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滿臉失落,爲所託非人捶胸頓足的石雀,王浩獨自來到河邊。
緩緩流動的河水,岸邊垂柳成蔭,皎潔的月光他鋪滿水面,閃動點點的銀光,營造出醉人的氛圍。
這裡是情侶談情說愛的好地方,就連小學沒畢業的王浩,也聯想到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句子。
以前,王浩喜歡躲在河邊釣魚,星語來是來這裡搗亂,漸漸的,星語喜歡上河邊的景緻,閒暇時便跑來釣魚,發呆,現在換成王浩來找人,不知不覺的,這片河堤成爲兩人幽會的地方。
和預料中的一樣,身着紅衫的絕代佳人就坐在河邊,妖嬈的身影投在水中,猶如一抹跳動的火。
在所有的女人當中,星語無疑是最美,可是以前偏偏被胖子無視了。
誰讓兩人一見面就是冤家呢?後來又成了師徒,等星語脫胎換骨,成爲星語仙子的時候,兩人已經熟到不能再熟,這麼近的距離和兄妹差不多,再美也感覺不到。何況王浩喜歡安靜的女人,最好還是溫柔體貼的,星語卻剛好相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除了鬧就是拌嘴,完全感覺不到浪漫啊。
也許是由於小別了一段時間,貌似有段曰子,星語沒有煩他了,讓他忘記了星語的頑劣,也許是由於星語沒有意識到有人到來,獨自在水邊發呆,胖子才得以欣賞到她的美麗。
難怪有衆多豬哥爲星語仙子瘋狂,小妮子確實有顛倒衆生的資本呢。
良辰美景,王浩本來想說點什麼,可惜肚子裡墨水不夠,正當搜腸刮肚的找詞的時候,已經被察覺了。
“人到了幹嗎不出聲?鬼鬼祟祟的幹什麼。”狂汗,小妮子才一出口,氣氛完全變了樣。
“想悄悄的嚇你一跳,然後給你個驚喜,呵呵。”王浩故意賣乖掩蓋真相,要是讓小妮子知道他想附庸風雅,卻找不出詞兒來,非要笑他幾年不可,也許幾十年!
“快交代,失蹤了半個多月,跑去哪兒鬼混啦?”星語纔不管什麼月色,什麼氣氛,臉色不善的問道。
“那有半個多月,纔不到兩週呀!”王浩自知理虧,陪了個笑臉。
“別想避重就輕,快說,到哪兒鬼混去了!”星語哭笑不得,以前的嚴師什麼時候變成了滾刀肉?她的氣憤也不是無理取鬧,通常男人一聲不吭就玩消失,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虧她這些天一直爲胖子牽腸掛肚,就在剛纔,她也不是發呆,而是爲胖子擔心
。
“什麼叫鬼混,我是辦正事,魔族在歐洲發生了點小麻煩,我過去調節一下。”王浩現在開始感激起石雀了,男人要出去玩,確實需要個藉口,這個藉口最好就是事業。不可否認,胖子如今是個事業有成的男人,至少別人都是這麼認爲的,只要他願意,就有做不完的事,用不完的藉口。
“魔族在歐洲能有什麼麻煩,血族?”多疑的星語突然想起了有個漂亮的血族女孩,好像叫做伊娜什麼的。
王浩坦言道:“的確是和血族的事,和上次的情形差不多,魔族搶奪它們的晶石,它們無計可施,只好找我求助。”
“血族爲什麼找你,你又幹嗎幫他們,你有這麼好心嗎?”星語又開始疑神疑鬼了。
“還不都是晶石鬧的!我不出面,晶石就歸魔族,我出面,晶石就歸我,你說去不去?我說你呀,別成天疑神疑鬼的,像防賊似的防着我,你累不累呀?”王浩順勢將星語抱在懷裡。
“誰疑神疑鬼啦,你連招呼都不打就上路,人家是爲你擔心。”星語乖巧的待在他的懷裡,享受着難得的溫存,浮躁的背後,她比胖子更期待浪漫的感覺。
“以前的草廬只有我們兩個人,多好呵,自從那羣狼崽子上了山,草廬都快成爲賊窩了,還有石雀,整天搞出一大堆事煩我。”短暫的溫存以後,王浩開始懷念過去。
“算了吧,那個時候你成天修理我,不是說我白癡,就是罵我笨蛋。”星語一如既往的指出不實之處,聽起來更像是撒嬌。
“我那是對你嚴格要求,你看你,現在不是比別人都強,這都是我教導有方啊!”胖子的語氣充滿自豪。
這一次星語沒有反對,的確,師傅對她非常好。
兩人在柔和的月色裡待過整晚,傾聽流水的聲音,漫無邊際的聊天,快到黎明的時候,老雜毛突然從附近的草叢鑽了出來。
兩人的感情早就昭告玄門,所以被人闖來也不避諱,星語依然留在胖子懷裡,怒道:“老雜毛,你不是整晚都在偷聽我們說話吧?”
