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想想,這傢伙也怪可憐的,先被父親遺棄,又被兄弟排擠,也許連老天都同情他的遭遇,在聽見他的祈禱後,悄悄幫了他一次。
雖然碰到兩撥的巡邏弟子,粗略查看了他們的令牌,便痛快的放行了,三人順風順水的來到基地入口。
最後一關是躲不過的,守在入口處的三名高手,每個都是修爲極高,而且是魔尊的親隨,不用給任何人面子,哪怕是其餘幾位公子也不例外,和所有身份特殊的人一樣,他們還有副臭脾氣,也不是多麼的盡忠職守,查誰,不查誰,全憑個人喜好。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對三公子的印象還不賴,相比之下,三公子極少得到魔尊溺愛,性格中便少了幾分飛揚跋扈,在玄門的眼皮底下求生存沒,尤其能經營出一份勢利,這比起他的幾個兄弟,成天就知道向父親討喜可出息多了。
資歷比較老的人都瞧的出來,在魔尊的衆多子嗣中,三公子雖然最不討喜,卻是最像父親的一個,行事沉穩,心狠手辣。
正是出於這個原因,他才刻意排斥這個兒子,畢竟修真者有無盡的生命,魔尊不需要接班人,相反,他最擔心的是被人篡權,第三子無論在人緣還是能力,都是衆多親子中最出彩的一個,而且很善意隱藏自己,一個喜歡隱藏自己的人,無非有三種原因,要麼是爲了生存,要麼是爲了野心,要麼兩者兼而有之,魔尊最無法容忍的東西就是野心。
這三個老怪物對三公子的看法就是同情和欣賞,像往常一樣。三公子主動朝他們笑了笑。
“小三子,你帶出去的人呢?,沒和你一起回來?”其中一人隨口問道,此人容貌怪異,眉毛異常濃重。說起來話來甕聲甕氣,像是在打雷,詢問多數是出於關心,也是職責所在。三公子爲了對付玄龜,帶走上千名高手,此刻就回來三個,顯然發生了什麼。
三公子不由苦笑:“二叔就別再提了,我得到玄龜的消息。想帶人去碰碰運氣,誰知道偷雞不成蝕把米,損兵折將阿。”
二叔不由皺起眉頭,魔尊治下極嚴,不允許大批人員玩出。即便批准,也要求快去快回,嚴禁在外面逗留,更別說是損兵折將。他們爲三公子放行都是都是格外開恩,誰料到這小子居然闖下大禍。
雖然說那些人都是三公子從人界帶回來的,也有不少是魔尊當出留下地舊部。而且既然歸附到魔尊的麾下,就要服從管制,死傷如此之衆,他要如何向父親交代?何況這些人都是他的親隨,也是他唯一能夠依靠的勢力。失去了這支力量,今後的力量可就更難過了。
從人界帶回來地人不少。老傢伙們懶得去記,看了眼他們胸前的令牌,嘆息道:“小三,你這次可是闖了大禍,我們也不爲難你,趕緊向你父親去解釋罷。”
三公子何嘗不知道自己的處境,聽到這番話免不了一陣辛酸,不便久留,向三個老傢伙道了感激,帶上兩人匆匆混了進去。
進入基地的內部,胖子才鬆了口氣,同時又唏噓不已,若非有奸細帶路,走穿蛟皮靴子也休想摸道這裡。從地表看,基地僅僅是不起眼地小山丘,像這種規模的小山丘在蠻荒沼澤數不勝數,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話,要剷平那座小山丘絕非什麼難事。
基地完全是建造在地下,猶如精心掩飾的帝王的墓穴,表面上平平無奇,內裡卻藏有乾坤,走過大概五十米地隧道,眼前豁然開朗,
通道足可並行五人以上,四壁完全由青石鋪墊,沒有照明用的火把,數之不盡的寶石鑲嵌在上面,將原本黝黑的地下照射的如同白晝,寶石天然地光達不到這種地步,想來是利用煉器的手法處理過,要不是來往的爪牙不少,王浩一定要摳幾顆下來,有機會再說罷。
“三哥哥,你回來啦!”一個小女生大老遠的跑過來,甜膩膩的表情道不盡的可愛,雪白地小臉上生了少許雀斑,雖然說破壞了少許美感,卻比平常女孩多出了幾分調皮。
將三公子稱爲哥哥,雀斑女自然也是魔尊的子女,她的名字叫做無瑕,是魔尊最小的女兒,
和三公子不同,她是魔尊現今最寵愛的女兒,原因十分簡單,無暇是魔尊最小地女兒,而她的母親,自然是魔尊最後納來地妾室。
