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座普普通通的醫館,有點像農村的衛生所,老頭卻露出畢恭畢敬的神情,那是因爲,李蘆幾乎幫助過這裡所有的人,醫生從來都是受人尊敬的職業,何況李蘆給人瞧病還是免費的。
“恩公!”胖子的到來讓李蘆喜出望外,三番四次的得到胖子幫助,稱一聲恩公倒不過分。
老頭卻驚得說不出話,原本想說點什麼,卻被心急的李蘆給打發走了。
“別這麼叫我,我承受不起。”王浩呵呵笑道。
“恩公承受得起,小女要不是有你的收留,如今還在外面招搖撞騙,還有我的妻子,除了你,有誰敢和四大家族作對,有誰肯幫我夫婦出頭?”李蘆越說越是激動,聲音變得有些梗塞。
王浩搖了搖頭,說道:“李蘆,我們是朋友,不用說這些,我的朋友不多,都是值得我用命去維護的。”
此話讓李蘆聽去,又是陣感動。
瀾姐先是等他們聊了一會兒,然後才走到李蘆旁邊,滿懷愧疚的道歉,她沒有訴說自己的苦衷,反而將所有的過錯承擔下來,作爲拓跋世家的主事人,她沒有權利推卸責任,上屆家主的錯就是她的錯。但是,所有的人都明白她的無奈。
李蘆原本就是善良的人,如今妻子也平安無事,自然不會計較,不過他說話時有些心不在焉。
王浩心神領會,說道:“廢話就先不多說了,你老婆也該恢復了,我這次來,是專程送星辰沙給你,本來想叫你們一家團聚。想不到發生這種事。”
“這不能怪恩公,懷璧其罪,這個道理李蘆懂得。”
“話是這麼說,也要想個穩妥的方法才行,誰知道那些雜碎會不會再動你的腦筋?”王浩考慮了片刻,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我知道你喜歡四處周遊,尋找異獸異草,不過你有沒有考慮過。你僅僅是個普通人,真要是遇到兇獸,連自保都成問題,何況你的妻子帶有星辰沙,難免引起別人的垂涎,這樣下去實在太危險了,就算你不爲自己着想,也該爲你的妻子想想,對嗎?”
胖子既然這麼說。顯然是胸有成竹,李蘆索性聽憑差遣,說道:“我也在爲這件事發愁,不知道恩公有什麼辦法?”
王浩笑罵道:“我就知道你不笨,要說扮豬吃老虎,我比你還差了一截。路上我被瀾姐提醒了一下,也認爲該爲玄門做點事。不過我討厭出頭露面,不喜歡和他們打交道,不如你幫我和他們交換,你願意嗎?我敢保證。你能見識到許多異草異獸,比你一輩子能找到的還多。”
這還用說嗎?李蘆就算高壽,活到百八十歲也就到頭了。能找到多少異獸異草?李蘆不知所措。卻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
王浩不放心的補充道:“我可是有言在先,別出賣我。對外,交換是你和他們的事,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就是想藏在暗處斂財唄,李蘆是明白人,連忙表示不會出賣他,但是又擔心的說道:“我現在都無力自保,要是人家知道我有丹,那~”
瀾姐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李蘆先生什麼時候變得膽小了?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是當今世上唯一的煉丹師,有誰敢和你過不去?我看沒人有這個膽子,就算有人狗膽包天,別人也不肯答應呀,很多人都不希望你出事,他們會想方設法的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王浩想出這個主意,就是要保先生周全,難道先生瞧不出來?”
李蘆恍然大悟,坦誠道:“我並非膽小,是害怕保不住恩公的丹,有負恩公的所託。恩公真的信任我嗎?”
