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且,羅剎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陳玄等人對她的態度在發生微妙的轉變,陳玄是個名副其實的殺神,根本不把魔族的人當作人看,殺人如同捏死一隻螞蟻,起初,她甚至不敢對視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睛,可是那雙眼睛裡的殺意卻在漸漸的減退,從起初讓她不寒而慄,變成如今的無可奈何。
當然,這僅僅是對她而言,對待別的魔族爪牙,陳玄依然是心狠手辣。如今的陳玄不會動就萌生殺機,而是經常欺負她,比如說把迷路的過錯推到她的地圖上。這兩者可是有天壤之別的,前者代表危險,而後者卻沒有。
王浩由可憎變成了可惡,三人中變化最小的反而是卓月,卓月從一開始對她就沒有多少敵意,現在依然如此。
凌晨時分,小鎮響起傳來尖銳的獸吼。
聲音來自很遠的地方,卻清晰傳到三人耳中,說明聲音非常之大,而且很熟悉,那是玄龜德怒吼。
雖然御劍轉了個大圈,要是玄龜有心追蹤的話,憑它的嗅覺不難找到蹤跡,而且它的速度並不慢,追上來是遲早的事。
“難道玄龜還沒有回到沼澤去,一路追蹤我們。”陳玄的神色有些煩躁,雖然有心網開一面,要是玄龜不知死活,難保他不會改變初衷。
卓月反對道:“不大可能,玄龜就算再憤怒,已經是筋疲力竭,出於野獸的本能。它一定是回去療傷,玄龜有旺盛的生命力,不出半月就能漸漸復原。”
“可是它跟來了。”陳玄眼中閃現殺機。
兩人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轉向王浩,別看王浩地修爲差強人意。對異獸的見識無人能及。
“別問我,去看看不就知道啦。”王浩鬱悶的擡起屁股,沒有比喝酒喝到一半更令人不爽的事情。
由於卓月和羅剎眼睛沒有復原,仍然由兩個男人帶着,四人循着聲音地方向御劍尋找。
問題很快找到答案,玄龜沒有回到蠻荒沼澤,是因爲被別的人馬拖住。
那些人雖然沒有地縛圖騰,卻用粗大的鐵鏈困住玄龜。鐵鏈粗重異常,閃爍黑色玄光,應該是特製的法寶。專爲對付巨獸煉製,這樣的鐵鏈單獨一條困不住體型龐大的玄龜,但是上千條交織在一起。便能讓龐然大物寸步難行。
事實上,玄龜根本就不會逃跑,鐵鏈的作用是限制它的活動,以便利用法寶遠程攻擊。有兩百多個修真者控制鐵鏈,其餘的人都藏在遠處。利用法寶和飛劍攻擊。
失去龜甲的保護,他們地攻擊頗有成效,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何況他們對付的是受到重創,精疲力盡的玄龜。
不過即便如此,這些人也付出慘痛地代價,他們沒有強光破壞玄龜的眼睛,無法阻止玄龜用出凝視,要避開凝視,唯一的方法是高速運動,上千號人擠在一起,要保持高速飛行還真不容易。人畢竟不是蝙蝠。
藉助晨光,可以看見地上散碎的屍體,死傷少說也有百人之巨。這樣的傷亡實在不算什麼,不得不佩服他們地默契,顯然是經歷過這樣的配合,換成草廬的兄弟就很難說了,那羣傢伙,論起單打獨鬥一個比一個機靈,說到羣體地配合,簡直就是一羣烏合之衆。
