不信了,他們能把劉護的嚴嚴實實,他身邊所有人還都能保護起來?他的秘書,司機、老婆孩子,老部下,總能查出點事情來。”
一直沉默不語的周文開腔了:“黨內矛盾,不宜採取秘密手段,這是周總理定下的老規矩,這件事不要再提了。”
……
江東省電視臺,凌子傑悶悶不樂的坐在化妝間,臺裡新上一個欄目,“高端對話”,請知名主持人採訪國內乃至全國的經濟、政治、文化名人,面對面的聊天訪談,在凌子傑看來,這個欄目簡直就是爲自己量身打造的,可是最終主持人卻花落別家,交給另一位著名女性主持人來做了。
凌子傑很鬱悶,但無能爲力,他原本是近江市政府新聞辦的副主任,後來劉飛昇任市委書記,他也從新聞辦借調到了市電視臺,兩個月前又從市臺調到省臺,省臺人才濟濟,根本沒有他發揮能力的舞臺。
他把失利歸結爲自己的背景不夠深厚,臺裡這幫能人,哪個不是是有來頭的,比如那位搶了自己風頭的女人,據說是省裡某高官的二奶哩,而自己僅僅是省交警總隊長的準女婿,這點分量明顯不夠看。
凌子傑生了半天悶氣,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正要收拾東西回家,主任打電話來了,說是下週飛基金慈善義賣會,需要一個主持人,問他有沒有興趣。
飛基金的掌門人是劉飛的愛人,徐新和的女兒,著名的慈善人士徐嬌嬌女士,凌子傑的精神一下上來了,急忙答道:“好啊,沒問題。”
過了一週,凌子傑主持了飛基金慈善義賣會,他施展出渾身解數,妙語連珠,引經據典,完全掌控會場氣氛,大家一會兒被他鼓動的熱血沸騰,一會兒被他煽情的淚落漣漣,一會兒又歡聲笑語,效果之好,連凌子傑自己都有些驚訝。
義賣會結束後,徐嬌嬌女士舉行酒會招待貴客們,凌子傑卻匆匆而去,換了衣服卸了妝從後門離開。
徐嬌嬌在宴會廳裡找不到那個英俊的主持人,便問省電視臺的領導:“哎,你們那個特別會說話的小夥子哪兒去了?”
領導急忙給凌子傑打電話:“子傑,人呢,徐主席要和你喝杯酒呢。”
凌子傑心裡一喜,卻故意賣味:“不好意思,家裡有事得趕緊回去,媳婦等着我吃飯呢。”
領導說:“媳婦哪天不能一起吃飯,徐主席點名要見你,趕緊回來。”
“你說什麼,我聽不見,怎麼搞的,這個手機信號不好。”凌子傑故意道,然後改成了飛行模式。
領導很抱歉的對徐嬌嬌說:“子傑家裡有些急事,先回去了。”
其實徐嬌嬌已經聽到了對話內容,抿嘴一笑:“沒事,年輕人有自己的生活嘛。”心裡卻對這個不趨炎附勢的帥小夥更添三分好感。
又過了一週,高端對話欄目邀請徐嬌嬌女士做節目,談一下國內的慈善事業,徐嬌嬌欣然前往,在和編導組商量怎麼做節目的時候,忽然提出,能不能換凌子傑來主持。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這樣的非分要求,臺裡肯定不會同意,但是徐嬌嬌的話,沒人敢反對,於是臺領導協調,臨時調凌子傑加入主持,形成兩個主持人,一位嘉賓的奇怪格局。
凌子傑果然不負衆望,在節目錄制過程中,完全掌控局勢,搶戲搶臺詞,偏偏徐嬌嬌還特別配合他,搞得那位女主持人差點拂袖而去,幸虧這是錄播,如果是直播,恐怕就要鬧笑話了。
徐嬌嬌對凌子傑的青眼有加,臺領導看在眼裡,過了沒幾天,就把女主持人調崗了,凌子傑接任高端對話欄目的編導兼主持人。