當初胖子就是看重他的誠實,而且並不愚笨,聞言非常肯定的點點頭。“我找不到比你更可靠的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王浩除了留下些歸元丹和迴夢丹傍身,將其餘的家當全數交給李蘆,貌似他留下來也沒什麼用處,這份家當當場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末了胖子突然叮囑道:“還有,別賣弄你的善心,除非有合適的代價,不準拿我的丹做好人,知道嗎?”胖子深信李蘆不會中途揩油,更加不會出賣自己,卻擔心他的善良,要知道,有時候一顆丹決定修真者的生與死,存與亡,不給丹豈不是見死不救?李蘆雖然機智,可惜太善良,未必就能把持的住。
李蘆答允道:“那是自然,我就是再心軟,也不能用恩公的東西做人情。”
說話間,李蘆的妻子也走出來。
王浩還是第一次認真注視李蘆的妻子,她和星語非常的相像,不僅是容貌,連氣質也毫無二致,儘管她什麼也沒說,胖子仍能感覺到她身上的霸氣。堪稱絕色的容貌就非常難求了,何況還是敢愛敢恨,有勇有謀的奇女子,難怪李蘆抵擋不住誘惑,陷入愛河無法自拔,事實證明李蘆的選擇沒錯,妻子十年來病痛纏身,至死和他不離不棄,是他先放棄了妻子。即便妻子早逝,讓他嚐盡了離別之苦,至少轟轟烈烈的愛過一場,值了。
“你怎麼啦?”見他出神,李蘆的妻子在等待中發問。
“沒什麼,我在羨慕這個傢伙。”王浩瞟了眼李蘆,壞壞地說道。
“是呀,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讓他給騙去了。”妻子咯咯嬌笑。
“他騙到你?我看未必,李蘆是什麼人,他哪會騙人啊?再說就算他會騙,要是你不喜歡他,他能騙到你嗎?”
”王浩聯想起星語,除非是她喜歡的男人。否則別人再怎麼追求,也是枉然。
妻子突然笑了,意味深長的說道:“哦,你好像很瞭解我嘛,我們是第二次見面,連話都沒說上幾句,你是怎麼了解我的?難道是從我女兒那裡得來的經驗?她的性格的確像我,我聽說她很喜歡你,剛纔的話。你不會是有感而發吧?”
李蘆連忙從後面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別太過分。
“我的確是從星語身上看出來的。”王浩本來想說出和星語的感情,但是想了一想,終究無法啓齒,還是放棄了。
隨手撒出星辰沙,一枚枚圓溜溜,黃澄澄的金沙化爲煙塵,不可思議的凝聚在一起,凝聚成一個絕色的女人。星語的母親。
“事情辦完了,我也該告辭了。”王浩調頭就走,媚兒如影隨形的跟在後面。
“等等。”李蘆的妻子用剛剛得到的身體攔住胖子。“你和星語雖然是師徒,可是你們的年齡相差無幾,大家都是年輕人,應該沒什麼隔閡,我相信。世俗的禮法困不住你。作爲母親,我比誰都疼愛女兒,如果星語今後跟了你,我和李蘆會非常開心。我們不是用女兒報恩,而是衷心的希望她得到幸福,所以。如果你喜歡我的女兒。不需要有任何顧慮。”
王浩什麼也沒有說,埋着頭走出醫館。看起來好像是莫測高深的樣子,可是瀾姐卻知道他在偷笑。
“心裡在偷着樂吧?師徒相戀,這種事沒什麼大不了,星語那小妮子對你死心塌地,現在連她父母都發了話,你還有什麼好顧慮的?就別再吊着了,給她一個說法。”瀾姐的豁達讓人吃驚。
王浩擡起頭,臉上果然掛着笑意。他纔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要過的是自己的關,而且早就過了。他不在乎世俗的禮法,也不需要別人的默許,相信星語也不需要,可是聽到這樣的話,還是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就當作是長輩的祝福罷,有總比沒有好,讓他詫異的是瀾姐的豁達。