這些人統統都是魔尊的部下,王浩引玄龜出沼澤的時候,就驚動了他們。他們一來是畏懼玄龜的強悍,另外也想坐收漁翁之利,當時沒有現身,一路尾隨王浩出了沼澤,後來見到陳玄趕來,就更不敢動手了,等王浩等人撤走以後,他們才落井下石,向傷重的玄龜下手。
可恨王浩當時全力以赴的對付玄龜,後來又忙着收集龜甲和龜血,忙得不亦樂乎,居然沒有察覺他們,此刻回想起來,立即將事情的原委猜出個大概。如今情形倒轉過來,這些人全力以赴的對抗,也沒有留意到王浩去而復返,不知道算不算是報應。
沒來由的,王浩爲玄龜感到不值,它是那麼地高傲不屈,就算是死,也應該死的有尊嚴,轟轟烈烈,不應該被小人所乘,不明不白的掛掉。
情不自禁的罵出了卑鄙兩個字,將自己的猜測說給卓月聽。
“對付玄龜,依靠羣體的力量也說的過去,但是他們乘玄龜受傷才下手,顯然是乘人之危。你先前有心放玄龜一馬,現在就不該袖手旁觀,畢竟是你打傷它的,要不是玄龜受了重傷,這些人困不住它。”小醫仙無論在什麼時候都能客觀的看待事物,她的分析連羅剎也認爲頗有道理,並且爲同胞的卑劣感到無地自容,不過,她的慚愧僅僅是藏在心底,表面上一句話都沒有說,甚至冷哼了一聲。
“幾千號人欺負一頭受了傷的動物,這還叫說的過去?小爺不能讓玄龜死得這麼窩囊!”卓月笑而不語,貌似胖子忘記當初捕捉血鯢的時候,藉助了玄門精英的力量圍追堵截,憑一個人的力量,能收到那頭怪物才稀奇呢。
陳玄得知事情的緣由也是怒不可遏,當場就要衝出去,將魔族的狗崽子殺個片甲不留。
“不用這麼麻煩,玄龜修理他們就綽綽有餘,你不想看看玄龜的殺招麼?”王浩的眼神充滿邪惡,自己動手那是下策,借刀殺人纔是高招,羣體戰術對付單一的目標還行,一旦被亂了陣腳,片刻間就會潰不成軍。
“兄弟有話儘管直說。”陳玄對兄弟向來言聽計從,這次也不例外。
“這羣傢伙用鐵鏈把玄龜困在原地,用法寶攻擊,就是欺負玄龜沒有遠程攻擊。實際上玄龜是有遠程攻擊的。而且非常厲害,可惜要用時間來聚焦,對付御劍的人很難奏效。假如你用地縛圖騰綁住他們,那就要好戲看了。這樣做。不光能讓玄龜找回自信,還可以吸取他們的魂魄療傷,一舉兩得。”
果然十分地邪惡,除了陳玄挑起大拇指,連讚了幾聲高明,兩女都是臉色鐵青,雖然說對付惡人用什麼招數都不過分,但是作爲女人的天性,她們始終不喜歡血腥和暴力,尤其是將這種事當作樂趣。
“不過。我認爲兄弟這招還不夠絕,如果發動你的封魔陣法,想想看會怎麼樣?”封魔真法能封閉修真者的真元。卻無法封閉異獸與生俱來地本能,一干失去真元的修真者對上玄龜這樣的上古兇獸,結局根本就沒有懸念,那一定是十分有趣的,陳玄說到一半止不住笑了出來。他再次把出風頭的機會讓給兄弟,封魔陣法本來就是他教給胖子的,施展起來自然比胖子更得心應手。
不過。陳玄用到封閉陣法的機會很少,首先他不會御火,又是玄門修爲第一,有什麼理由放棄自身的優勢?使用封魔陣對他半點好處都沒有。反倒是王浩喜歡挑戰強大的對手,又喜歡羣殺,配合上強大的御火術,簡直就是強大地變態的組合。久而久之,封魔陣儼然成了胖子的專利。
王浩沒有察覺到兄弟地苦心,此刻。已經被絕妙的主意打動。
“封魔陣好,讓這些傢伙自食惡果,嚐嚐被人所乘的滋味,順便幫玄龜找回自信,這些人走投無路一定出竅,正好可以給玄龜滋補,修真者的元神對玄龜來說可是大補。”王浩正開心不已,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要是玄龜朝咱們衝過來怎麼辦?”
