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日,太陽不依不饒的在頭頂曬着人,外面稍顯炎熱,幸好凡因不是很怕熱,讓勞準備了遮陽傘並奉上冰涼的飲料,他就很悠哉的躺在湖邊享受着夏日。
沒了下人的莊園很是安靜,只有風吹在樹葉上沙沙的響聲以及湖泊裡撲哧撲哧的水聲。
“湖裡什麼時候有魚了?”凡因很是驚訝的爬起身來看向湛藍的湖泊,裡面果真有不少有着鮮綠色的背部和鮮紅色的腹部的魚兒在遊動。
站在一旁的勞順勢看向湖面,只見那一條條本來活潑的想向凡因躍去的魚兒頓時潛入湖裡不再露頭,“主人,恐怕是下人們私自放進去的吧。”
“怎麼不出來了?長的還真好玩。”凡因對那幾條大魚很感興趣,“它們是什麼品種?”
“主人,恕勞才疏學淺,您還是回屋子裡吧,外面熱。”
凡因擡頭,白皙的手擋住陽光,眯了眯眼,應下了。
見主人走後,勞面無表情的走到湖邊,喃喃道,“差點忘了你們了。”也不見他動作,又或者和他真的什麼都沒做,本來泛起漣漪的湖面再次像是以前那般安靜的不再有任何動靜。
回到了書房了的凡因看着被寄到家中的信件,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他們怎麼知道我在這?”本來還想這個月可以不工作的呢,德力西的人竟然這麼神通廣大把自己需要簽訂的東西都寄來了老宅。
“主人,是勞去外面拿的,這裡除了特殊的幾個人外,是誰也進不來的。”對於主人心裡的小九九,勞是知道的,只是已經九歲了的主人,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對家族生意如此不關注了。
也不問勞是什麼時候去拿的,反正作爲一個血族,再不可思議的事似乎也會變成家常便飯。凡因撇了撇嘴,隨意的打開一封火漆封住的信件,快速的閱讀了一遍,神色變得有些奇怪。
“主人,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凡因直接把信給了勞,“竟然說我們的員工殺了一個血族的男爵,”凡因看着勞面無表情的收起了信,以爲他會變臉色的期望又落了空,“你怎麼看?”
“主人,血族對於自己的同胞是非常看重的,如果真的是我們的人殺害了的話,事情恐怕有點麻煩。”勞很忠懇的說道,就不知他心中是否也如其他血族那樣憤怒了。
“我只是好奇,一個普通的人類是怎麼殺害一個血族男爵的。”凡因有些慵懶的隨意翻閱着別的信件,在該簽名的地方簽下名字,“是在波西里亞的飯店吧?正好和去學院同一個方向,去看看好了。”
就這樣,在第二日午間,勞就親自駕駛着馬車,帶着他尊貴的主人開始了前往波西里亞的路程。
馬車上只帶了些凡因愛吃的零食,衣服什麼的都可以去了學院再買,畢竟聖.迪格納特學院正巧位於神聖天國四大名城之一的艾德拉西,那裡的東西應有盡有,凡因曾經笑談這神聖天國的掌權者當真是好謀略,同意聖.迪格納特學院招收血族這一招,表面看來似乎是一直以教廷爲首的神聖天國真正接受了如今這個和血族同謀的時代,內地裡其實是靠着侵入的血族壓制一直威脅着皇權的教廷。
而一直高傲着的血族們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可以氣死教廷的機會,有許多高地位的血族也進入了聖.迪格納特學院學習,畢竟用年齡這個概念來區別是否招收這名血族實在是太過兒戲,所以只要是有這個意願,並且是有家族的血族,都可以前往聖.迪格納特學院學習,這一寬鬆的條件已經使這所學院包容了近一半願意前往此類學院學習的血族們。
馬車內,凡因看着自己白皙光滑的手指,抿起了嘴,過了許久,他輕輕嘆了口氣,拉起遮住陽光的簾布讓陽光微微灑進,可自己依舊躲在照不到太陽的角落,只是這麼靜靜的看着在光線下終於現出行來的微塵。
“這個世界,黑暗真是無處不在。”
“主人,您說什麼?”駕馭着馬車的勞聽到馬車內的動靜,打開窗問道。
“我餓了。”
“主人,馬車上有吃的,您可以先墊墊肚子。”
“勞。”
“我在,主人。”
“不能換個稱呼嗎?”
凡因坐的位置正巧是光線所找不到的地方,勞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他的語氣淡淡的,沒有命令的意思也沒有不悅的意思,勞遲疑了下,就喊道,“如您所願,凡因少爺。”
“恩,這個順耳多了。”
勞見凡因翻出梅子,一粒一粒的往嘴裡塞,沒有別的吩咐就轉身一心一意的駕駛馬車了。
與此同時德力西旗下在波西里亞所開設的酒店正迎來了它自建立起所遇到的最大的危機。
西下的太陽帶走了部分人的熱情同時賦予了另一些人激情。
“人類,你們今天不給我們個交代就別想再在這裡待下去!”說話的是個拄着手杖,穿着一身黑色禮服的微胖中年男子,絲毫沒有血色的皮膚以及因爲憤怒而變成了血紅色的眸子都訴說着主人的身份。他的身後還站着不少臉色陰沉的血族,他們並沒有說話,但光站在那裡就給對面的人類不小的壓力。
“赫利伯爵,”對面領頭的是一位穿着白色襯衫打着黑色領結的青年,面容姣好的他不似他身後一些人那般緊張,顯得遊刃有餘,即使面對着以血爲食的血族,也不見他有絲毫的慌亂,優雅的彎了腰道歉,“我很抱歉您的愛子在伊甸的客房內死去,可這真的和伊甸的員工沒有任何關係。”青年擡頭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帶着幾分無奈,墨綠色的眸子很是平和,彷彿面前這些血族並不是在找自己麻煩,補充道,“一位血族男爵,可不是我等能傷害的,您說是嗎?”
這番話看似是在讚美血族的能力,可在對面那羣吸血鬼看來,分明是在嘲笑自己的同類被害死在弱小的人類手上,其中不少耐不住性子的已經憤怒的露出獠牙。那名在酒家伊甸客房內死去的血族男爵的父親,也就是那位憤怒的中年男子——赫利伯爵,擺手阻止了身後同類們欲出手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