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軍行動素來迅速。不用陳勝多加吩咐,禁衛們就已經開始手攀繩索,腳踏着峭壁,往上爬去。
陳勝計算過繩索的承受能力,每次不敢讓太多人一起攀爬,以免出意外。
爬上了兩撥人之後,陳勝對着凌素韻說道:“素韻,我們也該上去了。”
“嗯。”凌素韻近來和陳勝關係不錯,如今淩小姐這樣的客套稱呼,喜歡打蛇隨棍上的陳勝自然不會說出口,能讓兩人關係親近一分的事情,他都會想辦法去做。
“樊跖,你開路。”陳勝看了看一邊的樊跖,說道。樊跖自從跟隨了陳勝之後,一直很聽陳勝的話,不過這一回卻連連搖頭,說道:“這裡太高了,我不上去!”
陳勝啞然。再三勸說之下,樊跖還是不肯上去,而且看到越爬越高的禁衛們,兩腿還哆嗦了一下。
陳勝這才清楚,樊跖這個大塊頭,竟然還有懼高症!開什麼玩笑?已經把樊跖帶到這個地方,自然不能夠扔下他不管。尤其是樊跖這個傢伙,戰鬥力一個堪比十個禁衛的猛士,陳勝在實行自己的突擊計劃時候,怎麼可能少得了樊跖?!
“大個,不要怕。”陳勝只得好言安危樊跖,然後說道:“剛纔那個靈珠兒小妹妹的力氣大還是樊大個的力氣大?”
“自然的樊大個的!”樊跖回答的時候,眼神神氣。
“但是靈珠兒都敢爬上去,樊大個怎麼不敢呢?還有淩小姐,她膽子都比你大啊!”陳勝像哄小孩子一般,哄着樊跖。聽着陳勝的話,樊跖驚恐的眼神漸漸消失。他的世界觀很單純,那就是不可以比小女娃還要嬌弱。
在陳勝的唆擺之下,樊跖終於顫巍巍地抓緊了繩索,開始往上爬。陳勝心裡一陣愧疚。他在另一個世界的時候,也沒覺得自己的道德高尚到哪裡去,但是他卻知道自己所作所爲都是在爲國家和人民的利益而奮鬥着,但是來到這個世界,陳勝發現自己似乎墮落了。事事算計着,只求讓自己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如今道德水準更是無下限,連可以說是他病人的樊跖,這種智障人士都要哄騙來給他榨取剩餘價值,這也實在是太過分了一些,除了餐餐有肉吃,連薪水都沒有發過,實在太沒有節操了。
不過轉眼陳勝又想,他現在也是在爲大秦帝國謀取利益啊!這事情本來和他沒有多大的關係,可是他卻冒着極大的危險,拼死拼活地帶着幾百人去狙擊一萬五千人的大軍,這還不夠說是忠烈麼?
陳勝心裡自我安慰着。不過卻始終覺得有些彆扭。於是心裡暗暗想着,以後對待樊跖,得更妥善一些。不能把樊跖當成一個打手來看待。
“這些地方,得注意!”陳勝小心翼翼地跟跟在後面的凌素韻說道。懸崖上有着密密麻麻的懸棺。雖然說風吹雨淋了不知道多少年,這些懸棺上的屍體已經變成了腐骨一堆,但是那屍體腐骨和腐朽木材混淆着的的味道,卻讓人很不好受。這一點靈珠兒之前已經提過。所以陳勝也讓將士們用香料塞住鼻孔,才往上爬。對於秦軍將士們來說,區區屍臭味道並沒有太大的影響。滅六國的時候,他們可是躺在死人堆裡睡覺吃飯的,幾天沒有處理的那些屍體發出來的惡臭,他們都能習以爲常,這些就更不用說了。
反應最大的,自然只有嬌生慣養的凌素韻。雖然凌家的未來接班人是經過一系列艱苦培訓之後,才能夠執掌族裡事務的。但也不至於讓一個大姑娘家和屍體打交道,學幾手武術,已經算是最艱難的事情了。
聞到陣陣臭味,凌素韻頓時覺得胸口一滯,腹內更是翻江倒海一般,想嘔吐一番。不過最後她還是死死地屏住了氣息,越過了最難攀爬的一段。
樊跖的表現更是可圈可點。有着懼高症的他,攀爬的速度竟然比凌素韻和陳勝都要快上一些。不久之後,三人就站在了頂峰之上。但是途中還是發生了一點小意外,爬到三分之二的時候,陳勝忽然發現頭頂上方,落下了點點水滴。初時他還以爲這是天氣發生變化,下起雨來。但水滴滴落在他的臉上,一陣尿騷味傳來,陳勝不禁臉色一黑,擡頭一看,樊跖這廝竟然褲子第一溼透了……
爬上了高崖之後,樊跖整個人趴在地上,整個身體都是軟綿綿的,顫抖了半天才爬得起來。看着樊跖這個熊樣,陳勝心裡一陣後怕。他和凌素韻兩人跟在樊跖的身後,若是樊跖失手跌落下來,肯定會砸死他們兩個。這一路無驚無險,自己真是運氣太好了吧?
整整爬了兩個時辰,五百名戰士才全部攀爬上了懸崖。見衆人上來之後,靈珠兒馬上就領着衆人往既定的目標疾馳而去。陳勝在山崖頂端,望向武夷關的方向,看到一片紅光,隱約還能夠聽到一絲絲的喊殺聲。陳勝相信,趙佗已經開始發動攻擊,成功吸引住了對方的主力,後方必空虛。此時若是趁機一陣掩殺,東甌王非得大敗不可。
不過陳勝的目光不會如此短淺。若此時擊敗東甌王,他很可能會率領殘部退往閩越,匯合閩越王的大軍據險而守,到時候秦軍不得不繼續打惡戰。
陳勝現在最主要要做的,是截斷東甌王的退路,攔截閩越王的援軍。在陳勝的規劃裡面,他可是準備了一份非常厚重的“禮物”給閩越王。
“快速前進,必須要在趙將軍全面發起攻打武夷關之前,佔據鷹愁澗!”陳勝和韓大力胡不歸商量着。到了此時,他才把自己的全部計劃告訴兩個萬夫長。
胡不歸和韓大力都是身經百戰的將士,但是聽到了陳勝的計劃,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涼氣。五百人去伏擊一萬五千人,陳五大夫,您的腦子沒有問題吧?兩個萬夫長心裡當即閃過了這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