小丫頭尚在年幼,十五六歲的樣子,由於魔尊寵愛的緊,至今還沒有沾染上兄長們的惡習,人也不怎麼勢力,要說在這座古墓裡,還有什麼能讓三公子寬慰的,大概也就只有這個小了他一千多歲的妹妹了。
這女孩也挺可憐的,母親雖然得寵,卻受到魔尊另外幾個女人的擠兌,何況魔尊出了名的喜新厭舊,另覓新歡是遲早的事,至於那些哥哥,也不會給他好臉色,只剩下剛從人界回來的三哥哥時常陪她玩耍,兩人同病相憐,很快混的爛熟。
閒暇的時候,無暇一定跑來纏住三哥哥,吵着要聽神魔大戰的事。無奈神魔大戰的任何描述,在這座古墓裡是絕對禁忌的話題,至於爲什麼被禁忌,大家自己去想。
三公子只能代之以別的趣聞,好在人界有說不盡的新鮮事,漸漸的小妮子聽入了迷,但凡是一找到空子,立即溜出來找她的三哥哥。
見到妹子跑來,三公子止不住笑了,可惜笑的好難看。相比之下,胖子的笑容就猥瑣多了,鄙夷的眼神彷彿在說:“你還真夠厲害的,連妹妹都不放過。”
兩人原本沒有多大的衝突,要說王浩有看不過眼的,那就是他對女人的態度,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本身沒有什麼不光彩。問題是他要地不止是美色,而是想獲取更多的東西,這就落到下乘。好男兒頂天立地,縱然有時使用些過激的手段。但是絕不該動女人的腦筋。
前有羅剎,後有如玉,現在又輪到雀斑妹,王浩可沒有冤枉他。
雀斑妹留意到胖子的眼神。居然有人敢對三哥哥無禮,明知故問道:“喂,你是什麼人?”在這座古墓裡只有兩種人,主子還有奴才,除了魔尊和家眷主子。其餘地人都是奴才,小妮子這麼個問法,擺明是我爲哥哥出頭。
“我!”就像被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質問,王浩哭笑不得,順口胡謅道:“屬下斑馗。”
斑魁就是殺害雨霞的那人。在來的路上,王浩才知道這個名字,提及這個名字地時候,陳玄的目光明顯的冷峻下來,小妮子不知道那是恐怖的殺氣,只是感覺身子沒來由的一冷。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串冷戰。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小妮子對危險的處境渾然不察,半知半解的賣弄道:“你騙誰呀,斑魁我見過的,聽說他殺了一個女人。那女人是陳玄的妻子,陳玄是玄門地殺神。他殺了很多我們的人。”
原來這個斑魁身份雖然卑微,卻因爲殺了陳玄的妻子而名聲鵲起,從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一夜之間成選魔界的傳奇,當無暇得知傳奇人物就在哥哥帶來的人裡,而且還是哥哥地部下時,立即吵鬧着要一睹英雄的風采。三公子拗不過,只好滿足了她,這小妮子現行好奇,三問兩問的,也就將事情問出了一個大概,不過有很多是被扭曲過的。
想不到殺害女人的兇手居然成爲英雄,這叫什麼世道啊。要說陳玄夫婦地感情也足夠感天動地,然而失去了潤色的情節,又缺少繪聲繪色地描述,好端端的一個故事,聽起來味同嚼蠟。
王浩知道她對整件事一知半解,多半是從三哥哥口中聽來的,索性堅持道:“我沒有騙你,我就是斑魁,你見過的那個人纔是騙子。”
“胡說!”雀斑女口中說得堅決,卻是將目光望向哥哥,很明顯,她是將信將疑。
王浩將計就計,言之鑿鑿的說道:“不相信問你的三哥哥,看看我有沒有說謊?問問他,我和你見過的那個傢伙,哪個纔是冒牌貨。”
三公子可不是蠢人,收到信號以後立刻附和道:“讓我說就不好玩了,他們兩個人誰真誰假,當面對峙就能一清二楚。”
無暇在古墓裡本來就閒的無聊,聽說有好玩的事從不放過,當場拉上王浩前去對峙,而三公子則和陳玄緊隨其後。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說的就是這種情形,原本以爲要將魔尊的老巢翻個底朝天才能將仇家揪出來,誰知道事情居然是這麼簡單,小公主走在前面帶路,有誰敢上前阻攔?