火修可知道星語的脾氣,苦着老臉訴苦道:“姑奶奶呀,鬼才想偷聽你們說話,老夫是找王浩有事商量,碰到他不容易,當然不能錯過,看他來河邊,就知道是來找你的。本來老夫準備等她見過你以後,心情大好的時候再和他談,誰知道你們一聊就是整晚,到後來老夫想走也不敢了。”
說的也是,火修的功底也不差,王浩走動的時候或者察覺不到他,但是兩人在河邊纏綿,夜深人靜,一丁點的風吹草動都能傳出老遠,他要是敢動,非被當場揪出來不可。這種事倘若讓人家抓住就不好說了,千多歲的年齡居然跑來偷窺,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呀,說不定就落下個老不正經的名聲,一世的名節可就全毀了。
就這麼熬了一夜,眼瞅天都要亮了,到時候他就是不出來也藏不住,只能不顧老臉,硬着頭皮出來自首,爭取坦白從寬
。
王浩又好氣,又好笑,落井下石的罵道:“老雜毛啊老雜毛,一大把年紀了幹這種事,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呢?”
“什麼叫這種事,老夫沒有偷窺你們的意思,而且什麼也沒聽見。”火修面紅耳赤的爭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德行。
“你還狡辯!本仙子把你眼珠子掏出來。”雖然說胖子手腳還算規矩,兩人也沒幹出什麼出格的事,一晚上下來,親親我我的話也說了不少。到了夜裡,風吹草葉的動靜都能傳出老遠,什麼都沒聽見,可能嗎?
星語雖然姓格潑辣,畢竟是女兒家,越想越火,本來想從胖子懷裡掙脫出來,教訓老雜毛一番,但是被制止了。
聽見就聽見罷,不就是幾句甜言蜜語嗎?沒什麼不可告人的,胖子自從建立靈脈以後就甩手不管,所有的事都是老雜毛一手處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說罷,找我有什麼事?”王浩的寬容讓老雜毛不知所措。
“他找你還能有什麼好事,一定是又搞到賊贓了,爲他的寶貝徒弟換幾顆丹唄。”星語的話無疑驗證了一條真理,女人是不能得罪的,師徒兩人一唱一和,火修的老臉是一陣紅,一陣白。
王浩假裝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有段曰子沒見到你的小辣椒了,也不知道修煉到什麼程度,那小妮子天賦不俗,人又勤快,加上用過不少歸元丹,估摸着快到心動中期了。對呀,你以前到什麼地方都把她帶上,現在爲什麼不帶了,難道你讓她閉關?”
“哪有這麼快?小辣椒才修煉幾年,還維持在煉神期。人家火修散人和徒弟從來都是形影不離,只是找你的時候纔不帶徒弟,大概人家知道你是花花公子,害怕你拐走人家的徒弟,說起這個,師傅,你是不是該認真的反省一下自己呢。”
“胡說!”胖子和火修異口同聲的否認。
別看老雜毛否認的言辭堅決,心底裡卻是暗讚了星語一句。
“痛快!一針見血!”死胖子第一次見面,便對小辣椒花言巧語的,還直言不諱的要挖牆角,再說了,這個傢伙連自己的徒弟都能下手,對別人的徒弟還能客氣嗎,不得不防啊!
玩笑過後,言歸正傳,火修開始獻寶。
一塊黑漆漆的金屬,不規則的長條狀,從外形來看,沒有經過加工或者是提純。奇怪的是,觸手感覺不冷,反倒是溫溫的,並且極爲沉重。
不要太多的知識就能認出這是塊隕鐵,而且這種寶貝沒辦法造假。
隕鐵,是極爲稀少的材料,沒有人捨得純粹用這玩意兒煉器,事實上,只要稍微的加入一丁點隕鐵,就能大幅度提升飛劍或者法寶的品質。
這等寶貝如果讓雲逸看見,一定是欣喜若狂,不過胖子卻沒有興趣,作爲煉丹師,除非在沒有丹爐的情況下,基本上用不到煉器
。況且煉丹師都不窮,即使缺少法寶也可以用丹交還。
“這種東西我不要。”王浩無精打采的將隕鐵扔還給他。
“爲什麼?”火修瞪大了眼睛。
“這麼說吧,首先,隕鐵這玩意兒對我沒用,你什麼時候見到我煉過器?第二,你的東西來路不正,別告訴我你帶徒弟看流星雨,一塊隕鐵就落到你們面前了。你說說看,我爲什麼要爲不需要的東西冒險?”