竊笑嘎然而止,兄弟兩人面面相覷,顯然,陳玄也忽略掉這個問題,他本來是想幫忙,卻忽略了玄龜乃是兇獸,殺得性起根本就不分敵友,就算能分敵友,他也是敵非友,若非先被他打成重傷,玄龜又如何會被一干小人所乘?因該說,他一個人對玄龜造成地傷害,比所有的人加起來還要大。
羅剎驚異的望着兩人,在以前,她始終想不通王浩怎麼和陳玄成了兄弟,要知道,雖然她認爲陳玄也不是什麼好鳥,但是畢竟實力擺在那,高手總有高手地素質,死胖子卻是徹頭徹尾的小人。然而相處的越久,她就越認爲兩人像兄弟,神一樣的陳玄,也有陰暗的一面,正好和死胖子臭味相投,事實即是如此。
這是個絕妙的主意,冒些風險也是值得,經過商量,由王浩施展封魔陣,然後用分身守護裂天之痕,這樣的安排就能有效地防止玄龜敵友不分,就算向他們發起攻擊,王浩也有足夠的時間撤掉陣法,駕馭裂天之痕全身而退,加上陳玄掩護,可保萬無一失。
上千名修真者同時失去真元,那該是何等的震撼,尤其是在酣戰玄龜地中途,那些傢伙的慌亂可想而知,失去真元的修真者再也無力駕馭鐵鏈,猝不及防便被大力帥向半空,猶如拋起的餌料,成爲九頭蛇的美餐。
玄龜擺脫牽制以後立即神勇起來,無論它奔向何處,都是毫無懸念的秒殺,每人能低檔它的一擊。
恐慌的情緒迅速蔓延,饒是他們再訓練有素,失去真元也無計可施,只剩下逃命一途。來不及收回法寶和飛劍,抱頭鼠竄。事實上,沒有真元的情況下,他們也無力駕馭飛劍,如此混亂的局面,有誰還能留意躺在地上的黑色飛劍。
啓動陣法的時候,王浩多出個心眼,沒有將裂天之痕插在地上,而是隨便的一扔,本來劍靈對此十分不爽,但是考慮到能欣賞到一場前所未見的好戲,才勉強答應了。
殺戳,血腥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
玄龜如同一部殺戳的機器,所到之處,獵物不是被踩成肉醬,就是被它整個吞掉,偶爾的漏網之魚,則稱爲怪蛇的美味,因爲忙着吃東西,它們無暇噴吐毒霧,不到片刻的功夫,屍橫遍野。
終於。王浩等人如願以償的見識到了玄龜的殺招,凝視。那是爲了對付逃遠地幾個傢伙,本來玄龜僅需要一兩步就能追上去,然而此刻的它沒時間移動身體。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食物。
那雙琥珀般的黃色瞳孔注視下,歹命的傢伙狂奔中撕成碎片。
“玄龜地凝視無視真元,即使沒有封魔陣輔助,一旦被它盯上,修爲再高也必死無疑。”
劍靈的解說讓胖子淌下一身冷汗,凝視能夠洞穿真元,這是何等的恐怖,誰都知道修真者的肉身脆弱的可憐,稍微比普通人強些而已。即便是最強悍的問劍,也別想擋住這恐怖的一擊。
片刻後,他又感覺到十分幸運。有劍靈這匹老馬,好處還是多多的,雖然平時囉嗦了點,總比不明不白的喪命好。老實說,如果不是預先知道有玄龜有凝視這種殺招。王浩十有八九會成爲冤死鬼。
正如王浩先前的預料,這羣敗類自知逃生無望,紛紛選擇元神出竅。反正也無力抗拒玄龜地攻勢,躺在地上冒充屍體,總比成爲怪獸的點心划算,何況如果走運的話,等怪獸退去以後,他們還能找回身體歸竅。傻子也能看出玄龜對屍體缺少興趣,何況滿地都是屍體,貌似成功地機率不小。
正當做着美夢的時候,死亡呼吸已然發動。沒有肉身依附,元神輕飄飄的,就像落葉,在死亡呼吸的帶動下完全失去控制,轉眼間成爲玄龜的滋補品。
