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立即從後面把胖子死死抱住,央求道:“別去,你打不過師父的。”
這種記倆也就能騙騙善良的小女生,好歹也是同六的師兄妹,鷹鉤鼻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鬱悶得傳音給胖子說道:“差不多就行了,見好就收吧。”
王浩暗罵他多事,剛要找機會下臺,卻聽見安娜的聲音,“小姑娘被胖子騙了,他哪有膽子去找你師父拼命?他是藉機在佔你的便宜。胖子,看不出你還點良心,不過也有點花心哦,今後註定纏上你了。”
聲音由近而遠,飄忽不定,應該是在移動中傳來。
媽的,臨走前還不忘咬上小爺一口,王浩放聲吼道:“這次放你條生路是看在蘇雪的份上,別給我理由殺你,人妖殊途,好自爲之。”說話間突然覺得脊樑發冷,心虛地轉過頭來,立即看見蘇雪利劍般的目光,“幹什麼?對付妖族的時候也沒見你有這股狠勁。”
“什麼時候學了這份本事?”蘇雪不好意思說出揩油之類話來,意思卻再明顯不過了。她並非不諳世事的小女生,只是想不到胖子也會使壞揩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胖子可老實的不得了,正是那份單純吸引了蘇雪,兩年時間裡胖子的變化的確不小,而且從男孩變成了男人。
“什麼本事,我可不怕你的師父。”王浩展示了一下粗壯的手臂,反正是長袖衣服,天曉得裡面是肌肉還是肥肉。
“少裝傻!你這些壞擡是和誰學的訝?”儘管不介意被王浩佔到便宜,卻不喜歡被騙的感覺。更不喜歡王浩的改變,這讓她感覺到一絲害怕,因爲這種手段沒地方教授,基本都是實踐中學來的。
“我這不是想你嗎?當初你堅持要拜老怪物爲師,我本來是不同意的,結果又怎麼樣呢?還是讓你上了蜀山,老怪物處處刁難,我們連見面的機會都滑。老爸老媽一見面就問起你,嚇得我連家都不敢回。欠知道這次和星語的比試,賭注是什麼嗎?如果星語輸了,老怪物要永遠把你留在蜀山。”王浩大吐苦水,試圖轉移話題,老怪物提出這種賭注除了不願讓徒弟回到胖子身邊,也是希望胖子出全力應付比試。甚至還找陳玄幫忙,如今卻被胖子全說成棒打鴛鴦的劣行。
“這個,師父倒是提起過這件事,不過和你說的正好相反,他說只要我戰勝星語仙子,就準我下山。”蘇雪有些茫然,但是早就把對胖子揩油的事忘到九霄雲外了。
“媽的,小爺弄巧成拙,被老怪物給耍了,沒關係,你師兄應該知情。”兩人同時望向鷹鉤鼻子。
鷹鉤鼻子尷尬道:“王兄,你又何必爲難我?我也是聽同門提起,詳細的情形並不清楚,真相遲早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王浩早知道他不肯作證,只不過是鋪墊而已,隨後說道:“我不爲難你,崑崙盛會很快就到,無論輸或者是贏,真相都會大白天下。到時老怪物如何自圓其說,我們拭目以待。不過你暫時通融一下行不,家裡老人不知道情況,成天嚷嚷着要見兒媳婦,我想帶蘇雪回家一趟。”
“師妹,問劍長老的脾氣你也知道,他倒是不肯爲難你,別讓我難做啊!完事後儘快趕回蜀山。”鷹鉤鼻子先是交代了一番,隨後說道:“師妹追擊女妖和我走散,之後發生的事我完全不知情。”身形好似彈出去一樣,眨眼間消失在夜幕裡。
蘇雪對師兄的通融頗感意外,詫異地向胖子問道:“你和師兄很熟嗎?”
