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玄門和魔族在西方發生爭執,引起衝突的地方一共有四處,石雀的計劃不可謂不周密,然而百密一疏,玄門法典雖然明確限定了雙方的活動區域,可是有一部分玄門宗派在優惠政策的鼓勵下到海外尋找道場,經歷半年多的時間早就安營紮寨了,以前倒是沒什麼,現在魔族的人進駐,當然要引起爭執,萬幸雙方沒有動手,想來也是魔族顧全大局才竭力剋制,迅速派人將情況告知草廬。
王浩聽的一個頭兩個大,出於本能開始往後縮,這種事去找石雀去,本人一概不理。
“那個~正是石雀長老讓我來找你的,玄門和魔族的爭執不用問他,直接找你解決就可以了。”貌似藍德的立場也很明確,他是石雀的人。
王浩當場將口中的茶水噴出來,這老東西精明呀,居然來個不聞不問,給自己來個趕鴨子上架。
雖然不承認和羅剎的婚約,和勿猜或多或少有些交情,真要動起手來,不理說不過去,再說,今後凡是玄門和魔族的爭端全部由王浩協調,這是玄門法典銘文記載的,王浩想閃也閃不掉。
還有,有個叫做伊娜的血族來找你,她不敢上山,在外面的小鎮上等你,在藍德的眼裡,血族就是血族,他不會認爲伊娜有多漂亮,甚至連公母都懶得分辨。
血族找上門還能有什麼事,無非是勿猜的人馬向他們勒索晶石,這原本就是石雀賣給王浩的好處之一,有什麼好見的?
胖子大手一揮,不見!
“還有。玄門的人漸漸的都散了。有不少身份不明的傢伙混在草廬不肯離去,我們是不是該出手清理了,他們中間有些人夠資格留在草廬,不過所有留在草廬地人都要你親自審覈才行。還有,還有,十多個門派地掌教要和你談談,他們沒說什麼事,我估計是希望結盟。”說話的人換成了火修。
“還有什麼?”王浩氣急敗壞的吼道。
聽他問起,火修立即倒起苦水。先是從手鐲裡掏出一大堆請柬,草廬既已立派,而且是玄門的一流門派,別的門派遇到喜慶,宴會一類的活動,一定不會拉下的。這種事不是非要掌教參加,但是出席的人選卻要掌教指定。而且既然是去參加活動,就沒有兩手空空的道理,火修在人選方面不敢擅自做主,也負擔不起高昂地禮物。
此外,草廬的兄弟雖然耿直,不過都是些烏合之衆,又沒有條規和輩分限制,平日裡難免發生些摩擦,胖子和星語從來不理這種鳥事。別人又不夠資格管,日久便越積越多。如果不指定出一些簡單的規矩,爭端永遠不會結束。
還有,草廬的房舍明顯不足,而山腰處基本佔滿了,要是再蓋的話,那就要往山巔的方向考慮。
一個門派的日常地瑣事可謂是多如牛毛,而王浩卻沒有安排人分管。火修做不了主,到最後全部推還給了胖子。另外,他也有事要單獨商量,看他鬼鬼樂樂的德行,估計是又搞來了賊贓,可惜此刻王浩一點心情都沒有。
嘮叨了將近半個時辰,老雜毛還在沒完沒了,王浩終於暴走。
“有完沒完啊!本來就一攤子爛事,你跟着湊什麼熱鬧?他們爭什麼,不想待統統都滾蛋!還有那個什麼血族,趕緊打發她走人!不知道的還以爲小爺和血族有來往呢!”王浩一陣歇斯底里的咆哮,耳朵根子終於贏來一片清淨。
藍德和火修倒是知趣,找地方避風頭去了,他們責任僅限於彙報,如何處理是王浩地事,陳家主送達計劃書,即使不趕他也會走,不過他留下了陳素兒。
無論計劃由誰執行,陳素兒作爲計劃的制定者,由她從旁協助是最佳人選,留下是名正言順。
當然,陳家主此舉絕非爲了整頓修真家族的計劃,而是別有所途。
首先是爲了向胖子示好,十分明顯,王浩對處理宗派事務一竅不通,而火修自稱散人,也是野慣了的傢伙,壓根就沒有在門派裡待過,別指望他能幫上大忙,王浩需要一個稱職的管家,幫助他將草廬的日常事務納入正軌。
如今王浩正是爲了瑣碎地事務大動肝火,迫切需要幫手,雪中送炭永遠比錦上添花更容易讓人領情。
陳素兒不僅機智過人,並且心思縝密,無疑能給胖子一些幫助。此外,有她守在王浩的身邊,就能獲悉玄門的風吹草動。
陳家主無心刺探玄門的情報,不過玄門對待修真家族的立場,還是儘早知道的好。要知道,臨走時他仍然心有餘悸,一下子勾絕九個家族,那是上萬口子性命,王浩連看都不看,這說明什麼,玄門壓根就沒有把修真家族的人當作人看,假如他沒有歸附玄門呢,假如這份名單由別人執筆呢?假如陳家的名字出現在這份勾絕地名單上呢?
考慮到種種因素,陳素兒留在胖子的身邊,遠比跟在他身邊有用。
“你要去哪裡?”陳素兒攔住去路,一張俏臉道不盡地嚴肅,彷彿在教訓貪玩的孩子。
王浩針鋒相對道:“出去轉轉!難道留下看你的臭臉?”