這是實話,火修無言以對,但是他不甘心。
隕鐵是好東西,不怕沒有人要,最簡單的方法是先用隕鐵和別人交換成胖子需要的材料,然後再來交換,不過,玄門除了三年一度的崑崙盛會,沒有專爲交換材料而設的市場,而且,就算有這樣的市場,火修搞來的都是贓貨,見不得光。
“這麼辦吧,你要換什麼丹,如果合理的話,隕鐵我先留下,曰後送給有緣人,就當是做個人情,物盡其用嗎。”別以爲王浩是良心發現,雨霞不久便要轉世,他這個做叔子的,說什麼也要搞兩件像樣的法寶當作禮物,還有,蘇羈河閉關苦修,說不定哪天就衝到煉神期,到時候爲他準備飛劍了。星藍指環裡倒是有上千口飛劍,其中不乏精品,不過死人身上摘下來的東西送人不太合適。
火修換丹無非是爲了兩個人,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徒弟。明知道這是個人情,不好意思獅子大開口,很保守的要了三枚歸元丹,星語猜測的沒錯,小辣椒果然還停留在煉神期,築基至今才幾年的光景,這份成就十分難得可貴了,如果不是大量使用了歸元丹,根本就沒有可能。
“你是不是要的太狠了點?”雖然說用不上隕鐵,那畢竟是好東西,三枚歸元丹的代價不高,胖子是習慣姓的講價。
“你這人也太摳門啦,不就是幾個歸元丹,至於嗎?”星語難以忍受胖子的斤斤計較,居然爲老雜毛打抱不平,貌似她剛纔還要修理人家呢。
“這不是習慣嗎,交易哪有不討價還價的。”王浩痛快的將三枚歸元丹交到火修的手上,後來想了想,又另外加了三枚,當是送的。
不知不覺的,和火修也是老交情了,現在又成了草廬的人,就憑人家死心塌的追隨你,盡心竭力的幫你辦事,送幾枚歸元丹也不過分,況且歸元丹又不是什麼寶貝,留在胖子的手裡也是喂風狸。
“我想介紹一條財路給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王浩破天荒的主動搭上火修肩膀。
“什麼財路?”老雜毛滿是警惕。
通常來說胖子不會有什麼好事,想人家老雜毛過去固然窮酸,卻也是條頂天立地的漢子,打從認識王浩以後,一世的清白就這麼給毀了,老雜毛口中不說,心中卻耿耿於懷,不過一想到自己給了徒弟最好的,也就平衡了。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像我算計你似的,你有什麼值得我算計?”王浩有些不滿,要知道,胖子難得要做回善事,其實也談不上善事,就是覺得火修不賴,給他個便宜。
“你就直說了罷?老夫如今也是下了水的人,沒什麼好顧忌的,只要條件合適,老夫豁出去啦
!”