這件事之後,凌子傑和徐嬌嬌就成了朋友,徐嬌嬌有時候有一些高端的飯局,會拉着凌子傑一起,還幫他辦了一張高爾夫會員卡,天氣好的時候一起去打球,順便結識一些政界商界的高端人士,也算對凌子傑工作上的支持了。
一次晚宴後,徐嬌嬌的閨蜜們起鬨,說嬌嬌你不如收凌子傑當個乾弟弟了,徐嬌嬌順勢就答應了,凌子傑也不含糊,當場就喊了姐。
冬天來了,近江迎來了第一場雪,徐嬌嬌應平川市委邀請,前往當地慰問孤兒,凌子傑作爲省臺記者隨同前往,分乘三輛越野車來到平川山區,雪霽天晴,平川市委書記高先顯將他們安排在作協創作基地下榻,這兒有溫泉,而且雪景極好。
當晚,平川市的同志們熱情招待,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桌上敲定了在平川成立飛基金分會的事宜,高書記代表平川人民,向飛基金捐贈一百萬元現金。
徐嬌嬌笑道:“高書記,你的魄力不夠大啊,一百萬夠幹什麼的,不夠我給孤兒們買過冬衣物的。”
高先顯訕笑道:“徐主席,平川地方上窮啊。”
凌子傑接話道:“高書記,再窮也不能窮了慈善事業啊,這樣吧,你多捐十萬,我喝一杯酒,你多捐二十萬,我喝兩杯酒。”
高先顯說:“凌老師果然爽快,好吧,我接招,你喝一杯,我多捐十萬,你喝多少,我捐多少。”
凌子傑不含糊,拿起紅酒瓶,咣咣倒上一滿杯,一仰脖幹了。
“十萬!”高先顯說。
凌子傑面不改色,又端起一杯酒乾了。
“二十萬!”高先顯興奮起來。
不大工夫,凌子傑面前擺了十個空的高腳水晶酒杯。
徐嬌嬌有些看不下去了:“子傑,差不多了。”
“姐,你別管。”凌子傑酒勁上來,男人豪情不可阻擋,乾脆拿起一瓶紅酒,對着瓶口猛吹。
平川市委副秘書長李嵐是個精細人,發覺徐嬌嬌有些慍怒了,便在桌底下踩了高先顯一下,高書記醒悟過來,忙道:“三百萬!再多我們可真的承受不起了。”
凌子傑站起身,搖搖晃晃,眼睛發直:“高書記,你說的哦,三百萬,少一分都不……”話沒說完,一頭趴在了桌上。
徐嬌嬌心疼的不得了,趕緊讓人把凌子傑擡走搶救。
搶救太誇張了,不過是多喝了一些紅酒而已,但大家都裝的煞有介事一般,把凌子傑擡下去又是掐人中,又是吸氧的,這場酒自然喝不下去了,高書記等人冒雪離開,將這個幽靜的別墅區留給了省城來的貴賓們。
凌子傑從昏睡中醒來,發覺臉上有水珠,舔一下,苦鹹。
“水……”凌子傑道。
腳步聲響起,他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穿着淡藍色睡裙的窈窕身影,正是乾姐姐徐嬌嬌,而自己正躺在牀上,衣服似乎也被脫了,只剩下內衣。
凌子傑嚇壞了,坐了起來。
徐嬌嬌端了水杯過來,臉上依稀還有淚痕,她嗔怪道:“你醒了,喝酒不要命,十萬一杯酒,誰稀罕他那點小錢啊, 把我弟弟灌成這樣,我回頭就讓他倒黴。”
凌子傑忙道:“沒什麼的,姐,我酒量還行,我就是……”
“什麼都別說,姐知道你爲姐好,姐什麼都懂。”徐嬌嬌依偎過來,身上的味道令人迷醉,睡衣領口內,波濤洶涌。
“姐,別。”凌子傑徒勞的抗拒着,但是此情此景,便是柳下惠再世也把持不住。
窗外,山風呼嘯,大雪紛飛,五號別墅內,春光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