玄龜對魂魄地興趣不大,元神就不同了,那是它最鍾愛的美味,何況它現在受了重傷,正好需要上乘的元神補一補。
愜意地玄龜居然短暫的停止追殺,高高將頭擡起,貪婪的呼吸着。
王浩陡然覺得身子一輕,悔的連腸子都綠了,怎麼忘記了,分身也害怕亡呼吸,幸好分身多少有個依附,加上距離玄龜比較遠,纔沒有當場被死亡呼吸捲走,保險起見,王浩顧不得面子了,立即逃回真身避難。
從目前的情形來看,玄龜似乎沒有察覺他們,或者沒有對付他們的意思,王浩沒有再回去,等玄龜退走以後,他再去收回飛劍。
殺戳沒有持續太久,不到半個時辰,夜晚重歸寧靜,血腥味更濃了。
玄龜終結了視線內所有的生命,突然轉過頭,望向胖子等人的方向。凝視!王浩心裡一陣發毛,彷彿中招了一樣,渾身冰涼。
還好,玄龜僅僅是看看而已,仰天發出一聲長吼,彷彿是宣泄怨氣,也可能在示威,最終轉過身體,向沼澤的方向走去。
王浩拍了拍胸脯,長長地吐了口氣:“好險。”
“發生了什麼事?”卓月因爲看不見,並不知發生的狀況,當她聽見胖子繪聲繪色的描述後,立即笑出聲來,挖苦道:“原來你也知道害怕呀?”
“什麼話?人哪有不怕死的?傻子纔不怕死呢!”胖子不喜歡和人玩命,清理戰場纔是樂趣所在,尤其是碰到玄龜這種不會帶走戰利品的勝利者,那種感覺比叫花子中了六合彩還要爽上百倍。
決定拯救玄龜的時候,羅剎還覺得胖子有了幾分氣魄,甚至爲同族的可恥臉紅了一下,誰知道纔不久的功夫,胖子就被打回了原形,看來死胖子的氣魄是經受不住財富考驗的,不管掩藏的再好,一點點利益就能將他原形畢露,要知道,從死人身上奪走寶物,比乘人之危強不出多少,甚至更加無恥,何況那些人不是他殺死的,那叫發死人財!另外,羅剎還得出一個新的結論,死胖子一定非常的窮!
“他說的話雖然難聽,卻很實在,不是嗎?人哪有不怕死的。”卓月莞爾一笑,在雙眼不能視物的情況下,仍像平常一樣優雅。
是與非,對與錯,王浩原本就不在乎這些,他在乎的是滿地的飛劍,還有法寶。
這是一筆和其龐大的財富,光是人手一口飛劍,這就是上千口的飛劍,還有爲數相當的攻擊法寶,最誘人的是上千個儲物手鐲,要知道,它們裡邊可不是空的!
由於數量衆多,加上財不外露的考慮,王浩連看都沒看,先丟進星藍戒指再說,反正星藍指環的空間夠大,再多一倍也裝得下。
同行的人裡,除了羅剎是護法的獨女,家底頗豐,卓月和陳玄都不算富裕。尤其是陳玄大方慣了,僅有的星藍指環也送了兄弟,如今就剩下大衍劍傍身,眼瞅着胖子大發橫財,不眼紅纔怪呢。
要是換成無人的時候,說不得也要撈上一筆,星藍指環就是冰原一戰的戰利品,可惜他當時正承受喪妻之痛,僅僅是隨便撿取了兩件就匆匆北上,爲妻子復仇去了。可是偏偏有人在場,叫他怎麼下的了手?
剩下小醫仙和羅剎,她們就是想挑兩件也看不見,最終,所有的寶物都便宜了胖子。
“撿夠了麼,撿夠咱們就上路。”羅剎早就等得不耐煩,收拾幾千件寶貝,還是很要些時間的。
東西倒是撿完了,王浩卻沒有離去的意思,嬉皮笑臉道:“急什麼,還有一件寶貝呢。”
“還有麼?”陳玄瞧的清清楚楚,留下的每一件寶物,都被好兄弟洗劫一空,那可真是乾乾淨淨,連屍體都要踢走,檢查下面有沒有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