咚!雀斑女一腳踢開石門,其勢洶洶的罵道:“你這個大騙子,吹噓自己是斑魁,還說和陳玄大戰過一場,說什麼害怕魔界之門關閉,才放了陳玄一馬,原來你根本就不是斑魁……”
“屬下當真是斑魁,如假包換。”斑魁信誓旦旦的保證,在古墓裡得罪了小公主,當真比被人掛掉還可怕。
無暇開始拿捏不準了,疑惑的問道:“那你殺過陳玄的妻子?”
“沒錯。”斑魁斬釘截鐵的答道。
“你和陳玄大戰過一場,勝負未分?”無暇的眼裡再次煥發出神採,當初魔尊率衆攻入人界,鎩羽而歸,可以說是威風掃地,隨後被迫下野。
這些往事,魔尊雖然不準人提,無暇多多少少聽到一些。魔尊是誰,不就是最最疼愛她的父親嗎?小妮子無法接受上千名魔族高手不敵一個叫做陳玄的傢伙,還丟掉了性命,葬身茫茫冰原,無法接受陳玄揮劍北上的時候,沿途皆是魔族的高手,居然無人能擋。爲什麼人界能出這樣的英雄,父親的麾下卻沒有,骨子裡,她希望斑魁是一個英雄。
斑魁顯然不是什麼英雄。而是徹頭徹尾的小人,就連殺死雨霞,也是採用卑鄙齷齪地方法,逃離人界的時候,又不顧兄弟死活。因爲他的逃跑,累及數千個兄弟殞命。回到魔界,無恥的編造謊言來擡高身價,凡是知道底細的人。無不對他咬牙切齒,三公子原本也容不下這號人,但是考慮到斑魁地名氣,今後未必就用不到,加上妹妹天天吵鬧着要聽故事。斑魁別的不行,編故事的本領一流,考慮到以上的因素,還是將他留了下來。
畢竟有主子在場,斑魁先是猶豫了片刻。還是承認道:“屬下地確和陳玄有過一戰,三公子代人撤離的時候,屬下負責墊後,撤退剛進行到一半,陳玄就帶齊人馬殺到,屬下沒有辦法。只好和他一戰。我們打得天昏地暗。後來屬下害怕魔界之門關閉,今後就再也不能重返家園,這才
停止爭鬥,匆匆退回魔界。”
這番話說得一分真,九分假。凡是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純屬扯淡。難能可貴得是,居然能說得有板有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王浩悄悄的關起石門,像門神一樣守住出口,一副調笑的語氣說道:“和陳玄一戰!你還很神勇麼!”
斑窺雖然見過胖子和陳玄,也僅僅是一瞥,而且他想不到在魔界,魔尊地基地裡能撞見玄門的人,因此並未在意。但是胖子陡然間跳出來,他卻越看越覺得眼熟,修真者裡胖子並不多,他雖然沒仔細看過王浩,聲音卻是熟悉的很。
冷汗刷刷的冒了出來,斑窺強作鎮定道:“你是什麼人?”
無暇想不到事情的複雜程度,只是覺得好玩,噘起小嘴道:“可巧呢,這個人也說自己是斑魁,不知道你們兩個誰是真地,誰是假的。”
小丫頭說話的時候,示威的盯住胖子,毫無疑問,她還不能算太笨,隱隱猜測出誰是真正的斑魁。
真兇終於浮出水面,居然還對殺害雨霞的事誇誇其談,陳玄地鐵拳早就捏的咯咯作響,狂放的殺氣在房間內肆虐,這麼狹小的空間裡,避無可避,真要是釋放出來,除了三公子修爲稍高沒,勉強能抵受的主,剩下地兩人必死無疑。
王浩可不敢讓兄弟憋得太久,笑呵呵的對小丫頭說道:“誰是斑魁並不是重點,傻子才搶這種事呢,他說是就是啦,現在地問題是,他殺了人家的老婆,害人家小兩口陰陽相隔,千年不能相聚,現在人家殺上門來了,我十分好奇他怎麼辦?”
