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影被烈火淹沒,只看見烈焰肆虐雪域。
冰封的山谷迅速消融,失去冰雪的裝飾,地表的岩石暴露出來,漆黑突兀,看上去有些醜陋,有些猙獰。
“硬碰的話可能會吃虧吧?”陳玄不無擔心,火修老怪自從獲得火鴉,修爲早就突破了出竅期,星語纔不過是練神後期,兩者的差距顯而易見。
笨蛋,才一轉眼又轉回到老路了,王浩嚴重鬱悶,難道剛纔白教了?本源之火是火,炎陽環放的就不是火?換成胖子出手,肯定連炎陽環的火一同駕御。火和真元不同,乃是無主之物,誰的手段更高明,更熟悉火的品性,誰就能夠駕御,哪怕是別人法寶放出來的火也能控制。星語此刻和老雜毛硬拼,無疑是又將火當作真元。
不過這樣也好,火修害怕傷到星語,僅是逐步提升發力,兩人始終相持不下,迫使星語不斷提升本源之火,直至將玄陰之火徹底釋放。到目前爲止,星語釋放的威力還不足六成,並非刻意保留,那是出於人的自我保護意識。
轟隆-雪層承受不住壓迫和高溫,斷裂時發出駭人巨響。衆人同時鬆了口氣,繼續對峙下去,星語難免因爲修爲不足而吃虧,骨子裡大家都希望星語能贏,比起理所應當的結局,人類更希望看到奇蹟發生。即便是輸,也不願意星語輸的太難看。
“破!”火修威風凜凜地浮於半空,炎陽環揮出眩目的光弧。火球頃刻間分崩瓦解,分裂成片片火雨。
勝負本來就沒有玄念可言,倘若星語藉助巧妙的御火,或許還能拖延個片刻。可是她偏偏舍長取短,和老雜毛拼起修爲來,那還不是自取其辱?火修對這種形式的對決也缺少興趣。
“敗了!”無數個眼珠子掉落地面地聲音,本來還在期盼奇蹟發生呢,至少也能欣賞到精彩的御火大戰,誰料到星語這麼快就敗北。
不過火修還是手下留情了,僅是破掉火球的攻擊,星語不應該受到傷害。火雨紛紛墜落地面,在夜晚的天空留下無數條絕美的軌跡,仿若一場突然而至的流星雨。引來大批高手前來一探究竟。
“冬子。你教的什麼玩意,還不如不教呢。越教越爛。”火修意猶未盡,大罵胖子誤人子弟。
靠,誰知道她那麼笨,少教一句都不行呀。王浩懶得搭理火修,一路飛奔尋找徒弟去了。
天啊!火雨將雪峰砸成千瘡百孔,天曉得星語掉進哪個坑裡,此時又無法御劍。胖子只能望洋興嘆,暗自將老雜毛十八代以內的親屬問候個遍。
驀然,一陣淒涼的哀鳴響徹雪原,遠處,一抹殘紅直衝天際。儘管輪廓不是非常清晰,仍舊能辨認出是頭展翼的巨鳥,天地間隨之蒙上妖豔地紅色。
“我就聽說鳳凰能浴火重生,想不到星語也有這個本事,這個也是你教給她的?”卓月巧笑嫣然。看得胖子一陣意亂情迷,星語是經她推薦給王浩地,而且兩人情同姐妹。最不希望看到星語落敗的人就是她了。
巨鳥帶着哀傷和仇恨,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是太陰之火!王浩恍然大悟,星語閉關是要煉化太陰之火。過去星語不肯超越師父,堅持不肯使用太陰之火,爲了用御火術贏得比試,纔將太陰之火煉成法寶,用來對敵,但是不對修爲產生影響。
王浩苦笑道:“我有多少斤兩你還不清楚?你就別再寒磣我了,她煉化了太陰之火,太陰之火確實有歷劫重生的屬性,但是和鳳凰沒有什麼關係,而且要徹底煉化才能領悟,她現在不過是採用擬形的手段幻化出巨鳥,粗製濫造的,比起南海派的幻劍差地太遠,虧她好意思賣弄,這叫什麼來着,好像是班門弄斧。”
“論起擬形的本領,排名第一的,確實非幻劍莫屬,和實物毫無二致。不過行家還是能分出真假來。”陳玄先是賣了個關子。
“沒錯,當初我使用幻劍的時候,還是被陳玄一眼識破了,儘管他也認爲的確很像。”雲逸倒是不介意自爆其短。
“嗯,模擬出一件實物不難,難就難在無法傳神。即使模仿得再像,也無非像一張照片,縱然神奇也是有限。當初我就是看出幻劍的軟肋,只得其形,不得其神,才一眼識破雲逸的戲法。擬形的至高境界應當是傳神。就像大師手繪的傳世名畫。依我看,星語以火御形地本領非但不弱於幻劍,還勝過不止一籌。簡單的一團火焰,沒有入木三分的形態,卻能讓所有地人深信不疑,那就是浴火重生的鳳凰。星語並非無法模仿的更像,妙就妙在她徹底放棄了形,完全是以神傳神,將鳳凰的復仇,高傲,哀傷,刻畫的淋漓盡致。”單純從火焰的外形確實無法辨認那是鳳凰,王浩也是從起初的哀鳴,還有大焰釋放出的哀傷,仇恨中判斷出那是復仇的鳳凰。
“有趣,老夫還以爲比試結束了呢!”火修拍拍巴掌,眼神裡再次透出笑意。
“小心點,那是太陰之火。”王浩叫了一聲。
“放心,憑她的修爲用什麼火也奈何不了我。”火修也玩出了興致,這次不等星語準備,就搶先出手。炎陽環放出九條灼熱的烈焰,猶如一頭張牙舞爪的章魚,扭動着觸角。“嘿嘿,說的高深莫測的,不就是擬物嗎?這玩意老夫也會!好玩!好玩!”
