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軍鬼影重重，捉摸不定，氣勢相互連接，軍威赫赫，陰氣席捲九天，波及開來，就連遠處的湖水，也隨之搖動，觀着莫不爲之震撼。
鬼毅靜靜地凝視前方的鬼軍，約摸三萬左右，由魑魅魍魎中的魑主持，這其實只是石碑世界鬼軍的一部分而已，但就是這一部分，也足以了。
吳毅氣運如虹，好比輪船的船頭，遇上的兇險最大，但是也能夠獲得最大的好處，吳毅需要背後的勢力支持，同時，當吳毅崛起之後，背後的勢力，同樣會得到裨益。
此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魑魅魍魎若不是依附在吳毅手下，此刻，莫說盡數成嬰，便是成就鬼丹也未必。
一個人的成功，不僅僅需要依靠自己的努力，那是你的自重，遇上一個好的時代或是局勢，轉化爲槓槓，纔會突破階層的束縛。
用人話說，就是你搬一輩子磚，哪怕你一天搬十六個小時，也比不上磚產老闆，在積累下第一桶金後，選準風口，成爲那隻豬，纔是最重要的。
不知爲何，看見眼前的鬼軍，鬼毅腦海之中，忽然想起了這些事情，等到心緒穩定下來，暗道:若不是昔日界主垂目，我何來今日地位，所有阻擋界主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一定！
鬼毅身上的氣勢突然拔高無數層，雖然僅僅是一去而過，但是卻險些奪了魑的風采，其餘弟子只因爲是鬼毅一時不查，氣息散溢。
而明惟演能夠清晰地感應到，應該是鬼毅察覺到了某事之後，纔會如此，究竟是何事，會讓如此人物失態。
前方鬼兵演練依舊嚴苛，一絲不苟，明惟演插話道:“當真是虎狼之師，可百戰百勝，無一上真調教地好啊！我一氣門有此大軍，日後宵小，定是不敢觸及逆鱗了。”
“真人說笑了，門中高手如雲，眼前這些，怕是不足以入目！”鬼毅淡淡迴應道，對於明惟演的追捧，原樣扔了回去。
至於這柄利刃，究竟是會如何使用，那是吳毅的事情，鬼毅一介代理，還沒有資格決定如此大策。
哼，不足入目，那還故意拖延我等行事，明惟演心中暗罵，嘆了一口氣，道:“這些年來，上真受苦了呀！”
本來還想繼續與明惟演爭辯的鬼毅，突然咋舌，只好順着語氣道:“確實，常人眼中光鮮亮麗，只有自家人知道其中經受的苦難。”
這句話，鬼毅是真心的，久居石碑世界，而石碑世界作爲蒼茫界與明月界的通道，鬼毅對於兩界發生的事情，都有所耳聞。
他控制的那支修煉有影遁之法的鬼軍，是暗探一般的存在，隨着吳毅在炎玄天池紮下根來，這支部隊，也擴散到蒼茫界，成爲組織嚴密，絕對忠誠的死間。
很多事情，鬼毅知道的甚至比吳毅還要多，但是，並不是鬼毅欺下瞞上，所有消息，鬼毅都分門別類，存放起來等待吳毅查閱，只是吳毅看不上這些瑣碎之事，基本上不看。
這樣做，其實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也是吳毅對鬼毅信任的體現。而鬼毅對吳毅的回報，五個字而已，士以死盡忠，卻有千鈞之力。
明惟演繼續道:“你說，若是昔日真人不願身涉險境，安心在洞府之中，尋求突破，會如何？還有眼前的浩浩大軍嗎？”
“沒有這個可能！界主一定不會做另外的選擇。”
“真的沒有？”
鬼毅不答，明惟演自以爲是鬼毅不堅定，無話可說，而鬼毅其實是不屑於繼續回答，認定的事情，說上一遍就可以了，不需要重複來增強自己的自信心，那樣做的人，本身自信心就不夠。
“無一上真多年在外，久不在宗門，多遇兇險，豢養私兵也無人言語，只是真若是有朝一日，入主清虛殿，你覺得，他會如何對待你們？”入主清虛殿，言下之意，就是吳毅成爲一氣門掌門之後。
明惟演此問，寥寥數字，卻有誅心之能，吳毅會不會做那兔死狗烹的事情呢？這種離間手段成本真的很低，常人都能夠看出來是離間手段，但心中就是過不去，因爲這是陽謀。
這種事情，去思考別人會不會做，不如思慮別人若是真的做了，自己該如何應對。
明惟演，要在吳毅與他手下之間，架起一道深牆，只可惜，往往奏效的做法，此刻失效了，他若是對墨陰化說這些，說不定還有些用處。
而鬼毅一身氣運，盡數依附在石碑世界之中，他和吳毅的利益，說是完全重合也不爲過，想要憑藉一些虛無空洞的話語，切割利益，怎麼可能。
鬼毅換了一個話題，問道:“道友，我聽說，你想要進入清虛殿，是嗎？”
“清虛殿乃是上真議事之地，能夠進入其中，可就是意味着有了洞天境界了，試問哪個修士，心中沒有這個想法。”明惟演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一時看不出來，中規中矩地回答道。
“可是我聽說，你也想要入主清虛殿呢！”鬼毅饒有深意地道。
“咳咳——”明惟演身旁的兩位元嬰真人，本來事不關己，還可以聽着，此刻卻是不得不咳嗽幾聲，表示有外人在此，言談注意分寸。
至於其他弟子，此刻更是恨自己爲什麼要帶耳朵來，之前聽得好好的，突然話風就變了，這誰頂得住呀！牽扯入掌門大位之爭，他們這些底層，拼死拼活，最後功勞也未必能夠得到承認。
這種事情，由着高層去爭，自己躲遠去纔是真的。幾位弟子起頭，當真是三三兩兩地四散開來。
原地，只剩下明惟演等三位元嬰真人，還有鬼毅以及魖，氣氛壓抑，遠處戰鼓擂動，戰旗揮舞之聲，反倒是成爲了天地的配奏。
明惟演絲毫不怯，以同樣的語氣迴應道:“盡是些坊間之言，算不得數，真要說坊間之言，我還聽說無一上真有覬覦大位之意呢！”
“咳咳咳——”兩位旁聽的元嬰真人，肺都要咳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