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縣距離沛縣有着數百里的距離,信息交流並不方便。楊端和回去翻看最近收到的各地呈上的報告之中,發現今天剛剛收到的報告裡的一則內容讓他喜出望外。
這份報告乃沛縣縣丞蕭何提出。因半年以來,臨近沛縣的泗水河邊,竟然經常會出現大量大躉船,這些船隻船底平坦,吃水淺,容量極大。是用來運輸貨物和士兵的絕好船隻,不過這種船隻也只能在內陸河流之中行駛,出海那是萬萬不可的,因爲風浪一大,說不定就翻船了。
起初並沒有人注意這些大躉船。縣衙也是派人過去調查了一下,但是大躉船一應手續齊全,根本查不出什麼毛病來。但是隨着大躉船往返頻繁,引發了縣丞蕭何的警惕。
經過調查,蕭何發現,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岸邊就熱鬧非凡,有着大量身着帝國軍服的士兵守衛附近,還將一袋袋什麼東西搬運到到大躉船上去。
蕭何也曾帶着衙役靠近詢問,但堂堂縣丞,竟然被擋了下去。對方拿出軍方憑證,告訴蕭何這是給南征戰士運轉物資的地方,任何人不得靠近。
本來事情到此也就爲止了。但是蕭何卻覺得事情非常詭異。泗水遠在後方,根本不具備當做物資週轉的地方,朝廷有更近的距離將物資投送到前方,比如長沙郡和九江郡。而且更不合理的是,如果真的是朝廷將此地設爲物資中轉站,那也大可不必鬼鬼祟祟,選擇半夜行_事,而會照知當地官府,調遣徭役來幫忙。
蕭何把這事情報告給縣令,縣令卻渾然不當一回事,一句對方手續齊全即可,不要叨擾軍方的事情,他們這些微末小官,可得罪不起朝廷那些將軍們。
蕭何也得作罷。不過不久之後,朝廷就發下要求各郡縣購買糧食充填國庫,沛縣和全國大部分地區一樣,購買得到的糧食,遠遠低於朝廷定下的標準,一查問,才發現在秋收時期,糧食已經被大肆搶購一空了。
不久之後,朝廷又頒佈了新的命令,徹查各地搶購百姓存糧之人。蕭何才重新想起了這回事。於是繞過了縣令,直接給郡守彙報了此事。
陳勝自然不知道這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有了線索,那就是一件好事。
扶蘇當即調動了從咸陽帶來的衛隊,朝着沛縣撲去。這支衛隊裡面的士兵基本都是參與過滅國大戰的猛士,經過重重遴選之後,才挑選出五百人,由皇帝賜名爲禁衛軍,直接歸皇帝統帥,身扶蘇此次出行竟然帶出了兩百名禁衛軍,這也足以說明皇帝對此事的重視。
爲了不打草驚蛇,楊端和並沒有調動郡中軍隊,不過他也知道,有了兩百名禁衛軍,根本就沒有其他軍隊的插手的餘地。曾經身爲軍前大將的他,比起扶蘇蒙毅來,更加明白這一支隊伍的恐怖戰鬥力。
在馬背上顛簸並不好受。
陳勝雖然有大半年的時間在馬車上渡過,而且馭車的技術還不賴,但是在馬背上的顛簸卻讓他很受不了。
主要不是他的騎術問題。而是馬身上根本就沒有馬蹬。陳勝一直都知道,在這個時代馬蹬還沒有被髮明出來,而他也一直想由自己來完成這一個壯舉,但是卻沒有時間來發揮他的天賦,一直都是跟着尉繚居無定所的漂泊,哪有時間去整理這些奇技淫巧的玩意。
馬鞍上垂下兩跟打結的草繩,把腳套進去,就是這個時代的“馬蹬'了。這簡陋的馬蹬,根本就難以將人的腿固定,更無法就此借力,很難發揮出騎兵應有的作用。所以陳勝知道,在這個時代,騎兵的真正作用根本還沒有發揮出來,所以笨拙的戰車一直都沒有真正給淘汰了。
也因爲如此,在與胡人和匈奴的廝殺之中,中原一直都還沒有處於下風。那是因爲,匈奴人也還沒有馬蹬。現在的騎士,都是依靠自己精湛的騎術,才能夠發揮出在馬背上作戰的作用。但是陳勝知道,這一項能夠讓騎兵戰鬥力提升數倍的小玩意,遲早都會被髮明的,與其遲不如早,與其讓別人發明,不如讓自己來“創造”。這就是穿越者的好處。陳勝很邪惡的想道。
陳勝很是驚訝這秦軍的韌性。在馬背上狂奔了一天之後,竟然沒有一點疲憊的感覺,不過跨下的戰馬卻是漸漸露出了疲倦,腳步開始變慢起來。好在每個騎士都帶上一匹替換的馬匹,在坐騎疲累的時候就替換,一路上竟然沒有停下半步。
不僅是禁衛軍如此,就連公子扶蘇也的戰意凜然,不顯疲態。陳勝這才知道,秦滅六國,並不是偶然的事情。自高貴的公子到尋常士兵,秦人個個奮勇好戰,精通騎射,這舉國皆兵馬的國家,不一統天下,還這沒有道理了。
相縣距離沛縣,策馬也要兩三天時間。不過禁衛軍們的速度絕非一般尋常行軍速度可比的這羣瘋子日夜行軍,昨夜只歇息了兩個時辰,只還是因爲讓馬匹的體力恢復才停下來的。
陳勝很欣賞這一支禁衛軍。因爲他發現,這些傢伙,竟然能夠在顛簸的馬背上酣然大睡!不管道路多麼崎嶇,他們都能夠緊緊趴在馬背上休息,只需一人在前面帶路即可!
這樣的技能,只能是在長年累月的馬背征戰生涯裡才能練就。陳勝不由苦笑了一下,秦人有此等精銳大軍,短時間裡。天下誰能可敵?
就這樣,在禁衛軍的拱衛之下,在第二天下午,陳勝就跟隨蒙毅扶蘇到達了沛縣的境內。
“公子,前面急是沛縣了。”楊端和指着一塊石碑上的兩字,對着旁邊的扶蘇慢慢說道慢慢說道。
扶蘇點了點頭,望向蒙毅,等待蒙毅的指示。
蒙毅看了看身後的禁衛軍,說道:“所有禁衛軍換上尋常衣服,分散、潛行,不得暴露身份!明天這個時候,必須已經到達沛縣縣衙集中,等候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