陳素兒可是接受了家主的重託,耐着性子解釋道:“調節玄門和魔族的關係,那是何等的大事,石雀能放心的交給你處理,那是出於對你的信任。”
“你懂什麼?”王浩冷哼一聲,這本來是石雀的事,他是被老東西算計了,不過這些話和一個修真家族的女孩似乎說不上。
陳素兒語重心長的教誨道:“我不知道你和石雀的關係,但是我知道他們都是盡心竭力的幫你辦事,事情若辦砸了,他們沒有責任。你卻難辭其咎。”
“辭其咎正好啊。大不了引咎辭職,我還正好不想幹呢,玄門和魔族打起來又怎麼樣,打到天昏地暗也打不到草廬來,至於應酬,誰願意去誰去好了。”
無爲則衆爲,無能則衆能,正常情況下,這不失爲上位者的至上教條。不過前提是正常情況下,而現在,使用這個教條地人是石雀,胖子是能者多勞。
魔族和玄門地糾紛本來就商定由他解決,他不理,別人也是不斷的找他,何況還有勿猜的關係。至於草廬的瑣事,本來就應該他出面,別人想管也插不上手。
嚷嚷歸嚷嚷,王浩最終還是找來藍德。如果平心靜氣的話,處理什麼事也不難。原來人家要的僅僅是一句話,要麼玄門退讓,要麼魔族退讓,剩下的事,藍德自然能處理妥當。
沒什麼好考慮的。爲了人界長期安定,爲了雙方和睦相處,胖子果斷的犧牲了玄門。
“恐怕不妥吧?”藍德好心提醒,畢竟是第一次裁決,具有非凡地意義,今後遇到類似的糾紛,都要拿出來做參照的,也就是說這一次退了。以後遇到相似的情況,都應該依例裁決。
王浩一翻白眼。狠聲道:“有什麼不妥的?玄門法典把勢力區域劃定的清清楚楚,現在就是玄門踩過界,於情於理都只能退回來,玄門退,是退回自己的勢力範圍,要是判定魔族退,叫他們退到哪去?”
有了第一個判例,剩下地依例裁決,接見各派掌教耽擱了不少功夫,因爲只有一個一個的見,正如火修所言,他們是爲了結盟的事,畢竟草廬才崛起不久,定位也不清晰,有些二流門派也乘機找上門來,企圖渾水摸魚。王浩表面上大大咧咧,心裡頭可不糊塗,十幾路推手打下來,竟然一個都沒有答應。
道理明擺着,結盟和找老婆不一樣,情投意合就行,結盟講究的是門當戶對,要是和一個二流門派搭上關係,那就是自貶身價。
王浩對玄門勢力知之甚少,分不出那些是實力相當地,那些是渾水摸魚的。除非有個像小醫仙那樣的明白人從旁指點,否則的話,絕不可草率的做出決定。
另外一邊,草廬的糾紛迎刃而解。陳素兒不是挨個地去調解,也沒有面子息事寧人,而是制定出一系列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纔是草廬不斷髮生爭端的根源,這是治標的方法,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這羣烏合之衆平時驕縱慣了,套上規矩就像野牲口上了栓繩,渾身的不自在,條條框框不能太多,越簡單越好。另外,大凡宗派,或者是家族,成員都是論資排輩,制度恰恰是建立在這些輩分,權利上。但是草廬的環境十分特殊,無論修爲高低,大家都是平等,因此找不到範本照搬,全是一條一條臨時制定出來的。
應酬方面,火修本來就喜歡湊熱鬧,要不然他何以壓下請柬?只不過禮品方面還要落實在王浩身上。
玄門宗派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這一年到頭迎來送往的,十天一口飛劍,半月一件法寶,也是件讓人頭疼地事。
誰的寶貝也不是搶來地,光出不進肯定行不通,除了看人送禮,儘量控制成本,還要適時的舉辦一兩次聚會,不能光被人家罰款,時不時的也要有個進項。
關於這一點,無論在玄門還是修真家族,都形成一致的共識。但是財雄勢大的胖子纔不會動這種腦筋,別說煉丹就和印鈔票差不多,光是在蠻荒沼澤撿來的法寶,就足夠他揮霍一段漫長的歲月,凡是看不上眼的都可以拿去送禮。
事實上,這些飛劍和法寶在拿去送禮以前,還要被草廬的兄弟挑揀一遍,雖說飛劍和主人時間久了也會產生感情,但是誰願意把感情寄託在一口劣質飛劍上?一口好的飛劍是修真者夢寐以求的,有了機會當然要更新換代,說的好聽點那叫升級。
陳素兒出生在四大世家,見識絕不淺薄,仍然爲王浩的個人收藏震撼不已,一個人怎麼能搜刮到這麼多法寶?這相當於陳家數千年的積累,她猜不到,這僅僅是胖子從魔族撿來的法寶,而且僅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還是看不上眼的一小部分。
王浩素來低調,信奉財不露白,除非必要,絕不輕易炫耀財富。
血族的問題相對棘手,情感上,王浩偏向勿猜,血族畢竟是血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無論他們在世俗的目光裡有多麼美麗,多麼高貴,但是在丹訣上,這種冷血動物不過是煉丹的低級材料。
從利益的角度就不同了,血族的領域盛產晶石,那是王浩爲數不多的喜愛之物,永遠都不會嫌多,而血族的慷慨也是王浩喜歡的,既然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從血族手中獲得晶石,爲什麼還要幫助勿猜去掠奪他們呢,雖然,勿猜最終會從掠奪來的晶石中,拿出一小部分饋贈給自己。
中間轉了一道手,油水就不知道被颳走了多少啊。
從血族的手裡摳出晶石,遠遠比等待勿猜的饋贈划算,相通了這個道路,就不難做出正確的判斷,即不能幫勿猜壓榨血族,也不能讓血族有恃無恐,要讓他們時時求着自己。
尼古拉這老傢伙雖然慷慨,還不至於無緣無故的送人晶石,尤其是上等的晶石。
爲此走上一次魔族是十分值得的,事不宜遲,胖子連夜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