“談不上熟悉,切磋過一次,我們抓緊時間回家,別讓他難做。”鷹鉤鼻子的確欠過胖子的人情,要不是胖子上次手下留情,他的飛劍是就毀了。基本上,蜀山弟子除了一柄飛劍,身上再也找不出寶貝來。飛劍就是蜀山弟子的命,而且飛劍被毀,主人避不可免會有損傷。
王浩也是知道分寸的人,帶蘇雪匆匆忙忙探視過父母,就放她回了蜀山。有道是窮家富路,臨走前王浩將星藍戒指翻了個底朝天,想找出幾件寶貝送給蘇雪傍身,無奈搜刮來的寶物都由星語保管,找了半天才翻出兩個儲物手鐲來,囑咐蘇雪自己留下一個,轉送給鷹鉤鼻子一個,當作是他幫忙的補償。
上次盛會的時候,蘇雪還對儲物手鐲全無興趣,如今卻是兩眼放光,蜀山的寒酸可見一斑,倒不是蘇雪變得貪財,而是蜀山耳濡目染,知道了儲物手鐲的珍貴,蜀山只有少數師兄纔有,而且都當寶貝似的,胖子隨隨便便就掏出來兩個送人,十足的大款,蘇雪並非貪圖寶貝,自己的百寶囊就蠻好的。手鐲和祖傳的戒指不同,沒有特殊的意義,轉眼間已過去了三年,在蜀山受到不少照顧,她準備把手鐲送給師兄。
煕煕攘攘的客運站,王浩帶着蘇老頭,悠然自得地漫步其間,修真者出塵的氣質,即使混跡在人羣裡,也如同鶴立雞羣,引來不少好奇的目光。
人潮並沒有帶來不適,反倒是體內的真元,猶如洪水翻滾不休,讓胖子十分不爽,但是王浩臉上仍然掛着笑意。回家途中,又在蘇雪身上佔到了不少便宜,重要的是,和老爸老媽總算有了個交代,去了塊心病。修真對天賦要求極高,還要面臨渡劫的風險,王浩不準備將父母也拖下水,他只想讓父母有生之年幸福、快樂。
蘇老頭儘管跟在後面,一頭銀髮卻分外醒目,以致於讓人產生錯覺,他纔是老闆,而王浩僅僅是個跟班。
列車進站的時候,人潮中掀起一陣波瀾,一對男女從門口衝入。兩人就像泥鰍一樣滑溜,鑽來鑽去的,速度快得令咋舌,人潮被紛紛擠向兩邊,卻沒有受傷。
他們眨眼間便衝到眼前,不出意外的話,王浩也會被擠到旁邊。
蘇老頭豈能叫他們如意,暗自使用真元。雙腿鋼筋般牢牢扣地,地面的瓷磚立即出現無數細小的裂紋。
“砰!”
悶響傳來,蘇老頭沒有被擠開,卻是被撞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對方是個虎頭虎腦的中年人,估摸着有三十來歲,情形可尷尬多了,一溜小碎步也沒能穩住身形,最後還是壓在金屬圍欄上。
“嘎吱!”金屬圍欄發出痛苦的呻吟,扭曲着卷向兩邊。修真者尚且如此,四周的遊客可就倒黴了。猶如多米諾骨牌一般,一排接着一排地倒在地上。真的像潮水一般,也不知做傷到人沒有,情形倒是蠻壯觀的。
修真者!雙方同時一驚,公衆場合也不便張揚,彼此心照不宣地一笑,一前一後進入站臺,任憑身後留下一片罵聲。
修真者的富足和奢侈再一次得到印證,這一男一女居然也是坐的軟臥,如今的年頭坐飛機已經不希奇了,圖個快捷而已。而乘坐軟臥只能說明一件事情,他們即不缺錢也不缺少時間。
茫茫人海,修真者也算是稀有動物,撞見同道更令人興奮,進入包廂後雙方攀談起來。這一男一女原來是堂兄妹,福建人,男的叫姚力,女的叫姚橙。小女孩倒是挺矜持的,不愛說話,問到她才勉強答個一兩句,多半也就是一兩個字,是或者不是,要麼就乾脆點點頭。
望着她,王浩不禁想起了唐倩,女孩矜持也是蠻可愛的,就是有點無趣。
“你們別理我妹妹,她就這副德行,沒見過什麼世面。對了,你們幹嗎不坐飛機呢?”姚力好奇地問道。
距離崑崙盛會的時間還早,胖子的本意是遊山玩水,品嚐美食,出於保持形象的考慮,當然不能說出來,笑道:“你不也是坐火車嗎?”
