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淚如雨下,血若激流。
昏迷之中的男人腦子昏昏沉沉的彷彿墜入了無邊的深淵無法自拔無法動彈,卻驟然之間被這一道尖銳到讓他心跳加速的痛感刺醒,猛然睜開眼睛,所看到的就是自己胸前那一道噴濺出來的血柱。
血柱隨着心跳,一下,一下,時而高,時而低,時而猛烈,時而壓抑。
那傷口,並非心臟,而是距離心臟最近的大動脈。
“你!”男人睚眥欲裂,那雙昔日裡淳樸溫柔的又時而伴隨着傻小子似的害羞的眼神此刻佈滿了猙獰的狠意。
翠姑將剪刀猛地拔了出來,又是一道如同噴泉一樣的血液噴濺出來,她踉蹌了幾步,冷冷一笑:“我怎麼?我被你騙了對嗎?我蠢,對嗎?”
男人感覺到生命在緩緩的流逝,大腦越發的空虛,若是換作正常的人恐怕已經睜不開眼睛絕望地躺在地上等死了。
而他,非但沒有那樣,反而還掙扎着起身,不管心臟的地方是怎樣的血流如注慘不忍睹,他用那恐怖的駭然的眼神環視一週,看着熟悉的全村人。
村民們何曾見過如此恐怖的目光?
凜冽殺氣之中透着一股子亡命徒的狠戾,那張佈滿了鮮血的臉上被火光照耀,更是平增了幾抹鬼怪一般的驚悚,直逼的村民們臉色刷白心跳加速連連倒退。
甚至膽小的還踉蹌了幾步哭出了聲。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最後殺了我的人,居然是你,翠姑!”男人的胸前流着血,一步一步陰鷙的笑着靠近身懷六甲的翠姑。
翠姑不卑不亢挺身而對,怒瞪男人:“就是我,又如何?只需你欺騙我,我就不能殺了你嗎?你個兇手!”
“殺了我?”男人笑的愈發驚悚,一把捏住了翠姑的脖子:“你以爲我不能殺了你嗎?笑話!你以爲你是誰,懷了我的孩子就能對我動手動腳了?”
翠姑的身子險些被男人扯着脖子拎起來,脖頸之間那一道桎梏讓她根本喘不過氣來,臉憋得通紅,卻依舊不肯服輸,用那格外失望又痛恨的佈滿了淚光的眼神看着他。
你以爲你是誰?
這一句話,就彷彿一支無情的利劍狠狠插入了翠姑的心臟,甚至感覺到隆起的腹部之中,胎兒也不受控制的顫動了一下彷彿在發泄他滔天的憤怒。
翠姑淚如雨下,被拎着,雙眼不受控制的流淚。
好一個你以爲你是誰,原來她真的一直被欺騙一直被利用,一直被這個僞裝成了傻小子走進他心裡的傻小子給糊弄的團團轉!
村長急壞了,村民們也急壞了,可是他們手無寸鐵不說,更加沒有半點的武力,若是動了手,還很有可能誤傷到了懷有身孕的翠姑,可不動手,翠姑也極有可能揹着突然變的狠心的女婿給掐死!
村民們急得團團轉,村長一臉老淚縱橫不知所措。
男人睚眥欲裂的捏着翠姑的脖子,那雙眼眸佈滿了紅血絲陰鷙的盯着被舉起來的翠姑,而翠姑同樣雙眼通紅,失望,痛恨複雜的交加着,死不認輸。
就在村民們已經絕望了的時候,慕容傲對着後方的蓄勢待發的天雷和魅離打了個眼色,二人頓時如若離弦之箭,一人一腳踹在了男人的襠部,另一人極爲默契的接過了無力墜落下來的翠姑。
這一系列動作如若行雲流水揮灑自如,不過一個眨眼的功夫,男人已經捂着褲襠倒地不起滿頭大汗老臉通紅,翠姑也成功的被救下靠在了魅離的肩頭大口的喘息。
村民們看得呆住了,掃了掃地上捂着褲襠打滾兒的男人,又看了一眼剛纔那一腳踹的強悍有力精準十足的天雷,再看了一眼已經安然無恙被一個黑衣女子接住的翠姑,目瞪口呆。
上官晴默默的捂住了臉。
天雷和魅離肯定是被慕容傲給調教壞了,怎麼能往人家傳宗接代的寶貝上面踹呢,真是缺德,缺德啊!
腹誹完,天雷,魅離以及她自己都毫無徵兆的打了一個驚天闢地的大噴嚏,上官晴默默的在自己爲自己打抱不平。
憑什麼慕容傲調教壞了的人要讓她打噴嚏受懲罰,這不公平。
慕容傲淡然的瞥了一眼旁邊默默捂臉的女人,寵溺的目光加以深深的鄙視,難道天雷和魅離不是被你耳濡目染的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似地,然後就這麼朝着一條缺德帶冒煙的大道一去不復返了嗎?
某個很沒有自覺的女人還在默默無語的爲自家慕容傲缺德帶冒煙教壞手下的行爲所不恥着,殊不知她已經被那個缺德帶冒煙的男人給鄙視了。
場面,靜止了有半晌。
靜謐的只能聽到火把上面火苗熊熊燃燒的聲音,甚至已經全然覆蓋住了地上躺着的氣若游絲也不忘捂着褲襠騰地臉色刷白又時而通紅的男人的呻吟聲。
男人滿頭大汗虛弱的呻吟之中,也不忘了用憎恨的目光瞪上官晴,那眼神,好像她是滅了他全家的仇人似的。
剛纔他只顧着處理掉這個噁心的懷了他孩子的翠姑,完全沒有顧忌該死的上官晴,卻沒想到居然又一次栽在她手上了!
他想破口大罵,卻死活發不出聲音。
上官晴感覺到了對面的瞪眼,只是悠然自得的挑了挑眉,一身子妖邪的氣息展露無遺,這雲淡風輕瀟灑如意的樣子,氣得對面的男人猛地吐了口血,眼前一片漆黑。
“女兒,歇息歇息吧。”村長終於開口打破了沉寂,在這深沉的靜夜之中,村長語氣之中的滄桑和蕭條顯得格外的清晰。
迴應他的,是翠姑忽然滑落的身體,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雙眸緊閉,一縷透明的銀芒在火光的照映之下悄然順着臉頰滑落。
“女兒,女兒!”
“翠姑,你怎麼了!”
“快,大夫呢,大夫!”
全村子的人都慌亂了,急急忙忙的亂成一團把翠姑密不透風的圍在了正中央,甚至不少人因爲着急,一腳踩在了地上捂着褲襠的男人的手上。
男人眼前一片的漆黑忽然被這缺德的一腳踩的恢復了清明,瞳孔一瞪,血液一抽,大腦一懵,徹底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