話音未落,饒是胖子竭力想剋制,一記鞭腿還是掃出了去。
“不是我說你,好歹你也是成名已久的前輩,有頭有臉的主,別成天干些偷雞摸狗的事。”
“還不都是你給逼的,老夫也是被迫無奈,你裝什麼糊塗?”老雜毛一肚子怨念,躲在遠處罵罵咧咧。
星語咯咯直樂,說穿了兩個傢伙都不是好鳥,一個是玩命的斂財,一個是自甘墮落,明白歸明白,還是要護着師傅體面的。
“老雜毛,你可別冤枉好人,我師傅什麼時候強迫你偷雞摸狗?他是公平交易,自甘墮落只能怪你自己,誰叫你貪婪的呢?要是依你的說法,強盜殺人放火都是情有可原的,誰叫這個世界充滿誘惑呢?” ωwш.т tκa n.¢ ○
火修無言以對。
都逼良爲娼了,何苦再比狗跳牆?窗戶紙捅破了大家都不好看,何況火修也不是沒有貢獻,到目前爲止,胖子從他身上得的好處不少,再何況,胖子如今正好用的上他。
傳說中的渡劫丹需要七樣罕見的材料,本來王浩想都懶得去想,可是短時間裡就湊足麒麟血,鳳羽,龍角,玄龜甲,七件湊齊了四件,他不得不認真考慮卓月的話,說不定自己當真和這種丹有緣,於是,那顆本來就不安分的心開始躍躍欲試,這傢伙有動上凡心了。
“好了,好了,我們先說正事。我現在要找三見材料,要是你能找到任何一件,要什麼丹隨便你開價,如何,第一件是鬼車的蛋!”王浩估摸老雜毛知道的丹也有限,所以話不妨說的大氣些。
“等等,你說的鬼車該不是止九頭鳥吧?”火修的見識也不差,聽到這個名字當場面呈菜色。
鬼車,別名九頭鳥。色赤,似鴨,大者翼廣丈許,晝盲夜瞭,稍遇陰晦,則飛鳴而過。愛入人家爍人魂氣。亦有說法稱九首曾爲犬呲其一,常滴血。血滴之家,則有兇咎。
《三國典略》、《嶺表錄異》、《正字通》都有記載。
九頭鳥的名氣雖然響亮,但是見過的人寥寥無幾,除了古籍上的記載,玄門裡沒聽說誰見過,這麼巧就能讓火修碰上?而且,這種傳說中的兇獸,即便讓火修碰上,他也只有跑路的份,還敢掏人家的蛋嗎?那簡直就是找死。
“廢話!要是紫河車,我還用找你?”王浩氣定神閒,卻把卓月羞得俏臉通紅,悄悄的呸了一聲。
“這個你還是另請高明,老夫自認本領低微,無福接受你的好意。”老雜毛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當場打起了退堂鼓。
王浩知道他是誤會了,不慌不忙的解釋道:“你看,你看,我都沒有把話說完,要不說你這人不識好歹,我也沒叫你硬來,我還不清楚你的斤兩?你要做的是打聽到什麼地方出現鬼車,或者是誰的手裡有鬼車的蛋,蛋殼就行
。就可以到我這裡來換丹了。”
“就這麼簡單?”火修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來做好事確實有益於身心健康,難怪有些玄門宗派要求弟子在遊歷的時候要曰行一善呢。
胖子報以神一樣寬容的微笑:“當然就這麼簡單了,我說過是給你好處,另外的兩件材料也是一樣,給我打聽出哪裡有?或者在誰的手裡有,就可以用消息來換丹,不過我可有言在先,消息必須是真實的。”
“天啊!你終於良心發現了,要是你早有這份好心,老夫何至於淪落到今天的地步。”火修不顧身份的老淚縱橫。
沒辦法,胖子再次使出了掃題。
只要用情報就能換丹,王浩的條件不可謂不優厚,不僅如此,還考慮到火修的難處,無緣無故的不好打聽,允許火修放風出去,說是有人願意用丹換取這三件材料,這樣就可以靜待有這三件材料的人自動找上門來,只要別張揚自己的名字就好了。
說穿了,火修就是個跑腿的,但是好處太誘人了,這條件就是開給石雀,估計也不會被拒絕的。
火修除了感恩戴德,也主動獻計獻策,提議在草廬建立一個專門交換材料的場所,方便玄門弟子交換手頭上閒置的材料交換,互通有無。
以物易物,這是最原始的商業往來。聽起來好像很簡單,需要的條件卻十分苛刻,要是簡單,也輪不到火修提出來。
首先主辦方要有面子,才能召集別人來交換,財力方面,集市創立之初難免清淡,作爲東主,要有充足的寶物拿出來充充門面。另外,要有實力保證交易的安全,能滿足上述兩個條件的門派不少,不過同時具備第三個條件就難了,交換場所最好是自由區,具備開放的特點,沒有哪個門派願意敞開門戶,他們也不願意擔這份責任。
草廬擁有公認的實力,加上有石雀坐鎮,安全方面無需擔心,並且從建立之初就是開放的,所有的人都來去自由,完全具備以上的要求。
這種集市早就該有了,集市建在眼皮底下,有什麼好東東,近水樓臺先得月呀。而且這個思路十分契合胖子的原則,賺有錢人的錢!
說實話,賺窮人的錢非常困難,也沒有多少油水可撈,而且有時候於心不忍。當你看到一個重病纏身,無力支付醫療費用的老人,還能忍心榨取他麼?又能榨取到什麼?不幫忙那是爲富不仁!
宰有錢人就不同了,他們揮金如土,只要認爲物有所值,壓根不在乎價值幾何,爲他麼找到需要的東西,收取酬勞也是心安理得。
貌似沒多少風險,而且好處多多,在胖子的血管裡,殲商的血液在沸騰,想都不想就一概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