“嗯,咱們可是修真者。我發過誓,要飛的話,除非是修煉到煉神期,御劍飛行,絕不坐飛機丟人現眼,那是我修煉的動力,嘿嘿。”姚力憨厚地乾笑兩聲。
多麼質樸的理想啊!不過御劍飛行確實對修真者充滿誘惑,王浩也是過來人,當初也是在雪地裡不吃不喝,苦練了數月才站上飛劍。如今還記得第一次御劍衝上半空的滿足和喜悅。付出多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那一刻,什麼元嬰、渡劫、飛昇,統統拋到了腦後,感覺自己就像掙脫束縛的小鳥,自由自在地翱翔天際。至今,胖子遇到心煩的時候,還是喜歡御劍飛行,以他的技巧加上烈天之痕的霸道,肯定會讓很多人的下巴掉下來。
“加油!你一定能夠做到的。”王浩誠摯地說道,語氣裡沒有半點賣弄和輕視的意思。
“兄弟,你也沒到練神期嗎?”修真者聚到一起,通常就是這些話題,修煉、法定、境界。姚力也是經過判斷才得出結論,首先他將王浩和蘇老頭判定爲師徒,因爲修真界只有師徒關係最近,而且兩個人很少說話,不像是同道結伴而行。認定了這層關係,後面的判斷就順理成章了,蘇老頭能將他撞飛出去,顯示出‘高深’的修爲,而且年長,再看看那凌厲的氣勢,理所當然是師父了。進入元嬰期以前,年齡也能作爲判斷修爲的標準的。而王浩卻是呆兒郎當的德行,走個路都一搖三晃,不是徒弟又是什麼?
蘇老頭雖然修爲精深,比他高了那麼一點點,但是決計還沒到練神期。既然連師父都沒到,徒弟怎麼可能超越師父?何況王浩要是能御劍,就無需趕火車了。
王浩不得不佩服他的觀察能力,只能承認自己是剛到氣動期的菜鳥。
“兄弟不要謙虛!你的年齡能到氣動期就很厲害了,前途不可限量。說實話,我還真有點羨慕你,不瞞你說,我從六歲開始苦修,到現在整整三十八年,也是兩年前才進入氣動的後期,資質所限,想要再進一步比登天還難。”姚力滿臉黯然,唏噓不已。
一番話說出來,每個人的心頭各有一番滋味。女孩也是一臉苦澀,顯而易見,這兄妹倆爲修煉吃的苦頭都不少。
蘇老頭十年投師不遇,自問天賦也不怎樣,而且一把年紀纔開始築基,如今修爲卻還略勝姚力,此刻對胖子的感激已然到了無可附加的地步。嘴脣動了動,最終忍下來,這份恩情他無以回報,只能記在心裡,假如胖子需要,即使叫他去赴湯蹈火,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
說的也是,對於修真家族的子弟們來說,元嬰只是個遙不可及的夢,練神期纔是公認的分水嶺。王浩拜師就碰見了丹王,出道後遇見的幾乎都是高手,最不濟的也就是拓跋世家的人,貌似也沒慘到什麼地步。如今雖然不是切身體會,看看三張痛苦的臉,也不禁微微動容。
修真者並非常人想象得風光無限,多數都是在生死線上掙扎,一旦渡劫失敗,比尋常人的輪迴要悲慘得多。而修真世家的弟子更加可悲,有些人根本就不適合修真,爲了家族利益被強行拉去湊數,他們沒希望衝入元嬰期。
人活着總是會有希望,他們的希望是練神期,御劍飛空,能常人不能,但是就連這小小的願望,也不是輕易就能夠實現。
修煉法門註定的,無法挑選,修真家族的子弟若盧梭出人頭地,只能依靠天賦還有努力。努力是消說了,修真者極少有不努力的,天賦纔是至關重要。經過剛纔的相撞可以得出結論,蘇老頭的修爲比自己高不出多少,肯定沒到練神期,但是王浩才二十出頭而已,就修煉到了氣動期,想來天賦肯定是驚人的高了,正所謂人不可貌相呵,難道胖子的天賦就高?姚力羨慕地盯住王浩,彷彿無窮的天賦就蘊藏在那身肥肉裡,準備地說是在肚子上。