若非親眼目睹,有誰會相信大名鼎鼎的火修散人還有童真地一面。
雲逸嗔怪道:“這火修散人倒是有趣,居然像個小孩。和星語爭什麼長短?”笑容像極了廟裡的菩薩。
陳玄皺起眉頭解釋道:“玄門中火屬性的修真者少得可憐,能稱爲玩火高手的更是鳳毛麟角,想找個同道也難呵,這麼些年他也找不到人切磋。現在難得有星語能陪他玩,有點失態也可以理解。”
雲逸沒有回答,只是掩嘴偷笑。
陳玄像是背後生了眼睛,這種小動作哪能瞞地過他,不解的問道:“你又笑什麼?”
雲逸也覺得笑容有些失儀,有失仙子的風範,連忙打住,說道:“當然是笑你,大家是朋友,你幹嗎叫他老雜毛?”
“哦。叫他老雜毛就不能做朋友了嗎?”陳玄木吶的答道,仔細回憶了一下。從前都是叫火修的名號,或者是火修老友,改口好像是冰原的事。隨即又解釋道:“我是跟王浩學的,叫着叫着就叫習慣了。”
“我就猜到你是和他學的。”陳玄可是玄門第一人的身份,怎麼可能隨便給人家安綽號,何況還是這種不雅的綽號,分明就是在侮辱人。
巨鳥再次出現在衆人地視野。圍觀的人羣不由發出驚呼,猶如蒼鷹一般地俯衝,連火焰也被拉扯得變形,在身後拖出一條長長得火尾。
老怪物早就選了片相對穩固的平地,嚴陣以待,等待巨鳥衝到近前才爆喝彩一聲,“來得好!”九條火焰觸角絞成一股,猶如猙獰的怪獸,迎向巨鳥。
“還是執迷不悟。腦袋讓門框擠過了你是?”饒是有了以情待徒的覺悟,王浩仍然有種罵人的衝動,正如老雜毛所說的那樣。硬碰硬的話,無論星語用什麼火,也休想傷到他分毫,火焰需要真元帶動,雙方地修爲過於懸殊,星語的真元無法突破火修的防線,太陰之火自然也不能突破火修的防線,如此淺顯的道理星語爲什麼不懂?
卓月不滿的白了胖子一眼。“有你這麼罵徒弟的嗎?徒弟沒學好,那是因爲師父水平不夠,你都說星語的天賦卓絕,難道剛纔是說着玩的?”
片刻,兩股勢力糾纏到一起,不出所料,巨鳥剛逼近到兩百米地距離,就被迎面而來的怪獸纏繞,無論如何掙扎也擺脫不了,這麼耗下去火修真元渾厚,肯定是佔盡了便宜。
胖子當然希望星語能自行領悟,眼下形勢所迫也顧不得許多,王浩已經不再像過去那麼古板,也不想在老雜毛面前失了面子,星語能領悟的就任她領悟,不能領悟地教教又有何妨?立即高吼道:“火和真元是兩種東西,火是無主之物,沒有固定形態,只要手段高明,誰都可以控制,又拿我的話當成耳旁風!”
胖子不單是扯着嗓子幹吼,還冒險調動了真元,沙啞的聲音在雪域回想,在場的修真者個個聽得真切,但是能夠理解的又有幾人,即便是理解了,御火的手段不夠也是枉然。
巨鳥先是停止了片刻掙扎,不一會突然四分五裂,從縫隙中掙脫出來,如同流水重新匯聚,眨眼間又組成了巨鳥的外形。這一次巨鳥不再和怪獸糾纏,而是繞着怪獸巨蟒般的身體疾速旋轉,牽動着怪獸的火焰嚴重扭曲,就像硬生生扒去怪獸的皮,剩下里面毫無威脅的真元。
巨鳥一面旋轉,一面順藤摸瓜,逐漸逼近火修的所在,速度不快卻是勢不可擋。
局勢陡然改變,陳玄大聲喝彩。“好手段!火本無形,無孔不入,饒是老雜毛一身修爲也沒有用武之地,這才叫做以弱打強的妙招。”
“那當然,你們也不看看是誰教出來的。”王浩得意洋洋的炫耀,成就感十足。
“一句話就能扭轉乾坤,御火第一人非你莫屬。”雲逸笑盈盈的說道。她可不是奉承胖子,玄門裡御火高手極少,老雜毛屬於頂尖人物,手段顯然無法和王浩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