“別這麼看着我,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這個道理我明白,小舞和你有沒有緣,那要看她自己的,我幫不上忙。李蘆老婆說的那些話,可不是單純對你說的,那是在爲女兒向我叫板,人家是母女同心,我還有什麼辦法?誰叫我女兒不爭氣。話說回來,你給李蘆這份差事固然是爲他好,不過也真難爲他了,你也知道,他是出了名的好人,真要是有人急要丹救命,卻拿不出材料來交換,你叫他怎麼辦?難道他真能做到見死不救?這種事連你也做不出來的。”瀾姐含笑問道。
“那要看要死的是什麼人?是不是值得我去幫,說不定我還真能做的出來。我又不是醫生,談不上見死不救,求丹的人也不是病人,而是賭徒,修真就是一場賭博,既然賭了,就要有賠上性命,甚至是灰飛煙滅的覺悟。假如你在路上碰到個輸得精光的賭徒,你有沒有義務把身上的錢送給他?再說了,要是每見到一個人就要幫忙,我也幫不起。我肯和他們交換就是幫忙了,要知道,他們的材料我未必需要。李蘆也沒什麼好爲難的,他不過是代我交易,總不能慷他人之慨吧。”作爲最基本的素質,煉丹師首先要有一副鐵石心腸,姑且不說煉丹非要用活物做丹引,心軟的人下不去手。要是每見一個人就幫的話,不出多久,也就沒有材料可以煉丹了。丹王當初大行善舉,也僅是要求丹的人自備材料,從來沒做過蝕本的買賣,而且他是爲了培養徒弟。
“你的確幫不起。”瀾姐點了點頭,遠的不說,就是拓跋家族困難的子弟,那些丹就不夠用的。
“李蘆那個老好人,該幫他還是要幫的。”王浩無精打采的說道。
“原來你早有打算,那我就放心了,我也該回去了,我們後會有期。”瀾姐突然提出請辭。
“說走就走啊。”王浩有些搞不清狀況,還以爲得罪了她。
“捨不得我呀?我可不像你,光棍一個,我還要操持偌大一份家業,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大小事物都要親力親爲,離不開的。”瀾姐嘆了口氣,爲了讓兒子和女兒能專心修煉,她擔起了所有的家務,連個可信的幫手都沒有,她是個沒有野心的女人,主事可不是件好差事。
目送瀾姐匆匆離去的身影,王浩不禁爲她惋惜,修真者不就是圖個逍遙自在,何苦活得這麼累?
樹上的鳥是自由的,人卻沒有自由,目光瞟過身後的媚兒,王浩不禁又是陣頭痛,這哪是個女人,分明是個定時炸彈。
這媚兒比風狸還麻煩,風狸好歹還能聽得懂人話,還能用歸元丹引誘。可是媚兒就像一截木頭,一句話也不吭的跟在後面,也不知道是怎麼活着來到雲南的?胖子只能祈禱別撞上玄門中人,身爲妖族的公主,不該出現在玄門的勢力範圍,要是被問劍之流的傢伙發現,說不得又是一場風波。
考慮再三,王浩決定先送她回家,雲南距妖族不遠,御劍只需要幾個時辰,但是要路過幻真,蜀山兩個大派,還要從活佛的眼皮底下借路,高來高去的不被發現纔怪,權衡再三,還是決定穩妥起見,走路去,好在現代的交通工具種類繁多,不用自己跋山涉水。
路上閒着無聊,王浩嘗試爲媚兒恢復神智,用藥物並非不能治癒媚兒,無奈天材地寶難求啊,而且,王浩不得不考慮成本問題。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先摸清狀況再說,另外,胖子也想解開她體
內能量之迷。無論是修真者,還是煉丹師對未知領域充滿好奇。
元嬰期以後,冰焰溫度低得嚇人,儘管已經加倍的小心,少女仍然是一陣輕顫。欺霜賽雪的肌膚上結出一層薄薄的,亮閃閃的冰晶。可是她沒有本能的反抗,只是默默承受痛苦。
一點一滴的探索,不知道過了多久,王浩終於找到那神秘的能量,一個天生經脈不通的女孩,居然能活到十多歲,靠的就是這神奇的能量的支持,王浩能重建她的經脈,也是依靠這神奇的能量,準確的說,這能量是女孩的命脈。
所以王浩非常的小心,生怕傷害到這種能量,深深的吸了口氣,緩慢的將冰焰摸向那團能量,但是很快,他就發現擔心純粹是多餘,那是一種他無法撼動的力量,以往不可一世的冰焰,無法對它產生任何影響。
也許混沌之火能夠奏效,王浩卻不敢輕易使用,因爲那樣做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仍然沒有反應,第二種是改變能量的屬性,女孩極有可能因此喪命,而且即便成功了,對女孩恢復神智也沒有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