斑魁頭皮一陣發麻,陳玄找上門了,這怎麼可能,可是連死胖子都闖入基地,陳玄爲什麼不可能。他留意到房間裡的第四個人,這個人從進門以後就默不作聲,但是距離老遠就能感受到他的殺氣,還有憤怒,難道他就是陳玄。
緩緩的擡起頭來,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冰冷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彷彿能洞穿人的身體,這個時候,陳玄早就氣的說不出話來,一步一步的逼近獵物,在他的前方,殺氣縱橫。
斑魁連抵禦的勇氣都沒有,只是一味的後退,他能確定面前的人就是陳玄,這份殺氣不光要求高深的修爲,除非有特殊的經歷才行,能夠把殺氣煉到這種地步,除非殺過很多的人,這種殺氣即使在魔尊的身上都看不到。
“你不是說曾經和陳玄有過一戰嗎?現在怎麼不戰啦?”王浩幸災樂禍的笑道。
“三公子救我。”短短的幾個字,都能聽出由強變弱的感覺,他的生命在迅速的枯竭。
“開什麼玩笑,我沒有本事和陳玄一戰,你這麼神勇,還用我幫忙?”三公子要是有本事幫他,就不用被挾持回來了,如今自身難保,哪還管得了他?
就算有本事幫忙,三公子也袖手旁觀,要不是這個傢伙,從人界回來的兄弟,數目將是現在的三倍,他在魔界的日子也會好過得多,每每想到此事,都恨得咬牙切齒,若非這個傢伙是名人,留下還有些用處,不用等陳玄殺來,他就先行清理門戶了。
驀然,斑魁停止了求助,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呼吸停了,眼睛仍然睜着,但是看不到任何生氣。
汗!
這一刻,陳玄不知道等了多久,這千年來,他僅有兩件事可做。第一件是爲雨霞求醫,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第二件就是復仇,爲此,陳玄不惜殺入魔界,無數魔族爪牙成了冤死鬼。
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他找到了殺害妻子的仇家。正當他要手刃仇人的時候,這個傢伙居然自己掛掉,世間找不到比這更鬱悶的事了。
經過檢驗,斑魁掛了,地上還有一小攤液體,散發出騷臭的氣息,小便失禁,看起來像是被嚇死的。也可能是被殺氣所傷,像剛纔的情況,換成別人站在陳玄的面前,也是難逃一死。無論是那種情況,陳玄都無法接受,嘴脣動了動,什麼都說不出來,最終把目光投向了兄弟,這也太窩囊了,他覺得比斑魁還要窩囊。
王浩離開門口的方向,走過來踢了斑魁一腳,一錘定音道:“掛了。”
陳玄含糊的嗯了一聲,思想已經被仇恨佔據,眼神中的殺氣未褪,說明他無法接受這種事實,假如得不到宣泄,說不定他要血洗古墓。
這種眼神胖子看得懂,三公子也看的懂,這個時候,他不僅要穩住妹妹,還要向王浩求援,只有他才攔得住陳玄無’敵;龍“書:屋[整6理。
“當初我差點被公孫老狗掛掉,僥倖死裡逃生,那段日子我避回草廬,臥薪嚐膽,後來終於報了仇。可是我仍然覺得不解恨,於是我決定拘禁他的魂魄,想起來的使用就拿出來折磨,等折磨夠了,再用魂煉之法煉掉他,兄弟不妨試試。”仇也報了,也看就能全身而退,王浩也擔心兄弟在古墓裡抓狂,勸導起來不遺餘力。不過,他的苦口婆心聽到三公子的耳朵裡,又是一陣毛骨悚然,人死萬事休,大不了鞭屍,不至於絕到這個地步吧,由此他得出一個很經典的推論,寧可得罪高手,不能得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